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有的。”恬儿显然是没有想到林恪会突然这么问,不过立刻反应了过来,放下食盒,从食盒里边取了一块白帕子,细细包了几块梅花饼儿,给了林恪。
“你先去姐姐那里吧,我一会子就到。”说罢,径直往亭子去了。
岳铭的警觉性让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林恪,没有说话,目光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给你的,先垫垫饥,否则在这凉亭你会冷着的。”将那包裹着饼子的包帕子放到了桌上。
“不用。”转回头,不再看林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我只负责把他给你,至于要不要是你的事,怎么处理也是你的事。”林恪歪歪头,这个动作显得他有些可爱而不是一贯的温雅,“你是要把它扔掉也好,把它喂狗也好,随你的便。”
转头便走,不再理会后边的人,不过心里却在懊恼,果然我就不该那么好心!若是姐姐知道了,怕又是好一顿笑话。
、10第十章 激流暗涌的元宵节
“今儿个是元宵节,姐姐要出去逛逛么?”林恪今日一袭月白色的袍子,更显从容清雅。
“那是自然的,快些走吧,我还等着去街上看花灯呢!”林素扯着林恪的袖子就往外去,成天呆在家中,她早就闷了。
这古代女子平日里轻易出不得门,不过这元宵节却是个可以名正言顺上街游玩的好时机,林素又哪里会放过。
这会子一到街上便被满街的花灯晃花了眼,男男女女,手提花灯,难怪人说在古代元宵节时最易产生男女私情。
“姐姐,这个宫灯如何?”林素和林恪站在灯火辉煌处,林恪正拿着一盏宫灯在看,林素一下子笑了出来,没想到她弟弟居然也喜欢这些玩意,她还以为林恪那样的性子最是不喜这些的,现在倒是笑得完全像个孩子。
“怎么了?干嘛愣在这里?”云邈一见岳铭愣在那里,倒是有些好奇,这小子不会是受刺激了吧?顺着岳铭的目光,云邈望了过去,一时间他倒是真有些明白那句“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思了。
灯火璀璨之中,那蓝衣女子笑靥如花,他觉着有什么东西似乎正不受遏制的疯狂滋长着。
“走了。”岳铭率先会过神来,看看云邈的神情,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刚才那个女孩是林清泽的闺女,很是凶悍的女孩子啊,相信我!”云邈回神后对岳铭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不知怎的,反正他一想到岳铭刚才可能也在看林素,这句话便脱口而出了。
“我没在看女子。”岳铭觉着自己一瞬间有些抽搐的感觉,但是却依旧保持自己的脸处于没有表情的状态。
“诶?没在看?除了她就只剩下林恪那小子了!别告诉你是在看花灯。”云邈觉着自己的思维已然有些跟不上自己外甥,可是明明自己还要年长两岁啊。
岳铭倒是没理他,准备直接走人,他是正常人。(其实您也正常不到哪儿去,相信我!)
但是没想到那方向却是立刻传来一声尖叫,即使现在人声鼎沸,却也清晰可闻。
岳铭和云邈同时回头,只见人群中几个人已然手持利器向林素和林恪袭去,来势汹汹。
周围立刻乱成了一套,没过多久便全部散光了,而留在的原地的便只有林素林恪,以及暗中保护他们、现在正在与刺客搏斗的暗卫。
“姐姐,这是忠顺的人?”林恪一看到这种情景,脑子里边立刻便得出了结论。多亏了那么些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导致他比一般孩童要早熟的多且早已不将生死放于心上,否则一般孩童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得动弹不了了,哪里还能这般的镇定,不是所有人都像林素那般身体里住着一个接近三十岁的老灵魂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可能性极高。”林素手里淬毒的银针蓄势待发,若有人靠近她和林恪,便立时让那人赴黄泉。
就在刚才,她和林恪谈论哪个花灯好看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背后一阵杀气,立刻转身,就见一把明晃晃的刀正在接近自己,都已经快要靠近她的腹部了,不作二想,立刻将几根银针飞洒出去,不过可惜的是没中,反而打草惊蛇,周围装作百姓的刺客一时间都亮出了武器,想要不动声色的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好在,还有暗卫。想到这里却是眉头一皱,一个杀手都已经靠近自己了,那些个暗卫居然毫无动静?
“你们无事吧?”这声音有些印象,不过居然让别人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果然是自己太大意了么,林素一阵懊恼。
回头一看,即使上次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她绝对不会忘记这张脸。
“你们怎么在这儿?”林恪一见来人,低声问道。在他意识里,这两个人怕是不仅是父亲这一派里边的人,而且相当重要,要是被那些刺客发现告知他们的主子可如何是好。
“他们没人能活着离开。”岳铭像是看出了林恪的顾虑,残忍的话却被他说的就好像只是日常小事一般,不过这些都不在林恪的考虑范围内,只要不威胁到他爹爹,他才不管岳铭会怎么做呢。
自从云邈和岳铭来了以后,明显己方多了几个高手,没过一会儿便将所有刺客收拾干净了,留下的活口一律被带走了。
林素和林恪见此什么话都没有说。
林素不是圣母,否则她也不会成天研制毒药了,至于林恪,你难道期望一个从小就生活在死亡阴影下的孩子真的有恻隐之心么?所以不管那些刺客死状如何惨烈,他们都未曾眨一下眼。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林素见事情终于解决,这才有时间给了云邈一个正眼,有些奇怪这人居然会出现在姑苏,而且旁边还跟着一个冰疙瘩一般的小娃子,林素明显忘了,她自个儿还没人家大的事实。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这明显是过河拆桥,好歹我帮了你,居然用这种口气和恩人说话。”云邈耸耸肩,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活像个浪荡子,让林素对他的印象又下了一个台阶。
“我有求你帮我吗?”林素没好气的回答,本来今日的出行算是泡汤了,居然还遇见这人。
“姐姐,他们便是父亲让我见得贵客。”林恪笑容满面,尤其加重了“贵客”二字。
“先回去,这里不安全。”总算是还有记得正事的。林素看了一眼岳铭,再看看云邈,哥哥和弟弟竟然反差如此之大,难不成不是一个娘生的?
最终林素和林恪坐了车往回赶。
“他们两是甥舅?”林素有些释然,难怪性格如此的大相径庭。本来家里来了男客人,她就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居然是那人。
林恪低头想了想,听姐姐的语气,看来她与云邈是相识的,可是姐姐一闺阁女子,怎么会认识外男:“姐姐认识云邈?”最终还是没憋住。
林素一想到那既好笑又好气的相识过程,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看得林恪一阵恍惚,姐姐和云邈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否则姐姐怎会这般表情。
林素很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
“姐姐,我觉着你是亏了。”林恪毫不留情的将自己以为的事实说了出来,虽然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他就觉着他自家姐姐亏了。当后来某些事发生的时候,林素不得不感叹,原来第六感从来不是女人的专利。
林恪和林素一起回到家后,林清泽便使了人来问,想来是已经知道刚才街上发生的事情了。
这回姐弟两倒是如出一辙,在打发走了人以后直接便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不过他们两个睡的着,可不代表其他人睡得着,比方说林清泽书房里的三个人。
“刚才的人招供了么?”林清泽虽然还是那般冷静的模样,但是云邈却晓得怕是那主使者若是出现在林清泽的面前的话,怕是林清泽能拼了那条老命去杀了对方。暂且不提他对林恪那个刚刚收养的孩子如何,就林素一个人也就要了林清泽的命根子了,更别提现在两个。
“回老爷的话,招了。我们比较得运的是那个刺客正好是这伙刺客的头领,知道的不少。”来人单膝跪地,头压根就不敢往上抬,不该他看的是坚决不能看的,“这次忠顺王爷的人,因为上次甄家来人,所以动了杀心,其余他不肯招了。”
“忠顺王。”林清泽的手毫无知觉的捏紧,脸色一片阴沉。猜测是一回事,真正知道又是一回事,呵呵,先是暗算自己,而后又轮到自己的孩子,林恪算上在林如海家时候的一次已经被暗算两次了。
“下去吧,接下来由我们的人接手,接着审,到如今为止还真没那个人能我们一族的秘法下撑过去呢。”云邈一派的笑意盎然,再和他所说的话一对比,更觉残忍。
“下去吧。”林清泽下令,刚才一直不动的人才消失在了书房。
“看来我们猜测错了。”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岳铭开口了,眼中依旧是坚冰难化,不晓得究竟在想些什么,“忠顺很重视甄家,甄家绝不是因为不受重视而向我们示好。”
“那到底是什么会让甄家做出如此姿态?”林清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转头看向云邈,很是不满的说道,“怎么你暗夜阁没收到消息?”
“老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事儿有多少,暗夜阁根本没有发展完成,消息有很多的漏洞,我看还是赶紧找个可靠的人来帮我吧,否则这暗夜阁就真的形同虚设了。”不提还好,一提云邈也是一肚子的怨气,这暗夜阁犹豫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再加上他也没时间打理,一时间完全由杀器变成了鸡肋之物。
“林恪。”
“什么?”云邈和林清泽一齐回头看向刚刚吐出这两个字的岳铭。
“帮你的人。”岳铭似乎毫无知觉,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似乎从不被任何所撼动。
“臣决计不会同意,请陛下收回成命。”看看,连“臣”、“陛下”都出来了,可见林清泽是真的急了,林清泽一把跪下,“陛下,恪儿虽是聪颖,但毕竟不过八岁,而且他的聪颖与成熟是以小时那般惨绝人寰的经历为代价的,臣实不能再让他经历那些血腥的事。臣从不曾求子女光耀门楣,但求他们平安喜乐。”
“他会是朕手上最好的一把刀,朕相信。”岳铭说完,便站起身离开的书房。
“老林,你明知道的,任何人在陛下的眼里只有棋子、废棋和敌人之分,林恪的性情与聪颖早晚会被盯上,甚至······甚至还有林素,与其被废,至少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是安全的。”云邈扶起脸色灰败的林清泽,其实他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人人都知他是岳铭的舅舅,是岳铭最亲近的人,实际上他不过也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若是如此,我倒是宁愿素儿与恪儿是那般的愚蠢之人,至少能图个安乐一生。”林清泽从一开始便知岳铭是怎样的人,但是一旦事情轮到自己的时候,仍免不了心里悲凉,即使自己如何鞠躬尽瘁,依旧换不得君王的一点真心。
真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11第十一章 林素之恨
岳铭与云邈在元宵节的第二天便走了,而林家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平静的日子,但是底下又有多少的激流暗涌,谁也不晓得。
“姑娘,老爷正和少爷正在书房议事,您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林铎守在书房五丈开外,一见林素便将她拦了下来。
林素皱眉,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要知道爹爹做任何事都不会背着她的,更何况是和弟弟谈的话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呢。
微微一笑,林素故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林铎:“我只是来送些点心的,若爹爹和弟弟真有要事要办那么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你帮我送进去就好了。”
“是的,姑······”林铎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是一阵晕眩,还未来得及倒地,便被林素扶住,吃力的让他躺了下去,同时拔除一根银针。
林素做完这一切赶忙往书房去了,爹爹不会是有事吧?不是她多疑,而是经历元宵节那一天的事情后她不得不小心,再加上连暗卫里头都出了问题,保不齐家里头还会有内鬼。她不是怀疑周铎,而是怕周铎什么都不知道却死心眼的拦着她,要知道林铎一向不知变通,只会死守命令,这也是为什么林清泽十分放心让他去做一些灵活性不强却机密性极高任务的原因。
“父亲的意思是,岳铭就是陛下?”林恪有些吃惊,但是却又感到理所当然,他早就知道那人不会是个简单人物,虽然从一开始没想过他便是当今,早听说当今不过也只是一个奶娃娃,没想到居然还让他见着了。
“那么又为何告诉我?即便他是当今,可我现在不过一介草民,对他而言又有何用?”虽是心中诧异,但是林恪最为看重的并非岳铭是当今的这个身份,而是林清泽将这件事告知于他的目的。
听到这里,林清泽不由得口中心中俱是一苦,这孩子果真聪颖过人,可是往往却总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自己不过堪堪将岳铭的身份透露予他知晓,他便知我此举之意,我又哪里想得他做那般阴私的事情。
“因为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即使不是现在,怕是也用不了几年光阴。”林清泽敛下眼睛,有些事他真的不想说。
“是与陛下有关?或是陛下所指派?”既然告诉了自己岳铭的真是身份,而现在却也有事要我做,那么便只肖一种可能,这件事必是陛下提起,否则爹爹也不会那般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清泽一听,心中煞是凄凉,差点红了眼眶。
“是。你年幼必是不知,凡是掌权者身后必然有些阴影,于是便由那藏在暗处人的帮其解决不能解决之事,而当今亦是如此,那处名为暗夜阁。本是云邈所管理,奈何他实在□乏术,必须委托一人帮助他,此人必须绝对可靠,且能够随着暗夜阁不断成长以便彻底了解掌控暗夜阁,陛下给你六年时间,六年时间里你可以不断学习,但是六年后,就必须独立掌握整个暗夜阁,在暗夜中为陛下清除一切障碍。”林清泽说完,拿起杯子喝茶,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这是心虚,他实不敢看林恪的眼神。这孩子本就是在黑暗中长大,被黑暗所压迫,如今却要他去做那些个龌龊的事情,你叫他如何舍得。
林恪静静地站在那里,脑子里全是曾经暗无天日的过往。
他不怕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因为他要对付的都是要对付他的人,他不怕去战场上拼命厮杀,因为他所杀的都是侵犯他国家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