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完了!
他想到这里,立时一晃身,向坟后那块石碑纵去。
江元大怒,高声喝道:“蝶妹!快拦他!”
铁蝶也愤怒异常,闪身而至,一双玉掌拦住了吕子超的去路。
吕子超一动,另外两个老人焉有不动之理,于是他们抢着要入这座坟。
江元一掌把莫胆信挥开去,扑身而至,他身在空中,一声大喊,双臂凌空而出,一股极大掌力,已分别向三个老人打到!
那三个老人却未料到江元有这等功夫,吓得立时闪开。他们再一看江元在空中的架式,不约而同退了一步,口中喊道:“啊!九天鹰!”
这时江元及铁蝶已把那块入口的石碑踩在脚下,江元昂然道:“不错!九天鹰!你们这群老东西也太无耻了!已约定一对一,为何又要偷袭?”
段溪冷笑道:“你倒聪明,午时一过,我们还报什么仇?”
十、老人失所踪分头共追寻
江元大怒,他倒不是因为心事被说破;而是他这句话等于提醒了那久无动静的五羊婆。
江元恨透了段溪,他竟不打招呼,劈空就是一掌打了过去!
这一掌,江元在盛怒之下用了八成劲力,段溪没有防备,突觉一股极大的掌力,当头涌到。
他大吃一惊,拼命往外闪躲,虽被他躲过了,可是掌风所及,也震得他胸前发麻,头昏不已。
江元这一掌,竟把四个江湖有名的老人一齐震住,他们不禁相顾失色。
这时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九天鹰已不得了,要是瞎仙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不寒而栗,若是花蝶梦在这里,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
江元猜出他们心思,当下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忖道:我何不吓吓他们,也让刁玉婵有点戒心!
江元想到这里,冷然说道:“你们这么大年纪,可是武功太差,足见年轻时不知苦练,如今在江湖上得些虚名,便轻狂如此,居然敢来寻石老人较量!”
一顿又道:“你们都知道,我九天鹰最爱管江湖闲事,既然与你们动了手,当然不能不分胜负,你们不必害怕,我师父她老人家连看也不愿看你们,你们尽管动手,她老人家还没到出面的时候!”
四老闻言,忖道:妈呀!果然瞎婆子也在这里!
可是他们知道,江元说的话不错,花蝶梦不会与他们动手。
一个九天鹰已够他们胆寒的,可是已动了手,又不能无故脱逃,虽然他们知道,九天鹰年纪虽轻,可是功夫却是极高,几与花婆相等。
他们的朋友,功夫比他们高得多,都在江元手中落得大败,他们更是讨不了好去;可是这时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也只好硬着头皮一战了!
胡波平拱手道:“你的名字我们很熟了,既然花婆不出面,我们很愿在你手下讨教一下……”
他话未说完,铁蝶说道:“你们打,我不是没事了么?这样好了,我和小老头打!”
她说着,指了莫胆信一下,莫胆信好不生气,问道:“姑娘,你叫我什么?”
铁蝶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叫你小老头……嘻……”
莫胆信气得面成酱色,叫道:“完了!我一世英名已……”
他话未说完,又被吕子超打断道:“好了!你就会鬼叫!叫你小老头就让她叫好了,吵什么?”
莫胆信气道:“你说得轻松,让她叫,你怎么不让她叫?”
吕子超回道:“嗄!谁叫你又老又瘦小?”
莫胆信撇嘴道:“你高?你比罐子高!”
这两个人,竟为此顶起嘴来,江元不禁又气又笑,喝道:“嗨!你们要吵就滚回去吵!”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段溪一拱手道:“你们少说废话,接招他方要出招,突听十丈以外,传来一声轻脆的语声道:“算了吧!你们快别丢人了!”
随见坟后走出一个白发老婆婆。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衣,白发如银,闪闪的发出光泽,她的面庞却不见得苍老,反而有一种罕有的血红色,那色调衬得她满头的白发,更加显得好看。
在四老第一眼望见她的时候,一个个吓得魂飞天外,他们以为是花蝶梦来了,当他们看清了不是花蝶梦时,才把心安了下来。
江元及铁蝶见刁玉婵现身,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因这时距石老人功成之时,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对于刁玉婵这一类的天下奇人来说,是可以办很多事的。
四老之中,莫胆信脾气最坏,他一见不是花蝶梦。心中立时没了顾忌,冷笑一声道:
“哼!你又是哪座坟里的冤鬼,还来惹麻烦!”
江元及铁蝶心中暗笑,忖道:这小子你可有苦头吃了!
五羊婆刁玉婵闻言,她两道细细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一些,她年轻时代的那种妩媚,仍然可以由她的眼睛及脸庞上看到——长得很美,虽然她老了!
五羊婆一双明亮的眼睛,上下看了莫胆信两眼,冷冷说道:“你就叫莫胆信么?”
莫胆信哼了一声,把头昂得高高的,说道:“哼!你也知道我的大名?”
这时吕子超及段溪已感觉有些不大对,因为这个老婆婆神情很怪,她意态安详镇定,使人吃惊。
五羊婆眼角传出了一股杀气,一霎时,使得她的面貌变得恐怖起来。
她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你可是要找死?”
莫胆信大怒。怪声叫道:“老婆子,你……”
他才叫到这里,突见五羊婆一双细眉,高高地向上扬起,双目发出可怕的光芒。
她右手轻甩,长袖飘飘,已向莫胆信打到,口中说道:“你还是死了吧!”
莫胆信不知厉害,双掌迎出,骂道:“你才死……”
才说到这里,只听他鬼嚎般的一声怪叫,整个身子向坟地里倒了下去。
其他三个老人不禁大惊,慌忙看时,只见他双手犹如血染,就在她长袖一拂之际,莫胆信已变得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五羊婆望了他一眼,冷冷道:“这种无名小辈,我实在不屑杀他,你们快把他抬走吧!”
吕子超问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五羊婆拂了拂手,不耐道:“叫你走就走!少在这里烦人!凭你们这点功夫,还想来此寻仇,真是太不自量了!”
吕子超虽惧她功夫深奥,但仍摇头道:“你不留下名字,叫我们怎么走?”
五羊婆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们一定要问,我告诉你们,以后再遇见,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段段溪在旁接口道:“那也未必!”
五羊婆冷笑一声,说道:“好的!你们可知苗疆有五只羊?”
五羊婆此话一出,三老不禁吓得面无人色,互相对视了好一阵子,吕子超点头道:
“原来是五羊婆……”
五羊婆瞪眼道:“快滚!别耽误了我的事,时间不多了!”
在他们对话动手时,江元及铁蝶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这时听她说到“时间不多”,二人不禁都吃了一惊。
江元忖道:这老婆子果然聪明,把时间推算得一点不错!
这时吕子超三人,分别地向五羊婆及江远一拱手,说道:“好的!我们后会有期!”
于是他们抬起了半死的莫胆信,在寒风之中悻悻地离去了。
五羊婆等他们去远了,转过了身子,她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含笑说道:“九天鹰的大名我已久闻了,果然名不虚传……花婆现在可好?”
若干年前,刁玉婵与花蝶梦因已名满江湖而结拜成异姓姐妹;可是又为了一点小事反目,好几年互不来往了!
提到花蝶梦,江元心中一阵难过,可是他表面绝不露出,冷笑道:“很好,每天坐禅入定,越来越健康了!”
五羊婆恨得狠狠地咬着嘴唇,又说道:“骆江元,你的脾气倒是像你师父,冷傲得很!”
江元望了她一眼,说道:“你何尝不是?”
这句话说得五羊婆一阵大笑,她说道:“我倒喜欢你的脾气。”
江元及铁蝶均不言语,可是他们全心防备着,以防五羊婆有所举动。
五羊婆笑了良久,对铁蝶道:“铁姑娘!你师父可好?”
铁蝶摇头,说道:“不好!你来了对他更不好!”
铁蝶这句话说得江元心中直笑,忖道:这姑娘说的全是小孩子话!
铁蝶的答话,令五羊婆有些啼笑皆非,她怔了一下,接道:“那你知道我的来意了?”
铁蝶生气道:“哼,废话!我当然知道!”
五羊婆双眉一扬,铁蝶已蓄掌以待,江元也向前走了一步。
五羊婆一转动双眼,含笑说道:“哟,你们倒一点不害怕!”
江元提高了一些声音道:“我们为什么要害怕?”
五羊婆不禁大怒,用手指着坟头,厉声道:“这些坟可是空的?”
江元及铁蝶暗暗一惊,忖道:这老婆子可真厉害。
江元面上仍含笑自若,平静地说道:“这些坟不空,你猜错了!”
江元才说出这句话,又见一个白发的老婆婆,正以绝快的身法,向这些坟场扑来。
江元知道来的人,是苏月雯,他心中一动,立时想出了计策。
五羊婆撇了一下嘴道:“我不信!”
江元用手指着入口道:“你不信可以下去看看!”
铁蝶不禁有些意外,忖道:现在到师父出关还有一会儿,如果被她这么快就发觉了……
铁蝶想到这里,异常焦急,却见江元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当下心中暗忖:江元一向冷静多智,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铁蝶想到这里,便忍了下去。
五羊婆双目一阵流动后,阴阴地笑道:“不怕你有什么诡计……”
她话未说完,江元已一声长笑道:“哈,花蝶梦之徒,向来不施诡计的!”
五羊婆点点头,道:“好!我下去看看!”
说着,她掀开了石板闪身入内。
江元见苏月雯已渐赶到,立时对铁蝶轻声道:“等五羊婆一出坟,我们立时上前围攻,最好她能把苏明照带出来,那我们就无虑了!”
铁蝶虽不太懂他的意思,但知道是有道理,连忙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五羊婆已掀石而出,她腋下夹着一个半死的苏明照。
她一出坟,立时用手指着苏明照道:“你倒要明白,这……”
她才说到这里,却不料江元及铁蝶已立时围攻而上,江元口中还大叫道:“五羊婆!
他是个无辜的人,你为何要加害他?”
五羊婆躲开了江元的夹攻,心中忖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们既然说他无辜,刚才为何又阻止我入内?
五羊婆正在诧异,江元已见苏月雯来到十丈以外,当下把声音放大了道:“五羊婆,这人也是来寻仇的,你拿他出气做什么?有话找我说,何必要伤人?”
五羊婆虽是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她却知道江元必有深意,正要说话时,铁蝶也明白过来,抢道:“一个无辜的人,你点他重穴,岂不太狠毒了!”
五羊婆不禁大怒,她本是性傲之人,闻言大叫道:“我点他重穴又如何,在此之人,我要一个一个地惩治,怎么样?”
她话才说完,突由十丈以外,传来一阵怪笑之声,又道:“老妹妹,你倒真没忘了我!”
五羊婆心中一惊,忖道:啊!她也来了!
转身一望,随见一白发的老婆婆,生得奇丑,简直不像个人。
她慢吞吞地由一座石坟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股骇人的怒容。
江元及铁蝶都不禁一惊,忖道:她长得果然与卢妪一样!
五羊婆见苏月雯突然现身,也吃了一惊,她发出了一声轻笑。说道:“啊……你也来到此地凑个热闹吗?”
苏月雯脸上的皱纹,压得她几乎不能睁开眼睛,她用力地抬了一下眼皮,用着大嗓子道:“老妹妹!久违了,我们该亲热一下……”
她才说到这里,一眼看见了五羊婆所夹的是苏明照,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她用一种怪异的嗓子说道:“老妹妹,你夹着的是什么人?”
五羊婆用手抓着苏明照的头发,说道:“不知是什么人物。”
苏月雯一眼看清了苏明照的面孔,叫道:“放下!把他放下!”
江元心中暗笑,望了铁蝶一眼,心道:“这一下子有好戏看了!”
五羊婆不明白是江元设的巧计,见苏月雯如此大怒,心中不由也生了气,说道:
“干什么?你对我叫什么?”
苏月雯已暴怒如雷,看样子就要动手,她怪叫道:“放下……这是我弟弟!”
五羊婆闻言心中一惊,忖道:完了!我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了!
她连忙把苏明照放下,狠狠瞪了江元一眼,说道:“原来是你弟弟,被这两个小鬼藏在坟内,多亏我把他救出来……”
她才说到这里,苏月雯已一把把他抢了过来,叫道:“放屁!我明明看见在你手中,他们二人与你争吵,还叫你莫伤无辜呢。”
五羊婆闻言简直要气得吐血,她深知苏月雯的脾气,这一下子纠缠不清了。
这时苏月雯又发出了一声怪叫,她竟流下了一滴眼泪,哭道:“狗婆子,你好狠的心,点了他如此重穴,他要残废终身了。”
她哭着,在苏明照身上拍了一掌,苏明照发了一声闷哼。
他虽醒了过来,可是由于负伤太重,所以张口无声,连眼睛也睁不开。
五羊婆无法分辩,见苏明照已醒了,连忙用手指着他道:“老姐姐!他已醒了,你问问他,到底是谁把他打伤的。”
苏月雯怪叫道:“问个屁!他现在喘气还没功夫呢!这笔账你别想赖!”
五羊婆见苏月雯如此专横,不禁也生了气,用手指着石老人坐关的那座坟,大叫道:
“老姐姐,等我把这段事了结了,任凭你怎么算账都可以!”
江元及铁蝶不禁同时一惊,忖道:好厉害!她怎么知道在那座坟里?
苏月雯听完五羊婆的话,她发出了一阵阴恻恻的冷笑。
她笑过之后,冷冷说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不过我不答应,我弟弟这笔账,非算不可,你别脱身……再说石老儿也蛮厉害的!”
五羊婆急得跺脚道:“我的天,你真是鬼,这个时候来缠我……”
她话未说完,苏月雯已怒道:“你才是鬼!你既然伤了我的胞弟,我们是仇上加仇,先把这段仇了结,再去办事吧!”
五羊婆知道今天报仇之事已完了,不禁恨得面孔变色。
她狠狠地望了江元及铁蝶一眼,咬牙道:“你们会终身不得安宁的!”
江元闻言心中好笑,面上却装着不解道:“我们井未开罪你呀!”
铁蝶见江元装假,当下也说道:“我们并未拦你寻仇,是苏婆婆!”
五羊婆气得浑身发抖,可是苏月雯又道:“喂!老妹子!你怎么了?既有胆量伤人,现在怎么又装起蒜来了?”
五羊婆已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点头道:“好!好!跟我走吧!”
苏月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