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观双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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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观双侠-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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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众蒙古人见凌昊天和赵观要出手驯马,一齐高声喝采,拍手大呼,几个蒙古姑娘看到赵观,都红着脸格格地笑了起来。

凌昊天盯上白马奔驰的脚步,施展轻功直追上去,几个起落,已来到白马身旁,纵身一跃,坐上了马背。不料那马极为聪明,不等他坐稳,已然一扭脖子,向旁奔开。凌昊天跌下马来,重又追上,直到第三次才稳稳坐上马背,伸手抱住了马脖子,旁观众人见他成功上马,都大声欢呼。

凌昊天却知这马不但性烈,更是极为聪明的神物,坐上去还只是第一步,离驯伏它还差着老远。果然那马奔腾纵跃,时而人立,时而剧烈蹦跳,使劲气力想将背上的人甩将下来。凌昊天夹紧马肚子,双手紧紧抓着马颈上的鬃毛,硬攀着不被它甩下。众人看得惊险万分,大呼小叫,赵观也看得提心吊胆,叫道:“小三,这是匹疯马,你小心了!”

凌昊天叫道:“我理会得。”双臂使劲勒住白马的脖子,白马吃痛,更加疯了似的狂奔乱跳,每一跳都离地一丈有余,旁观众蒙古人很多都是养了一辈子马的汉子,却也从未见过这般暴烈激狂的马,只看得两眼发直,啧啧称奇。

凌昊天被那马颠簸甩动一阵,也不禁感到头晕眼花,心想:“这么暴躁烈性的马,可真让人吃不消。嘿,这马不是跟我一样么?狂妄任性,任谁都吃不消。”又想:“再狂暴的马也有被驯服的时候,我又何必心急?”当下耐心骑在马上,以不变应万变,像是爬藤一般牢牢攀附在马背之上。白马又狂奔跳跃了许久,才终于缓了下来,但好似不甘心就此屈服,仍不时颠上一两下,但它体力已然衰歇,再也无法将凌昊天甩下背去了。

凌昊天伸手轻拍马颈,说道:“乖马儿,任性够啦,该休息一下了!”那马嘶鸣一声,低下头去,这才真正驯服了。赵观纵马靠近,扔过缰绳马套,凌昊天接住了,套在马嘴上,一夹马肚,缓缓向人群骑去。

众人见凌昊天降服了白马,采声雷动。凌昊天跳下马,一个蒙古老人走上前来,伸手去摸白马的背脊,那马鼻中喷气,转过头去,竟是不许别人随意摸它。那老人满脸艳羡之色,说道:“好小子,真是匹神马!这马定是来自万马之谷了!”

赵观听了,奇道:“万马之谷?那是甚么地方?”老人道:“传说在大戈壁之中有个巨大的山谷,里面全是世间最神骏的马匹,谁能找到万马之谷,那可是发大财了!”

另一个蒙古人道:“不用找到万马之谷,只要找到一匹万马之谷出来的马,也算是发大财啦。小三兄弟,你这马准备开多少价钱?”旁边其他马场主人听了,也都凑上前来,探问凌昊天愿不愿意卖马。

凌昊天摇头道:“不用问了,我不卖。”众蒙古人听了,都甚是失望,那老人道:“这神马是神物,须有福德之人才能拥有。你两个小伙子好好想想罢!”

赵观笑道:“有福德才能拥有?依我说,须有过人的勇气功夫才能拥有。除了小三儿,还有谁能降伏得了这匹烈马?不管卖了给谁,都没法制得住它的。”

果如赵观所言,白马虽被降伏,仍旧十分暴躁任性,只让凌昊天骑它,对赵观还算友善,对其他人就喷鼻顿脚,伸腿乱踢,旁人都不敢随意接近它。凌昊天对它极为疼爱,唤它为“非马”,取自公孙龙“白马非马”的名言。

神马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草原,从各地马场前来一睹为快的驯马师、牧人、汉地商旅络绎不绝,个个都争着出高价要收买非马。凌昊天和赵观不胜其烦,当地马场主人是个名叫高满的汉人,却兴高采烈,趁机大作生意,吹嘘说哪一匹小马正是这神马的种,藉以哄抬价钱。

如此一月过去,凌昊天和赵观都起了离去的心,便商量该去何处落脚。

赵观道:“我有个主意,不知你觉得如何。”

凌昊天道:“你说罢,咱们身上钱够,哪里都去得。”

赵观道:“我想去找万马之谷。”

凌昊天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妙极,我正有此意!”二人当下留了书信给马场主人,只带了非马、赵观惯骑的流星和几个包袱,趁夜离去。

二人却不知,这一走可给高满带来了莫大麻烦。就在二人离开后的第二日,鞑靼族的首领达延可汗衮弼里克便派人来取神马,待听神马已不知去向,衮弼里克勃然大怒,抓了高满去痛打一顿,并将他的马场没收充公。

这衮弼里克乃是现任的达延可汗小王子,素居河套,是内蒙古鄂尔多斯之祖。他的父亲巴尔巴甚有雄略,在世时平定诸部,统一了大漠南北,成为塞外势力最大的氏族之一。衮弼里克在塞外呼风唤雨,这回想取一匹神马竟不可得,难免大发雷霆,迁怒于人。

第八部 大漠风光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戈壁之上

凌昊天和赵观自然不知道高满的遭遇,仍旧兴致勃勃地向北行去,探听该如何进入戈壁。二人在戈壁边上的一个小市镇停留数日,准备粮食清水等必需之物。赵观和当地一个走过几次戈壁的蒙古人谈妥了,请他做向导,讲定去戈壁中行走三个月,直到初冬下雪方归。

那蒙古人名叫多坦多,见二人出手豪阔,自是满口答应,拍胸脯说一定能带他们找到万马之谷:“万马之谷,那不就是在阿尔泰山里面么?阿尔泰山就在眼前,谁会找不到?”

凌昊天和赵观虽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但有个向导总是聊胜于无,便也不多说。多坦多便带了两个小伙子帮忙搬运清水食物,又要自己的女儿红绸跟着上路,照顾众人的饮食衣物。

一行人出发进入戈壁时,已是夏末,天气干旱炎热无比,饶是凌昊天和赵观体力过人,也无法在日头高照下行路超过一个时辰。众人便只在清晨和傍晚时行路,日正当中时便躲在车中休息。

多坦多的女儿红绸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双颊黑里透红,两根油光光的大辫子垂在胸前,不大会说汉语,见了人就笑,健美爽朗,毫不害羞。才上路没有几日,这位姑娘便为赵观意乱情迷,一双眼睛从早到晚都离不开赵观身上,平时总背着她爹爹跟赵观眉目传情,偶尔偷偷跑来找赵观,跟他打情骂俏一番。凌昊天看在眼中,忍不住提醒赵观勿要胡来,免得惹恼了她爹爹,哪日提着刀子来找他拚命,大家全出不了这大戈壁。

赵观笑道:“我理会得。我赵观号称护花使者、风流浪子,还需要你教么?”

这夜一行人来到阿尔泰山脚下,就地搭了帐篷歇息,准备之后数日便在这附近的山区寻找万马之谷。当天晚上凌昊天和赵观坐在帐外沙地上聊天,红绸姑娘端过来两碗奶茶,在赵观身边坐下,手里玩着自己的辫子,大眼睛不断向赵观望去,脸上满是倾慕的神色。

赵观望着她微笑,拿起她的另一条辫子在手中玩弄,用生疏的蒙古话道:“好美丽的小姑娘。”

凌昊天在旁瞧着,也不由得为赵观脸红,低声道:“别调戏人家小姑娘啦。”

赵观一笑,对红绸道:“好乖的小妹妹,快回去睡觉啦,明天要早起呢。”红绸道:“是了,你们早上喜欢喝甚么茶,我一早便替你们煮来。”赵观道:“甚么都好,只要是你煮的,我都爱喝,喝的时候心里想着你,全身上下都觉得暖和,心头甜酥酥的,一整天精神都好。”红绸脸上一红,格格娇笑,站起身跑开去了。

凌昊天见了这般光景,忍不住微笑道:“赵老兄,我真是不懂,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够让你真正心动的姑娘?”

赵观一笑,仰身躺在冰凉的细沙之上,将手臂枕在脑后,望着满天繁星,说道:“老实说,让我动过心的姑娘很多,但我从来不会记挂着一个女子没法放下。好像红绸罢,她天真可爱,我也很喜欢逗她开心,但你若问我离开戈壁后还会不会记挂着她,那就难说得很了。”

凌昊天摇头道:“那是因为你还未遇上真正中意的姑娘。一旦遇上了,你心里就会知道的。”

赵观笑道:“我在中原遇上的几位姑娘,个个聪明美貌,对我一往情深,有情有义,我若不中意她们,世上只怕没有人能让我中意啦。你倒说说看,怎样叫作心里会知道?”

凌昊天闭上眼睛,说道:“我原本也不明白。还是我离开虎山以后,才慢慢开始懂得。你会对她日思夜想,片刻都难以忘怀,一日不见到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每想起她的一言一笑,就觉得心头一片温暖,嘴角泛起微笑。你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将竭尽心力让她过得开心安乐。为她死也好,为她辛苦受难也好,你都心甘情愿,只恨自己不能为她做更多的事。”

赵观听得出神,不由得想起宝安在龙宫时和自己说的话:“我只盼他一世快快活活的,远离一切的伤心痛苦。除此以外,我别无他求。”心想:“宝安宁可自己冒险犯难,也要求得他的平安。这不是真情是甚么?”

他老早知道凌昊天心里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宝安,但横隔在二人之间的鸿沟实在太深太广,连他这等生性随便的人看得出,宝安既已和大哥订婚,小三就绝不会容许自己再去接近她;此时大哥不幸身死,小三更加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大哥,更要远远地避开她。但他心里又无法放下她,这等苦苦思念和折磨实在不是人能承受的。

赵观不知该从何劝起,叹了口气,说道:“小三,我读书不多,但记得这么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凌昊天喃喃地道:“我这一生一世,永远都忘不了她。”

赵观叹道:“我劝不动你,还是少说几句得好。但盼我自己永远也别遇上个会让我日思夜想的姑娘。那不是跟生了病一样么?这病更且是一辈子都不会好的,多么吓人。哪天我赵观也生起这样的病,你可要来救我一救,让我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破孽障,斩情丝,大澈大悟,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凌昊天不禁笑了,说道:“哪天你真生了这病,我定要放串鞭炮替你庆祝,并且火上加油,锦上添花,让你病入膏肓,痛入骨髓,一生一世不得解脱。只怕你没福气生这病哩!”

二人说笑一阵,夜色渐深,才回帐篷睡了。次日清晨,凌昊天和赵观跟着多坦多向阿尔泰山行去,爬了大半日山路,才来到山腰之上。此后数日,多坦多带着二人满山寻访,晚间便在山里扎营。山谷是找到了几个,却没有一个山谷里有马。

多坦多口中叨念:“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就在这附近了。我明明记得的,那山谷怎会自己躲起来了?”

第八部 大漠风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鹰啄眼

这日三人来到一个悬崖之下,但听空中几声尖鸣,却是三只大鸟在空中飞舞盘旋,凌昊天抬头望去,用手遮住炽烈的日光,看出那三只鸟竟在互相厮杀搏斗。赵观见那鸟大得出奇,忍不住问道:“多坦多老兄,那是甚么鸟?”

多坦多却似已司空见惯,随口道:“两只白的是大雕,黑的是老鹰。大鸟打架,没甚么好看的,咱们走罢。”

赵观却看得兴起,说道:“两只打一只,雕又比鹰大,想必会赢。”话声未落,一只大雕已啄上了老鹰的翅膀,那老鹰尖鸣一声,从天空坠落,好似纸鸢断了线一般,摔入山谷。

多坦多这时也看出了兴头,抬头仰望,说道:“你瞧,那老鹰的巢便在悬崖之上,难怪这老鹰要拚死保护了。洞里似乎还有小鹰,妈妈死去,多半也活不成了。”正说时,那两只大雕已展翅冲向鹰巢,伸嘴去啄,一个飞出时口中叼着一只小鹰,将它摔入山谷。

凌昊天心中不忍,捡起两枚石子向天扔出,正打在两只大雕的尖喙之上,大雕高声鸣叫,振翅远远飞去了。他接着手脚并用,沿着山壁攀援而上,转瞬间已来到百来丈高的老鹰巢旁。

多坦多直看得咋舌不下,指着凌昊天道:“他…他是人么?赵爷,你这朋友是人么?他怎能这么快就爬上山去?”赵观笑道:“有时我也怀疑他是不是人。多坦多,我这朋友脾气不大好,要是知道有人欺骗他,那可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连我都劝他不动。你我最好都小心一点。”

多坦多听了,身子一哆嗦,说道:“我怎敢骗他?你说是不是,赵爷,我怎敢骗他?”赵观笑笑不答,抬头仰望,过了好一阵,凌昊天才从崖上攀爬下来,赵观见他怀中多了一团浅灰色的事物,上前仔细一看,竟是一只雏鹰,问道:“是那老鹰的幼儿么?”

凌昊天道:“窝里只剩得这一只了,我就将它带在身边罢。多坦多,你懂得怎样照顾小鹰么?”

多坦多此时对凌昊天已是敬畏非常,即使不懂也只有说懂,结结巴巴地说出一串养育小鹰的秘诀。凌昊天不知他为何无端吓成这样,见赵观对自己微笑眨眼,猜想定是他在搞鬼,便一笑置之。

此后数日,三人继续在山间行走,多坦多战战兢兢地寻找万马之谷,生怕凌昊天发现他当初乃是说大话,现在寻之不得,算是欺骗了他,岂有不大大发怒之理?

凌昊天的心思却全在那幼鹰身上,每日找些小蛇蜥蜴之类喂它吃下,那小鹰竟也活了下来。三人带的干粮吃完了以后,便回到山脚下的营地,一行人沿着阿尔泰山脉再向西北行去,走出十多日后便又依着山脚扎营,携带干粮入山探访。

如此一个月过去,幼鹰渐渐长大,翅膀硬了,已能飞翔,却总绕着凌昊天不肯离去。凌昊天对它极为爱惜,取名为“啄眼”。这日下午,凌昊天和赵观、红绸一起坐在沙漠上看天上变幻万端的流云,地上无边无际的黄沙。凌昊天望着啄眼在空中展翅翱翔,突发奇想,跳起身跑进帐幕,取过一块干肉,绑在绳子的一端,来到帐外,高声叫道:“啄眼,来!”拿着长绳盘旋甩动,啄眼远远便瞧见了,俯冲下来,有如流星坠日,转瞬已来到凌昊天身前。凌昊天忽然收回绳索,啄眼便没有咬到肉。它拍动翅膀,又冲天飞起,直入云端,不多时又重新扑下,如此三五次,最后一次它忽然在空中转折,凌昊天一个不留心,终于被它咬到了肉。啄眼立时将肉衔到一旁地上去吃,为怕别的鸟类看到,伸出两只翅膀将肉遮住。

赵观看得有趣,笑道:“你驯马不够,还要驯鹰么?”

凌昊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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