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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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豪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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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设轮回之阵,待有缘者破之。闻世间大派有五,其一也,释门少林;其二也,道宗蜀山;其三也,雪原寒冰;其四也,岭南百花;其五也,西域天煞。此阵非五派高手同心合力,断不可破……” 

看到此处,尉凌云开始觉得不妥,他向身边诸人望去,诸人也都回以讶异的目光。 
“……炎黄录所在,藏诸五宝,己分付诸君。诸君倘得书,辅明君以安天下,吾可赎吾君与吾之罪过于万一矣。然而余有生之年,不得一睹此书,不可知此生所为,是耶?非耶?憾甚、憾甚!” 

“己分付诸君?”李德奖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抓住“宇文恺”让他说清楚点。然而“宇文恺”的形影却愈来愈淡,渐渐在满室星光中隐去了。 
大家正茫然,叶笑天道:“你们进来以后,有没有拿到什么东西?” 
尉凌云心中一动,想起那个玉棱,难道就是它?他强忍住把东西拿出来看看的冲,道:“叶大侠想得起来么?” 
叶笑天突然换了话题道:“方才阵中,有百花宫的人么?” 
尉凌云犹豫了一下,道:“似乎是有的……” 
他将曾接触到某人灵识,那人却强行闭合的事说了一遍。当时众人灵识与他相联,或多或少亦有感应。此人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是否身携异宝藏身阵中。此时尉凌云的目光从叶笑天、宁婉儿、李德奖脸上一一掠去,他们都用突如其来的沉默对待他。他转过头去看着聂千千时,聂千千的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他微微叹了气,道:“即然宇文恺声称非五派合力,断不可破,那么百花宫的人,应该还没有死吧。” 

“我们不如去原先布阵处找他吧!”聂千千道。 
这句话打破了殿中僵局,宁婉儿当先奔出殿去。 
纵然对宇文恺这一生的事业难作评价,然而这日亲历了他所营造的种种奇迹,尉凌云还是满怀敬意。因此有意落在后面,向宇文恺的尸身拱手作了个揖。他出殿时,聂千千倚在殿门上,似乎在专心看炀帝下江都的雕花,碧眼中似有万千星辰闪耀流转。叶笑天刚下石阶,而宁婉儿和李德奖己经进了先前“朱扉”。 

“尉公子……”聂千千迎向他,从头上取下那朵蔷薇来,“我这朵花,送你吧!” 
她言笑晏晏,似有深意,尉凌云半带疑惑地接过那朵花。花色依然娇嫩,并无异态。正在他疑惑间,聂千千己靠了过来。聂千千比他矮着半个头,此时一蓬秀发尽数散开,纷纷扬扬披满他胸膛和肩头,泛着缎子般的光。他忍不住掂起一缕,突然间发现她髻间不知何时穿了枚细小的发簪,簪子色泽暗红,混在她赤棕色的头发里面,不太容易看出来,若是再戴上那朵蔷薇,就更不易瞧见了。尉凌云低头看她,突然感觉到,她的灵识再度向他敞开。尉凌云脑中闪过玉章坠下的那刻,棋盘上白甲战士突然僵立,长枪却化矫龙脱手,向她飞来。她的惊恐,以及在发间触到这簪子的疑惑,都有若亲历。 

尉凌云略觉欣慰,也将掌心撒开,那枚玉棱此时瞧来,依稀如同他的“冰封千里”……这时他再多看了一眼聂千千发中赤簪,簪头仿若双刀并拢,形似蛟剪。他轻声问道:“你平素用的是修罗破?”聂千千略现茫然神态,片刻后恍然,连忙点头。由此推算,叶笑天所得,想必是惊雷杖,而蜀山派中人得到的,必然是宝剑,那不知名的百花宫弟子,或是双刀,或是蝶飞花舞之类的绝世暗器。 

此时台阶将尽,尉凌云将蔷薇花重新插入聂千千发中。他们方才形迹如此亲密,此时也不便立即分开,尉凌云便随意地揽着聂千千腰肢,走向叶笑天。 
“少掌门与聂堂主今后有何打算?”叶笑天问道。 
“奴家即领受此命,自然与前辈通力合作,起出这绝世宝书,奉与我皇,佑我大唐。”聂千千一面抿着嘴笑,一边刻意说得冠冕堂皇。她有意拼兑叶笑天,叶笑天果然微露尴尬之色。他略沉吟便道:“此事关系重大,我须回少林面见方丈大师,求他发落。我想蜀山二侠,亦不会如此吧!毕竟百花宫之宝尚还成谜,一时也未能聚齐五宝……” 

正这时,朱扉后传来蜀山派两人惊喝声,他们冲过去门去,也一不禁各个“啊”了一声。 
哪里还有什么小院,哪还有什么池沼,哪里还有什么一眼望不到边的竹海,一出朱扉,便是宫外。他们往回跑了几步以后,那夺天之工的水晶宝殿,竟也如同融化了,化作高旷无云的夜空。洛水清波在他们足下起伏,无数星辰随波逐来,他们的身影在星光波色中飘摇,亦是迷离若梦。 

尉凌云心中再次升腾起对宇文恺的复杂滋味,亲睹这绝世匠人的手迹,当真令人神迷心曳,无限向往。然而他每多一个天才的计划,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将家破人亡。寒冰门远居在塞外高寒之地,百年来中土丧破之祸,并无切肤之痛。他所阅史籍中固不乏兴亡之叹,然而寒冰门本不是什么立意为国为民名门正派,师长更不会向他灌输这些。因此尉凌云不免想起宇文恺所说的话“然世间碌碌者无算,譬若鸡犬,空费轮回。若筑此瑰宝,以传万世,岂非与此宝共化不朽乎?”说到底,人生一世,要如果渡过才算值得?他第一次对传说中的那本《炎黄录》有了好奇心。 

 

 

第五章 歧路安在



尉凌云和聂千千二人合作其实是势在必行。少林蜀山两派关系密切,他们之间就算对《炎黄录》有所争执,然而这件事里面扯到了寒冰门天煞盟这样的邪风外道,自然会先倾力对付了他们。这三个里面,叶笑天的态度似乎略弱平和一点,若不是他在场,或许宁婉儿和李德奖己经打算就地动手,从他们手中抢走那两件宝物……他们从自己得到的东西上面,应该也能猜出来尉凌云和聂千千拿到的是什么。 

尉凌云认为他们应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好研究下手上的东西,再决定下一步的去向。 
“我们寒冰门恪守祖训,百年来不入中原一步,在洛阳这边没什么可靠的落脚点。你们天煞盟没这些拘束,应该有地方可去吧?” 
结果聂千千带着尉凌云去了洛阳长乐坊的一个袄祠。袄祠不同于天煞盟据地,只是信奉拜火教的胡商们在洛阳祭祀聚会宴乐之所。聂千千并不知道努阿舍与秦少陵交涉得如何,因此来中原后便不敢与天煞教在中原的各秘密分舵联系。袄祠由信奉火袄神的胡人组织,外地胡人前去拜竭求宿是很常有的事,因此聂千千便在那里落了脚。连她极其显眼、实在不方便带上街的修罗破,也放在那里。 

她过集市时买了一坛玉梨春和几把新鲜李子送给袄祝,尉凌云看到她在酒里面放了点什么,大红胡子的袄祝酒不醉人人自醉,只喝了两口便伏案不起。聂千千又在袄祠左近布置了几个小幻术,这才招呼尉凌云进去。聂千千把自己的“修罗破”取出来来,放在灯下,微微“咦”了一声,道:“真的一模一样!” 

“修罗破”和修罗破,“冰封千里”与冰封千里摆放在一起的时侯,简直就是照原样缩小的。 
翻去覆来的细瞧,却也着实没看出什么不同。 
尉凌云将两件东西扭动了好一会,都没发现有什么孔窍。聂千千实在无聊起来,把“修罗破”和“冰封千里”彼此敲敲打打,这些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象玉,敲打起来却如同金属般有的铮然之音。 

她刚敲打了两下,尉凌云就一摆手制止她。而她也马上反应过来,将两件宝物收入怀中。修罗破抓握在手,她运离形之术外视,只见方才布下的幻术已经被触动过了,然而一时却找不到闯入者。二人对视一眼,一往左,一往右,同时破窗而出。尉凌云一枚霜满天脱手,半空迷蒙之中他隐约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他追了七八步后,略约觉得不对,赶紧回头,便听到屋子里面,修罗破舞动起时,尖刃上的呜鸣声。 

四个黑衣人正纠缠在聂千千枪影下,身法极是飘逸诡谲。尉凌云正要赏他们一枚“霜满天”,那些人发现了他回来,不约而同地打出一把金灿灿的铜钱镖,暗器在聂千千暴风狂焰般的枪势中四散激飞,然而阻得这一阻,黑衣人们己经翻出窗外。聂千千娇斥一声,身形瞬间消失又紧贴在殿后那黑衣人身侧出现,修罗破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那人身躯。 

那人趔趄了一下,又往前飞扑片刻,血水在夜风中四溅,他凝在半空中挣动了一下,象团黑呼呼的湿泥巴,“仆嗵!”一声,贴到了地上。 
这时尉凌云已经绕到了其余三人的去路上,那三个颇有默契地分开,其中一人双剑如剪不要命地向尉凌云扑来,另外两个则各奔东西。尉凌云根本就不打算去理会这名扑向自己的黑衣人,一连闪避开几步,他指间夹一枚“冰封千里”,欲射向东奔那个,至于西逃之人,他看到聂千千己经追了过去。 

然而扑过来那人突然扔掉双剑,掌心一亮,大团灼烈的光焰和气息扑面而来。“神机雷!” 
尉凌云一惊,这时变招来不及了,他索性心一横,“冰封千里”照样出手,击向东奔的黑衣人。同时“冰钢玉甲”之术贯通全身,肌肤上倾刻间结起了层层的白霜。 
“轰!” 
眼前顿时被火焰占满,一股巨力把他托了起来,刹那身如在九宵云外,之后又直坠而下,头颅硬浆浆地,撞到了某人的身上。 
“唉哟!”聂千千揉着肚子呻吟着,很是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尉凌云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眼前天与地尤自在旋转个不休。身畔砖地上,摊着三四丈见方的一地血肉,上屋远眺时,只见到长乐坊千叠万重的青瓦上荒草萧萧。尉凌云突然想起来,问道:“你先前杀的那个呢?” 

聂千千有气无力地指着后面几步远处,那是一摊正在冒泡的黑色液体,隐约还能看到没化干净的小块骨骸,到了明日早上,想必会被误认成干涸的墨汁吧。 
因为聂千千布下的幻术,四邻左舍倒无人出头探看,可是祆祝却也没动静,就颇不寻常了。他们寻到祆祝那里,发现他保持着俯在桌上的姿态,只是心窝里多了道狭而深的口子。 

十几枚精工打磨的金钱镖,一枚一枚深镶在地砖、案头和柱子里,这功力非常寻常,然而暗器却终究再普通不过。两个人都比较沮丧,他们在各自门中,都是顶尖儿的角色,此来中原,除了少林蜀山,别处人物本不放在心上,没料想莫名其妙的让人摸到寓舍来,却连对头是谁都没没个头绪。 

不论如何,此处定然是不能呆了。两个人略加收拾,便打算上路。聂千千突然想到“冰封千里”还在自己身上,便翻了出来,似递给他,却又收了回来。她有意打趣道:“刚才我要是不接住你,让你摔个七晕八素,带着你的宝物跑了你会乍样呢?”尉凌云淡淡笑道:“此物能佩于美人腰间,饰于美人耳下,方才相宜呢!” 

聂千千“咯咯”笑起来,将“冰封千里”掷了过去,道:“撒谎!” 
她笑得妩媚,尉凌云正觉赏心悦目,突然听到“撒谎”这两个字,眼前骤然泛起无忧郡主的眼神。他心口微微一痛,接住“冰封千里”,淡淡地道:“那我就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抢回来……这回你该说我是真话吧?” 

聂千千鼓了下腮帮子,不去理他了。提了枪正要出门去,尉凌云却一把将修罗破抓住,聂千千刚要发脾气,尉凌云却从上面掂下一角衣帛来。这衣帛本色暗如漆,然而转到灯光下时,却渐渐化作绯红,仿若一瓣零落的海棠。这是被聂千千击杀之人逃跑时,挂在修罗破刃口上的。 

“绯衣楼?” 
倒也听说过绯衣楼是神秘的杀手盟会,只是听说他们是收钱杀人的。两人在中原都无恩怨纠葛,谁会雇了杀手来击杀他们?更何况聂千千昨天才到洛阳,只在这个袄祠住过一夜而己,怎么就被人找上门来了呢? 

“他们是冲着来的?” 
一角绯衣被压在灯座下,灯焰随着船身的摇晃飘拂不定,河上风声一阵阵紧了,乌云在窗外大团大团地积聚起来。 
“就算是冲着来的,”尉凌云皱着眉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怎么能清楚我们手中握有的线索。” 
“你是说,这件事是昨天进灵宝宫的那五个人之一泄漏出去的?”聂千千问道。 
尉凌云摇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发觉船的走向不对,赶紧钻了出去,喝道:“船家,你这是往哪里划去的?” 
船家充耳不闻,只顾着划船。尉凌云一掌击向船家,船家手中舵一偏,船身倾斜小半,这掌竟落了空。船家不等他第二招出手,便向水中投去。然而尉凌云已然掣了枚六出雪在手,便要当心打去。 

“手下留情!”河风中刮来宁婉儿的呼喝,还有暗器向他肘上袭来。尉凌云反手打出六出雪,将一枚如意珠击落水中。回头一看,却见宁婉儿踏水而来。 
船家显然水性极佳,扎猛子潜了十余丈后,在岸上冒出头来。宁婉儿冲他挥了下手,他远远行礼,便径自去了。宁婉儿向尉聂二人解释道:“我本想与两位一会,却寻不到两位行踪,因此嘱托一些朋友寻访两位。尚请见谅。” 

“喔?”尉凌云挑了挑眉道:“那我们的船家没了,可如何是好?” 
无人掌舵后,船便在水面上滴溜溜地打着转儿,被风吹得飘飘晃晃。宁婉儿将袖子往肘上挽了一挽,便去掌舵,道:“这个嘛,却也难不倒我,我送两位上岸就是。” 
“这可不行,”聂千千的修罗破横过,挡在她与舵之间,道:“我们在这里雇了船,是说好了去荥阳的,宁女侠你即然要送,就不如送到底吧。” 
宁婉儿遥指岸右青山道:“此处上岸,便是松风寺,寺中松子茶诚为一绝,两位何不上去小坐,绝不碍了行程。” 
聂千千一个劲地摇头道:“宁女侠,这船我们两个是不会掌的,但是这条洛河倒也淹不死我,我正觉船舱里闷,想下去游游,这船反正是宁女侠朋友的,也无碍了。” 
她举起手中的修罗破,就要往船板上砸去。尉凌云短剑在手,剑上乍发出凛冽的气势,向宁婉儿周身上下逼去。 
三人气机在这狭小船舱中彼此抵触,每个人脸上的笑意,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聂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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