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忖道:啊!竟是百里青河!
他心中不禁一惊,忖道:莫非他们都是与百里青河作对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
他们,冷古,还有刚才路上的那两个年轻人。
江元正在诧异,又听石老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你们选中了我,实在叫我为难,只怕把事情越弄越糟呢!”
萧飞志道:“石伯伯现在不必挂心,等到了大都再说吧!”
石老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现在不去也不行了,真是!你们对我老人家也太无礼了!”
萧飞志连忙又低声道歉不已。
这时江元心中异常混乱,因为他已经与百里彤结拜为兄弟。百里彤并且要江元帮助他,保护他父母的安全。
江元想着便对石老人及萧飞志道:“师伯,既然你很安全,我就没什么事,现在我想回去了!”
萧飞志面带歉意,说道:“骆兄,这一次,实在是小弟的错,希望你不要挂在心上,你既然也到大都,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江元勉强笑了笑,说道,“不了,我们走的是两条路,以后有缘再见吧!”
江元说罢,推窗而出。
他的话原是双关语,萧飞志有些莫名其妙,望着窗外,愤然道:“好狂的小子!”
江元心中混乱异常,他很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思忖道:百里彤不知道是否到大都去了?如果这么多人,都与百里青河作对的话,只怕是不容易应付的。
江元心中虽然焦急,可是这时也无法可想,思索了良久,最后才作了决定。
他忖道:“我只有先他们赶到大部,先保护百里青河的安全再说!”
江元作了决定之后,心中才稍微安定下来,睡倒在床上。
他又想到了冷古,忖道:他不知与秦长安到哪儿去了?
他到底与百里青河是敌,还是友呢?
由于冷古的行事怪异,江元始终都推测不出来。
翌晨,天边才有曙色,江元就已驾车离去了。
晨雾阴寒,无风冷冷,秋天的早晨,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清。
这条驿道上,只有江元这一部车子,车声辚辚,划破了秋晨的寂寥。
他是一个血性极强的男儿,百里彤是他一生中第一个朋友,因此,他特别珍视这分可贵的友情。
车行如飞,寒风似刃,吹得人脸、手生痛;可是江元却没有感觉到,他只是不停地想:“只要我知道了这件事,我绝不能叫百里青河有毫发之伤!”
“百里青河为官很正直,应该是个清官,他化名为马百里,在江湖上行了不少善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江湖奇人,要取他的性命呢?”
江元虽然想不透这个问题;可是他却知道,这必然是江湖中一件最复杂的复仇事件。
江元驾车疾驰之际,突听路边右侧,似乎有人呻吟之声,心中不禁一动,忖道:莫非又出了什么事情?
江元一念之下,立刻将马车勒住,走下车来。
靠右边是一条极宽大的土沟,往后便是一片竹林,生长得并不茂盛。
江元点足轻轻跃过沟去,走近竹林,却没有再听见一丝人声。
江元双目如炬,一扫之下,就发现在一排密竹之后,倒卧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好像是死了一般。
江元心中诧异,立时赶过去,他一瞥之下,不禁大为惊奇,脱口说道:“啊!原来是他!”
原来倒卧在竹林之内的,正是往竹楼行刺的江小虎,昏迷地倒在地上,右手还紧紧地抓住一节竹子,他眼角挂泪,样子很是可怜。
江元不禁皱着剑眉,自语道:“这孩子怎么会倒卧在这里?”
江元想着,把江小虎由地上抱了起来,仔细一看,不禁剑眉飞扬,怒发冲冠,惊道:
“啊!好毒的手,竟被人点了‘五筋大穴’!”
江元说着,双手轻托着江小虎,飞快地回到马车上,把他平放在车篷里。
江元把他的上衣解开,露出了一个凉冰冰的胸膛,江元不禁有些难过,他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大敌,点了他如此重的穴道。
江元在他身旁坐下,气纳丹田,把本身的热气运在双掌,他那双虎掌,立时犹如火一般的发热。
江元把一双热掌,分别贴住江小虎的前后心,全神贯注地为他打穴通气。
良久之后,江小虎身上才微微地发热,并发出了低声的呻吟。
江元已经出了一身汗,心中暗自庆幸,忖道:“这幸亏是遇见我,不然这孩子准没命了!
不大的工夫,江小虎悠悠醒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散乱地望了江元一眼,便用力地挣扎起来。
江元连忙用手把他按住,伏在他耳旁说道:“小虎!我是骆江元,你可不能妄动,不然就很难复元了!”
小虎闻言又看了江元一眼,这才认出来了,他喉头发出了一些声音,双目中充满了泪水,但他极力地忍住,一滴也未流出。
江元又伏在他耳旁,轻声道:“你的穴道已被我解开,只要养息几天就可以好了,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说话,先睡在车上,到了驿站我们再休息。”
江小虎含泪点头,神情很是悲痛,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种真挚的谢意。
江元小心地把他安置好,又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平睡在车篷中,把门帘放下,这才驾车离去。
由于江小虎尚未复元,江元不敢驾车太快,以免他受颠簸之苦;可是马车的速度,仍然不能减低。
江元紧皱着一双剑眉,心中怒到极点,忖道:到底是什么人,下手如此毒辣?如果犯在我手中,定要教训他!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然陷入了仇恨的漩涡!
半天的工夫,二人已然来到“朱桥”——这是距离掖县最近的一座小镇。
江小虎已然陷入了昏迷状态,江元中途也曾三次停车,为他通穴顺气,以防恶化。
江元在一家客店前停了车,早有驿站的人接去换马洗车,江元小心翼翼地托着江小虎,在小二的引导下,进入了一间单房。
江小虎一直停留在半昏迷状况,神智始终没有清醒过,江元嘱小二取来笔纸,匆匆地开了一张方子,递予小二道:“小二哥,烦你快去把药配来,快!”
小二见江小虎如此模样,只当得了急病,早已吓得不得了,连声答应而去。
江元又仔细为他把了一下脉,发觉没有什么异状,心中略为放心,在他耳旁低声唤道:“小虎,你可听见我讲话?”
江小虎小脸通红,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他原来明亮的大眼睛,现在已是黯然无色,充满了痛苦。
他呆呆地望着江元,口中发出咿唔之声,双目含着眼泪;但却没有流出来,足见他是多么刚强的孩子。
江元心中很难过,用手摸着他发烫的额头,低声道:“小虎,不要难过,你的身体一定能够复元的!”
江小虎脸上现出感激之色,张了一下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江元又关切地说道:“你现在什么话也不要说,好好地休养!”
江小虎无力地点着头,把眼睛闭上,江元为他盖上了一条棉被。
这时骆江元心中却焦急起来,他忖道:看样子我要为这个孩子耽搁下来,那可就要落在他们后面了!
江元心中虽然焦急,可是看江小虎如此模样,势非耽误不可,焦急也是白废。
不大的工夫,小二已经配好了药,送进房来,缩着脖子道:“少爷!你这方子可真不好配,我跑了整个镇,还是差了几味药!”
江元闻言一惊,睁大了眼睛,紧问道:“怎么?到底差几味药?”
小二打开了方子,点算了一阵,说道:“差了两味!”
江元这才稍稍放心,收过方子细细一看,含笑道:“还好,重要的药只差一味,你跟我去煮药好了!”
江元说着,提起了药包,与小二一同出房而去。
来到炉旁,江元亲自调水倒药,一切弄好,放在火上,对小二道:“小二哥,可要麻烦你在这看着,一滚要加三匙水,一直到三滚,就可以拿下来了!”
小二连连点着头,笑道:“少爷!你放心,我在这看着,绝不会出错!”
江元这才放心,准备回房,小二又笑道:“少爷!你要吃什么吩咐一下,我叫他们送来!”
江元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东西,点头道:“好吧,你随便配几味菜,烙几张饼就行了!”
江元说着离去,回到房中,见江小虎仍是昏睡未醒,又细心地为他把了一下脉,这才放了心,忖道:万幸这孩子心脉还强,不然可要成残废了!
江元一人独坐窗前,心中疑惑不定,推测何人伤了江小虎,并且下了如此毒手。
冷古、萧飞志以及恽冰、秦长安,他都逐一想到;可是都觉得没有可能,因为不是有大仇的人,不会点如此重穴。
江元又想到百里彤家宅中,江小虎姐弟深夜寻仇之事,心中甚是纳闷,忖道:看样子他们都是好人家的子弟,怎么会与百里彤结下这等大仇?但愿我能为他们化解开来!
想到百里彤,自然地联想到吉文瑶,这些日子来,江元已经很少想到她。
那一晚,江元酒醉,与文瑶亲切温存,事后想来,却使江元阵阵地冒冷汗。
虽然当初江元曾发下了誓言,要得到这个姑娘;可是现在他放弃了,那是基于一种道德观念。
现在,他已与百里彤结拜为兄弟,他必须要放弃这一份感情,这是很自然的事,虽然痛苦,却不得不这么去做。
这时江元只希望百里彤与吉文瑶早日结合,那么这种诱惑他的力量,便可减了!
他不时地想道:“我身负奇技,熟读诗书,绝不能做出为人唾骂的事,宁可孤独一生,也不能与文瑶接近!”
江元这么想着,心中虽然感到难过,可是也有一种自慰,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这种牺牲是很伟大的。
就在江元痴想之际,小二已然捧了药碗来,笑道:“少爷!小少爷是现在吃还是要等一下?”
江元含笑接过,称谢道:“辛苦你了!麻烦你再去烧热水,煮点稀饭!”
小二连声答应着,点头道:“这不算什么!一切都现成!我看这位小少爷病得不轻,要用大夫,你请叫一声,我马上去请!”
江元见小二如此热心,心中也颇感动,笑道:“不必了,劳你操心,他只是受了风寒,吃过药再歇一歇就没事了!”
小二这才含笑而去,江元心中不禁忖道:一个小二都懂得对人和气有礼,我为什么不懂呢……我以后一定要改过来!
自从花梦蝶死后,江元几次三番地改变,现在除了使人感觉到“不凡”之外,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漠无情了!
江元等药稍为凉了一些,把江小虎唤醒,就着枕边慢慢地喂食。
江小虎浑身发热,神智仍然不太清醒,但他知道有人在喂他药,好几次含糊地推开,口中断续地说道:“不要……我不要吃药!”
江元从来没有招呼过病人,这时被江小虎磨出一身汗,劝好劝歹才把这碗药喂完。
江小虎饮药之后,立时又沉沉睡去,这时小二送上了饭食,江元心不在焉地胡乱吃了一些。
他不时到窗口了望,令人奇怪的是,并不见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经过,也不见萧飞志的马车。
江元心中好不诧异,忖道:莫非他们改了道,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到这儿呢?
江元坐在窗前,直守了将近三个时辰,江小虎才悠悠醒过来,发出了低沉的呻吟。
江元连忙赶到床前,只见江小虎睁着一双俊目,正在四下观看,江元用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虎!你可觉得好些了?”
江小虎发现是江元时,不禁惊喜交加,用粗哑的嗓子说道:“啊!你是江大哥!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江元听他说话,仍是舌大气虚,含笑道:“你能说话就好了!现在才离险境,不要多说话,待会吃过东西再谈吧!”
江小虎点点头,显得很听话,他张了张口,又要说话,江元摇手止住了他,笑道:
“我知道了!你可是要出恭?”
江小虎诧异地点着头,似乎奇怪江元何以知道?
江元唤来小二,命他准备木盆及热水,然后把江小虎抱到便房,扶他入厕,然后把他放在了热水中。
江小虎虽然躺在了很烫的热水中,可是身子仍然一阵阵地发冷,江元从囊中取出了一只磁瓶,挑出了一些粉红色的粉剂,笑对江小虎道:“这些药粉泡到水里,你可能感到很痛,可是没有关系,你不要害怕!”
江小虎不停地点着头,低声说道:“不要紧,我不怕痛!”
江元点了点头,笑道:“好孩子!你是会武之人,一定懂得纳气之法,等一下粉剂下水之后,你立时把中气纳入丹田,无论怎么痛,也不可松散,我再为你推拿,把体内的游气通出就没有事了!”
江小虎只是不停地点着头,江元把粉剂倾入盆中,满盆水立时化成了淡红色,江小虎也立时皱起眉来。
江元立时卷起了袖子,为江小虎推拿游气通血。
江小虎紧皱着眉头,喉中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江元心中忖道:可怜这孩子,受这么大的罪,少时我定要问问,是何人下的毒手?以后遇上了我,也要用如此方法加以炮制!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热水已然变成了温水,江小虎的痛苦也止住了,江元自身运气,也不觉出了一身汗,他含笑问江小虎道:“小虎,你现在可觉得好一些了?”
江小虎满头是汗,用舌头舔着嘴唇道:“我好多了,只是觉得身上没力,别的没什么了!”
江元这才放宽心,笑着说道:“这就好了!总算我没白费气力!”
江元说着把江小虎托出了水盆,那盆水颜色不深,可是江小虎全身的皮肤,都染上一层淡红色。
江元用布巾为他擦拭,边笑道:“没关系!这颜色过一些时候,自然就会退去了!”
他又为江小虎穿上了衣服,送回床上,天色已然昏暗下来!
江元累了整整一个下午,出了不少汗,也着小二换水洗澡,更了净衣。
江小虎几次要说话,都被江元拦了下来,直到扶他吃过了稀饭这才开始谈话。
江小虎靠在床头,身上披着江元的斗篷,灯光照着,虽然精神好多了,可仍是满脸病容,他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他用极度感激的目光,望了江元一阵,低弱地说道:“江大哥!我谢谢你!”
江元摇着头,低声地安慰着他,说道,“侠义中人,不必讲这些话,你且把受伤的事,详细地告诉我。”
江元说到这里,只见江小虎一双俊目中,射出了愤怒的火焰,似乎非常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江元连忙拍着他的肩头,含笑道:“你不要太激动,慢慢地告诉我。”
江小虎这才平静了一些,他含悲带愤的,把他的遭遇告诉了江元,不禁把江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