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帝王因愤怒而拍桌子,因拍桌子而站起身来,因站起身来,大家都被吓得跪倒在地,低埋着头,不看直视愤怒中的帝王。
“是谁告诉你,鸿煊不是先帝的儿子?欣妍夫人吗?”
鸿宇默不作答。
忍不住摇起了头:“鸿宇啊鸿宇,欣妍夫人的话能信吗?她可是先帝的宠妃,先帝当初为了得到她,不惜杀光了她全村的无辜百姓。不是先帝的儿子?除了先帝,还有谁能进到王宫内院,能与先帝的宠妃独处一室?说啊,你不是说鸿煊不是先帝的儿子吗,那鸿煊是谁的血脉啊?”
兄长如此的不信任,使得鸿宇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鸿宇殿下。”
真的要说出鸿煊真实的身份吗?
内心在挣扎,在纠结。
到底该不该说出来呢?他不知道。
无论鸿煊是先帝的儿子,还是是前任大祭司幽溟羽的儿子,他都没有活命的机会。看兄长的样子,是铁了心要置鸿煊于死地不可。该怎么办啊?
迟迟不见鸿宇开口,鸿涛的耐心也到了极限,他叫道:“李成,袁鹤轩,将鸿煊给我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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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里,鸿宇和鸿涛兄弟俩的对峙异常激烈。而此刻,在幽溟羽的寝宫里,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空寂的院落里,唯见问梦警惕却又不露一丝诡异神情地巡视着周围的环境。寝宫的大门紧闭着,看不见内里丝毫。但在屋外,却能明显的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却不是常见的那种。
凌霄点燃了最后一盏青铜续命灯,站起身来,看着摆出的阵法,以及躺在阵法中一脸痛苦,且紧锁着眉目的左念。他知道,左念的时间到了。
问心难得一天没有犯迷糊,将族长所吩咐的东西,一样不差的准备妥当。
将焚香炉轻轻放下,看着在痛苦挣扎中的左念,很是不满地问道:“我说凌霄大哥,你昨晚对左念哥哥做了什么?”
“什么叫‘我做了什么’?问心,你可要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你没做什么,那左念哥哥他……这是怎么啦?昨天出去见你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变成这样了?还是你将他抱回来的,你就老老实实地招了吧,你对左念哥哥做了什么?他不会有事吧?”
“问心!”换上问梦连夜赶制出来,适合他目前尺寸的白色祭司服,幽溟羽赤脚走来,跪坐在灯火排列出的法阵边,“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
“哦。”
不满地点了点头,族长都发话了,她不可能再厚着脸皮呆在这里。刚要关上房门,幽溟羽又发话了:“对了,如果李成和袁鹤轩来了,让他们进来就行。至于其他的人,杀!”
“好。”
略显恐惧地应声,立即关上了房门。族长这是怎么啦?感觉怪怪地,好恐怖啊。
看了看左念那痛苦难耐的样子,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入凌霄手中那盛有鲜血的小盏里,随即将血点上左念的额头。在额上画出一道符咒后,闭眼低声念道:“东方青帝,南方赤帝@。电子书@,西方白帝,北方黑帝,中央黄帝。五方布阵,式神扶翼。北斗三台,天文五星。天地,山泽,雷风,水火,八卦相错。”
随着咒语的念出,幽溟羽沾有血迹的手结出了法印,布出的灯阵也随之自己动了起来,继而转变为幽溟羽接下来需要的阵法。
看着左念不再那么痛苦了,守在一旁的凌霄也安心的松了一口。看着站起身的幽溟羽,问道:“族长,左念他……”
“放心吧,我会救他的。”
拿起凌霄手中的血盏,将剩下的血液一口饮下。
“族长?”
意犹未尽地抹去嘴角的血迹:“凌霄,你去主殿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主要是看看龙君磊有何动静,左念的事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左念。”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连族长都这么说了,相信他和左念之间已经被传得意思全变。想向族长解释清楚,但看着族长那眼神,凌霄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好作罢,“属下告退。”
看着凌霄如此狼狈地离去,幽溟羽戏谑地笑了。
终于找到打击这心高气傲的家伙,最好的方法了。
笑过之后,幽溟羽又一脸严肃地看向了躺在法阵中的左念。眉头微皱,双手合十,随即结出了法印。看着纹丝未动的青铜灯,幽溟羽冷哼一声,转身盘膝坐下:“使汝失心,从此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北。人追我者,终不可得。”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幽溟羽猛然睁开眼,右眼一道金光闪过,羲和的图腾出现在其身前,挡住了一道无形的力量,阻止了这股力量对维持左念性命的续命灯的摧毁。
愤怒一笑:“龙君磊,既然你想这么玩。那好,我就奉陪到底。”随即又结出法印,“诺诺辜辜,左带三星,右带三军,天翻地覆,九道皆塞。”
第二十六章
站在父亲的身后,看着正念着咒语,维持着阵法的父亲突然睁眼,大叫了一声:“不好。”后,便看见父亲迅速往后退来,将自己护住。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看见父亲所起的法阵,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破坏殆尽。
被父亲护在怀中的龙清,有些后怕的看着那遭到严重破坏的法阵,抬头看着父亲那愤怒地眼神,问道:“爹,出了什么事啊?为什么会……”
听到儿子关切的询问,龙君磊轻轻拍了拍龙清的背:“龙清,你没有受伤吧?”
“嗯。”龙清摇了摇头:“爹,我们是不是遇上了一个厉害且难缠的家伙啊?不然以爹的实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破除了阵眼。”
龙君磊轻笑着,点了点头,再一次给予了长子肯定:“是啊,他很厉害,比爹所想的还要厉害。而且,还是个非常非常难缠的家伙。”看着被破坏的法阵,就连龙君磊都不由地感到一丝畏惧。
幽溟羽!
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小看了这位幽家的族长。
他的实力,比自己所预想的要可怕的多啊!
“龙清。”
“爹有何吩咐?”
“我们走吧。”
“我们要上哪儿去啊?”
“王宫!”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一堆碎片杂物,拿起了剑台上的那把剑,拔出。看着刃面上的镂空龙纹,冷冷地一笑:“龙清,待会儿,你可要记清楚了,记清楚我们龙家千百年来的那位宿敌——幽家的族长。”
是时候会一会这一位老朋友了。
幽溟羽,看样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但是,即便是我死,我也要阻止你毁灭金沙。
剑入鞘,带着龙清往王宫而去。
而此刻的王宫里。
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己的成功,幽溟羽淡然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眼左念,轻笑道:“龙君磊,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呢,就更别说是我了。”转身,来到床边,从枕头下又拿出了画卷似地东西。展开,又将一块雪锦缎覆在其上,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边,低声念道:“天蓬~天内~天动~天辅~天禽~天心~天拄~天任~天英!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奉请守护诸神!加护慈悲!”
咒语尽,放下手,将覆盖在画卷上的雪锦缎收起。食指轻转,指腹上燃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再轻弹,火落在画卷上,瞬间将其吞噬,却没有烧着其他的任何一物。
回到左念的身边,看了他一阵后,屋外传来了李成和问心的吵闹声。
嘴角勾起一丝邪邪地笑意。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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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想揉一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反捆在身后。隔着衣服传来的冷冰冰的感觉告诉自己,他此刻正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
摇了摇脑袋,渐渐想起,他和袁鹤轩奉命来找鸿煊殿下,准备将鸿煊殿下带去主殿见陛下。可一到,就与鸿煊殿下的侍女,那个叫问心的吵了起来,再后来……再后来……
猛地摇了摇头,依旧想不起来。
再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对了……视线左右扫视着,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同样被人反捆了双手躺在地上,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好兄弟袁鹤轩。
“鹤轩!”
轻声呼叫着,可惜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根本站不起来。挣扎了半天后,终于放弃要站起身走过去的想法。只能手肘用力,慢慢挪到了袁鹤轩的身边。
“鹤轩,醒醒啊!你没事吧?”
大概是听到了李成的呼喊,袁鹤轩终于从昏迷中渐渐醒来:“李成?”
想动,却发现自己被反捆着躺在冰冷的地上,惊慌,完全的清醒过来了。不停着挣扎着,问道:“李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被……这里是哪儿啊?”
两人这才注意到自己还不知道目前所处的环境。
紫色天蚕丝织成的幔帐挂在屋梁,一直垂到同色的地面,朱红的柱子上盘着黄金打造三足金乌。四个墙角放着着青铜饕餮纹的焚香炉,香烟袅袅。
抬起眼来,视线穿过珠纱幔帘,清晰可见躺在青铜续命灯阵法中的左念,以及坐在椅子,身穿祭司服的幽溟羽。
幽溟羽注视着他们的眼眸透露出一丝冷冷地,且让人不由生畏地笑意。手指搅动着小盏中的血液,冷声冷语地说道:“原来那个黎昕还没死,还将我和欣妍夫人的关系曝出来了。”
“族长,你看,要不要我们……”一旁的问梦问着,等待着幽溟羽的命令。
知道李成个袁鹤轩已经醒来,幽溟羽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停止搅动小盏中的血液,并一口饮下。
“不急,况且就算我现在要黎昕的命,现在到主殿打探情况的凌霄,就会处理好,我们不要担心。想对的……”幽溟羽从椅子上滑下来,拿着那空小盏,向李成和袁鹤轩走来。他每走一步,套在脚踝上的铃铛便响一下。铃声虽然清脆好听,但对于现在李成和袁鹤轩来说,却如同催命的曲调。
来到他们的面前,冷目看着他们那惊恐的神情,幽溟羽笑了。他蹲下身来,注视着依旧躺在地上的两人,说道:“问梦,你去看看问心把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没有什么差错。问心不懂,但你应该清楚才对。‘阴食’之术,可是不允许有一点错误存在。”
“是。”
问梦应声,立即行礼退出。
这才对躺在地上的李成和袁鹤轩说道:“李成哥哥,鹤轩哥哥,怎么样啊?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那就问吧,不过要快点。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哦。”
“鸿煊殿下?你……”看着眼前这个极度陌生的小孩子,李成咽了咽口水,恐惧中深吸一口气,“你……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幽溟羽笑了:“不好意思,虽然我侍奉神,但我不是神。”
侍奉神?
疑惑地互看着对方,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幽溟羽身上,但愿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们可不擅长文字游戏!
站起来,将手中的小盏放在桌案上,拿起桌案上的白玉酒瓶,仰起头,将内里的液体喝下。
喝的是什么?李成和袁鹤轩不知道。但当一缕鲜红顺着嘴角滑下,滴落在他洁白的衣襟上时,他们明白了,他们知道了,是血!他在喝血!
将瓶中最后的一滴血饮下,幽溟羽放下了酒瓶回到李成和袁鹤轩面前。用手抹去残留在嘴边的血迹,嘲笑地问道:“怎么?还没有猜到我是谁吗?”
“你……”
看着这嗜血的孩童,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将他和哪位侍奉着神的人,联系在一起。
说道侍奉神,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金沙和三星两大祭祀坛的大祭司。金沙的大祭司他们见过,是龙家的族长龙君磊。至于三星的大祭司,由于各方面的因素,原因等,三星祭祀坛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没有大祭司了。至于三星祭祀坛的祭祀活动等,几乎都是由金沙大祭司一手代劳。
那么,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名为鸿煊,乃金沙亲王鸿宇殿下儿子,实为金沙先帝之子的孩童,这个嗜血的孩童,他是谁?侍奉神的人会是个嗜血的五岁孩童吗?
看着李成和袁鹤轩那因思考而变得怪异可笑的面容,幽溟羽再一次大笑起来,笑的十分的狂傲。笑过之后,大概是不想再为难他们,也或许是想让他们死的明白点,幽溟羽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用想了,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你们也不会猜到,我乃金沙大祭司,五年前因反对鸿涛执政而被处死的金沙大祭司,幽溟羽。相信你们多少也该听说过我的名号才对。”
“你说什么!”
面对这个名字,无论是谁,都会震惊,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幽……幽……幽……”又咽了咽口水,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你说,你是……谁?幽……幽溟羽?上一任的金沙大祭司幽溟羽大人?”
“没错。”
随着幽溟羽轻快的话语说出,房门再一次开启,问梦和问心端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看着她们将拿进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灯阵的旁边,然后就这跪地的姿势向幽溟羽行礼,说道:“族长,东西已经备齐,随时都可以开始。”
“知道了。”冷淡地说着,“你们还是出去,继续守着庭院,确保我在施法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
“是。”
行礼,刚要退出,幽溟羽又发话了:“还有,凌霄若是回来了,就让他速去一趟三星祭祀坛,将我放在那里的墨归,给我带回来。”
“是。”
当房门再一次关上之后,幽溟羽扫了两人一阵后,为难地说道:“该选谁呢?”
什么该选谁啊?
对视一眼后,立刻明白了幽溟羽想对他们做什么。
“你要杀了我们?”
“不,不,不。”幽溟羽连说了三声“不”,指了指躺在一旁的左念,“我只是想用两位中的一位,用他的血去救左念。”
这还不是要杀了他们么?
“这可不能怪我偏偏选你们,只因你们俩的命格都符合左念的需求。我本想成全你们一起死的愿望,但‘阴食’只有五年期限,一个人的血就足够了,多了无益,左念又不能因多一个人的血而多活几年。所以了,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要取谁的血来操纵血魅,开启这‘阴食’之术,为左念延续那将死躯体的寿命啊?商量商量吧,不过要快。左念的时间有限,不要让我等太久了。若是因你们拖延时间而害死了左念,那样,我可就要取你们两个人的血来使用‘鬼食’之术为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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