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催促在身旁一言不法的式后站起身。
就在此时玄雾皋月突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老师……请问怎么了吗?”
老师没有回答相反地,式第一次开口了。
“老师,她说的式是指我。”
式用女性的口气说道。
老师开朗的回答了一声:“啊。”
“没错,你从刚刚就一直都在吗!之前没见过你,是新生吗?”
“这就不一定了,我打算参观一下学校,如果有兴趣的话,真的转进来也不错。”
玄雾一脸高兴的点点头,而且直盯着式不放。好像画家面对自己崇拜的模特。仔细观察
对方席位的特征一样。
而我只能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切。
这时有人敲响了教师办公室的门。
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道:“打扰了。”
一为留着长法的学姐进入办公室里,她有着清晰而西昌的眼睛,以及一头长至后背的黑
发。
我认识这个在众多美女的礼园中仍旧非常抢眼的美人,甚至改说,我不可能不认识这位去年为止都还是学生会长的学姐。
那对睥晲他人的双眼。还有那细长的眉毛,在美丽之余还存有一股魄力。这位学姐的感
觉就有如城堡中的皇后,我记的她叫“哎呀,真抱歉,黄路同学,没想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玄雾老师对着走进来的黄路美沙夜如此说着。
黄路学姐则充满自信的回答:“是啊。”
“皋月老师,您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请您一定得在下午一点前往学生会一趟。时间
并不是无限的,您不有效使用的话,会让我相当困扰。”
黄路学姐就这样大咧咧地责备起玄雾老师。
她那股威严确实存在,当她还是学生会长时,就曾被人称作暴君。虽然在我转进来后刚
好就碰上学生会交接,因而不太清楚她的事迹,但根据藤乃所言,似乎修女们也无法对黄路学界多说些什么。
据说连现在的理事长都管不动她,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身为入赘女婿的理事长,发言等级实在相差太多了。
……听说黄路家的小孩每个都是领养来的,若会因此感到不适应,就无法继承黄路家。
或许反倒因为身为养子,才会要求自己能够具备适合黄路继承人的举止和觉悟,所以黄路家才会收养将来有希望继承家业的孩子……也就是说,黄路学姐便是那样铁石心肠的女性。
但幸好,黄路美沙夜的为人相当正派,虽然对于违反校规的学生毫不留情,但对于守秩序的学生来说,她是位很照顾人的好学姐。而她本身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每周日都会参加弥撒。
“黄路同学真是严格啊,又再说这些‘无限’那种让人很难懂的东西了。”
玄雾老师在露出了微笑后便站了起来,而黄路美沙夜则是忿忿不平地看着他……的确,
对于像她那种遵循规律的人来说,玄雾老师这种悠闲的人看了的确很不顺眼吧?
此时黄路学姐将视线转到我们身上,带有敌意的眼神想是在说:“妳们是什么人?”
我感觉如果再待下去就会有麻烦事发生,于是我便拉起式的手,打算快点离开这里。
“那么,式,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我们走向办公室的出口。
这时,玄雾老师帮我们打开了门,像是送客的管家般自然,我便礼貌地回答了句:“谢
谢。”
“不,帮不上妳的忙我才觉得过意不去,祝妳们有个美好的假日。”
那是个带着点寂寞、有如空气般缥缈的笑容。
“——老师,你的笑容总是带有啊哀伤呢。”
式突然脱口说出这句话。
“是吗?”
“不过,我可从没有笑过喔——连一次都没有。”
玄雾老师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此回答。
◇
离开教师办公室后,我们决定先回宿舍一趟再说。
穿过一楼的走廊后,我们来到了中庭。
礼国女子学院的校地有如大学般广阔,为了活用这广阔的空间,小学、高中的教室、体
育馆、学生宿舍等,全都不彼此相邻。
真是比喻的话,校舍就像是游乐场中的各种不同的设施……应该是最贴切的说法了。嗯,
这让人感觉好像怀有梦想,找一天说给干也听吧。
从高中部校舍前往学生宿舍的路途相当遥远。
途中虽然会经过马拉松比赛所使用的树林,但为了能穿鞋走进宿舍,沿路都用木板
铺了一条走廊。
在这吱吱作响的走廊上。我跟式两人漫步着。
式的模样有点奇怪,不过这也无可厚非。看到那么相似的两个人,一定多少会感到
震惊吧?
“式,你是因为玄雾老师很像干也,所以才会感讶异吧?”
对于我的问题,式直率地点头回答是。
“我说的没错吧?除了老师比干也还帅一点之外。”
“没错,玄雾的脸比较没有瑕疵。”
虽然说的话不同,但我们的意见是一样的。
是啊,玄雾皋月这位青年跟黑桐干也简直没两样。不仅外表相似,连给人的感觉也
像双胞胎一样。不,正因为多活了几岁,玄雾老师比较能让人感受到那股自然承受周遭环境的气质。
从我跟式这种只会跟周遭发生摩擦的人看来,那种“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普通人,光是存在就足以令我们震惊。
事实上,就连我——察觉到自己跟干也属于不同类型的人时,都没来由地哭了出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在这段我已经想不起来的童年回忆里,因为某件事让我了解到黑桐干也就是那种人。
以兄妹的身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感觉想要得到干也。
我知道以兄妹来说,这种事是异于常人的。
但我不认为那是个错误。
要说有什么事让我觉得后悔,大概只有——想不起自己觉察到他对我的重要性——
这件事的起因。
“——不过,那个人叫玄雾皋月。就算再怎么像,他也不是黑桐干也。”
我说出一句无法反驳的事实,我认为走在我旁边的式,一定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原本我以为会点头称是的式却皱起眉头,带着复杂的表情喃喃地说:“与其说很相似——倒不如说是……”
说到这她突然停下脚步,仿佛瞪着树木般凝视森林深处。
“鲜花,那里有什么东西对吧?看起来像是木造的建筑物。”
“啊,那个啊,那是旧校舍。是已经没在使用的小学校舍,预定在寒假内会拆除完
毕,怎么了吗?”
“我去看一下,鲜花你先回去吧。”
式翻动了黑色礼服的裙摆,很快消失在森林之中。
“喂、式,等一下!不是约好不可以擅自行动吗!”
我叫喊着式并跟在她后面追去。
“黑桐、鲜花同学。”
但在那之前,有个声音叫住了我。
/1
◇
“式,你有新工作。”
橙子在电话里这么说道。
一月二号的晚上,橙子推给我一件跟之前性质完全不同的工作。
内容是鲜花就读的礼园女子学园发生事件,希望我前去调查。
这还真让我提不起劲来。
明明我——两仪式之所以会协助仓崎橙子,都是因为可以杀人的缘故,但这次的工
作却只是要查明真相,这种工作无法满足我空虚的内心饥渴。
说起来,在橙子委托的工作里虽然都会杀些什么东西,但却从来没杀过人这玩意儿,大致上都是负责解决莫名其妙的怪物。
夏天时虽然曾有过一次机会,但最后我还是没杀掉那个“光看就能歪曲事物”的家伙。
……正确说来,是因为在那件工作期间,我了解到式为什么会执着于杀人这件事,
最后我才妥协……只要能杀,不管对象是什么都好。
那种心态就像是虽然吃饱,味道却无法满足。
在开始对这种现状感到不满时,现在却来个只要找出元凶就好的工作。
若差别只是在于在房间睡觉或在礼园睡觉,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听完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后,我便前往礼园女子学园,作为看不见妖精的鲜花眼睛,
并伪装成预计下学期编入、只有一个寒假的学生。
◇
我在森林中走着。
鲜花并没有跟上来。
我朝那栋可从树木构成的簾幕间所窥见的木造校舍走去。
是因为阴天的关系吧,林中有股罩上浓雾般的灰色。
礼园女子学园的校地相当广大,在校舍与校舍间所种植的树木,已经茂密到超出校
内林木的程度。
校地里大部分都是长满浓密树木的森林,这已经不是说学校里有森林,而是森林里
有学校了。
边走在腐烂的树叶上,我痴痴地闻着空气的气味。
像是滚滚涌出的泉水般,空气带着一股香气,并且带有颜色,混合树木的气味还有
昆虫的声音,令人感到陶醉。
那是有如成熟果实般甜腻的空气,有着许多幅时间缓慢前进的风景,身在其中,让
人有种漫步在水彩画里的漂浮感。
——这所与外界隔离的学校,的确是一个独立的异界。
我突然想起,以前曾有个男人在公寓做出无人能干扰的异界,那家伙真是绕了一大
圈,明明只要像这学校或两仪宅邸一样,在土地周围盖起墙壁不让人进入,就能把那里
从世界中分离出来。
没多久我便走出了森林。
这栋曾是小学校舍的建筑,是古老的四层木造房屋。
在森林砍伐出的圆形广场上,校舍毫无声息地矗立着。
广场上长满杂草,感觉像是草原。
至于校舍,则像临终前等待生涯最后一刻来临的老人。
踩着草地走进校舍一看,发现里面并没有像外观一样严重损毁。
可能因为是小学校舍的关系,建筑物整体的感觉也有点小,铺着木板的走廊,每走
一步就会发出“嘎嘎”的声音。
嘎、嘎、嘎、吱。
……昆虫发出的声音,在校舍里也一样听得到。
我停了下来,不再走在无人的走廊上。
“玄雾、皋月。”
我思考起刚刚那个老师的事。
鲜花说,他和黑桐干也很相像。
要说相似的话的确很像,因为每个人脸部构成都相同,所以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相似。
但是那却不只是外貌相似而已,连身旁的气氛都是一致的。
“……真的很像啊,那副模样。”
但是,他们某部分有却决定性的差异存在。
是什么呢?
我找不出答案。
明明已经快想道了,却就是差了临门一脚。
明明知道却不了解,看来我也变得相当像正常人了。
半年前——在刚觉醒的时候,完全没有我不了解的事。
因为不了解的事就是两仪式所不知道的事,所以完全没有思考的必要。
但现在,两仪式曾经经历过却不清楚的事,都被我当作知识体验着它。
遭遇事故前的两仪式跟康复之后的我之间,那令人绝望的断崖看来是越来越不明显
了。
想必是因为没有自我情感的的自己,藉由碰到这些未知的事物,已经逐渐累积起“我的记忆”了吧?
我——把胸口的空洞,逐渐用无聊的现实还有琐碎的细微感情填满。虽然还是没有活着的实感,但刚觉醒那阵子的虚无感已经消失了。
——总有一天,当我胸口的洞穴不再存在,或许我也能看到跟一般人没什么差别的梦吧!
“真是个渺小的希望啊,织。”
我对自己低语着,我知道不会有回答。
“不,那是个拙劣的希望。”
——但是,却有人回答了我。
唧、唧、唧——
虫在鸣叫着。
有东西轻轻碰到我的后颈。
“——啊!”
我的意识逐渐远去,身在这里的记忆开始消失。
眼前所看到的景色,像是被橡皮擦擦去般渐渐模糊。
……真是太逊了,明明知道这里就是昆虫巢穴所以才前来,我却——“这家伙。”
感到不愉快的我伸出手腕把手伸到脖子后面,感觉到确实抓住什么东西。
手中握到的触感发现它是比手掌还要大一点的人型。
我把手里的玩意儿就这样直接握碎,它发出了“唧”的一声。
接着,逐渐远离的意识回来了。
我缩回伸到脖子后面的手,并紧盯那双手看。
手掌上只有一滩白色的液体,而这滩黏稠的液体滴到了地板上。
在握碎的瞬间,它就变成这副模样。
我没有看过妖精,所以我无法判断这是否就是鲜花所说的妖精。
“……真恶心。”
我把手上的黏液给甩掉,但这堆明明很黏却不会附着皮肤的不可思议液体,竟然很
轻松地全部离开我手中。
已经听不到虫的声音了。
……因为太不愉快才顺手把妖精捏碎,看来是个失败的举动。
原本聚集许多妖精的气息,现在连一只的感觉都没有。
是看到同伴被杀所以逃跑了?还是妖精的主人看见我抓到妖精,所以要它们全都撤
退?
不论如何,线索已经从这栋校舍里消失了。
我照着来时所走的路回到走廊。
回到了林间走廊上,发现鲜花姿态端正地等着我。
黑桐鲜花身材比我小一号,有着一头长发。
如果说刚刚叫黄路的女人是个有如城堡皇后的家伙,那鲜花则像是城堡里的公主一
样。只不过得在前面加上“好胜的”三个字罢了。
我不发一语地走到鲜花身边。
“咦?式,你不去了吗?”
……鲜花突然说了句奇怪的话。
“不去?不去哪里?”
“——就是那里啊!”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鲜花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跟森林深处。
——原来如此,我终于理解了。
“鲜花,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吧——”
鲜花惊讶地闭上嘴,因为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能呆站在这里一小时,你还真是闲啊!不过如果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那倒也
是无所谓。”
鲜花的手腕微微颤抖,默默把手指放上了自己的唇瓣。
她的表情看来一脸不可思议,只是呆呆凝望着空中。
恐怕,鲜花从叫住我到我回来之间作了什么,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式,我该不会……实在无法相信!”
鲜花身体直发抖地说道。
那不是因为害怕,纯粹是因为愤怒所造成的。
对于自尊心集合体的鲜花来说,在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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