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就不想。’此时,五弟递过来一句话。虽略显突勿,也不是没有道理,或是说恰到好处。既是想不明白,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耽搁时间,毕竟我们去那儿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那三株草儿,最顶端那棵怪草的事儿,我们还没有解决呢,现在又牵扯进来三棵草,这叫个什么事呢。我那时隐隐觉得事情不好,那个地方实是太过诡异。镇元童子听了,也道:‘邬地道友说的是,我们何必在这儿费神,且这草儿也是泥捏的,没有什么生命,就是见了真东西,那时再说也还不迟。’那个时候,我们弟兄几个的性命可以说都是悬于镇元童子身上的赤阳之光上,他说的话儿才算有份量。他既然也是如此说,那还耽搁什么?走呗。”
“四弟突道:‘壁上的字我们还没有看呢。’这一句话止住了我们的脚步,是啊,现在想来那时实在有些儿慌唐了,之前的‘返阳居’、‘仙回头’壁上的字儿我们都看了,这‘佛不归’壁上的字我们为何就不看?笑话啊。看来事情都是因为那时镇元童子细察那三株草儿给耽搁忘了。”
“‘道友止步,此实佛不归地。吾阳气旺盛,方勉强居得此所。每逢午时尚须外出接受阳光以御寒毒,后辈来人当知,非赤阳之身,绝不可入内,否则,纵是佛身,千年道行,万年修为,必毁于一旦,绝无戏言,慎之。’落款是:清木道人。”
说完这几句话,邬月只拿眼来看悟空,只见悟空听的入神,面上竟然没有一丝儿非同寻常的变化。邬月心里纳闷不止:这猴子听到清木道人的名字,怎的一些儿动静也没有?
“‘哎呀!’我们七个人那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起来,且同时闪开了身子——那时节我们七个为了看清墙上的字可是挤在一起的。我们七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审视着,那时面上的表情实是复杂之致。有惊奇,有兴奋,也有些儿恐惧的成分。不为别的,只为看到了那四个字:清-木-道-人!”
赌棍邬月说这翻话时,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孙悟空,尤其是说道“清木道人”这四个字时,那直就是一字一顿。
可是任他邬月怎么用尽心机,可是在悟空面上竟然没有一丝儿特殊的变化。
这时悟空突的开口道:“清木道人是哪一个?”
听到这一句,直把邬月气得七窍生烟:清木道人是哪一个?好一个猴精儿,这样的话儿你竟然也说得出,哼,我看你枉是聪明,天下谁人不知“清木道人”之名,你竟然……你竟然……你装傻,我也就和你打哈哈。
想到此处,赌棍邬月哈哈笑了一声,然后面上一紧,素然道:“斗战胜佛,你先不要问我清木道人是哪一个,我先要请教你一个问题。”
说道“请教”这两个字,邬月重重语气让人感觉到极不舒服。
悟空听在耳里,自然知道这邬月又要耍心眼儿,他当然不是要诚心请教,且看他有何手段。当下侧耳凝神倾听。
赌棍邬月道:“现今娑婆世界之中哪一个执掌天庭?”
悟空听了,不悦道:“当然是玉帝老儿了,这也算是一个问题么?娑婆世界之中无论天界、地界、还是人界,有哪一个不知?你还要来问我?”
邬月见悟空不悦,也不理他,双眼一翻,直盯着悟空继续道:“你既知玉帝,又缘何不知清木道人之名?”
(十)
悟空见了,知这邬月要找是非,火眼金睛陡然射出熠熠的光来,沉声道:“哪一个告诉你,若识得玉帝,便必当识的清木道人?”双目与邬月对接,毫不示弱。
听到悟空此句对答,邬月不怒反笑,笑毕,自座位之上陡然站起,厉声道:“斗战胜佛,哪一个不知当今玉帝乃清木道人的徒孙!你,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悟空见了,一个纵身,早已从位上跃起,立于邬月面前,面儿几要与邬月相贴,压低了声音道:“好你个赌棍佛,你说什么?你说当今玉皇大帝是清木道人的徒孙?”
邬月一丝儿也不让,也是压低了声音道:“只有傻子才不知道。”
悟空与他双目对接,见那邬月眼中也是一团怒火,绝不输于他,看不出有任何做作之处。心中暗叫奇怪。这样一来气势立时弱了。悟空把上身后掣,慢慢转过身来,斜眼看去,只见邬日、邬地、邬明也都已从位上站起,眼看着悟空,面上表情肃穆。
悟空见了,心下更是称奇,当下背着双手,在屋中慢慢转了一圈,思量其中关键。邬家兄弟见了,也都慢慢坐下。
邬月见悟空如此,心中讶异之情绝不输于悟空,他见悟空看他之时,双目有神,金睛喷火。这情形绝不是能装出来的。自己心里实也是不能接受,当年于娑婆世界鼎鼎大名的清木道人,一万余年之后,如悟空此般成了佛身的人物竟然不知其名!这是个什么道理?
悟空踱了两圈,想不出其中诀窍。郁闷之极。转过身来,向着赌棍邬月道:“你说清木道人是当今玉帝的师祖,那玉帝老儿的师傅又是哪一个?”
邬月见悟空所问问题比适才更是怪异,他竟然不知玉皇大帝的师傅是哪一个,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赌棍邬月看了看其他弟兄三个,这三个也都望着他,那三个都缓缓的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明其中之理。
邬月深吸了一口气,看定了悟空道:“斗战胜佛,你若当真不知,我也不来怪你。”
悟空听了,冷笑道:“我若当真知道又何必与你费这个口舌,在这种事上,俺老孙除了认栽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若是成了一个老不死的,这里的事情我自然不需问你。”
邬月听了,脸色微红,知道悟空语不饶人,骂他几个是老不死。邬月道:“斗战胜佛,我们几个果然也可称得为老不死。倒是叫你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可惜的是,我就是想死,也没地方敢收留于我,我也只好这样活着,其实活着真的很累,说不定哪一天,我到娑婆世界之中,自请堕入轮回之中,凡事都有一个新的开始,做人怕也才有意义。在这件事上,你我就不要再相互攻击了,以你的修为和际遇,日后只怕比我们这几个老不死还要老不死,那时你就会知道,长生不老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事情,也可以说是一种最重的惩罚了。”
悟空冷笑道:“你几个自有本事活得长久,自然要那么说,可世上之个哪一个不想活得长久?”
邬月不再想与悟空辩解,道:“斗战胜佛,我再请教你一个问题。”
这一句儿说的颇为平缓,绝不像适才那一句,语意暧昧,悟空听在耳里受用,道:“有话便说,别婆婆妈妈。”
邬月听了,心道也不知哪一个婆婆妈妈,在我家里儿,反受你的奚落,真是郁闷啊,不过这样也好,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等话,权当是解闷的人来了。
邬月道:“娑婆世界有个老者,名唤李耳的可有?”
悟空道:“这个问题简单,老孙晓得,不就是那个太上老君么?”
邬月道:“好,斗战胜佛,你既知道这个,咱们便好说话。我再问你,这李耳自叫李耳便了,缘何有个外号叫作太上老君?”
悟空听了心下一怔,登时便给问住。不错,既是李耳且叫李耳便了,这“太上老君”四字又当何解?“太上老君”,若是去了中间一个“老”字便当为“太上君”,乖乖,不得了了,这岂不就是太上皇的意思?这天庭之中,语意最是讲究,李耳若是自称为太上皇,这玉帝老儿又岂能岂得容得?平日里老孙只道那外号仅是一个口头禅而已,从未追究过,岂知这里另有文章。悟空啊悟空,平日里枉你自负英雄了得,可是就连这样的事儿也不知动脑来想一想,啊呀,当真白活了。再者说了,平日里于庭之中,这玉帝老儿果真于那太上老君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对他的尊重可以说是绝非他人可比。不过,太上老君名唤李耳,玉帝我记得可是姓张啊,不又怎生解释。
悟空在当地转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百思不得其解。当下向着邬月道:“赌棍佛,依你之言,这是个什么意思?”
邬月见悟空一脸疑问,心下暗笑,笑这猴儿果然没有一些心机,平日里听得他的英名果然也只是靠着打打杀杀挣来的。像这般仙界之中人尽皆知的事儿他竟然一些儿也不知,实不知这么多年来,他都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儿,邬月把对悟空严防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微笑道:“斗战胜佛,当今玉帝姓甚名谁,你可知晓?”
悟空道:“这个老孙晓得,自然姓张,名唤初九不是?”
邬月道:“斗战胜佛,果然厉害,这些儿你也知道,果然不错。”
悟空听他语含讥讽,知道在这些仙界掌故方面自己实是差得远了,实是无法望其项背,不可与他较真,否则只有自讨其辱,那是更加难看的了。当下只做听不见。当下一个纵身,已然回到位上,打定主意,只听他讲。
邬月见悟空神态,已然知觉悟空打算。
邬月道:“天下之大,修真养性之法,当今世上,若说能成得气候的,也只道家与佛家。娑婆世界的太上老君与玉皇大帝实是道家的无上代表,玉皇大帝既然坐了天庭,足见道家之重。释迦牟尼如来于西方灵山之上,可为佛家代表。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虽说是佛界中的高人,可是生性疏懒,若是要他来做佛界的掌教,他还不乐意,也或者说缺乏这方面的才能也是可以的。我等处身的净琉璃世界的药师佛,也当算作佛界的重要人物。不过与释迦牟尼如来和阿弥陀佛相较之下,他便逊色得多了……”
(十一)
悟空听到此处,只道这么些年以来,邬月几个在药师佛的眼皮之下,心有不服,故而语中贬低于他,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当下不与邬月辩解。
邬月又道:“……斗战胜佛,也可能以为我弟兄几个于净琉璃世界受得药师佛的药束一万余年,心有不服,故而贬低于他……”
悟空听到此处,心下惊甚。睁大了眼,只管看着邬月,心道:这老猴儿,怎么猜得我的心思?啊呀,呸,呸,我怎么呼他为老猴儿,若论年龄,俺老孙岂不成了小猴儿?诲气,诲气。
“……其实这么些年以来,药师佛于我们弟兄几个的照顾也还周到,药师佛在做人上总是先人后已,自己做不到的也绝不强求别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像这种人我弟兄几个敬他还来不及,又岂能轻侮于他?只是论修为上,他实是差了一些。平日里,外界总呼药师佛为‘佛’,其实他也仅是一个半佛之体……”
悟空听了,知其所说不假,初入净琉璃世界之时,他见曲傲风身上佛光隐现,也只是似有似无而已,直到那晚自己饮得“四清攒聚”茶儿,不自觉之中露出已隐了的佛光来,方引得曲家父子三个佛光突现,由此可见,这邬月所说曲傲风是个半佛之体,实是真语。
“……于药师佛而言,与释迦牟尼如来和阿弥陀佛似是同出一源,实质上则有差别。释迦牟尼如来师承于燃灯古佛,燃灯古佛师承于阿弥陀佛,只是……只是……释迦牟尼如来实是自古以来一个具有大智慧者,他虽师承于此二个,不过佛家当真能扬名于娑婆世界也还全赖释迦牟尼如来,他的修为,他的智慧,当今之世,我还没发现有谁能抵得过,就因为此,他出道虽晚,可竟能与阿弥陀佛排名并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这一节,悟空其实于欲海之内听得菩提老祖提过,与邬月所讲略无差异。悟空只当不知,只是倾听。
“……当年阿弥陀佛受到排挤和追杀,避祸于欲海之内,后来释迦牟尼如来与燃灯发扬佛教,立寺于西方灵山,与欲海濒临,阿弥陀佛也无颜再争掌教之位,当下用心整理极乐世界,方有得今日这个局面……”
悟空听了,心下之惊,实是无可以言语表达,阿弥陀佛这等人物也被人家排挤和追杀,这又是何等人物有此等能力,自己当真笨得紧,为何一些儿也不知?
“……药师佛,咳……咳……药师佛这一枝,虽说也呼为佛,可毕竟与释迦牟尼如来和阿弥陀佛这一枝儿还有些差异,且其祖师又背有恶名,曾对阿弥陀佛这一枝儿以及玉皇大帝这一枝儿,有些儿……有些儿……咳……”
说到这儿,邬月竟然有些儿吞吞吐吐起来。
这时邬日突道:“二弟,这些儿不提也罢。”
邬月听了,默然不语。
青衣邬明道:“大哥,我等的誓言实已破了,还惧他作甚。”
邬日道:“话虽如此,可毕竟这些儿,还未曾为众所知,我不想在这个节口上坏了我等弟兄的事。况且咱们的七妹我们还未曾亲眼目睹,也只是据斗战胜佛所说我们横加猜测而已,我们弟兄几个再受一些罪责到无所谓,我只担心无端的再牵扯了小妹。”
青衣邬明听了,忙道:“……,呀,我倒忘了此节,大哥教训得对,小弟知错了。”
邬月听了,心下悚然大惊,心道大哥所言不错,现今儿的事还不可大意,毕竟自家认为誓言已解,可是未经众人所知,还算不得数,那时若是再被扣上一个大帽子,再于净琉璃世界呆上个几万年,那实是自己的罪责了。
当下喃喃自语道:“……芳菲清雅,惠及天下;芳菲清雅,惠及天下……”说了几遍,双目呆滞,已无适才神光。
悟空听了,直是一头雾水。
本来邬月说的好好的,悟空也听得清楚,听得明白,可是如今这个邬老大凭空说了这么几句话竟然让邬月变得如呆子一般,且还说什么“芳菲清雅,惠及天下”,这又是个什么意思?这个邬日看似精笨,怎么在此端口竟能说出让邬月也惧怕的事来?心不不由暗恨这邬日多事,当下不由得以眼剜了邬日几眼。
邬日见了,知悟空怪自己多事,但事情实是关系着自家兄弟的切身利益,当下也只当不知,眼一垂,如入梦里。
悟空见邬月不再言语,一跃而起,厉声道:“赌棍佛,话未说完,怎生停了?这一枝儿,那一枝儿,是个什么说法?”
邬月见悟空追问,惨然一笑,道:“斗战胜佛,这种事情,毕竟关系到我弟兄几个的自由,有些事情只怕机缘未到,故而还不能说与你知。汝等佛家讲究的是一个‘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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