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太给力[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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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太给力[完结]-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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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农工商。当今圣上并不只重视士,农、工也是重中之重。所以,一旦考题牵扯到农工商,你不可一味的贬低轻视。”
江德弘琢磨里面未尽的话,突而笑道:“听说去年的考题,就问到了全国各地粮食的产量和市价。”
“对,当初题目还是皇上钦定的。定题之前,西衡刚刚发生过水灾,各地受灾严重,粮价大涨。那时候,后宫缩减开支,皇上心血来潮要调看当月采买的价单。然后发现皇宫采买,一斤米要一两银,
一头猪高达一百五十两之巨,就连最寻常的雪梨也要三两银子之多。皇上震怒,从后宫想到了前朝,微服私访之后这才敲定了题目。哪里知晓,小小的秋闱考卷经过层层递选,最终能够完整回答各地粮价的考生,只有不到五十人之多。”
江德弘倒吸一口冷气:“其他考生连自己家乡的米价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活的?”
穆承林诧异:“你知道?”
“不说全国各地,至少有一半是知晓的。你可别忘了,我是游学多年,一路上虽然有舅舅照顾,可到底是长辈,平日里买米油盐都是我去跑腿,舅舅只负责掏银子,他不容许书童越俎代庖。舅舅说,要做官首先就要学会为民。不懂得民间疾苦,没有养过家的男人不算是男人,没有遭过灾的人又如何明白天灾面前人的渺小与无力,没有与百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官员又怎么会去惠泽一方!做官要从做民开始,做民也要从小民开始。”
穆承林掩饰不住的震惊,半响才道:“真正是大智慧。”也怪不得周家能够长盛不衰,原来他们的子弟从小就开始严加教导。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能够维持住权势荣华。
江德弘不以为意道:“其实,从我游学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想家。娘亲那时候身子就不大好了,总是病着,舍不得我。姐姐执意让舅舅带我走,说每年只准过年回家,学不成东西就不许回来。我问她要我学什么,她说有什么就学什么,我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所以,我懂的东西也颇杂乱,有一段时日我甚至想要当厨子,因为舅舅不会做饭,我们吃冷的白面馒头吃了很久。”
“你舅舅不也是从小就游学么?”
江德弘耸肩:“是啊,可是他不愿做,就说不会,等着我自己学会了给他做饭。”
穆承林不与江德昭直接面碰面,他上一次被江德昭拒绝,就知道江德昭这人吃软不吃硬。用家族、用名声来压制江德昭,根本不可取。所以,穆承林想起了‘曲线救国’这一招,从她最重要的人开始着手,不得不说,效果显著。
江德弘与穆承林的关系将近。江德弘就像是一块干的棉絮,不停的吸收着穆承林关于官场,关于朝廷,关于圣上,甚至于关于百姓的一切看法和独特认知,将它们吸收吞噬,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成为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对江德弘科考有力,同样,对他以后入朝做官更是有力。
穆承林是以进士的身份,请求皇帝将他外放到偏远小地,
从师爷开始坐起的‘能臣’。
穆承林有目的的接触江德弘,却发现江德弘是周家正在雕琢的一块璞玉,正逐渐褪去外在的顽石,随时会绽放出内里的夺目光彩。
同时,他也对当年逼着弟弟远走的江德昭有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他实在想象不出,那时还不足十岁的江德昭到底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送走了嫡亲弟弟,然后安抚了病床上的母亲,并且牵着妹妹的手与居心叵测的姨娘针锋相对。
她那样的女子,在那时的年月,看到三姐弟的命运到底是怎样的?她又为了他们三人的命运,付出了多少?
江德昭看着弟弟喝了半杯冰片菊花枸杞茶之后,这才起身。弟弟读书做题很劳累了,最近都是江德昭帮他出去送客。
客人,自然是穆承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一位对江德弘有力的笑脸人,哪怕知道穆承林别有用心,江德昭摆不出一张冷脸来。
“我这样是不是让你很困扰?”
江德昭跟在他的身后,对方提着的纱绢灯笼照耀下,她的目光明暗不定看不真切:“为什么这么问?”
穆承林特意将灯笼坠在她的身前不远不近之处,笑道:“因为我居心叵测,利用了你弟弟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江德昭顿了顿,穆承林继续微笑:“很意外?”
江德昭点头:“我的印象里,穆大人并不是很实诚的人。我们都知道你的目的,不过没有想过你会当面说出来。”
“因为谎言对你没用。”穆承林凝视着她,嘴角的弧度居然透出一股子狡诈的味道,让他看起来有点轻佻,不似以往古板严肃。
这样的穆承林很是陌生。不过,江德昭本来也对他不熟悉。
江德昭斟酌了一会儿,轻声道:“穆大人,你应该明白,你做得再多,也没法改变我的决定。”
这下,改成穆承林意外了:“你居然还在拒绝我?你不怕我现在就抽身而退,不再提点你弟弟了吗?要知道,有我这样一位前辈替他引路,他秋闱的成算就高了不止五成。哪怕他真的当场考砸了,只要我一句话,他也能顺利通过。”他盯视着她,“你就算要拒绝,也不该在这时候。你这不是帮你弟弟,而是在害他。得罪一名在朝官员,有百害无一利。”
气氛倏地僵持了下来。
领路的小侍童呆呆的看着两人,明明在屋内还谈笑风生,怎么出了屋子就针锋相对了呢?
江德昭在月夜里叹了口气,抬头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反而安心了。”
穆承林一愣,就听江德昭继续道:“穆大人是胸中有沟壑的人。真正得罪了你的人,你反而不会当面表示出你的恼怒。你方才那番话,明显只是在提点我,同时也告诉我,你的威胁只是空口白话,”她眨了眨眼,俏皮的道,“是纸老虎。”
咳!
穆承林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太聪慧的女子,容易让我觉得我是在自取其辱。”
“不,”江德昭真诚的道,“我是实话实说。”
穆承林泄气。
“你明日要去衙门了吧?”
“嗯,下次沐休要月底了。”
“穆大人好走。”
“……我发现,”
“什么?”
“江姑娘是个相当无情的人。”穆承林转身,看着秋风吹起对方的裙摆,仿佛在海风中被撕碎的花,明明脆弱得很,偏生那风骨坚韧得让人觉得妖异。
江德昭微微的皱着眉:“穆大人,我觉得,你一如我印象中的讨厌。嗯,相当的讨厌。”
穆承林哈哈大笑了起来。


、给力十四回

穆承林的出招即准又恨,就算知道他的目的,江德昭也无力反击。
江德昭对自己三姐弟的身份地位看得十分明白。父亲一脉靠不住,母亲一族家大,与弟弟同辈的出众少年更是举不胜举。在西衡,每个世家对子弟的培养都是重中之重。对于周家而言,江德弘始终是外姓,能够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就好,实在没必要倾注太多的期望。
江家给了江德弘姓氏,周家给了他做人的底气,骐山书院有他扬名立万路途上必有的学识。可是,人生的路那么长,江德弘看得见自己的目标,却没有能够在他身前领路的人,能够在他向着官途前进时指点他,提醒他,偶尔导正他错误道路的人。
穆承林抓住了江德弘的弱点,就是扣住了江德昭的命门。江德昭不敢拒绝穆承林的‘好意’,可要为了这份好意,让江德昭用一生的幸福来交换,她不甘心。
江德昭回了屋子,伶俐的侍童已经将书房收拾妥当。
她的目光从挤书如山的书架到铺陈了无数题卷的桌面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一方镇纸上。
鲤鱼跃龙门的墨玉镇纸是母亲在他五岁那年亲手定制的,随着江德弘走遍了西衡无数书院和学堂,是母亲留给他最重要的想念。
江德弘每年归家从未说过他受过的苦楚,也从未跟两位姐姐抱怨。他总是含着最轻松的笑容,喋喋不休的与她们说沿途的见闻,遇到的各式各样奇人,给她们带来无数精巧的玩意儿。江德弘年岁最小,却是最贴心的家人。
江德昭从未与他说过自己的期望,江德弘似乎也不知道姐姐的愿想,一心一意的读书,勇往直前的往官途之路上迈进。
她看着从里间走出来的江德弘。少年的眉目那么清朗,眼中的坚毅仿佛从未动摇过一般,身形因为这些月的苦读,比刚刚回来之时还要清瘦一些,脊梁挺直,看向江德昭的时候会自然的放松肩胛,嘴角的弧度上扬,唤她‘姐姐’,问:“怎么还不去睡?”
江德昭凝视着他,心底微微的疼,像是海浪冲刷过沙滩,那细小的沙砾在海水里滚过之后一点点的滞纳着,磨在心尖尖上一般。
也许,她该……
“姐姐,”江德弘将已经晾干的纸张整理好,状是无意的说,“以后别让穆大人来了。”
“怎么?”江德昭担忧,“他是不是对你提要求了?”
“没
有。”江德弘回头,轻笑,“穆大人是个大善人,只教我如何应对秋闱,也说了很多朝中的事情。穆大人不愧是圣上的宠臣,对圣上的想法知之甚深,让我受益匪浅。”
“那你……”
“姐姐,”江德弘打断她,小脸上全都是慎重,“无功不受禄。”
江德昭睁大了眼,两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穆大人的恩情太重,现在我们无力偿还还好,就怕日后……我不愿意为了这份恩情搭进我们三人。”江德弘走到她的面前,“姐姐你该对我多些信心,没了穆大人我也能够考得过。我们江家也不需要外姓人的协助。”
他轻轻掰开江德昭的手指:“明日你去见见外祖母,让她老人家尽快将大姐夫的人选定下来吧。”
江德昭脸上一红:“好。”
*
周老太太并不是只为江德昭一个人操心,周家同辈中要出嫁的女子还有两三个,其中最担忧的就是周德洳。
江德昭比周德洳还小些,平日里颇得周德洳照顾,对表姐的夫家也表示出了十二分的好奇。可惜,夫家的人选一直悬而未决,很是奇怪。
“祖母您干吗总是操心我呢?我是周家的女儿,您老人家还怕我嫁不出么!”
周老太太说:“我的确怕你嫁不出,到时候拖了我老周家其他女儿的后腿。”
周德洳大气,捶着老太太的膝盖:“干脆,我就一拖到底,不嫁了。”
“说什么胡话。”老太太反手去捶她的肩膀,周德洳哎哟哎哟的哀叫,惹得一屋子的少女们笑得东倒西歪。
周德洳索性跌坐在老太太脚边的榻上,假哭道:“我被老祖宗打伤了,嫁不出去了,老祖宗您可要陪我一个好夫婿。不要别的要求,只要能够入赘周家就行。”
众人大笑:“不害臊。”
周德洳笑道:“害臊的话就跟德昭一样了,一天到晚的被人欺负,忍气吞声的。我不害臊,以后夫君就不敢惹我,横竖家里这么多人,有的是人替我出头。”
开口闭口都是江德昭,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老太太也叹气,把江德昭招到了身前:“其实人选是有,只是我都觉得不如意。我家德昭兰心惠质,配给谁都委屈了她。”
周德洳大大咧咧的道:“那就选个最好
的。”
周老太太拉着江德昭坐到她的身旁,思忖了一会儿,才说:“说句没脸没皮的话,最好的那位在我老太太的眼中也并不是佳婿。”
周德洳摇着老太太的手臂:“是谁,快说说。”
“段瑞盺。”
屋里一静,少女们再通世故也忍不住露出惊诧来。
“三皇子?!”
“是。”周老太太握着江德昭的手,“重阳节那天我进宫请安,和妃特意提了提德昭。丫头你可得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与三皇子熟识?”
江德昭与周德洳对视一眼,江德昭显得茫然:“我平日里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府邸,出门会宴也都是与姐妹们一处,从未与三皇子独处过。我连他身高几许都不知晓呢。”
周德洳帮衬道:“就是就是,我也没见过那三皇子,据说他身高二十尺,有三只眼睛……哎哟……”
周老太太拿着玉如意敲在她的脑袋上:“一天到晚胡说八道,担心被人把嘴巴都撕了。”
周德洳抱着江德昭委屈道:“这不是我说的,都是外人的传闻。听说就是因为他不同凡人,所以才送他去了那北雍。”
有姐妹笑道:“那种话姐姐你也相信。”
周德洳笑眯眯,摆明了装傻。她是大房嫡女,没必要事事计较万事精明,反而大方点、娇憨点,更能引得周老太太疼惜,为了她的难得糊涂。
周老太太问江德昭:“你可愿意?”
江德昭有苦说不出,周老太太也看出来了,只抚了抚她的手背:“反正你及笄没多久,和妃也没明说,我们再等等,兴许还有别的好人家。”
“嗯。”江德昭点了点头,隐含了浓浓的鼻音。
诚如她们所说,三皇子并不是普通的皇子,就只质子一条就将他从皇位那的距离拉开了数百上千里,这样的皇子怎么可能会成为帝王。太子与他又不亲厚,与太子抗衡的二皇子与三皇子也不冷不热,众人实在是看不到三皇子的将来。
妻凭夫贵,嫁给一个没有权势的皇子还不如嫁给有实权的五品官儿,这是世家女心中明明白白的一杆秤。
*
江德昭心绪纷乱的出了周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只听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说话声,还有孩童的笑闹
声,骏马从马车边飞驰而过引起的惊叫声。
“怎么了?”白瓷伸头出去问。
“有人拦了路。”马车不愉的道。
白瓷回头看了看江德昭的脸色,轻声招呼:“绕过去。”
车夫点头,娴熟的挥动着鞭子,拦在车前的那人大声笑道:“躲什么!我来找你家姑娘喝酒。”
白瓷看那少年人一袭骑服,背上背着大弓,胯下一匹红马与主人一样趾高气昂。她没见过这人,也知道江家得罪不起人,只好陪着笑道:“请问公子大名?”
少年人一鞭子抽在了车门门框上:“我的大名你还没有资格问,叫你姑娘出来。”气焰十分嚣张。
白瓷还待再周旋,江德昭已经轻声唤她进去,附耳说了几句,白瓷轻笑,转头又悄声说给马夫听。
马夫方豪也是胆大之人,二话不说就抡起了长长的马鞭,对着少年人的眼角就抽打了过去。少年一惊,身子一侧,那马鞭从脸颊边擦过直接落到了地面上,震起了不少的灰尘。
“你好大的胆子!”少年人大怒,马夫又一鞭子挥向了他右边肩胛,少年再躲,鞭子落在了红马的脚边,马儿受惊,却没有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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