后的生活,让杨氏越发想要真正的在石家站稳,而一个女人想要婆家站稳的基本就是有孩子。
注意到杨氏会时不时无意识的寻找父亲的眼神,紫兰暗暗有些为石有良高兴,前世父亲临死前都在思念着母亲,紫兰不想父亲那么辛苦,所以看到他身边能有一个真心为他的女人,毕竟自己不能永远陪在她身边,而弟弟总有一天会有他自己的家庭,她不希望父亲会一直孤单下,杨氏能喜欢上石有良,紫兰并没有替母亲鸣不平,因为母亲已经离开了太长的时间,反而替石有良高兴,希望他们能一直就这么好好的过下去。
自此紫兰对杨氏有了一些发自内心的尊重,妻女的和睦相处,石有良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多了。
这一年因为石家各人都忙的赚钱的原因,彼此之间也少了一些平日的龌蹉,所以三十一大早就都早早的赶到石家老宅,因为今年手上都富裕了一些,所以拿到老宅做年夜饭的材料也很丰厚,而且今年给石爷爷石奶奶的钱也增加了,一家伍佰文。石爷爷也没有推辞,儿子们愿意孝敬,这是好事啊!
“今年你们各家都很努力,现在咱们石家你们家家有牛,这就是有了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好。”饭桌上石爷爷高兴地说。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紫兰发现大伯母也没有以前那么刻薄了,三伯母脸上也是满脸笑容,二伯母的脸也没有往常那么淡定了。听着外面父亲跟几个伯父的交谈也都很高兴。
“大伯母,过了年柱子是不是要进学堂了啊?”紫兰啃着豆芽菜,笑着问。
李大娥点点头,然后有些惋惜的说:“柱子过了就五岁了,不管能不能读出来,认两个字总是好的,听说前阵子小寒村的一户人家,就是因为不识字,家里缺钱,本来说是将大姑娘送到大户人家做丫鬟,签的是五年契,结果被牙子骗了,签了卖身契,那姑娘不知道给卖到哪里去了……要是识字……唉!”
紫兰一愣,想想确实也是,只是这当娘的也太糊涂了,于是问:“那签的时候,没找识字的问问?”
“家里缺的是买药的钱啊!没来得及,结果……不管怎么说,柱子他爹说了,认几个字不上当也是好的。”江翠花一边招呼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边说。
“行了,不说不开心的事,小山媳妇,你多吃点,好好补补!”石奶奶夹了个鸡腿给李二妮,笑眯眯地说,显然对她肚里的孩子很是看重。
“二嫂子的肚子好像又大一些了,二嫂你累不累啊?”桃花嘴里含着肉,含糊的问。
李二妮满脸红光的说:“不累,前阵子真是吃什么吐什么,估计是要过年了,他也馋了,所以就不闹腾了?”
“那就多吃些!”李大娥也帮儿媳妇夹了一筷子菜。
李二妮那里感受过婆婆这样的关注,高兴的眼眶都有些发红,有孩子就是不同啊!紫兰无疑是看到杨氏羡慕的看向李二妮肚子的神色,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再有个弟弟或妹妹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反正有自己在,石林就有依靠,不会吃亏不是?
☆、28
回去的路上杨氏叽叽喳喳说的都是李二妮跟自己弟妹小王氏的肚子;语气中不乏羡慕。
“孩子这事顺其自然,该来的时候,就回来的。”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石有良才说了一句。
杨氏眼睛一暗,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似乎并不怎么期待自己的孩子。但是一想到丈夫平日里对自己的体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的;丈夫这是安慰自己而已。
“爹;娘;今天还是猪肉韭菜馅的饺子么?刚刚弟弟说想吃白菜猪肉的;要不也包一些?还有娘;我看今年的韭菜挺多的,要不要给外婆家拿上一些?”吃完年夜饭回来,紫兰依旧开始准备包明天要吃的饺子;石有良照样在屋子里用木头盒子重了些韭菜。
石有良点点头,割了一些韭菜,又掐了几根蒜苗,就给杨家送去。看着丈夫一点也没有异议的就直接给自己父母送去,杨氏笑着摇摇头,心想自己刚才真是多想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丈夫对自己娘家好,不是还是因为自己么?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杨氏和面,紫兰调饺子馅,石林挑拣好新的铜钱,紫兰烧水给铜钱消毒,两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包完了,石有良去岳家受到了很热情的对待,好一会儿才从岳家回来,顺便又给杨康安家送了一回饺子。
又是一年过去,这一年总而言之过的很好,紫兰就算是睡着了,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明年又会如何,紫兰根本就不去考虑,她相信他们会过的一年比一年好。
时间如流水,一年多的日子很快过去,石有良家日子现在已经过的相当的不错,再过半个月就是紫兰及笄的日子,即便是紫兰并不怎么出门,见到人也不怎么多,可是她的才貌依旧被传了出去。有不少人家都在打着紫兰的主意。
“……当家的,你咋回事?这两天脸色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石有良连着好几天都阴着脸,紫兰关心的问过,可他都说没有事,但是紫兰依旧不放心,所以当不小心经过石有良屋子的时候听到了杨氏的这句话,一下子就顿住了。
石有良没有回答杨氏的话,反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的悔意。杨氏不禁有些惊慌,到底怎么了?这样的眼神真的好渗人啊!
“当……当……当家的,到底什么事啊?”杨氏有些结巴的问。
石有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没事,你别瞎想。”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石有良突然问:“前两天,陈家人到你娘家有什么事?你知道么?”
杨氏的眼神有些微闪,但是石有良一直盯着她,良久,杨氏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于是咬咬牙说:“你也知道,我以前跟陈家订过亲,但是陈家不是东西,后来更是为了跟田地主家结亲,所以故意坏了我的名声,跟我退了亲。”
“这事我知道,我是问前两天他们来做什么?”石有良不耐烦的又问,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懂为什么会牵扯到自家姑娘?想到两天前田家大管家给自己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就一肚子的火气。
杨氏垂下头,她也知道丈夫不愿意自家跟陈家接触,但这次真的不会是……不过还是实话实说:“田家大公子的媳妇没了,看上咱们家紫兰了。不过,当家的,我爹娘当场就拒绝了。”
石有良紧握双拳,有些讽刺地说:“拒了?真是拒了么?要真是拒了,为什么田家会传出那样的话,田家大总管还亲自恭喜我来着,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杨家什么时候能决定我的女儿的亲事!当我是死人啊?”
杨氏猛地抬起头,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有些哽咽的低吼:“什么时候能决定,紫兰也叫我一声娘,我为什么就不能决定她的亲事了?”
“哼!”石有良冷笑道:“娘?你只是继氏,是后娘,又不是亲的。要是老老实实,这个娘你还能当,但要是起了什么坏心思,我们家小,容不了大佛!”
石有良的话一下子打到了杨氏的心上,她失声痛哭,哭声中夹杂着自己的不服气:“我……我做了……呜呜……什么?……不……就是……有人给……呜呜……你姑娘求亲,……我……田家……是……呜呜……能得罪的人家……么?”
“不能得罪,你们就敢应下?”石有良也火大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别说是填房,就是原配,那田家少爷也配不上,不说他还有姨娘,嫡子庶子……想要自家紫兰,根本就是做梦!
杨氏擦了一把眼泪,被石有良的吼叫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道:“没有……没有应下,只说大师给紫兰批过命,紫兰及笄之前不能定亲。”
紫兰听到这里,然后默默的离开了,自己十三岁的生日已经过了,按照这里的习俗,就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之前她也曾经考虑过自己的亲事,但总觉得父亲在不会委屈了自己,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发觉,其实父亲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自己长了这张惹祸的脸,加上这辈子由父亲在还算丰厚的嫁妆,都有可能被人窥视。
不想嫁人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嫁人的人选该如何选择?紫兰一时间有些迷惘,说实话,几世为人,紫兰早已过了憧憬爱情,期待婚姻的心态,她只想找一个能够带给自己安稳日子,并且不会起二心的男人,这就足够了。不期然想到这里的时候,紫兰的脑海里闪过杨康安的样子。
对啊?杨康安!自然突然迸发了一个念头,也许嫁给杨康安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几年因为自己时不时的给杨逸安做加了料吃食的原因,杨逸安明显比前世要好了很多,听石林说都已经能在院子里走动,甚至读书,虽还是有些体弱,但是也没什么大问题了,甚至自己照顾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再说其实嫁给杨康安就是最好的选择,杨家不仅离家近,而且杨康安兄弟两个都不是难相处的人,杨康安家最大的负担就是杨逸安的身体,有空间这个利器,这个负担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没有婆婆,男人还算明理,而且也颇为能干,又是个重情义的,最重要的是离家近,这样根本就是给自己量身制作的,不是么?只是不知道这辈子自己还有机会嫁给他么?
要说以前,紫兰只是想着报了前世的恩情,尽量帮他医好弟弟,并没有人很考虑过自己跟杨康安的可能性,但是现在紫兰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考虑了。
田家想求娶紫兰的事情,在紫兰看到父亲眉头舒展以后,就知道已经解决了,虽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可是看着父亲舒展的眉头,紫兰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甚是因此即便是感受到了杨氏对自己有了些微的不满,紫兰依旧不在意。她现在没事就悄悄的观察着偶尔来自己家里送猎物的石康安,按说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可是却依旧没有成婚,甚至没有订婚,紫兰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毕竟杨逸安现在逐渐好了。
杨康安不知为什么,觉得最近去石家的时候,紫兰总是看着自己,紫兰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颜色愈发的好了,杨康安每次看到紫兰都有些手足无措,所以几乎都是会移开自己的眼神,可是这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看着自己?
看着杨康安因为自己的注视而手忙脚乱,说话颠三倒四的,紫兰有些失笑,自己又不是母老虎,犯得着这么害怕么?
石梨花已经在一年前嫁给了镇上一个杂货铺的少东家,一跃成为石家几个出嫁女儿日子过得最好的。石小虎也在半年前娶了媳妇黄氏,两人的日子过蜜里调油似的。石壁现在也长大,加上又跟石有良学了认字,已经去了镇上的医馆当学徒。这两年石家人的日子过的都听安宁的,几个出嫁女因为娘家逐渐的富足,在婆家自然就过得更好了,除了石荷花,石荷花希望娘家能够把发豆芽跟做凉皮的方法交给她,也能让她发发财,可是不管事她娘还是她爹都不告诉她,刚开始她爹还会时不时给她塞俩儿钱,但是时间一久,也就不搭理他了,气得石荷花更是时不时来闹一场,甚至打算赖在家里不走偷学,可是愣是被她爹娘瞒得死死的,因此跟家里的关系越发差了,石小虎结婚的时候,石荷花还专门来闹了一场,结果被石有义气得不行,拿着扫把赶了出去。
石家的这些遭心事并没有影响到紫兰,她越发的觉的现在的日子才是她所追求的,有爹有弟弟有亲人的日子,高兴的时候可以大声的笑,不高兴的时候可以伤心的哭,不用费尽心机想着去跟任何人争跟任何人斗,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而且就算弟弟好了,也有人再给杨康安说亲,可是他都拒绝了。就连他尊重的石有良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紫兰一方面为他不定亲疑惑着,一方面也暗中窃喜着,只要没定亲,自己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29
不过紫兰的想法并没有告诉父亲;因为紫兰知道石有良很疼自己,很爱自己,但到底是有些大男子主义,不喜欢自己参合这件事情。只是紫兰也没有打算放弃,只是偶尔会在石有良身边提个醒;说杨大哥真的好厉害;或者他真的重情义之类的话。
紫兰的及笄礼是家里近几年难得的大事;石有良早早就给女儿筹备起来;而且紫兰的婆家他也看好了;只等紫兰及笄后;对方来提亲,不过为了女儿的名声他并没有告诉家里人,只有石爷爷石奶奶稍稍知道一些;不过碍于石有良之前说过的紫兰的批名,所以也没有透出一点风声。对于紫兰在自己耳边说杨康安的好话,石有良并没有特别注意,在他看来女儿绝不会看上杨康安,充其量只是因为自己不善打猎,因此对杨康安捕猎的技艺有些赞叹而已。
及笄当天,石有良叫来石家所有的人,还有杨氏的娘家,以及自己内定的亲家家里儿子今年刚中了秀才的王家,紫兰这才傻住了,虽打算给父亲说自己不远嫁给这家人,但是现在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震惊不已的紫兰跟个提线木偶似得按照石奶奶说的行礼后,然后就沉默的呆在一旁。
“我们家丫头就是害羞,没怎么见过生人。”奶奶笑眯眯的给王秀才的母亲陈氏说。
陈氏满意的点点头,早就知道这姑娘是个漂亮的可没有想到这么漂亮,而且听说还是个识字的,加上石家的富裕,越发的觉得这门亲事好,目光瞄到直愣愣的看着人家姑娘的儿子,心里更是满意了。
石有良更是得意的告诉王秀才的爹王大吉,说自己有多高兴,又说了自己多看中女儿,绝不会亏待她,更不会让人亏待她……石林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王秀才,他已经知道这家伙要抢走自己的姐姐,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紫兰的嘴一张一合,想要开口叫过父亲,告诉他自己不满意,可是却说不出口,这么多的人,父亲有那么高兴,就打算等人走后,父亲先告诉自己,自己在回绝。
“呦!这么热闹啊!”正在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吃酒喝肉为紫兰庆祝及笄的时候,石家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婆子走了进来,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却穿红戴绿的,让紫兰的右眼皮不停地跳着。她身后还跟了几个抬着箱子的汉子。
准没好事!紫兰心想,果不其然,这个婆子自称王媒婆是来给紫兰说亲的。
“石家姑娘已经有人家了,王婆你还是回去吧!”刚才被紫兰眉毛煞到的王秀才首先站起来,说道。
王媒婆呸了一生,拿这一块大红帕子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