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蝶的思绪从穆家拉回到了现在,瞧了眼宝儿胸口上的黑痣,嗤道:“不就是几颗痣吗?这能说明什么?再说了,你敢保证这痣是天生的吗?你们说这孩子是玉少的就是了!有没有滴血认亲?”
“爷怎么没想到滴血认亲?”玉瑾然听到这儿颇以为然,想起杨若兮的警告和穆清风那一摊子烂事,若有所思的颌首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就算李全还没回来也能知道真假,不然贸贸然的就弄到宫里去真的惹人笑话。”
420 异想天开
按理说说出“滴血认亲”这话来明珠和顾顺应该是闻之色变的,谁知二人当即便喜上眉梢;明珠更是强行按捺下心头狂喜,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玉瑾然哭诉起来:
“少爷,奴婢辛辛苦苦为您留下宝儿这一滴血脉,为了宝儿奴婢吃尽了苦头。这位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奴婢也就罢了,可偏偏说宝儿不是您亲生。‘滴血验亲’本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为了证明宝儿的生世,奴婢求您请专人为您和宝儿滴血验亲。”
洛千蝶顿时生出一种搬出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期期艾艾的对突然出现的玉瑾然解释道:“瑾然,我没怀疑她们的意思,只是凡事都该谨慎小心不是。”
段皓庭都走了,玉瑾然对穆家剩下的那摊子事也没了兴趣,对洛千蝶自然就没了耐心,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抬脚往旁边客院走去:“顾小和,去请一个懂滴血认亲的大夫来,记得别声张得人人皆知。”
“玉瑾然,”洛千蝶顿了顿脚,接过蓝燕递上来的面纱带上,狠狠瞪了一眼抱着食盒大快朵颐的宝儿一眼,快走几步跟上玉瑾然的脚步,“人家是特意给你送早膳来的。”
顾妈妈在她即将踏入玉瑾然的“领地”时巧妙的动了动身子挡在之前,不卑不亢的回道:“穆二奶奶请自重。”
“这边是去哪里啊?本郡主还没去主屋给杨姐姐行礼呢。”洛千蝶其实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在主屋院门口吵成那个模样都不见杨若兮出来,就连昨日那个傻子丫鬟也不见踪影,难道昨日自己真的气得她“腾位置”了。
按理说,她也没期望最近对她爱理不理的玉瑾然回答她,可出人意料的是前面的玉瑾然很快的应了声,非但如此。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也威风得紧:“杨若兮,她竟然敢和爷顶嘴,爷让她回娘家好好反省几天去了。”
“瑾然。杨姐姐毕竟是你的正妻,你也别太扫了她的面子。”洛千蝶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假意劝道。心里却是乐翻了天。
“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来管?”玉瑾然突然站住脚转身斜睨着洛千蝶,“你又来侯府作甚?爷可不记得有谁请过你来,真是不要脸。穆清风那怂货是怎么活人的,连个女人都拴不住。”
洛千蝶被玉瑾然这翻脸不认人的话差点气得飙泪,面纱下的俏脸青白交加变幻了好几遍,郡主的骄傲还是没能忍下去,当即不顾蓝燕在边上的暗示。干脆直白的问玉瑾然道:“玉瑾然,你给本郡主说清楚!对本郡主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要是本郡主和穆清风和离了你还会不会娶了本郡主为妻。”
玉瑾然向来不按理出牌,谁能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什么,虽然蓝燕一直在洛千蝶耳边吹风。但洛千蝶也不是纯然的没脑子,像玉瑾然这种态度她真的没办法相信能够如愿的嫁入侯府。
“你?”玉瑾然嗤道,忍着面对洛千蝶和蓝燕两人迫切眼神的厌恶,他认认真真将洛千蝶给打量了一番:“昨儿是不是你给杨若兮说了什么?”
玉瑾然总算没太笨,杨若兮列举了一项又一项理由虽然被他嗤之以鼻。这时候倒是冷静的分析出了杨若兮的出走肯定和洛千蝶有极大的干系。要是换做别人估计立马就会责怪自己昨日自作主张留洛千蝶时的鲁莽,可轮到玉瑾然,他却是立刻将惹杨若兮生气的罪魁祸首全都归结到了洛千蝶身上。
“来人,”玉瑾然对远远缀在后头的周远命令道:“这女人妄为有夫之妇竟然还想勾引本侯,不要脸至极;给我送她回穆府。让姓穆的好好管教。”
玉瑾然这么说不用太过解释周远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要让昔日风光八面的彩蝶郡主名声臭大街呢!可怜这彩蝶郡主如今没有个权大势大的逍遥王府做靠山,惹下的麻烦不再会有前赴后继的人帮着解决,这么一来名声算是臭定了,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上大街了吧?
当然,玉瑾然此时并不知道他无意中的小举动帮了穆清风一个大忙,这个忙彻底的毁了洛千蝶一生,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单说现在,洛千蝶算是对玉瑾然彻底的死了心,横了一直撺唆她来嘉义侯府的蓝燕一眼,甩袖昂首就打算自己回穆府再说;偏偏玉瑾然好不容易想到个不用打人也能出气的法子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易的过关,硬生生的让两个粗使婆子押着她们主仆二人丢出了侯府。
此时正逢府门前人流如织,两个粗使婆子受了命令并未直接将洛千蝶主仆送回几步之隔的穆府,反倒是慢悠悠的和过往的行人打招呼聊天,不到半个时辰,洛千蝶自甘下贱的消息便传遍了清康坊,大有铺天盖地涌往他处的趋势。
不仅是洛千蝶被玉瑾然反复无常的脾性也吓得不知所措,明珠也是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了顾顺,顾顺却是对她安然的眨了眨眼,让她放下了一颗心。
这一路上,玉瑾然双手背在身后,眼珠子不住乱转,也不知心里又在打些什么主意,要是顾顺走在玉瑾然前面说不定他就不敢那么笃定的对明珠使眼色了。
侯府的客院修建好后一直没人住,院子显得很冷清;玉瑾然没挑屋子进去,就在院中站定,身畔是一个石砌花台,内里几株红梅开得正茂。
“少爷,进屋子去吧,这外头冷。”顾妈妈隔着他三四尺距离轻声劝道,看身后的顾顺和明珠欲言又止。
玉瑾然窥见她的这表情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招手唤了顾小和道:“爷要去方便一下,你们都在这候着大夫来,小和跟着侍候着。”
顾小和低着头,也没看他爹娘一眼,默默的跟在玉瑾然的身边往客院东厢边上的小巷走去。
眼见着两人背影消失,顾妈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的要滴血认亲吗?”
“为什么不?”喜嬷嬷一边慈祥的帮着宝儿擦去嘴角的粥渍,一面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宝儿的长相,“免得被那些不要脸送上门的人说道咱们小少爷的闲话。”
“喜嬷嬷,这外面冷,要不然您领着小少爷去那边屋里暖和暖和吧。”顾顺打量了一番客院的格局,竟然和他们家院子差不了多少,估计屋里也是通了地暖,暗道玉瑾然这败家子还真是奢侈,没人住的地方都弄这么好干嘛。
喜嬷嬷一心想着小少爷怎么怎么,压根没注意到顾妈妈和顾顺似乎有话要说,乐颠颠的哄着宝儿往屋里去了。
“你想说什么?”喜嬷嬷一走,顾顺面上的谦和立马消失不见,对上顾妈妈之时满脸的不耐烦。
“你们……”顾妈妈瞧了眼边上捂着颈脖处一脸无所谓模样的明珠,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要是你们现在就给少爷认个错,有我在一旁说项指不定还能保你们一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认错?我们要认什么错?”顾顺在顾妈妈面前早晚都是一副了不得的模样,还没细想顾妈妈话里的含义就炸了毛,就差没一跳八丈高了。
“顾女官,你什么意思?”明珠心里正遗憾着挠了她一把的蓝燕竟然没被玉瑾然给打一顿,顾妈妈的话顿时让她心里一跳。
“你们两个的事情瞒得住别人又怎么瞒得住我。”顾妈妈幽幽说道。她和顾顺是夫妻,顾顺的一些小举动她并非不知道,只是有时候想着顾小和,想着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也就忍了下去。
“是三丫告诉你的!”思前想后,顾顺只想起身边那小老鼠似的通房丫鬟,面上狠色一现。
“甭管是谁告诉我的,你们难道就不怕滴血验亲出岔子?”顾妈妈听了洛千蝶的话也仔细看了宝儿许久,不看不知道,一看他的样子真的像顾顺要多些,就连刚才他吃燕窝粥的动作都和顾顺的习惯动作别无二致。
“出岔子?”顾顺笑得满脸的意得志满:“怎么会?宝儿本来就是少爷的种,我们还以为要到皇后娘娘身前再滴血认亲呢,等的就是这样的认亲法子。”
他可是早就找好了法子,那个给宝儿做出七星痣的江湖郎中就给了他一个秘方,只要在验血的水中加入一点小东西,就算是他和玉瑾然的血都能融到一起,还怕玉瑾然不承认?本来他以为这终极一招要在精明的艾皇后面前才用得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拿出来用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玉瑾然承认了宝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到时候皇后娘娘想不认都没办法。重要的是,他家少爷不近女色,想要生儿子估计得下辈子去了,就宝儿这么一个“血脉”,到时候皇帝、皇后、太子的赏赐还不是不要银子的赏下来?
想到这些美好前景,顾顺脸上浮现出一丝梦幻的笑容。
ps:
哎……
421 猪头开窍
猪头开窍
嘉义侯府请来的大夫还不是旁人,竟然是玉瑾然的熟人胡太医。
对上玉瑾然疑惑的眼神,这次轮到胡太医脖子一硬,“要是不信任老夫,老夫立马就走。”
胡太医坐诊的医馆就在清康坊外,原本就和玉瑾然打过几次交道,顾小和命人去请大夫,想当然他便成了首选。见着玉瑾然,他还不想出这个诊呢。
“行了,你这庸医也还将就能用,就这么着吧,反正也不是给爷把脉。滴血认亲是要用清水的吧?”玉瑾然无所谓的挥挥手,特意点了顾顺的名字,“顾顺,还站着干什么?赶紧端水去啊。”
如此顺利的就被点名,顾顺表示很惊讶,反手指着自己:“我?!”难言心中狂喜之色,他还以为要花好大的功夫才能想办法争取到这个差事。
“不是你,难道爷自己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玉瑾然解下了缠在腰间的鞭子在手中把玩,斜睨着顾顺,鞭首一下一下的敲着另一只掌心。
要是换做以前的顾妈妈早已经发现玉瑾然的异常举动了,可她却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只是脸色灰败的站在一旁,见了顾顺的神色,心里一跳,上前了一步:“少爷,还是奴婢去端水吧。”
正挪动脚的顾顺闻言气急败坏的哼道:“少爷都说了话,你在这里掺和什么?”
“是啊,顾妈妈你先退下吧。要是你舍不得劳动顾管家,那让小和去也是一样。”不知什么惹到了玉瑾然,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顾妈妈连连点头就要同意,顾顺却是急切的阻止道:“回府这么久我都还没为少爷做过一件事情,如今少爷好不容易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说罢辨别了方向便大步的离开了。
“滴血认亲?”胡太医愕然的微微张嘴,没料到是让他来做这个事情的。可别人家做这事不都是在内院悄悄验了了事么?这玉少怎的会大张旗鼓叫了自己前来?
“怎么?不会!”玉瑾然偏过头,怀疑的嗤道。
“这个谁都会吧。”胡太医见他眼中的轻视之意,不服输的回道。左右看了看环境,也不等玉瑾然让他坐下。自顾自对顾小和说道:“怎么只有你主子一个人有凳子坐,难道你不懂得尊敬老人家吗?去,给老夫也端根凳子来。”
整个院子中间光秃秃的就一个花台,玉瑾然倒是大马金刀的端了个太师椅端坐在了梅树下,别的人可就只能束手站在边上。
顾顺很快便用白色瓷碗装了大半碗清水上来,胡太医就像是专门来和玉瑾然做对似的,又在一旁冷藏热讽道:“玉少是打算验看谁和谁是亲生父子还是母子?或者说。你和这小子是不是亲兄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不住的在顾顺、顾妈妈和顾小和身上打转,那红果果的怀疑直刺玉瑾然的心脏。
“停下你的自以为是。”玉瑾然难得的忍了一回别人的质疑,对顾小和使了个眼色:“你进屋去,该怎么做不用人教了吧。”
顾小和接过了顾顺手中的碗。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亲生父亲,抿了抿嘴,这老实孩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端着碗去了喜嬷嬷和宝儿所在的厢房。
“怎么?不让小少爷出来放血?”顾顺被顾小和那一眼看得无端心里发慌,不自觉的便问了一句。
玉瑾然一瞪眼。“方才不是你说怕你家小少爷受了寒生病么?现下这外边冰天雪地的你也忍心。”
说错话的顾顺只得默默的退到一边。
不一会儿便传出来宝儿的哭声和喜嬷嬷温言的安慰,顾小和端着放了一滴血的清水走了出来,顾顺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顾小和将碗端到了玉瑾然所在的花台边放着,在心里不住的催促玉瑾然赶紧放血。刚才他趁着装水之际已是在水里加上高价从番外大夫手中买到的“秘方”,这“秘方”经由他验证。就算是根本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人也能够让血液在一碗清水中相溶。
玉瑾然却是不动了,微微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少爷,您赶紧验了啊。”寂静的氛围最容易让人心虚,久不见玉瑾然行动,顾顺便着了急,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声。
“你着什么急啊?”玉瑾然睁开眼睛瞪了顾顺一眼,“这用刀割破手指可疼得慌,让爷缓一缓不行啊。”
也亏他说得出,里面人家小孩子都割肉放了血,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在这边喊疼,这句话刚一说出来胡太医就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不知道谁去年背上蹭掉了那许多血肉也不过乌拉拉叫唤了两声。
“少爷啊,这可是关乎侯府兴盛的大事,您能不能尽心点?不过就是用小刀子这么轻轻一划拉,不会有多疼的。”顾顺心里倒也跟着鄙视玉瑾然的胆小,上前了两步接过顾小和手中的小刀在手指上为玉瑾然做起了示范,满心的憧憬这么一刀子下去,屋内的宝儿便成了嘉义侯府世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是吗?”玉瑾然轻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鞭子横放在膝上,单手接过顾顺手中的匕首,“不如顾管家先帮我试试怎么样?”
说话之际,玉瑾然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顾顺的手掌,一句话没说完匕首便划了下去,几滴鲜血从顾顺的手上滴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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