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天了,冬生两个练过几天武艺,又是马往青州赶,若是没什么意外,这两日应该到了吧!”杨慎将杨思睿刚才回答重复了一遍,好笑看着杨思睿嘟起嘴角:“思睿,咱们吃若兮,喝若兮,住也是若兮,你身上衣衫也是若兮备下,还为着她刚才一点点闪神就气成这模样,小心三婶知道了收拾你。”
杨若兮这才发现杨思睿正“哀怨”看着她,想是刚才她走神去了没留意,这小子倒是生气了。
“哼,咱们是一家人,这点吃穿住行不算什么?以后咱们几个有出息了就好好给她撑腰!”生气归生气,杨思睿还是顾及到了三个哥哥心理,不想让大家心里愧疚。
“思睿说得对!其实若不是你们都京城,我哪里敢提和离话?说不定被穆家找个理由休到城外庙上去待着了。”杨若兮也附和回道,不过看杨思睿还生气样子也略略好笑,伸手戳了他鼓鼓双颊一下,“行了,行了,别装青蛙了,姐姐送你一样好玩意儿还不成!”
178 长公主府
杨若兮后悔拿出好玩意儿了!
现这兄弟四人霸着八仙桌玩得不亦乐乎,就连从厨下出来秦妈妈和翡翠也凑灯光下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两人可不像杨家四兄弟冰雪聪明一教就会,只能一旁看个热闹。
“哈哈,我又胡了,清一色!贴上贴上。”杨思睿推倒了面前麻将牌,兴奋跳了起来,他脸上至今不见一张纸条。
正是,杨若兮拿出来便是一副麻将牌,也是看着杨家四兄弟一个个儒扇纶巾翩翩君子模样难得调皮想要恶搞一下;谁知这四人不愧是进士之才,杨若兮讲了规则后亲身示范了四局,四人便直接上阵,将她忘了一边。
“运气真差。”杨鸿雁一边怨念,一边亲自拿了备一旁,被杨思睿画了梅花白纸条给杨鸿书、杨慎一人一张贴脸颊上。
杨鸿书可怜,几乎除了双眼要视物之外全都贴满了,杨慎一向稳重端方,这时候双颊和下巴各贴着一张画了黑色梅花纸条再也没了兄长威严。
杨若兮看四人清明眼神略略放了心,至少看上去他们只是觉得有趣,并未沉迷,转而和秦妈妈、翡翠商量起今后打算来。
既然已经和穆清风和离了,沧澜溪那边庄子杨若兮不打算继续让段皓庭费心,前世站柜台后懵懵懂懂过了十来年,如今有钱有闲自然不去翘脚巷守着生意,要知道,成功老板可不是时时刻刻盯着铺子那种;要是现代有这么好经济条件她倒是会考虑环游世界,去南非看看钻石,去斯里兰卡看看红宝石、猫眼石,还有俄罗斯祖母绿……实不行打包去青州开采翡翠去!
但现是男尊女卑顺和朝,交通情况也令人堪忧。她珠宝店里倒是有一辆折叠自行车,但能拿出来行路吗?
思来想去还是踏实点一步一步来,看朝廷对哥哥弟弟是个什么安排。目前紧要还是先去沧澜溪监督着修好一处风景优美“根据地”,然后多多将心思花映月斋上面,攒下一笔钱,看能不能找艾敬轩帮着活动活动先将这身体爹爹调到京城来;相信以他能力带着儿子、侄子定然能重撑起整个杨家。
想到艾敬轩,难免想到今日费心雕琢那尊莲座观音像,也不知道毛师傅打磨之后是个什么模样?那位金夫人取货时候满意吗?
平康坊长公主府中,金夫人已经明亮灯光下欣赏那尊唯美莲座观音像足足两个时辰了,依旧觉得挪不开眼。
观音菩萨眉目清晰。双手身前微微结了个印,莲花瓣上裙裾翻飞;不管是五官、衣着、莲瓣还是裙裾线条都刻画得细致柔美,瓷松石打磨之后上了一层蜡。独属于瓷器那种柔和釉质灯光下越发圣洁慈祥。
杨若兮雕琢这件作品之时虽然大部分借助了专业雕刻工具,但不管是制坯还是找形上都独具一格,放现代倒是不觉着这手艺有什么出奇,然而这里是顺和朝,是连出现一根步摇都让内务府和元丰号跟风顺和朝;这样一件松石作品摆金夫人面前如何不叫她震撼。
“夫人。夜了,歇息了吧!”金夫人身边也只有这个叫双兰管事妈妈敢进入金夫人寝室。
“哎!”金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双兰,你知道这莲座观音像是谁雕琢吗?”
“奴婢听艾公子说过,您是去了东市翘脚巷那边一家小铺子里订做;可见市井当中也不乏高人。”双兰比较中庸回道,金夫人守寡之时她才八岁,而且她母亲就是带大金夫人奶娘。自然对金夫人性子摸得熟透,也知道金夫人所有秘密和禁忌。
“那铺子里倒真是有位高人,当年巧手神匠那儿做奴仆!”金夫人幽幽说道。也没回头看双兰脸上惊骇便接着说道:“能让巧手神匠屈尊做仆役自然是杨家人,而且还是嫡出!只是我没想到就眼皮子底下他孙女还要被那样辜负!好他子孙都不错,双兰,你知道吗?”
双兰低着头没说话,她知道金夫人需要不是她回答。而是她倾听。
“他倒是为了给子孙让路痛去了,去得好!他若是不去。杨家还能有这样一门四进士荣耀吗?当年他一直带身边教养那个孩子才十六岁就被圣上钦点为金科状元。皇上有愧于心有心想要对那孩子弥补一二,你猜那孩子求了什么?”金夫人神情像是埋怨、又像是怀念、像是少女想到爱人那种甜蜜和骄傲。
双兰压根不敢抬头,低低回道:
“杨少爷是不是求皇上给杨老大人昭雪冤情?还是求皇上恩典杨状元公从青州回京?”
“呵呵,我和皇上也是这么猜,可惜那孩子说他爷爷一直觉着是死得其所丝毫不冤,也根本不提他父亲,反倒是帮他同胞姐姐求一张准许其和离圣旨!”
“啊……”双兰这是真惊讶了,微微抬起了头。
金夫人依然盯着观音像,“能雕琢出这样性正心清观音像,他那孙女也不是庸人,倒是藏得深,如果不是艾家小子说漏嘴,我也会以为这观音像是巧手神匠巅峰之作呢。”
双兰面现疑惑,金夫人怎么这边说一句那边说一句?金夫人此时倒是回头了,看到双兰脸色微微一笑,伸手抚上手腕间一串手链,一颗颗圆润松石间隔着薄薄层深蓝色皮革,橡皮绳串起来能大能小手串也让她十分满意,还有杨若兮留下那番松石对人体有益话是让她觉得贴心;“映月斋雕琢这尊观音便是那孩子姐姐,也是那人亲孙女!虽然她和我际遇相似所遇非人,但她却是比我幸运,有一心为她作想弟弟,圣旨!多大荣宠,却是只求七个字准许和离金口玉言。”
“夫人是说雕琢这观音像是位姑娘?还是杨老大人亲孙女!奴婢记得当年她嫁人家姓穆。”双兰灯影下看见了莲座上小小一个“意”字标记,想到艾公子给夫人介绍映月斋时她让人查到消息:坊间有人说巧手神匠收了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弟,人人都猜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想不到却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出身书香门第,嫁入官宦人家少奶奶!
“有了杨思睿求来圣旨,想必杨家小姐这几日就要和离出府了!罢了,皇上帮了她这么大忙,不如明日就将这件莲座观音像送到宫里去吧,也好保佑我那皇帝身体康健,百病全消。”金夫人又继续转身看着雕像:“不过明日我倒是要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玉石,这可是我一套头面换来,少不得又要重做上几样。”
双兰听得金夫人话里没有了刚才高深莫测,知道她已经缅怀完了和她有缘无分那个人,心情恢复到了正常,也就松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回道:“夫人想要头面首饰还不简单,直接从宫里去内务府挑上两套便是。”
“不不不,你没跟着我去映月斋不知道,那儿首饰看着就别致;敬轩媳妇戴了一套白银首饰可是羡煞了不少人。今儿我听映月斋那大掌柜说了,映月斋能照着人长相气质来设计首饰,当然价格可不一般!”
“夫人难道还短了银钱不成?就是这两年您动笔都没舍得往外放,只要拿出一副丹青盖了私章往丹青画斋里那么一挂,还愁没人花大价钱来买?就是您懒得动笔,不是还是世子夫人呢?虎峰居士!一幅画可是能卖到千两银呢!”双兰笑着凑上前帮着金夫人拆盘起来花白头发,眼前这老夫人可不一般,可是顺和朝绘画名家湖山居士呢。
“银钱自然是不缺,不过你说到画倒是又给我提了个醒!一代人换旧人,如今状元郎和映月斋那位杨小姐画功可是不差,而且画风独特,自成一派,假以时日谁知会不会又是一代宗师!”金夫人沉吟了片刻,吩咐道:“你明日亲自去一趟开国侯府,让敬轩想办法先找着杨家少爷,争取也能让他画作丹青画斋里现世,先用着别号。”
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杨若兮虽是当得金夫人一声称赞,可却是看出她画根本没什么商业价值,充其量只是让做首饰人能看个清楚罢了。
“是。”双兰点头应下,看金夫人像是还要说什么似,便束手站一旁并没有立即退下。
金夫人沉吟良久后才又开口吩咐道:“明日找两个稳妥之人去穆家访一访,单听一面之词总是有失偏颇;要是杨家姐弟行事乖张也好早早让皇上知晓,别一味为了愧疚有求必应!若是两人行事确是有苦衷,我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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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半月之后
时间就如指间沙,一个不留意就从指缝中悄悄溜走。
杨若兮搬到沧澜溪庄子上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半个月差了阿贵一家守着段皓庭找来泥工队伍将整个庄子后续部分修葺一,昨日正式完工,她今日便带着翡翠从平日住主宅开始逛,准备用半天时间将这座占地两亩左右庄子看个大概。
之所以原本十来亩庄子变成了现两亩全都是杨若兮从后世带来隐私习惯使然,她让人直接将阿贵一家用围墙隔了另外一面,那边作为种植农作物所,这边便是她留给自己纯住宅。
主院原本就留着座两进院子,稍微修饰下杨若兮自己留了后面一进较小四合院,正房三间分别是寝室、书房和一间厅堂,厅堂带着一间耳房,住着一根筋秦小米,便于她日常进进出出空间享清闲。秦妈妈和翡翠则选了左边偏房,右边小厨房和另外一间偏房留着以后添人。
穿过院子两侧抄手回廊便有一道木门通向前面那进四合院,合共有六个套间和两个会客厅,作为客房和待客所。那道木门一关,里外都是独立一座院子,互不干涉,又相护遥望。
出了院子便是铺了青石板小道直接绕着一个半亩大荷塘,荷塘上有一条木板搭成曲折小道,通向荷塘对面庄子正门,出去便是沧澜溪,荷塘也是从沧澜溪就地引水,从别地方移栽过来荷花还有些恹恹,再过上几天也许要好上许多。
六月底京城终于是完完全全脱去了春末寒峭,再兴奋内心也被炙热阳光也晒得偃旗息鼓,站荷塘前青石板路上,杨若兮是再没了兴趣继续逛下去了。
“翡翠。待会儿你再去一趟那边,让你爹和你家哥哥找一些果苗移栽到池塘四周吧,实不行杨柳也不错。”退到院子门房处,从小间里端出小板凳坐门槛边上,杨若兮心里说不出高兴;从二十一世纪鸽子笼发展到坐拥十多亩地土豪一族,这种幸福感可是难以用语言表述。
“奴婢记下了。”翡翠打量了下池塘了院子前空地,粗略算了算需要数量,待会儿秦妈妈回府后也好去隔壁院子给爹娘说上一遍。
有圣旨傍身,杨若兮和离自然无比顺畅,穆家不是显贵人家。杨家现也一文不名,虽然有杨思睿求来圣旨,两人和离也是根本没京城掀起任何波浪。无奈杨若兮实受不了大太太带着穆玉娘杨府院墙那儿不住谩骂叫嚣,还有吴采莲此等妾侍假情假意示威劝解;干脆将青柳和红枫两人卖身契隔着院墙丢了过去便包袱卷卷住到了沧澜溪还没收拾好庄子上。
杨思睿四个倒是来陪着她住了三天,琼林宴日子便到了,加上庄子上杂乱无章,兄弟几个还要等着派官留用消息。杨若兮便大方让他们四人暂且住原来地方,等到有消息了再到庄子上告诉她。
这一去便是差不多半个月,她也将庄子上事情整理得差不多了,今儿派了秦妈妈去杨府探听消息,眼看着也是时间该回来了。
正想着,挂庄子大门背后铃铛便叮叮咚咚响了起来。顺着那只铃铛细绳,杨若兮身边门房上方一个铃铛也跟着响了起来,细绳再继续往内里蔓延。杨若兮住院子里挂着那个风铃也会跟着响起清脆铃声。
这套门铃系统还是杨若兮灵光一闪杰作,杨思睿几个没住这儿,门房晚上有翡翠爹娘看着,白天却是没人值守,要是有个人来即使喊破喉咙也是找不着人。杨若兮不喜欢身边围满了奴仆,自然就专心想着怎么让里面人能听到外间声响。这铃铛门铃虽说简陋了点,但这个时代也算是具有划时代意义了。不过一句话说白了,这门铃也就她庄子上能用用,别人拥有这么多土地哪怕是个土财主也是前呼后拥,仆役绕身,哪会出现缺少人力尴尬。
“小姐,奴婢回来了。”秦妈妈身后跟着个眼熟身影,杨若兮微微挑了挑眉:“玛瑙?!”
“奴婢见过小姐!今后奴婢就是二奶奶,哦不是,今后奴婢就是杨府下人了,睿少爷打发了奴婢直接来这里听候小姐差遣。”玛瑙欣喜和杨若兮身边翡翠笑了笑,她是真喜欢跟着杨若兮这个主子,打赏小玩意儿精巧也就算了,关键这个主子脾气好得不得了,不打不骂,还教会她做了不少菜。
秦妈妈将玛瑙卖身契交给了杨若兮:“小姐,玛瑙是二太太特意送到杨府照顾四位少爷饮食,四位少爷今晚就要回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所以让玛瑙跟着回来了。”
“二太太?”杨若兮记得她闹和离那一天二太太和穆元森也,但从始至终都是顾着老太太身体,一句闲话也未说,现下还对杨家四兄弟示好,看来穆家也不全是是非不分混人呢。
“玛瑙,你可来了,这下我不用担心冷清了;给我说说近京城有什么鲜事没?”翡翠没见杨若兮神情有什么异样,高兴拉了玛瑙手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毕竟还是年轻小姑娘,和玛瑙一起被杨若兮取了这不知其意名姓总觉着格外亲切,杨若兮和离那天她曾经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