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庄子里。
还好她熬了过去,又从庄子上逃了出来,随着一群商人到了定辽前卫,就在这里做起了鸨母。倚红老板现在的目标是赚到银子,回到杨州故乡去安渡晚年。
春花看着一杯杯不停地喝着酒的倚红老板,心里也明白,倚红老板是知道自己不会泄露她的秘密,才向她倾诉的。平时她只能将这些过往沉积在自己的心里。
“于娘子,你有琵琶吗?”倚红老板酒有些多了,兴奋起来,要弹琵琶。
春花哪里有什么琵琶?她苦笑着说:“绮红老板,我扶你去躺一躺吧。”
“不,不,”绮红老板摆手说:“我给你清唱一首《琵琶行》吧,当时我们这些姑娘中,我弹琵琶清唱都是最好的。”
说着不等春花答应,她就唱起了白居易的《琵琶行》,在唱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时,倚红老板反复吟咏,歌声凄婉动人。
到了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倚红老板才离开饭店。
作者有话要说:卢总旗和春花的感情肯定没有那么快了,大家别着急。
☆、第一百一十章
几天后,绮红老板将一个姓才的厨师和名叫秋月和秋叶的两个女子送了过来,春花认出了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是秋月。
才师傅家住在定辽前卫,做厨师已经有了十几年了,但厨艺一般,春花还是按倚红老板给的工钱留下了他,每月三吊钱,包吃,但不在店里住。
对秋月和秋叶两个,春花也与店内其它的人一样,都是每月一吊钱,包吃住。她们二人唯唯应了,又说:“我们不要工钱,只希望于娘子能一直收留我们。”
春花笑笑说:“只要你们好好干,我自然会留你们。”又说:“到了我这里,你们就用自己的本名吧。”
那个叫秋月的,也就是春花曾见过一面的那个眉目清秀的姑娘说:“于娘子,我们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名了,这名字还是倚红老板给起的,若是于娘子觉得不好,我们听凭于娘子改名。”
春花一下子明白了,她们是怕原名传出去,给家族蒙羞,便也不再提了,只叫她们秋月和秋叶,说:“我们饭店里原来就有几个人吃住都在这里,你们也与我们一同住吧。”
于是让鲁大姐领她们去内院东厢房靠南面的一间空屋住下。鲁大姐现在就住在东厢,有三间屋子,让出一间来没什么问题。
鲁大姐不动,说“弟妹,东厢房的屋子里放了很多东西,没有地方了。”春花看了一眼鲁大姐,“那就先让她们俩住西厢房吧。”
“西厢房不是给宁大厨留着的吗?”鲁大姐马上说。涂三爷介绍的大厨姓宁,过了正月十五就会到定辽前卫,涂三爷的信中说宁大厨会带着妻子过来,春花也说过要把西厢房留给宁大厨。
其实东西厢房都是三间,给秋月和秋叶让出一间来都没有问题,就是鲁大姐所说的东厢房里放着很多东西也是推托,她是不愿意与秋月和秋叶一起住,就连宁大厨,人还没来,鲁大姐已经认为宁大厨也秋月她们同住西厢房不合适了。
春花知道大家一定会有抵触,但这样的明显,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哪里还有合适的地方呢?”
饭店的内院是个小小的四合院,现在春花住在正屋东侧,范娘子带着大丫和留儿住在正屋西侧,鲁大姐和姐夫住在东厢房,将来西厢房要给宁大厨住,还有就是倒座的两间屋子了,可那里春花早已布置成了休息室,给家在卫城里住的员工轮流休息时用。
春花问这话时,范娘子也在屋子里,她与春花一路行来,又在饭店里做事,但仍然寡言少语,也没多少主意,眼下她如同平时一样,还是一声不吭。
最后鲁大姐说:“别的地方都不方便,厨房旁边那间小房倒是与哪里都不挨着,干脆让她们俩过去住吧。”
春花沉下了脸,秋月和秋叶察颜观色,马上说:“行,我们住哪里都行。”
春花却不能同意,厨房旁那间装煤和柴草的偏厦,不与火道和火墙相通,而在辽东镇的冬天,那样的地方会把人冻伤的。
“你们就住在我屋子的外间吧,大家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春花想了想说。
鲁大姐和宁大厨家里都有男子,既然他们都不方便,只有她住的东屋是里外两间了,能给秋月和秋叶让出一间来。
“不好,怎么能让老板娘让出自己的屋子呢?”鲁大姐和范娘子马上反对。
因为秋月和秋叶都在,春花不好当面说她们,秋月和秋叶只是可怜人而已,大家为什么要针对她们呢?
春花决定以身做责,把秋月和秋叶与其它员工一样对待,她摆了摆手,坚决地说:“就这样定了,范娘子带她们去吧。”
结果待到晚上,春花回了屋子,却发现范娘子带着大丫、留儿搬到了自己的外间,而把西屋让给了秋月和秋叶。
对这样的结果,春花也没说什么,只是过去看了看秋月和秋叶,见屋子里光溜溜的,原来的摆放的东西范娘子早已经收了过来,只有炕边上放着两个小包袱。
春花就回了自己屋子,从厚厚的一叠被褥中抽出两套给她们送去。自己嫌土炕太硬,多铺了几层被褥,拿出去几条也没什么。
第二天,春花先将鲁大姐找来,叮嘱她说,“我们都是女人,秋月和秋叶是无可奈何才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们不要再为难她们了。” 然后让鲁大姐带着秋月和秋叶两个去厨房干活,
鲁大姐本来就因为昨天安排住处时,自己不肯让秋月和秋叶同自己一起住东厢房,最后把她们推到于娘子那里而内疚着,现在听了于娘子的话,虽然心里还没服气,但还是马上答应了下来。
春花知道她是个实在人,从不两面三刀地骗人,也就放了心。她也冷眼旁观,看秋月和秋叶都很能干,并不偷懒耍滑,觉得自己收留她们还是正确的。
因为春花再三警告店里的员工,大家就是不喜欢秋月和秋叶,也不敢欺负她们,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过了正月十五,从广宁府请来的厨师到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出身厨师世家,姓宁,刚刚出师。因年纪还轻,在广宁府找不到大厨的工作,涂三爷就把他推荐到了春花这里,并写信说他的手艺还不错。
春花便让宁大厨做了几样拿手菜,自己一一尝了,觉得在定辽前卫还是排得上头一位的。便按事先在信中所商量的,定了每月五吊线的工钱,从正月十六就开始上工了。
宁大厨还带着他的妻子张氏,两人成亲时间不长,还没有孩子。张氏的父亲也是厨师,因此对厨房的活计也很熟悉,春花问了他们夫妻的意思,把张氏也聘到厨房打杂,每月一吊钱的工钱,吃住都在饭店。
在这期间,春花又招了两个掌柜,将饭店的各项工作都引入了正轨,饭店内部分成几个部门,由几个人分别负责各部门的工作,为每人设定了岗位责任,教导部门的负责人为大家排出每隔十天休息一天的时间表。她慢慢将自己从琐事中脱出身来。
春花还设计了饭店的工作服,女人为红色碎花小袄配白裙,男子为青衣黑裤,厨房里的人再加上浅色围裙。不仅实用,还能让到饭店的客人耳目一新。
鉴于她前世的经验,这些事情她做起来还是驾轻就熟的。
饭店的试营业阶段已过,春花挑了个吉日开张。
大大的烫金牌匾挂了上去,名字叫靖远楼,她是参照京城的望远楼起的名,自觉得比望远楼还有气魄,而且更适合边城的风格。
开业当天,免费送出了五百碗馄饨,一千个馒头,到了晚上,春花下贴子请了卫城内的官员、商户、亲友和熟识的客人,店内摆了几十桌,热闹非凡。
这次摆出的不再是浑锅了,而且真正的火锅。春花专门为靖远楼打的老式火锅正式使用了。
黄灿灿的铜火锅造型来自前世已经不多见的老式火锅,下面是底座,上面是锅子,只在锅子中间加了一个中空的柱子,用专门的漏斗可以向里面加上燃烧的火炭。
这是春花画了图,请曲剑峰学手艺的铁匠店里师傅打造的,做了好多个大小不同的样品,最终定下了最为合适的外型和大小。
有了这锅子,大家边吃边涮,还不用担心炭火溅到哪里,又干净又方便,很多人因为要见识一下这种锅子,专门来吃饭。
本来正月一过,饭店生意应该进入萧条期,可因为春花推出了火锅,来靖远楼里的人倒不见少。春花就在繁忙的工作中,把岗位责任制落实好,将饭店的各项工作制度化,并编写管理手册。
所以二月初八一早,金花和两位每天过来做工的大嫂都没来,春花很是奇怪,但店里现在确实抽不出人手,只得等一会儿过了早餐的高峰,她再去看看,也许是着了凉身子不舒服?
但接着她感觉出来情况不对了。
从这天早晨开始,来吃饭的人非常少,军士们操练束后,每天不够卖的馄饨竟然剩下了一半,别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她马上停止了继续包馄饨,蒸馒头,把能存放的东西放到了室外冻上,在这里,冬天的时候,室外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
处理好各种食品后,她把来饭店做工的王大嫂叫到了后院,躲开了客人问:“王大嫂,发生什么事了,你都说出来吧。” 王大嫂一直偷偷地看着自己,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王大嫂低头说:“大家都知道你收留了秋月和秋叶了,很多人说再不到这里吃饭,几个没来上工的人一定也是因为这个。”
“还有别的吗?”春花觉得王大嫂好象有些话没说出来,看王大嫂欲言又止,春花说:“难道你还要瞒着我?赶紧说出来,我们好想办法。”
“还有,还有人说于娘子不是正经人,勾引卢总旗。”王大嫂说完就低下头不看春花。
春花叹了一口气,说自己不是好人没关系,但扯上了卢总旗总是非她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就宣布男主了,正是卢总旗。另外这文一定超二百章的,已经拟好的题纲。
不过,作者保证目前的更新速度,所以情节应该能很快。
周末愉快,今明两天有双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谁说的?”鲁大姐听到这话,从店铺的后门急步走过来,气得火冒三丈,“告诉我是谁说的,我去找他算帐!”
春花叫王大嫂过来,并没有避着店里的人,因此有几个人也跟着过来了听到了,反正空荡荡的大厅里也没有几个客人,大家也闲了下来。
范娘子也跟着气愤地说:“于娘子每天与我和大丫住在一起,我可以证明她从来没单独出去过。”
春花拦住她们,这种事情不是靠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甚至越想说明白,结果可能会更糟。因此春花并不打算对谁说些什么。
把秋月和秋叶接来时,她也想到会有人说三道四,并且也做了准备,但没想到,事情还引到了自己身上。怪不得当初倚红老板听说自己要将这两个人收下,立刻就答应了自己加了一层折扣,她是知道自己会有多难的。
秋月和秋叶过来时,包括两家合作的事情,自己和倚红老板都没有声张,而秋月和秋叶两人更是极为谨慎胆小的人,她们到了自己这里,还一次没出过门呢。就是在店里,也只在后厨帮忙。
对于她们这样的隐形,春花也是默许的,她也希望这事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悄无声息地过去最好。
可就是这样,还有人不容吗?
秋月和秋叶听到了,哭着跪到了院子里说:“我们本就是灾星,在倚红院也给倚红老板惹过不少的麻烦,现在又把麻烦带到了于娘子这里,我们俩还是离开卫城吧。”
鲁大姐和范娘子都看向春花,她们是希望春花放秋月和秋叶走的。春花也知道,在店里住的几个人也都不喜欢这两个人,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才忍了下来。
平时不大多话的宁大厨说:“于老板,多给她们结几个月的工钱让她们走吧。”
春花看了看,店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她说:“大家说说,秋月和秋叶做过什么坏事吗?”
看大家都不言语,她接着说:“她们俩不只没做过坏事,而且还特别的勤快能干。外面的人不清楚,我们却都知道。别人说什么我们管不了,但我们自己要凭着良心做人做事,不能人云亦云。”
说着拉起了秋月和秋叶的手,让大家看上面的冻疮和厚茧。秋月和秋叶到了这里,最累最苦的活抢着干,从来不偷一点懒,看她们的手就知道在倚红院也是一样的。“就算她们过去有什么错,也早已赎过了罪。更何况,她们哪有什么错?”
最初春花提出要收留她们只能算是形势所迫,她接收倚红院的厨房,同时答应了倚红老板要她接下这几个人的要求。也许倚红老板存着为难自己的目的,但秋月和秋叶都是无辜的。
但这些天的时间过去了,春花在原来承担责任的心上又加上了同情,她一定要护住她们。看看大家都默不作声,她诚恳地说:“大家要是觉得我这样处理店里的事情不对,可以多结一个月的工钱离开,要是还想在靖远楼好好干,那就听我的,每个月的工钱我会照发。”
鲁大姐和范娘子先表了态,她们是一定会跟着春花的,然后宁大厨也点了头,他从广宁府过来,怎么也得做满一年再走。才厨师本来与秋月和秋叶比较熟,刚刚他就没有同大家一样,想把秋月和秋叶赶走,自然赞同春花的意思。
还有王大嫂几个,既然能过来上工,就是没打算走的,因此一时间,大家便都稳了下来。春花就笑着说:“这些日子,大家都很累,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还可以趁机把很多事情都理清,定出章程来,将来都按章程办事。”
春花一直在编写靖远楼的工作指导手册,眼下倒是个时机,进一步加强靖远楼的管理。她的淡定影响了大家,所有的人回了自己的岗位。
春花叫秋月和秋叶回自己的屋子,她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两人垂头无语,愁闷悲伤,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让人看不到的样子,春花叹了口气,让鲁大姐送来热水。
“洗洗脸吧。”春花亲自在盆里倒好了水,又将自己洗漱护肤的用品拿了过来,招呼着她们。
刚刚的痛哭让这两个人双眼通红、涕泪交加,两张脸惨不忍睹。
平时秋月和秋叶连热水都不去打,只用凉水洗漱,也从不见她们用什么化妆品,她们的生活根本就是压缩到了最低的生存需求。
看着她们还是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春花上前一个个拉过来,督促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