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杨若兮脸上微笑,玉瑾然有些眩晕,他从来不知道只是听着一个人说话也会觉得身心舒畅,拿了包子情不自禁往杨若兮那边伸手:“想必你故事里那肉包子和现下这肉包子味道都差不多,拿两个尝尝去。”
杨若兮摆了摆手,“多谢玉少爷慷慨,我已经吃好了。”
翡翠倒是想吃,可碍于身份便只能眼巴巴看着包子重回到了玉瑾然嘴边,吞吞口水扯着杨若兮袖子,“小姐,后来呢?那客栈老板娘出来没有?”
“自然出来了啊!就书生吃了一个包子,那小厮吃掉了两个包子之时,从客栈一个角落里突然走出来一个长得还算美貌妇人,她便是孙二娘;手上拿着一把尖刀,身上还沾着血迹。”
“啊……,她干什么去了?”翡翠不自觉抓紧杨若兮袖子,咬了一口肉包子玉瑾然也不由停下了动作,想要听杨若兮揭晓答案,这故事里有投亲书生,有美貌妇人,莫非是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妇,书生也不去青州投亲了,两人一同为过往路人提供便利?戏文上才子佳人故事不都是这么说么?
杨若兮见着玉瑾然一脸向往咬了一口包子,红艳艳唇边染上一丝油汪汪亮色,越发笑得不怀好意:“那小厮也是这么问那美貌妇人!美貌妇人见着二人也不吃惊,还非常高兴,举着尖刀便解释道‘小妇人不亲自动手操刀,二位客人哪儿来肉包子吃啊?’”
“哦,原来这美貌妇人这么厉害。竟然敢一个人杀猪割肉?可宁青道不是没人居住深山峻岭间吗?哪儿来猪肉?难道是野猪?一个妇人能抓到野猪?真是厉害。”翡翠煞有介事点头叹道,穆府杨若兮偶尔说故事时候便鼓励他们开动脑筋大胆推理。
杨若兮听罢很是满意翡翠配合,斜睨着同样思索玉瑾然,接着讲道:“就是啊,那小厮也是如翡翠这般称赞孙二娘;只是那书生觉着有些怀疑,难道这孙二娘一个人便经营着这般大客栈?还敢亲手动刀子?这么想着便有些怀疑放下了肉包子;那孙二娘放下了尖刀洗净了手脸,这才扬着笑询问主仆二人是否吃得满意;书生倒是没说什么,那小厮却是兴奋点头称赞肉包子美味,也问出了是何材料所制,比他任何地方吃到都要美味。孙二娘笑得花枝乱颤。道:‘这原料这天下也只有咱们这儿才有,别地方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美味包子’”
“胡说,这京城孙记包子才是天下第一美味。她那完全是野路子。”玉瑾然为了证明京城孙记包子味道好,又重重咬下去一口,一个包子转眼就去了一大半。
“可不是,正那老板娘夸赞原料天下独有之时,书生正张口咬了第二个包子。突然嚼到了一个硬物,咯得牙齿生痛……”
“哈哈哈,看吧,这家老板做包子也不好好剔剔骨头!还有这什么书生,吃包子也不知道斯文点么?”玉瑾然乐得哈哈大笑,右手拍腿上痛得直嘶气。
杨若兮瞪了他一眼。心道,你就笑吧!
“书生直接吐出硬物了面前盘子上,瓷白盘子中多了半片带着微微血红色指甲。看上去不属于任何动物!还没等书生和小厮问出来,孙二娘已经像是风一般卷到了桌边,拿了那指甲手里看了一眼,恨恨骂道:‘这天杀李老三,说过多少次让他把肉收拾得干净点。这家伙怎么就不听呢?’书生此时已是又惊又怕,颤抖着声音问肉包子内怎么会有人指甲;孙二娘嘿嘿笑道:‘这荒山野岭。我又是个妇道人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哪儿去找什么猪肉啊,只好用你们这些细皮嫩肉人肉来取代了’!……”
杨若兮一句话还没说完,床榻上玉瑾然已是“哇”一声恨不得将刚刚咽下肚子包子肉给吐出来,就连翡翠也跑到一边干呕,很是后悔听了这糟心故事。
“呵呵,这只是个故事而已,玉少可别当真了;这孙记肉包子可是你想了一早上食物,可不能浪费了!”说罢,杨若兮掩着嘴,很不厚道笑了。
“顾小和,顾小和!”玉瑾然吐了一阵哪里吐得出来,只能不住干呕,狠狠瞪了杨若兮一眼,要是还不知道杨若兮闹着他玩儿那可真就是笨蛋一个了,被气得七窍生烟,又苦于身体不便挪动,只能发狠唤着顾小和;“送这女人滚出去。”
“瑾然,你怎么说话?”
杨若兮时间掐得刚刚好,刚好惹怒了玉瑾然杨思睿便伴着路悠冥往客房走来。
路悠冥是个孝心好皇子,亲自跑了好几个州才算找齐了治愈皇帝需要各种奇珍异草;回京后还没好好休息又接到手下说玉瑾然受伤住沧澜溪一事,连忙买了玉瑾然每日爱孙记包子前来。
到了前厅又见着皇宫内几个熟面孔,一耽搁之下便迟了半刻前来,没想到一来便听到玉瑾然对主人无理训斥,不禁满心失望:
“瑾然,你不是几岁小孩子了,怎还不知收敛?”
玉瑾然错愕看着路悠冥,本来艾敬轩劝告下准备放下成见和亲舅舅好好亲近亲近,谁知道一见面就被骂,那心里委屈腾腾就上来了,正好杨若兮先前丢上床薄被还,捡了就直接蒙了头上:“都出去!你们都出去!”
杨若兮当然没理由留这里被骂,再说了,看这位长相不怎样、气势倒是十足六皇子面上严肃表情也是有几分压抑感,忙拉了杨思睿就往外走,桌上被她“遗忘”木盒孤零零放那边。
直到出了充做客房单独厢房,杨若兮这才抱着肚子笑弯了腰,想起玉瑾然那副想哭哭不出来模样,估计这小子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害怕“肉包子”这个词汇了吧。
“小姐还笑,奴婢今后可不敢吃包子了!”翡翠当然知道她笑什么,不过那位玉少爷也真该吓上一吓了,总是对她们这些下人随意呼喝,小姐这算是给她们报仇了。
“怎么回事?”杨思睿也是听说了韩千手雕琢完成才临时没进城,准备带着样品进宫去向皇帝交差。
翡翠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将杨若兮讲故事学了一遍,没想到杨思睿反应倒是,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都是宁青道路途险恶,哪里会有人脑袋被踢了去那边开客栈?就算是杀人越货她也要有人可劫啊!其次她买不到肉,难道白面就好买了吗?大一处破绽,宁青道可是一年半载也不见人走动,那道路通不通都是问题,要怎么盖客栈?”
杨若兮拍拍翡翠肩膀,“瞧吧,睿少爷分析那才叫一个透彻,不过是一个故事,干嘛要当真。”
“姐姐,那午膳咱们不如让玛瑙蒸上一锅包子吧。”杨思睿面上带笑,他能猜出,想必是姐姐对玉瑾然颐气指使态度有些不忿,编着故事恶心那位大少爷;这一点他很喜欢,谁叫玉瑾然长得比他帅气!
“呃,还是算了吧!”杨若兮没想到被小弟取笑,见他捉狭凤目后不禁狠狠推了他一把:“杨思睿,你敢取笑你姐姐来了!”
杨思睿忙不迭求饶,姐弟俩笑了一会儿后,杨思睿说起了正事。昨日便得到消息,皇帝就要病愈了,他们这一批滞留京进士们就要面临人生当中重要一次转折。
杨若兮听到这消息也不由紧张起来:“这个需要打点谁吗?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分到鸟不拉屎边远地方去?”
杨思睿倒是信心满满:“皇上对爹爹封赏已经发了出去,证明咱们爹爹皇上心目中还是有地位;至少我么哥几个皇上面前算是挂上了名,不会那么背运被外派到什么偏远地方;其实,我倒是情愿皇上将我外放,那样话你就跟着我去帮着料理杂事,也免得留京城触景伤心。”
“你年纪还小,皇上不会外放你。”这一点杨若兮杨逸杰捎来信件上看到过,倒是杨慎三个有被外放可能,不过外放也算是一种历练,只要不是什么贫瘠之地,相信以杨慎三人研究出来炒茶之法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她也知道杨思睿为什么说她会“触景伤心”!穆家向逍遥王府提亲了!而且王府也没多作为难便将洛千蝶许给了穆清风,婚期定八月十八,同果敢王世子同一天娶亲,想必穆家现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知道大太太这些人张狂成什么模样?也难怪杨思睿会担心了!
207 取之无0愧
杨若兮神经可没杨思睿想得那么脆弱,穆家荣辱兴衰她现几乎能够置身事外当作路人来看,但杨思睿等这个时代人看来,穆清风如今攀上了高枝,被迫沧澜溪庄子上孤独度日杨若兮便成了可怜弃妇,哪怕她是主动和离出府,也是坐实了这个猜想。
玉瑾然养病屋子里,路悠冥也同样说着八月彩蝶郡主成亲一事;“瑾然,洛千蝶她这次可要看走眼了吧!你要是想不被人笑话就好好拿出个人样来,别再和一些上不得台面人胡混。”
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可路悠冥教训起玉瑾然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玉瑾然依旧蒙着被单,由着路悠冥从玉府说到逍遥王府,一直没发话,路悠冥再好耐心也被他给磨没了,一把扯下了他被单,却是被他脸上眼泪给吓得惊声问道:
“瑾然,你这是怎么了?伤口疼还是怎?舅舅不说还不成吗?”
从一年多前第一次见到玉瑾然开始,路悠冥便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平日表现也看不出他还有这么脆弱一面。
路悠冥还记得第一次见着玉瑾然之时,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京城巨大门楼仰天肆意喝道:小爷回来了!那是多么意气风发。
路悠冥还记得,玉瑾然第一次听他话和他一起用膳时那单纯乐笑容,像是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他。
现,他却自己面前掉了眼泪!
“瑾然,是玉朝云!对不对。”路悠冥沉下了一张脸,屋内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分:“我去问他!”
“舅舅……”玉瑾然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不用去了,你现不能和他闹起来。”
路悠冥眼神闪了闪:“瑾然。我只有你一个外甥!”
“皇位也只有一个。”玉瑾然闷闷声音从喉间低低发出,俊逸脸上满是自嘲。
路悠冥心里一痛,“瑾然,我是你舅舅。”
“他是商会会长,手里握着无数钱粮。”
“商会会长可以换人,钱粮不是玉瑾然!”
“换了人就不是你了。”
甥舅两人就像是打哑谜似一人一句接了半晌,后还是路悠冥咬着牙狠狠劝道:“你娘不希望你成没爹孩子。”不然他早就动手了,何必弄到现动弹不得。
“玉府遇上难题了。”玉瑾然说话之际眼睛扫了一眼桌上,“你把那个盒子递给我一下。”还好杨若兮离开之际没把这盒子带走,他就说嘛。那个女人心软着呢。
“玉府怎么了?”路悠冥依言递过盒子,“你这次受伤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罢了!”掉过了眼泪。和路悠冥打了几句机锋,玉瑾然心里好受了许多,至少,不是每一个亲人都嫌弃他。
“伤势若是不打紧我派人来带你回京吧!不能坐马车没关系,找一帮人轮流用门板抬着。用不了半天时间便能回城。”路悠冥起身看了看环境,这间屋子被玉瑾然弄得乱七八糟,屋内还有一股难闻汗味儿,也难怪路悠冥皱眉了。
“不用了!我才不想回去被堵着再骂一顿,这里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你今后也要经常来这儿。”玉瑾然打开盒子,不意外见着里面翡翠观音。重封好交给了路悠冥:“这个你带回去交给他,告诉他,我就是要他欠着我。欠一辈子!记得要帮我要一万两银子,下次带给我。”
“你养伤手边上要银子做什么?”路悠冥接了盒子没多问,倒是很奇怪玉瑾然怎么一副差钱模样。
“买这个物件不要钱啊!这可是救了他阖府人,一万两我还嫌少了呢。”玉瑾然才不管那么多,杨若兮刚才落下这个他房里那就是他东西了。省得开口去要。
“随你吧。”只要两父子没闹翻,路悠冥是不会管他们如何相处。
——
此时穆府。无数人也想着怎么和穆家成员相处!
大太太和大老爷无需说,只要洛千蝶这个媳妇进门,那可是等于抱了个粗大腿,这个媳妇让他们供着那也是无可厚非。
小段氏算是没了想头,苏姨娘生儿子年纪虽小,那眼神灵动样子让她看了都妒忌,另外庶子庶女整日里不离药罐子,可也算得上眼神灵动,一逗就能笑得咯咯直乐;眼看着二房媳妇还是个郡主,这掌家她是没了半分心思了。
发愁非吴采莲莫属,腹中孩子眼看着出生了,本以为手到擒来穆二奶奶位置却是眼前给飞走了!穆清风原有妻妾除了那妖妖娆娆飘絮,一个两个都被关松院,责令不能随意外出,吴采莲知道,这松院等于成了穆清风别院,要是今后彩蝶郡主开恩,他也许还能来松院转上一转,但要是郡主限制得紧,她也就别想落着半分好!
“这可怎么办啊?”抚着高高肚子,吴采莲无意识叹息出声。
刘妈妈一边大气儿也不敢喘,自然不敢搭话;好吴采莲本意也没打算有人能回答她,叹气完了之后又是灿然一笑:“不过啊,以后靠着飞儿和未出世孩子,谁胜谁负还不知晓呢!刘妈妈,这些时日,咱们家二爷又作了什么诗词?”
说来吴采莲奇怪便是这一点,穆清风这么些年了从未正正经经做过几次诗,什么时候一下子成了京城里人人传颂“诗仙”了?不过这些怀疑吴采莲不曾同其他人说罢了,她巴不得穆清风官做得越大越好,巴不得穆清风产业越多越好,这样今后好处也才多上一些。
“二爷这些日子都没作面世,外间那些人都传他是不是江郎才了。”刘妈妈低声说着外面猜测。
“我让他打听逍遥王府事情怎么样了?”吴采莲面带嫌恶问道。
刘妈妈咬了咬唇,埋下头回道:“我家那不成器儿子这次打听得很清楚,彩蝶郡主性子争强好胜、为人睚眦必报、容不得别人比她强;这次她定亲如此急迫除了有舞蝶郡主和果敢王世子婚约存,还有一点便是她想身份上压安国将军府卢小姐一头。”
“这个和安国将军有什么联系?”吴采莲父亲是武将,她当然知道安国将军府上是何许人也,可说实权上不比逍遥王府差。
“卢家小姐看上咱们府上三爷了!”
“穆子墨?!”吴采莲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是庶子!我还道太太怎就没怎么闹腾,原来咱家三爷还有此等艳福;这彩蝶郡主和卢小姐有多大仇恨?就因为想要压人家一头便恨不得赔上终身!”
“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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