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方没有联系过燕家,还是燕家拒绝了对方,离间他和燕家的可能都可以排除,未成功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找燕家嫡女的晦气然后和燕家对上,太得不偿失了,剩下的能让燕孺人死得这么凄惨的便只有两个理由,一是有人和燕孺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二是燕孺人是观音婢与杨惜斗争的牺牲品。
燕孺人的脾气确实不好,他不清楚燕孺人在燕家是什么状况,但燕孺人到了秦王府却是比较嚣张的,府邸他碰过的一些背景差的女子,十个里面有六个都被燕孺人给欺辱过,不过除了观音婢……和苏琳,其他人他都并不在意,自然也不会为其费心出头,想到苏琳也被燕孺人欺负过,他皱了皱眉头,又想到苏琳今天出门去县城玩了,笑意从面上一闪而过,片刻舒了口气,后两种情况在观音婢管制的秦王府发生的可能性太小了,而且他把秦王府里的其他人都想了一边,包括苏琳在内谁也没有能力弄到长孙家的天疮毒药,那不是一流武者的武力或者聪明劲能做到的,何况苏琳和那些媵们知不知道天疮还是一回事呢,他放下两页纸,手指微曲叩了叩桌面,过了会摊开一张新纸,开始写给观音婢的回信,燕家、金家、阴家的事情观音婢看着办就行。
杨惜的事情他没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观音婢知道他的打算,不会真的伤及到杨惜本身,最多打压下杨惜在秦王府的势力,而能打压到什么程度也要看杨惜的具体情况来定,或许很有可能杨惜把观音婢弄得百事缠身、自己清净,观音婢虽然是长孙家的嫡女,也是长孙家压的宝,可长孙家规矩行事向来严谨,并不会尽太大力帮观音婢,至少不会明着插手秦王府的事情,但杨惜却全面掌控了杨氏嫡系遗臣,势力可观,若是疯狂劲上来了,十有□会发动杨氏嫡系遗臣给观音婢在外面找麻烦,偏偏他现在不能坐镇长安,秦王府相关的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观音婢来处理,杨惜出事的可能性太小了。
写完李世民把纸张折好叫李赫萦令亲卫迅速送回长安,书房大门开又关,他继续埋头进书桌上的消息堆,这里面三分之二是关于现在这场战的,其中大半都是他弟弟李元吉与刘武周交手后带回来的,有真有假,另外三分之一的纸堆是关于现今各大家族的动向消息。
、第 35 章
苏琳回到山庄刚好赶上午饭;和李世民同桌吃饭的时候;心里琢磨了起来得找个合适的时间;想个稳妥的办法把药方拿出来;她实在没资金偷偷一个人炼制,其中的养灵丹她很想试试效果;解毒丹与固元丹她也想多弄点给李宽留着。
想起李宽;苏琳心里滞了滞;有些思念有些涩,有些担忧有些酸;有些不舍有些堵,有些释然还有些欣慰和难受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或许不全对,但每个养孩子的人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更加体会到父母的难处和恩情与疼爱。
没养小孩子以前只觉得养孩子压力巨大,各种担心,养笨了怕被欺负,养聪明了怕学坏,真养了以后才发现她以前了解的那些都只不过片面又空泛的东西,撇开孩子会拥有的物质财富,李宽的情况也不用太操心衣食住行,就说小孩子在每一天中接触到的感受到的进而记住的学会的东西,详细具体的人、事、物、声音、味道等等,就怕有不好的东西被其学会甚至在潜意识里记住,将来某一天爆发出来,担心成为一种和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
不自觉地咬了下筷子,苏琳呆呆慢慢地吃着饭又把自己的打算捋了一遍,可不管如何担忧,谁会为了谁而活也永远都只是特定情况特定环境下,破了那个界限,各自的世界与选择不同了,不需要守护也就没必要相守了,都是正常人的情况下,如果李宽哪天被她带离出了唐李家,隐姓埋名在乡野也好,深入深山做野人也好,她都会缓下修炼尽其所能地培养李宽,可如果她与李宽所待的环境一直如现在比较清静安全,也就是相对正常平凡的情况下,她留下来但也不会陪伴守护李宽太久,她最多等到李宽比较成熟了,无论李宽成亲与否,愿意跟她走,她自然会带上,倾尽最大力量帮助李宽踏上修炼之路,李宽愿意留下成亲享受亲王的尊荣,她会留下能留下的一切、然后放手。
八个月怀胎,近六个月的照顾,一共14个月的相处,她与李宽的感情已经仅次于她和前世的父母,但到底还是不同,她对自己的父母能全心信任、也有拼尽全力担起乌鸦反哺的责任,感情与人生计划内担负的责任都达到了那个程度,所以如果她前世父母没出意外,她在父母正常过世前是不会想着丢下父母去追寻虚无缥缈的强者路,当然也更不会这么做,定然先努力照顾好父母再想着修炼,这是她灵魂深处最深刻的东西。
可对象换成身为她孩子的李宽,哪怕心甘情愿地付出再多的心思她也却总觉得有些不足,或许14个月终究不比12年的感情深厚,也可能是她本身经历后沉淀下来的人生价值观让她对自己的小孩缺乏依赖与太重的责任心,她没办法像这个时代很多父母那样把李宽当成她本身的延续、将她的思想与梦想强加给李宽,进而让李宽完全没有选择余地的和她走一条路或者干脆去完成她的强者梦想。
在她的认知与观念里,李宽是她的儿子、也该有独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她对李宽的责任就是教导好李宽为人处世、洞察学问等,而不是以她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的思维去指手画脚李宽的将来的生活与成就,皇子王爷与武者修士都是应该是想法比较成熟能肩负起自身言行举止责任的李宽所面临的选择,而不是她以任何名义无故剥夺李宽走其他路的权利。
如果生活的情况不对劲,没有其他选择了,无论什么状况,她都肯定是先带着李宽离开王府跑路毫无疑问,然后倾其所力保护并教导李宽她能给予的一切,但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堵死掉李宽的一条拥有世间巅峰权势钱财、几乎算得上阳光大道的皇子路后,还理所当然地告诉长大成人的李宽:你本来该是这个世界最巅峰的那一小撮中人的皇子,不过我想体验下山野修炼的生活,所以就带你离开了你父皇,这几年让你尝遍人间疾苦是我作为母亲的没本事,可是你父皇追我们呀,我不得不跑。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说谎或者不说,可那样不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李宽又不会调查这件事?答案不可得知。
再者她也没有自信用她现在的那点学识、城府以及脑子等教导出一个内心强大到无所畏惧、头脑聪颖到万重困难皆不留心的成人李宽。
她很害怕她在不用走的情况下带着李宽,结果剥夺的不仅是李宽的物质东西,还有他成才的可能性,若是李宽被她不小心教毁了,她后悔都没有地方后悔,至于说留下来李宽就不会毁掉吗?这个可能性要小的多,原因无他,身为皇子必然有不止一个的学识丰富的大儒教导,在学问这点她就不用操心太多了,其次从小见惯了荣华富贵尔虞我诈,再笨的人也会自然而然地学会城府与种种处事手段、自有气度胸襟与大格局眼光,或许见的人心阴暗面会对李宽的人生观有所影响,但这个时候也正好是她准备李宽成长过程中参与的最多的地方。
何况她也觉得处身在这个阶级森严、规矩与潜规则都巨多的封建社会,透彻人心的复杂面比单纯无知要过的好些,至少能在很大程度上保护自己不受伤,李世民不会如现代的寻常父亲那样能在保护着儿子绝对挺身而出、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拼力让孩子少受一分伤,相反以她观察总结得出的李世民的性格,能不把李宽往死里利用都算是手下留情了,期待李世民做个慈父保护李宽从某种程度上等于把李宽往死路上送,而她也没有能力在这个她才待一年多的地方绝对保证说自己能保护好李宽。
这是她最初到这个世界时所没有想到的牵绊,复杂深刻也耗费心神精力了些,但她不后悔,养李宽,不说让她平常得到了许多快乐,单说她与李宽的相处中也解开她因前世父母去世时所产生的心结,明白过来在很多情况下,不是父母愿意留下孩子在世间吃亏,而是生的希望太难能可贵,危境中明知生的可能性太小,父母拼了命把保护她,大概就像她担心李宽、明明知道李宽将来必定有一天要走上他的路、离开她,她还是不自觉地把保护和保护自己一样都当成了一种习惯。
很微妙又很自然的一心两分的感觉。
李世民见苏琳从县城回来后就神色不对,吃饭时想了想从消息中分析得出的结果,晋州包括这临汾县的主官很可能都与突厥和刘武周有所联系,按照刘武周攻打的路线,这里最多再过一个月就会成为战火纷飞的战场,他现在还没打算让苏琳进沙场,苏琳的武力是有所提升,但心境还没得到足够的锻炼,进沙场影响其修炼心境的可能性远大于让其在战场中心境突飞猛进的几率,他有的时间一步步磨练苏琳,没必要弄突袭拔苗助长。
因此,吃完饭李世民漱过口净过手便与苏琳说道:“阿琳,你明日与齐王齐王妃一起回长安吧。”
想什么来什么,苏琳正思念着李宽,突然听到李世民很干脆地让她回长安,下意识地忽略掉了同行的同伴,把擦手的帕子往旁边侍女手里一递,惊喜道:“真的吗?王爷!”
从苏琳眼里流露出的光芒,李世民微眯了下眼,道:“你想宽儿了?”
苏琳很诚实地点头,得到李世民的确认,才慢慢想起她还有俩重量级的同伴,想起莫名其妙的齐王妃杨若眉,囧起来。
不过杨若眉最终也没和苏琳一起走,走的头一日晚上、也就是李世民通知他们离开的这点夜晚,杨若眉突然发起热来,第二天要走的时候,连床都起不来,自然不可能跟从齐王回长安了。
齐王却想着长安有些事情必须处理,耽误不得,只好先离开,对同行的苏琳还算规矩客气,一来苏琳的相貌气质不是他好的那口,他比较喜欢杨若眉这样妖气冲天的妖精,二来他从妻子那里知道苏琳看着沉静秀气实则是个口齿锋利蛮不讲理的一流武者,这种人他也不愿意招惹,就客气地供着吧。
李世民领着人站在山庄门口,名义上是送自己弟弟李元吉,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骑在马上、身后跟了他安排的二十个护卫的苏琳,本来他对令苏琳和李元吉一起走没什么关系,因为他再清楚不过杨若眉的手段,知道杨若眉即便不喜欢元吉也绝不会让元吉对苏琳产生半分兴趣的,可是今天早上他突然得知杨若眉不得不留下时,心里就开始郁闷了。
他和杨若眉的关系也就他弟弟李元吉不知道了,说杨若眉病了他是半分不信,杨若眉嫁给李元吉以前他捧捧她的场没什么大碍,现在她身为人妇竟然还明目张胆地留在他身边,怕他和李元吉的关系不够差吗?最重要的是没了杨若眉这个挡箭牌,他没把握比他还好色的弟弟路上会不会对苏琳有什么想法,虽然他弟弟只是三流巅峰的武者,直接用强很可能被苏琳给打成肉饼,但是就苏琳那副一点心眼都没有的样子,他弟弟又绝对和正人君子不沾边、用点下作的手段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派再多护卫在苏琳身边也无法不担心。
可是这会他也不能用什么法子把苏琳留下来,别人会不会从中得知他心里对苏琳特别的感觉他不知道,但观音婢若是听闻了这件事肯定会从蛛丝马迹明晰他的情绪。
明着打脸是打脸,暗中打脸也是打脸,通过任何方式或者情况告诉身为他妻子的观音婢,他对观音婢以外的女人有了比较特别的感觉,无论这种感觉现在多清浅、让他觉得并无大碍,但对任何一方、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和观音婢以及苏琳,都不是好事。
发现自己心里纠结的李世民对绝色美女的主动投怀入抱没半分高兴,还有些膈应,等着齐王和苏琳的队伍快马奔出他的视线了,他冰着脸没丁点理会杨若眉身边的派过来说是送元吉的侍女的意思,眼见对方要说些什么,他张口便道:“本王会立刻派医师去齐王妃那里给她诊治,你回去告诉她,没本王的命令,她和她的人不准出她所居的小院半步,病好了马上回长安吧。”
说完就领着李赫萦等去了书房。
、36
苏琳与齐王一路相安无事快马加鞭回到长安时是9月28日;她在进城之前和齐王分了道,先去了一趟军营把她带回来的二十个人交接给玄甲军现在坐镇的将军秦琼后;下午申时两刻(15:30)才回秦王府,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主院把李宽等人给接了回来。
看着又胖了些的小李宽;苏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冒出点点酸涩以及欣慰,不管道是景柳景焉照顾的好,还是这小子天生心胸太宽广;胖点总比瘦点好,逗弄了一会李宽,苏琳稍微洗漱完吃过饭后,便一边洗澡一边听莲娘汇报她走这两个月府邸尤其是琪院发生的事情。
梅香与寒香正式对立后的当天下午,给梅香收拾房间的粗使丫鬟发现了梅香房间里柜子底层藏着的苏琳的一套陪嫁头面,那头面放在外面最多也就只值百两银子而已,放在王府如何也算不上珍贵,但是莲娘得知情况后气愤下却觉得这分明是杨媵在打苏孺人的脸面、或者还可能有其他阴谋,于是未防梅香做出损害苏琳利益的事情,她就把梅香送到大管家那里以偷窃主家珍贵物品罪进行了刑罚,大杖五十下,梅香没挺过去,执刑的婆子们当场确定其咽气后,大管家就让粗使太监们一卷凉席把梅香的尸体给抬出府邸扔到了乱葬岗上。
这件事后寒香入手的活明显比之前做的要细致认真,莲娘心里有谱,见寒香没出幺蛾子,她碍于王妃的脸面也没去随便陷害寒香,只当寒香是琪院的普通丫鬟,既不为难也不看重,只是稍微重点要的事情却一定不会再交给寒香去做。
苏琳听完,沉思起来,心里把利弊分析了几遍,洗好了起身擦擦身上的水迹换了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把其他丫鬟婆子打发了下去只留下莲娘,过了一会对站在床边低着头的莲娘道:“你拿出寒香的卖身契连同她这个人一起交给大管家吧,大管家问起琪院丫鬟的缺位你就搪塞过去,不问你也别提,暂时先不要带其他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