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佛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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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佛低语-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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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刀邬天抬腿就向下去,此处本是一个山坡,此处所坐恰就是看台。魔刀邬天不紧不忙的下了看台,不久就到了演武场中。

悟空与邬家兄弟不明所以,眼看着邬天一步一步的走将下去。

最后,月光之下,邬天站住了,身子一纵,一连在空中丢了两个旋子。

随即啪啪声响传来,只听得几声,悟空暗叫不好,只觉得这竹板每一下就如敲在心间,心中难受。竹板声声,直击心脏。

转脸看时,只见邬家兄弟几个齐都以手扪胸,月光之下虽看不甚清晰,便脸上的扭曲之态也还看的清楚。悟空见了,知道他弟兄几个更是难受。心下这才略安。

只是击打之声愈来愈快,声音也是愈来愈强,耳边只听得喘粗气的声音,却见邬家兄弟,一个个的张大了嘴,不断以嘴呼气。却又象是张口欲喊,却是喊不出来的样子。

悟空此时心间虽然难受,可绝不象这弟兄几个这般难受。当下驱动心镜处护体佛光紧紧裹住心脏,立时觉得好得多了,心脏处只觉得略有震动,潜心内窥,只见护体佛光之处似有一物不断击打,护体佛光就如一张致密的网,具有极大的弹性,那物每冲一次,佛光总是反弹一次。悟空知道此是护体佛光正与魔刀邬天的竹板之声相抗击。

好在竹板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不像当日邬家六兄弟把悟空围在当中唱起“向天歌”来,那个时候悟空与六兄弟近在咫尺,且被围在中间,向天歌直就是在耳边,悟空不得已用出菩提老祖所授的“穹罩天盖”把自己与六兄弟隔绝开来,方躲得那一难,也赢得这邬家六奇的尊重。

转头之间,悟空只见青衣邬明嘴角似是有血流出来,再看那弟兄四个,个个脸色狰狞,甚是难看,显是难受之极。悟空见了,暗道好,这魔刀邬天的竹板功看来果然是初试,否则这弟兄四个又怎会有如此模样。还有那个赌棍邬月,本已是佛光护体的身子,不知为何也是如此抵御不了魔刀邬天的竹板声。看来毕竟初成佛体还不懂得如何运用佛光,就是心镜明亮也是没奈何。

悟空眼看着这弟兄几个的怪模怪样,而那边魔刀邬天的竹板却是越打越快,越打声音越强,只见那魔刀邬天在演武场中上纵下蹿,就如一只雨后的雏燕出来觅食一般,又如一只蝴蝶穿插于花从之中,煞是好看。

悟空只看了几眼,知道若是再让这魔刀邬天这样把竹板打下去,邬家这弟兄四个的万年修为算是废了。可是自己又想试一试这魔刀邬天的竹板功到底有多厉害,虽然现在自己已是有所领教,可是毕竟是这魔刀邬天初次使用,且还不太熟练,功力并没有完全发挥。可是若由着这魔刀邬天随意敲打下去,这弟兄几个可当真是要废了,眼见着如此,心下实是不忍,当下口中默念真言,穹罩天盖陡然出现,只把邬家四兄弟罩在其中。

(八)

穹罩天盖甫现,只见邬老大与青衣邬明已然倒地,赌棍邬月与瘟神邬地一手叉在腰部,胸部一起一伏,显然正在剧烈的喘息。由此可见邬老大与老六青衣邬明的修为是差了一些。其中以青衣邬明修为最弱,否则嘴角又岂会流出血来?接着赌棍邬月与瘟神邬地把邬日与邬明自地上扶起来,他们几个围着青衣邬明,显是观察伤势。

此时,演武场中,魔刀邬天的切菜刀式竹板功已达高峰,魔刀邬天已然自地面升至空中,到了空中这才更有施展天地,一片云朵儿在他脚下,他在空中纵横驰骋起来,离得虽然远了,可是丝毫不见声音弱下来。

悟空只觉得自己的护体佛光与那声音的相互冲撞不断增大,大有冲破护体佛光之势,可是无论如何冲击,护体佛光总是抵挡得住,那物的冲击力道也只达得那般,就是想增加一毫也是不能。

悟空知道,这魔刀邬天的功力修为也只能达得如此了,至少也有自己七成左右的修为,好在自己在娑婆世界之中奇遇连连,再加上自己这个身子在天界之中本就不是个凡品,方自抵挡得住。

不过一想到这儿悟空不由得又担心起来,这般功力若是放于娑婆世界之中只怕真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这声音尤如一种极为特异的暗器,且这暗器与他种暗还不相同,一是无孔不入,二是可以拐弯,三是看不着,就是想防也难。

听他弟兄六个言语已然困于这净琉璃世界之中万余年了,现今不知为何竟因自己的到来打破了什么鸟誓言或是规矩束缚,自此以后可以任意的到与娑婆世界之中去了。不过若是这弟兄六个若是能够行善也是好事,可是设若他弟兄几个是大恶之人,若是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到了娑婆世界之中作起恶来,那个时候无人能收拾得了,那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悟空一想到这些,不由连抽冷气,额头上不自主的要冒出汗来。

就在此时,蓦然又是一阵鸡啼,声音却是来的很远。刹那之间空中骤然一亮,当空之月已然变为太阳。本来朦胧的夜色竟然说变就变,变成白昼。

这,就是净琉璃世界,这样一个与娑婆世界不同的地方。

悟空转过头来,只见那弟兄四个站在一起,正在手舞足蹈的乱比划,嘴中不停的张合,邬老大正在用双手向着什么猛推,他们面前就似有一堵看不见的墙。

悟空见了,不由得对菩提老祖暗暗感激,毕竟还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把他的得意功夫传给了自己,否则在这净琉璃世界之中早已栽足了跟头。想这穹罩天盖实也是好,把这邬家六兄弟裹在当中,出,出不来,说话,又听不到,自己看他们还看得清清楚楚,就如装在一个透明的瓶子中。

一想到这儿,悟空突然跳起来:有了,若是用这罩子罩住了魔刀邬天,那声音纵是再厉害他也出不来了,这穹罩天盖能护得住自己不让别人来伤害,自也能罩得别人,尤如一个囚笼一般,把他困在里面,想出出不来……

想到这儿,悟空不由得喜上眉梢。

此时魔刀邬天已然演练玩毕,缓步过来。

悟空口中默念真言,收了穹罩天盖。耳边只听得哎呀一声,悟空看时,却是邬老大正在用力推罩子时,不曾防罩子突然的没了,一个收势不住,向前一冲,扑倒在一个桌面之上,不自主得发出惊呼。

魔刀邬天堪堪走至悟空数丈之内,突的一个弯身,自地上提起了一样东西,悟空眼尖,早看见那是一只野兔。野兔在邬天手中一动不动,显然已是死了,血勿自从口中流下,滴在地上。魔刀邬天怔在当地,一动不动,手也停在半空中,此时整个空气似乎都已凝固了。邬天神情复杂,也不知是喜是悲。

悟空叫道:“好一个菜刀佛,你今儿个只怕造孽太大,杀生过多也。”

魔刀邬天只拿眼扫了一下悟空,把提着野兔的手缓缓的放下了,手一松,砰然一声,野兔摔落尘埃,惊起一层尘土。此时全看不出魔刀邬天的脸上有何惊喜之色。

悟空回过头来,邬家兄弟四个,齐都拿眼看着邬天,有时瞥瞥悟空,神情也都颇为复杂。悟空夹在这弟兄几个中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良久,只听得几声沉闷的响声,却是赌棍邬月以双手相击,边击边道:“恭喜四弟神功修成。”嘴中说着恭喜,语中却是没有任何喜悦的成分,面上表情也是一般。

悟空见了,正想着他弟兄几个真是不可思议,就是道个喜也是这般与众不同,旋即明白,暗骂自己混了脑子了。今儿个若不是自己用出穹罩天盖神功,只怕这弟兄四个已然毙命当场了,那时又有谁来道喜。邬月如此神情定然是因为这个。

魔刀邬天看着这个场面,若是他手中适才不曾提得暴毙的野兔也还罢了,而今目睹野兔的惨死之状,再加上这弟兄几个的表情,他又焉能看不出来?

青衣邬明手依然捂着胸口。嘴角血丝依然鲜明。魔刀邬天缓步过来,走过悟空身边,略停了一停,似要说些什么,还是止住了。

邬天神情呆板,走至邬老大一丈远处,扑的一声,双膝跪倒,头一低,再也不言不语。

悟空把头一转,只当不见,只管去看蓝天白云。人家的家事,他才懒得管。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般的沉静,周围的小虫子只怕早已死光了吧?

“起来吧。”邬老大道。言毕,也懒得再说别的。

“谢过斗战胜佛援手之德。”

悟空转过头来,只见邬日、邬月、邬地、邬明齐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魔刀邬天站在当地愣愣的不言不语。

悟空见了,心道:“这才像话。”口中却道:“举手之劳,何足持齿。”

邬月道:“今儿个我弟兄四个欠了斗战胜佛一个天大的人情,若不是你,我弟兄四个只怕已元神俱灭了。我弟兄几个心里知道,邬家兄弟也不是有恩不报的人。”这几句话说时声音却是很重。

(九)

悟空听了,心道这条赌棍说话那般转弯,就是自家兄弟也使这般心计,既是自家兄弟,你若是有话就直接说便了,却使这种手段。悟空心里这般想,嘴里却道道:“话远了,都是道上修行的,不客气。”

邬月道:“三弟不在此地,现在轮到我为斗战胜佛献上一曲了。”言语之间甚是索漠。

说罢,一个纵身,已到了一棵树前,伸手便摘树上的叶子,一扯之间,树上叶子突的纷纷落下,就如冬天里的一场大雪般,飘飘荡荡之间,竟然一叶不存,原本葱翠茂绿的一棵树竟然成了一个光秃秃的杆儿。

邬月扬起的手中拈着一枚树叶,一动不动。

就连悟空也是看得呆了。

此时空气之中,微风也没有一丝。悟空使了个手段,把手一挥,一阵风儿吹过,只见漫山之中,树叶纷纷下落,一刹时,一座山儿上的树全变成了光杆司令。

娑婆世界,没有春夏,没有秋冬,一年之中气温适宜,漫山之上终年青青,自来此万余年,山上有草有树以来,还从未出现过此等落叶现象,这种现象对邬家兄弟的刺激是尤为强烈。

悟空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了,做梦都想不到魔刀邬天的切菜式竹板功竟然有如此威力。低头看地上时,地上的草儿全都焉了。

悟空沉声道:“邬老大,此处离人居处有多远儿?”

邬老大本也是呆了,听了悟空的话,当下慌乱地道:“这个……这个……有二三百里吧。”

悟空听了,这才放心,道:“幸好是无人处,若是在村落处,只怕……”

瘟神邬地道:“斗战胜佛慈悲。”

悟空看他时,他那一张脸儿又已变得没有一丝儿感情。就如一个死人一般。悟空见了,心道无怪称得上是一个瘟神,就连说话也这般没表情。不过……不过……他这外号若真是由此得来也倒罢了……只是,只是总觉得不妥,只怕他这外号另有来路。哎哟,可别是因为此人太过歹毒,做事狠辣,故而有此外号,若真是这样……糟糕,听他们口气,他这弟兄六个当年就是被囚禁于此地的,虽说没有牢宠,可是这弹丸之地毕竟比不得娑婆世界,这与牢宠又有何区别?但愿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漫山树叶已然落尽,可是赌棍邬月的手儿依然是那般举着。

一动不动。

这当儿,邬月想些什么呢?

是惊喜?

惊喜自己的兄弟炼得如此神功?

是后悔?

后悔自己提醒魔刀邬天把自己的万年修为融入竹板之中?

是恼恨?

恼恨自己没有此种功力?

是嫉妒?

一个先成佛者竟然没有首先修得此种神功?

是感激?

感激自己在此种神功之下竟能逃得一劫?

是忧虑?

忧虑以后弟兄六人之中无人治得魔刀邬天?

静!

出奇的静!

非同一般的静!

这种静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静静的在那儿存在着。

既是一件艺术品,又有谁忍心打破呢?

没有,没有谁愿意打破。

不过,这毕竟不是一种艺术品。

毕竟它带着一种妖异的气氛;

带着的是邬家弟兄此时的复杂的感情。

空气中没有风,

空气中没有人语,

空气中也没有小虫蜩鸣。

有的只是一幅画。

一幅奇异的画!

此时画中的人动了。

是邬月,他的手动了。

他的手放了下来,

自那个光秃秃的树梢。

他的动作很慢,

慢到悟空已然眨了七百二十下眼。

他的动作很慢,

慢到悟空在心里已然念了九百六十遍的阿弥陀佛。

他的动作慢,

但是慢中透着的是一种成熟,

这种成熟让邬月把手放在唇边,

尽管这个动作很慢。

但,还是放在了唇边。

手中有一枚树叶。

手在唇边,

树叶,

自然也在唇边。

当树叶在唇边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响声。

这响声自然

自然来自树叶,

来自那个成熟过的动作。

树叶的响声不大,

但是没有谁听不见,

只要他不是聋子。

幸好,在场的没有一个聋子,

他们每一个人,自然听得见。

响声中弥漫出的是一种感情,

一种郁闷?

一种忧伤?

一种气愤?

树叶可以当作一种乐器?

悟空想也不敢想,

可是现在明明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一枚树叶,

一双手,

两片红唇,

多么简单的搭配!

这么简单的搭配却能搭配出如此悠美的声音。

悟空没有动,

邬日没有动,邬天没有动,邬地没有动,

那个嘴角有着血迹的青衣邬明也没有动。

动的只是邬月,

那个以树叶当乐器的邬月。

邬月在动,可是动的依然很慢。

是不是只有慢才能搭配出郁闷和悲伤?

是不是只有慢才与这里的氛围相吻合?

无论多么美,终有结束的时候。

当那个动作不再有节奏的时候,

有了另一个节奏,

这节奏来自悟空,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猴子。

那个猴子在今天学会了欣赏一种美,

一种忧伤的美,

一种沉郁的美,

一种压抑的美。和

一种无奈的美!

悟空的两个毛绒绒的爪子有节奏地碰在了一起。尽管这种有节奏的动作悟空一向不送与人。

一个赌棍,

一个赢得赌棍声名的人,竟然让悟空把两只爪子碰在一起,

而且是有节奏的碰在一起,

这本身已经足以让奏乐的人自豪。

当悟空的毛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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