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珠宝店- 第12部分

丢开大太太手亲自从地上扶起了杨若兮，上下打量了一遍，明亮满室灯笼映照下看她除了衣衫旧了点，精神还算好；疑惑望了眼跟她身后阮嬷嬷：不是说我这侄孙女被发配到了竹园么？精神这么好，我拿什么借口来帮她？难道硬说大太太照顾不周！

阮嬷嬷苦笑了下：“老太太，二奶奶如今住院子偏远了点，老奴走了许久才帮你请了人来。”偏远算是借口吗？

段嬷嬷冷眼旁观，估摸着老太太这是重响起二奶奶来了，要是计较起来话自家太太不是又要吃挂落？心里一急，伸手捅了捅大太太。这是他们两人约定，大太太精神一震，还算不是太笨，急走了两步，伸长了脖子高声呼道：

“那边是清风他们几个进院子了吧，老太太还是赶紧入席吧，待会儿我那侄子还要带两位贵人给您老人家敬酒呢！”

老太太再想发作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眼神扫过旁边跟着行礼一干小辈，看到穆正直兄妹俩时候眼里飞闪过一丝厌恶；看向穆飞和吴采莲时候眼神顿了顿，神情复杂。

“今晚都别拘于身份，都坐下吧！”这句话是说给一旁谢乔和红莲听，语毕，转眼又对大太太道：

“乔儿和红莲毕竟都给大老爷生养了子嗣，这次回京可别被人笑你善妒，还是给她们俩都抬了分位吧，不用像云素那样升贵妾就行。”

谢乔和红莲喜上眉梢，连声谢称不敢；与之相反是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大太太，正准备以谢乔无子拒绝之时，段嬷嬷又后面重重拉拉她衣角，只得勉强应道：“媳妇知道了！”脸上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厢，梳着妇人发髻红枫也移步到杨若兮身前行礼，脸上不见一丝愧疚。

“起来吧。”杨若兮淡淡应道，扯扯嘴角，斜睨了一眼神情依旧讪讪吴采莲，心知肚明老太太其实很矛盾，一方面是有亲缘关系侄孙女，却懦弱无比勾不住孙子；一方面是生了大老爷这房第一个健康孙子，肚里还怀着一个妾室，重要是这个妾室还是二爷心尖尖上人！不然重规矩、看重嫡庶老太太也不会说出什么大家一起坐下话来，还当着一干小辈又让大太太给谢乔和红莲提了分位；这分明是安抚吴采莲手段。也就是说：她杨若兮二奶奶位置还算稳如泰山。

另外一边，穆清风引导下，段皓庭、袁熙、玉瑾然鱼贯而入；不同于袁熙和段皓庭进入内院拘谨，玉瑾然要张扬得多，一双黑白分明眸子不断四处飞扬，沿路不管是媳妇子还是小丫鬟都被他有意无意一眼扫得满面通红、目光迷蒙，这又引得他不屑嗤笑。好内院早有穆清风吩咐，一干“雌性”都只是站远处，服侍膳食都是清一色小厮。

“玉少！你找什么呢？”袁熙记得玉瑾然不管干什么都是一副意兴阑珊模样，答应赴宴已是出人意料，现这东张西望模样是奇怪；不是才园中饮酒论诗一番么？呃！虽然刚开始就因为他不欢而散了。

“你不觉得这园子建造得很有特色吗？”玉瑾然眼波一转，流光溢彩；若是有好男色人见了非得引出祸事不可。

饶是袁熙不好男色且还对玉瑾然怀着别主意这时候也被他风采勾得瞬间迷茫；“特色？！”

“是啊！刚才回廊那边那片竹林尤其得爷心意。”

玉瑾然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拉过身前穆清风：“爷要搬到那里住！”

“玉少，这是人家内院！”袁熙被他突来宣布惊了心神，高声呼道。

不但引来了桌边穆元阳关注，就连杨若兮等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因着没有听到前面话，一时全都屏息静气想要知道“贵人”说了什么关于内院惊人之语。

“内院又怎么了？难道穆家连个院落都舍不得拨给爷住？不就是一两天时间么，不给就算了。”说着，他竟然又是一个转身，“难得爷看上个院子想住上两天，难道这比皇宫内院还金贵了不成？”

还没等穆清风说话，位置上穆元阳坐不住了。他可是对玉瑾然身份猜测得十有八九，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不禁一突，要是这位爷回京一个不高兴浑说几句，自己这趟举家回京不就等于白瞎了么？

“承蒙这位公子看得上这乡野之地小院落，可选了屋子今晚就住下。只是穆府搬家即，怕是有些照顾不周还请原谅。”穆清风知道柔嘉公主封地土地荒芜，想是如吃惯大鱼大肉人格外心仪一顿清粥小菜似，这位爷少见如此葱葱郁郁竹林有些奇罢了。

“不用人照顾！爷就是喜欢清静，身边那些人就足够了；你穆府下人还是离爷越远越好。”即使是面对穆元阳，玉瑾然也不见一丝收敛，依旧是以“爷”自称，对穆元阳让出首位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穆元阳抚着胡须笑了，领情就好！招手唤了穆添寿：“添寿赶紧带人去竹林那边收拾个园子出来，不用太过奢华，清净就好。”他还是知道那边是下人住院子，但当着玉瑾然可不敢说出来，唯有暗示穆添寿即使是现归置也得弄出个像样模样来。

穆添寿苦着脸领命而去，思量着可能要调用整府余下来所有下人才能完成老爷吩咐吧。走了两步，猛地想起了另外事情，忙唤了个小丫头一边细细交代几句。

玉瑾然对园子倒是无所谓，能睡觉就好；关键这么一来，那个女人危险应该被打乱了吧，啧，人情总算不用欠着了。

再说那个丫鬟急急绕过了穆元阳这席，找了金丝秉了穆添寿担忧；这下子金丝也犯了难，忙到大太太身边正欲悄悄禀明；老太太利眼一瞪：“有什么话当着老身说不得？”

“……”金丝被吓得一下子跪了地上，抖抖索索讲了玉瑾然要求和大老爷叮咛，眼角余光不断往杨若兮方向偷瞄。

杨若兮不用听也知道她是想问大太太怎么安置自己，微微勾了勾嘴角，透过屏风能看见那个唯一金冠束发张扬身影，他这是帮自己脱困吧！方式真是野蛮，效果倒是显而易见。她很满意！再听到老太太宣布，她满意了。

……

　026　穆飞归属



因着玉瑾然一句话，整个穆府都调动起来。

又因为老太太一句话，秦妈妈和小米就带着她们包袱，满脸困惑被“请”到了松鹤堂。

老太太利眼一扫秦妈妈和小米一人手中一个不大包袱，身上衣衫也是打着补丁下人服，眉头皱得死紧，“老身不是说让二奶奶身边丫鬟婆子都搬到松鹤堂厢房里暂时住着吗？怎么就来了秦氏你们两个都不等等帮着搬东西丫鬟婆子？”

大太太为什么会把杨若兮安排下人住院子老太太还是能猜着几分，不就是她一贯拿手栽赃陷害吗？如若不是突来回京大事打乱了她步调，说不定哪天杨若兮就会发现和某个仆人牵扯不清，受罚被打死或者外买个庄子了此残生；段家被这样送出去糟糠不只是一个。“平妻”，说得倒是好听，谁娘家生意被吞败落，谁就是那个被发配“平妻”，理由么，自然是“私通”为容易制造。

“老太太，二奶奶……”秦妈妈拉着秦小米跪地上，就要哭着大吐苦水，讲述主子这三年来受苦楚。

大太太和吴氏同时叫遭，大太太忙乱不知该如何反应，她身后段嬷嬷无奈叹息一声，跃众而出大声截断了秦妈妈诉苦：

“老太太有所不知，二奶奶犯了错被送到竹园自省己身是受苦，身边丫鬟婆子被拘清风院不准跟去；身边也只是带了随身换洗衣物。这次既然蒙老太太看重，让二奶奶暂时住松鹤堂，待会儿老奴就会让二奶奶丫鬟带着细软一起住进来。只是，时逢府里放出了不少本地丫鬟婆子，又派了人先行上京，下人有些紧凑，只能先给二奶奶送两个大丫鬟来。”

段嬷嬷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秦妈妈若是再告状可就落了下乘，秦妈妈也不是那不识相，杨若兮眼神暗示下只好又拉着女儿起身，心情很是郁郁。

“行了，段嬷嬷也不必多说，老身知道这些天大太太要忙事情太多，一时顾不上也是正常；外面还坐着客人呢，没必要一定要掰扯点什么来！”招了招手，

“画眉儿带着秦妈妈她们先去安置。”

杨若兮自然知道现可不是和大太太计较时机，反正自己主要目已经达成，就不和别人计较了。扶着老太太不疾不徐往主位走去，低声轻道：

“以后若兮全靠姑婆照拂。”

老太太拍了拍她手背，无视大太太等人颜色笔直带她坐了自己身侧，扬声道：

“都到齐了？开席吧。”

虽然杨若兮推拒不了后只是侧坐了半边屁股，可那毕竟是主位啊！大太太杀人心情都有了，凭什么你坐我上首！若不是段嬷嬷死死拉住她，搞不好都冲上去给杨若兮一巴掌，拉她下板凳了。

“姑妈，我陪你坐。”小段氏一直属于孩儿脸，见不得吴采莲张扬、又看不上杨若兮懦弱，属于想踩谁一脚就踩谁一脚。

“奶奶，飞儿要和你一起坐。”两岁穆飞长得唇红齿白，一双圆圆大眼睛灵动有神；听到说可以开坐了，拉着吴采莲兴奋迎了上来。

任谁看了小段氏身后一双痴傻儿女再看穆飞都会格外乖巧可爱。大太太哪里能抗拒这甜蜜小嘴儿，忙不迭拍着身边位置唤道：“飞儿，拉着你母亲来这儿坐。”

小段氏脸色也变了！这个位置本来一直就是她长房媳妇位置，现被大太太拉着吴采莲二话不说就坐了下去，让她怎么服气？

杨若兮也皱了皱眉，为是大太太嘴里那句称呼！什么意思？如果没记错话，吴采莲只是个妾室，哪里有资格称“母亲”？

念及此，不禁抬眼看了下老太太，不意外看着她闪过怒气眸子，抿抿唇，对已经面现喜色坐下吴采莲道：

“吴氏，说来你也出身官家，怎如此不知规矩？”

此话一出，看惯她懦弱退让一干人等再次惊呆了，小段氏是愕然赞道：

“弟妹说得不错！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我们一席？”说到这儿感觉似乎一竿子打死了所有当妾室人，旁边可还有柳姨太太几位呢；连忙补充道：

“再说了，柳姨娘和谢姨娘她们这些长辈都还站着呢。”

柳姨太太微微一笑，“老太太垂怜让卑妾也一起入席，卑妾坐这里就好，”

说罢，领着谢乔和红莲直接坐到了相邻一张桌子上，想也知道，既然内间开了两席，想必是为了自己等人准备，何必凑到老太太面前去打破规矩让老太太不喜呢！

“卑妾惶恐……”吴氏只是一时得意忘形，立刻意识到了自身错误，急急站了起来，膝盖一软就准备下跪。

“要是真知道惶恐就去边上反省！这里下跪有什么作用，小心伤了清风孩子。”老太太虎着脸，果然，这个吴采莲被惯得太嚣张了，竟然忘记了身份！难道她以为生了儿子就好了么？

“这是飞儿吧，长得真不错。”老太太示意大太太把孩子留了下来，仔细看了两眼后突然对杨若兮说道：

“你也是，吴氏怀着你男人子嗣，说什么也不能让她那么辛苦；这孩子，抱到你身边养着吧！”

“啊——”杨若兮正看戏看得热闹，如今自己暂时没能力找吴采莲麻烦，看她被老太太不喜、被小段氏挑刺也是出了一口恶气。没料到枪口就突然转向了自己？

不过瞧见吴采莲那敢怒不敢言，带着怨毒眸光，杨若兮也脊背一挺，凤目微挑，赞同道：

“老太太教训得是，孙媳知道了。”从大太太身边将穆飞抱到怀中，展开一个亲切笑容道：

“飞儿长得真好，瞧这大眼睛、真亮！”随着话音，修剪得宜、闪着莹润光芒指甲穆飞脸庞上轻轻滑过。

虽说心里知道不管什么事情都罪不及下一代，但对这个孩子，她也生不出一丝爱意来；她也知道老太太这么吩咐只是想要帮她找回一点面子而已。

她动作让吴采莲瞧得心惊肉跳，大太太是嗷呜了一声一把夺过了孩子手；“我不忙！飞儿还是我帮着带吧。”

“老大家，看看你是什么样子！”老太太斜睨了大太太一眼，也不多说。

吴采莲不敢吭声，不住拿眼神示意一旁侍候丫鬟赶紧出去搬救兵。

　027　边角余料



穆清风才被穆元阳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被袁熙故意拉着聊天，哪里顾得上去“解救”吴采莲！

好老太太也不是真就会把曾孙子放到杨若兮身边教养，只是提醒下大太太和吴采莲注意身份而已。这一番敲山震虎之下，晚上这顿家宴还算是平顺度过。就连玉瑾然都放下身段屏风那边遥遥向老太太敬了一杯酒聊表谢意，可乐坏了穆家一干人等。

饭后，老太太依旧点名让杨若兮送她回松鹤堂，一看就知道有话要说；旁人自然都是玲珑心肠，眼看着就连阮嬷嬷都找了理由躲开，哪里还会傻傻往上凑！

到了老太太卧房，杨若兮扶她坐到了三层檐顶拨步雕花大床上，看了床头有些陈旧掉色檀木佛珠，眼神闪了闪；起身往外走去。

“若兮这是嫌弃老身吗？”老太太原本半闭眸子猛地睁开，疲色一扫而空。

“孙媳不敢！孙媳只是看老太太乏了，想要出去唤黄鹂侍候您洗漱。”杨若兮暗自腹诽，刚才不知道谁都把整个身子压我身上。

“不用了，陪我说说话吧。”老太太缩了缩身子，拿过床头佛珠，靠着床柱无意识拨弄起来。

“是！”杨若兮坐回床边脚踏上，伸手帮着老太太捶着膝头；不得不说，刚才老太太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惜虽，还是被她清晰捕捉到了，想着今后要想穆府安然生存还需要老太太照拂，这个巴结机会可不能放开。

“想通了吧！”老太太猛地说了一句，杨若兮手里动作一顿，这样也好，倒是帮自己想了一个性格转换完美理由。

“不是姑婆不给你援手！你终究是要靠着自己长大啊，嫁人和家做女孩儿完全不一样。当年老身父母双亡，叔叔做主将我许配给了穆家这个落拓家族；这么多年，老身没有娘家支持，还不是拼下了这偌大基业！所以，老身平身看不起就是只知道懦弱哭泣弱者。留你这里只是做姑婆想后问一句：你是想要留株洲安度余年，还是跟着回京守好你穆府二奶奶体面？”

杨若兮很想说她两样都不选，她只想看渣男和小三得到报应，或许，她还想记忆中那繁华京城重开一家珠宝店？！不然生活太没有目标了。

看她沉思，老太太也没追问，反而是好整以暇打量面前这神色宛然，眉目之间盈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