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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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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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日来了提亲的人,玉楼便熟知礼仪,懂得廉耻,一般小门小户家的女孩儿,遇见这样大事,虽然害羞,总也要悄悄的与母亲姐妹们商议一回,只有玉楼与众不同,正色说道:“女孩儿家终身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若是问我,女儿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倒叫她父母碰了个软钉子。
且喜当日说下的人家儿家境殷实,那杨大郎自从娶了玉楼,见她是个绝色的,性子也是温婉贤淑,内宅一把好手儿自然不用说了,就是买卖铺户上的事情,与她商议商议,渐渐的懂得了门道,倒也很有些真知灼见。杨大郎心中如何敢不爱重这位浑家,虽然只是普通商户人家,也是悉心照顾疼爱,夫妻俩从来没有红过脸儿。
只是这杨大郎是个行商出身,一年之中总有一半儿日子不着家,出去跑谁旱码头,做买做卖将本求利。孟玉楼闲坐家中,一来记挂着丈夫安危,二来少年夫妻,难免春闺寂寞,平日里无事,也曾写过几个字:“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写了几句,难免脸上就红晕了,将那字纸随手撕了,丢入火盆儿之中,只怕小叔子杨宗保如今已经识字,念了去,倒要给人家笑话自己不安于室的……
原本打算守着平凡就这么度过一生,谁知道自己命薄如斯,丈夫去世,姑妈又有心争夺房产,如今双亲亡故,身边也没个三兄四弟照看,女子原本水做的骨肉,也难免随波逐流,才又嫁到如今这一家来。
这位西门公子倒是比原先那杨大郎各处都强一些,难得的是他善解人意,会揣摩女孩儿家心思,虽然是侍妾身份进门,也时常哄得自己花枝乱颤娇笑出声,又时常绊在家里,不像先夫只会赚钱,不顾少年夫妻恩爱,又时常留宿自家香闺之中,真是鱼水恩爱琴瑟和谐。
只是又有一节,偏生是个多情种子,遇见世上女子,或可怜,或可爱,或是一段露水姻缘的,也都要悉心照顾,接进家中,自己心里没个忖量,谁是真心假意,只当做那些浑家都如同自家一般贤德,殊不知有人看准了他这样糊涂性子,钻了空子要往家里来,他只不信女子也有这般歹毒的心肠……
玉楼心中想着,遥遥的随着小鸾往前走,远远的瞧见那李娇儿领着桂姐已经下了车子,满面喜色等在那里,倒是桂姐面上,犹带着一些局促,见了孟玉楼亲自出来迎接,上来要行姐妹之礼,孟玉楼心中冷笑,面上兀自和蔼,上来挽住了桂姐笑道:“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必拘礼呢?爷如今正等你,来得正好,快随我进去。”
说着,一手挽住了李桂姐,一手挽住了李娇儿,姐妹几人说说笑笑进了房中,只剩下小鸾在后头有些忿忿不平,心说原先那李桂姐还要认玉楼做干娘,转眼倒论起姐妹来了……
来在后堂之处如何见过,平叙姐妹之礼不必细表,一家人在蒋竹山别院之中滞留了几日,西门庆因惦记家里的事情,这就要走。倒是那蒋竹山有些不放心,只怕西门庆一走,那阳谷县中又是缺医少药的,病根儿反而大发了。
西门庆听见太医这样说,心里也是没底,这一日吃过午饭收拾了,姐妹几个纷纷回房歇中觉去,那李娇儿和桂姐都是院中出身,吃不得苦,不乐意在西门庆房里服侍,落后就剩得孟玉楼一个留下来服侍西门庆。
西门庆见大家回房,将心里的事情对孟玉楼商议道:“这几日预备辞行的事情,蒋太医那些话,三姐听见没有,你心里怎么想呢。”
孟玉楼点点头道:“听见了,难得这位太医倒是医者父母心,这样关心咱们家,他说的也是有道理,你没瞧见往日里官哥儿、孝哥儿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请不出来好太医,只得教扎针的刘婆子来瞧瞧,有几次倒是凶险的,可见阳谷县里确实也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儿的大夫。”
西门庆见孟玉楼与自己想到了一处,就问她:“那要不,咱们索性再住些日子呢?只是我又放心不下家里,和你大姐姐他们。”
孟玉楼歪头想了一想,说道:“前儿蒋竹山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听着他话里话外有个什么心思没有呢……”
西门庆想了一回,道:“他只说恐怕咱们阳谷县里没有合适的大夫,况且我的病一直都是在他手里调理的,如今就算换了高明的太医,也未必能治好,何况是不如他的呢。”
玉楼听了蒋竹山这样说话,心中有些疑惑,就对西门庆说道:“知道了,你先歇歇吧,我回房想一想,再来寻你商量。”说着起身要走,却给西门庆一把拉住了笑道:“往日不是都在我这里歇中觉的么,你来,我抱着你睡吧。”
说的孟玉楼红了脸,手上微微一挣,竟就将西门庆的手甩开了,心中有些惊讶失望,面上却不带出来,笑道:“快别闹,我去小厨房看着你的药呢。”说着,打起帘子出来。
来在外头,瞧着满眼春光,生机盎然的景色,眼泪竟是止不住滚落下来,如今丈夫连握着自己的手的力气也快没有了,这人分明就要不中用了,西门府上人口虽然众多,除了一个大姐儿是自己的养女,又不是亲生的,再没旁人,一个小丫头子小鸾还是个半大孩子,遇事就唬得只知道往自己怀里钻,借不上劲,如今不知怎的,总想起红药的好处来,若是自己身边有个这样得力的丫头,若是自己的丈夫也想那杨相爷一样有个担当……
想到此处,心中大吃一惊,羞得满面红晕,心里埋怨自己水性,连忙稳了稳心神,一面往蒋竹山房中去,一路想着,伸手拭泪,只怕等一会儿给人看出端倪。
到了蒋竹山房门外头,也不好就这样进去,见他书房外面有书童儿正扇风煮药罐子,向前说道:“大官儿,烦劳通禀一声。”那书童儿见了孟玉楼,只因她在自己家中住了好些日子,彼此熟识,连忙答应着往里禀报。
蒋竹山听了,慌忙整顿衣冠出来拜见,就往房里迎迓,说道:“三娘屋里坐吧,论理不好请你进来的,只是一来医家百无禁忌,二来学生正有几件事情想要和三娘商议一番。”
孟玉楼听了点点头道:“可巧拙夫也要奴家来请教先生。”一面随着蒋竹山进了书房之中,但见内中颇多医书药典,多有自家不解之处,往书案上头看时,不禁唬了一跳,原来竟是摆放着许多毒虫所制的药材。
玉楼天性冰清玉洁,见不得这些东西,忍不住将手中的帕子掩在唇边,往后退了几步。蒋竹山见了笑道:“不妨事,这些都是上好药材罢了,是学生没个算计,倒叫三娘看了这些腌臜东西。”
说着,伸手一划,将那些毒虫笼在一起,招呼童儿进来说道:“你把这两包药收起来,别唬着三娘。”童儿答应着上来收拾了,方才下去。
孟玉楼稳了稳心神,方才迟疑着问道:“奴家不懂医术,怎么那些脏东西生得那样面目可憎,也是可以入药的么?”
蒋竹山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变,继而笑道:“娘子这是少见多怪了,岂不闻紫河车都可以入药,更别说这些东西了,不值什么,只是隔行如隔山,再说这些虫儿也不是这样白放着入药的,总要晒干研磨,方才不使得病人瞧见了生厌。”
孟玉楼也不懂这些医道药理,暂且丢开此事不提,问那蒋竹山道:“方才先生不是说找我们夫妻有事,到底什么事情呢?”
蒋竹山脸上有些难色,踌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前儿学生瞧见,似乎西门长官房中又迎来了两房姬妾,不知道是不是三娘的比肩姐妹呢?”
玉楼听了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家里不该都挤在人家蒋太医家中,虽然有杨戬的情份在那里,到底也是不方便,连忙陪笑下来道:“先生恕罪,原本应该带了她们两个过来拜见的,只是男女有别,奴家做不得主,既然先生见怪,奴家便带了她两个来见见先生吧……”
蒋竹山听了这话,知道孟玉楼错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三娘子这是误会了学生了,如今西门长官是杨相爷的亲戚,学生并不敢对他拿大的,况且人家的妻妾怎好拜我?
学生的意思是……原本西门长官的这个病,是要忌讳些女色的,如今倒迎进来两三房,您看是不是……不大和适宜吧?”
孟玉楼听了蒋竹山的顾虑,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误会我和拙夫了,我们两个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不要了性命,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儿敢做那些糊涂事呢,先生有所不知,来的那两位姬妾,大的就是奴家的二姐姐,原来在西门府上的日子比我还长,也是如同我一样,千里寻夫来到此处,天可怜见夫妻完聚,所以接了进来,一来自家姬妾流落在外名声不好,二来也是为了照看拙夫方便一些。
那小的原是拙夫在阳谷县勾栏院里的相知,因缘际会之下来在此处的,遇见了,听了拙夫遭遇,心中感念旧情,十分怜惜他,情愿自赎自身,诀别了神女生涯,出来服侍拙夫,奴家念她一片情意,也劝我们爷收在房里,如今排在第五房了。”
蒋竹山听了孟玉楼一番解释,点头叹道:“却是两位难得的节烈女子,看来西门长官平日里果然温文持重,竟教这许多红粉知己欲罢不能……”
玉楼心中凄苦,只是与这位蒋竹山蒋太医并不熟识,心内委屈无法倾诉,只得勉强笑道:“可不是么,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蒋竹山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学生不太放心的,就是西门长官的病体,前儿接出来时,诊脉曾经敢问大人贵庚,尚且不到四十,论理正在春秋鼎盛之年,只是脉象虚滑,好似淘虚了一般,想必是长期服用虎狼之药所致,学生想着,若是西门长官病体稍稍痊愈,就赶着回到那阳谷县中,万一再遇上什么庸医,不但性命不保,学生这一番心思也是白费了……所以心中焦急,又不好横加阻拦,只得问问三娘,不知道贤伉俪心中有什么打算呢?”
这话正说中了孟玉楼的心思,连忙点了点头看向蒋竹山说道:“不敢欺瞒先生,这一回奴家前来,正是要为了此事讨先生一句实话,到底奴家拙夫这个病症,若是一心一意想回到阳谷县之中疗养,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没有呢?”
蒋竹山听了玉楼问他,正和着自家心意,面上却是故作愁眉道:“常言道医者父母心,这几日听见长官举家要走,学生心里也是为难的很呢,就怕当地没有太医院正经大夫,都是些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倒把大人的病耽误了,到头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学生也要给杨相爷好些埋怨……”
玉楼听他这样说起,好像是没什么办法,又好像给了自己话头儿,猜不出虚实,就试探着问道:“不知道先生方便不方便写个方子给我们带了去呢,先生可以放心,只要是吃好了就好,我们也不是开医馆的,不靠这个赚钱。”
蒋竹山听了笑道:“娘子怎么说起这样见外的话来了?若是这个法子能破解两难之法,学生早就提出来,还用的着等到今日么,只是大官人的病来的蹊跷,病情时轻时重的,又有些不稳当,哪怕每一日吃的药材都要重新斟酌斟酌,若是不能瞧见病人,无法审时度势,光是开了方子,不是对症下药也不中用的,三娘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懂医理,想来世间常理都是如此。”
玉楼一面听着,忽然想起方才蒋竹山收拾的药材,剂量算是十分大的了,莫不是有出门的打算,一面笑道:“先生说的正是呢,医者父母心,难道先生人心看着拙夫就这样一日一日消沉下去不成么?常言道有法必有破,先生既然与奴家说了这般日,想必心中已经为我拙夫谋划出一个法子来了么?”
果然那蒋竹山听见玉楼这样一问,有些绷不住了,满面喜悦之情笑道:“不满三娘子说,自从学生奉了杨相爷之命,照顾西门大官人的病体,他也算是学生的半个东家,相处以来,彼此仰慕不说,也是十分相与的。
如今分别在即,学生心中十分割舍不得,倒有个冒昧想法,若是跟了大官人回在阳谷县中谋个差事,一来可以就近照顾长官的病体,二来你家原本就是开生药铺子的,学生意欲谋了进去坐堂行医,这话憋在学生心里好几日了,就想找个机会对你们贤伉俪说说,又怕你家中见怪,以为学生是个顺杆儿爬的,所以多日来隐忍着不说,如今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就少不得先对三娘说一声,若是觉得合适,学生再想办法对大官人提一提。”
孟玉楼听了蒋竹山心中的打算,虽然也是替那西门庆欢喜,又觉得内中有些疑点,怎么这蒋竹山放着太医院中好端端的太医不当,情愿随着西门庆去往阳谷县中,虽然也算是个比较大的镇店了,到底比不上京城之中啊……况且在太医院中行医,万一哪一日进宫当差,这蒋竹山又生的伶俐,保不准就是上人见喜,提拔提拔他岂不是一步登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情愿跟着自己一家回到偏僻之地去呢……
那蒋太医见孟玉楼眉目之间稍微显出一些犹豫的神色,虽然与这位大娘子交浅不曾言深,只是几次交往之间,素知这美貌妇人凡事心中有数,如今面露犹豫之色,只怕是对自己这样的打算有些起了疑心。
连忙笑道:“学生见大娘子面上似有疑惑神色?也怨不得娘子这般犹豫,实在是学生此番抉择不合常理,都是我粗心,不曾向娘子解释的缘故。只因学生的家父当日在世时,原本也是太医院的大夫,谁曾料想说话办事颇为耿直,得罪了权贵,到了学生这一辈上,虽然也仗着祖传医术在太医院里当差,到底不受重视。
这太医名份瞧着尊贵体面,实则颇多凶险,学生为了苦守一点微末的功名,多年来苦熬苦业的,又怕连累的妻儿,如今三十多岁尚未婚娶,谁知道在太医院里也是混不出个名头来,难免心灰意冷,就想着辞官归田,娶妻生子的好……如今见有了这个机会,情愿辞去官阶,追随西门长官回家,助他悉心调养,也是为了将来谋个存身之处的意思。”
孟玉楼听了蒋竹山这样一篇话来解释,方才不疑有他,含笑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外头我们平头百姓瞧着,在太医院里当差倒是尊贵体面,里头的难处也只有先生这些有功名的人才能理会得,既然恁的,辞官回乡做个平凡百姓,不招灾惹祸的,到时候奴家可以出面,替先生谋一个好亲事,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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