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在人前头叫您什么?”云雀擦了脸,又将帕子递给了高香寒,似是十分的感激。
高香寒微微一笑,替云雀整了整头发:“往后人前头你只称呼我姑娘便是了,私底下你还称呼我三小姐。”顿了顿,高香寒又接道:“我往后便是高家夫人的远房亲戚,因家里闹了灾荒死了丈夫和婆婆,这才托了夫人来到了此地谋生。这样一来,等我生了孩子,孩子也不至于被人骂,最多也就说他是个没爹的孩子。”
高香寒又叹了口气,没有爹爹的孩子该多可怜,往后等生了孩子,就要多多的疼孩子才行。
正说着话,却见钱妈妈请了大夫疾步的进了门来。
“三小姐,周大夫来了。”钱妈妈喘着粗气,看来是没少走路。
高香寒和云雀忙向周大夫施了一礼:“周大夫好。”
“是谁要瞧病?快带我去瞅瞅。”那周大夫一身黑色长袍,随身带着个药箱子,还留着山羊胡,面相倒是十分的慈善,一看就是救人的。
云雀麻利的带着周大夫进了房门,高香寒拦住了钱妈妈,将方才对云雀说过的话又和钱妈妈叮嘱了一次,钱妈妈点头称是,二人方进了房门去。
周大夫检查了一番车夫的伤势,一时叹道:“这山贼还真是心狠手辣,好好的一条胳膊,竟给砍成这样了。”
钱妈妈在来的路上已经对周大夫说了,说是遇了山贼,被砍了条胳膊下去。
“周大夫,您瞧着可有大碍?”高香寒静静的听着,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还是懂的。
周大夫抚了抚山羊胡,回身道:“幸亏你们给他用了止血散,否则他这条性命肯定是不保。”
听周大夫这么一说,三人才各自松一口气,原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先给他开个方子,病人身体很虚弱,吃几贴药补补。这伤口还需再处理一番,否则会化脓感染。”周大夫说着话,麻利的从药香内拿出了烧酒和煮过的布替车夫处理着伤口。
等处理好了,他又写了个药方子递给了高香寒,云雀忙接了过去拿在了手中。
“等下你们来我家取药吧!他现在身子虚,喝了药怕是要到明天才能醒来。”周大夫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高香寒。
“有劳大夫了,云雀,快给周大夫诊金。”高香寒知道这古人瞧病也是要给钱的,虽然不知道要给多少,但是云雀她们肯定是知道的。
云雀掏出钱袋,从内拿出了十几文钱递给了周大夫,点头感谢:“有劳大夫了。”
周大夫笑着接过了钱,悄悄掂了掂放在了袖袋内。
“那老夫先告辞了。”这周大夫可是枫山村鲜有的几个读过书的人,说话也自然要客套许多,不似别人那般粗俗。
“三小姐……”钱妈妈见叫错了,忙改了口道:“姑娘,那老奴……我随周大夫去拿药了”钱妈妈显然还是不习惯以“我”自称,毕竟她在定国公府当奴才二十多年了,已经习惯自称“老奴”,眨一下要改掉习惯,还有些不适应。
高香寒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钱妈妈这边才去没多久,高香寒正想着弄点水和吃的来,还未行动,却听门桄榔一声,似是被踹下来了一般。
“小娼妇,你给老娘出来。”二剩妈底气十足的在院内叫嚷起来。
高香寒和云雀对视一眼,云雀显然已经不再惧怕,大着胆子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再拿刀出去?”
高香寒笑了笑:“刀在外头呢!先去看看她叫了多少人来!”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瞅眼望去,那二剩媳妇带了五个人来,都是清一色的村妇,个个的叉着腰,一副老娘谁都不怕的表情。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村妇看来也不是善茬,都是一个母鸡抱出来的臭鸡蛋,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高香寒心中一阵感慨,在村里就是多这种泼妇联盟军团。
二剩媳妇见高香寒和云雀走了出来,立刻冷笑着撸起衣袖叫嚷起来:“你们两个小娼妇还真是敢出来,老娘刚才被你们打了,老娘这是来报仇的。”
“报仇”高香寒冷笑,顺手又从地上捡起了菜刀,眼光随即扫了一眼菜刀,对着二剩媳妇道:“你是不是嫌这菜刀不够利索,要不要我再去磨磨。”高香寒立刻泼妇附体,开始和她们较起劲来。
二剩媳妇看到刀不觉脸色一变,似是有些怕。但是毕竟身边有几个同盟助着,底气一下子又足了,瞪着眼珠子骂道:“呸!老娘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砍,老娘的头就在脖子上架着呢!你个小骚货来啊!”
二剩媳妇故意伸了伸肥腻腻的脖子,以为高香寒不敢来。那知她打错了算盘,高香寒提着菜刀就赶了上去,眼中露着精光,口内高喊着:“你别欺人太甚,先是在我家养羊,如今又叫了人来闹腾。今天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高香寒其实只是想吓吓她,并不是真的要砍人。
二剩媳妇见高香寒动了真格的,可是吓坏了。尤其是看着刀在太阳下寒光铮铮的,心里更是发毛。一边叫嚷着:“杀人了!小泼妇杀人了!”一边却往那五个妇人身后钻。
那五个妇人眼见着高香寒拿着菜刀到处乱追,心里也怕的紧,忙拦着劝阻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二剩媳妇也不是有心的,她就是个直肠子,你不要见怪。”
“不要见怪?”高香寒冷哼一声:“你们也是长耳朵的,听她都骂了些啥话。小娼妇?我娼妇谁了?还是勾引她家男人了?她给我把话说清楚,否则我这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第十一章 索要赔偿
这五个人也是怕高香寒手中的刀,一个个开始往外躲,弄的二剩媳妇无处可躲,拍着大腿狼嚎着:“救命啊!了不得啦,杀啦人啦。”
这一嗓子吼出来,吓的院里正在吃草的羊也乱叫乱跑起来。
高香寒提着刀随手在门框上剁了一下,门框子“桄榔”一声,上面的木屑子随之掉了几块下来。吓的众人越发不敢说话,高香寒对着二剩娘咬牙切齿道:“你怕个啥?方才不还一个劲的叉着腰叫我等着你吗?我等着了,你咋还怂了呢!哼!我就知道你是个欺软怕硬的贱骨头。”
高香寒喘了口气又接着道:“你说这院子是你家的羊圈,你有文书没有?这院子明明就是我远房亲戚高夫人家的,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我是傻子对吧!”
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听着高香寒的话也都一个个心知肚明。有平日里与二剩媳妇有过过节的人,看着二剩媳妇披散着头发吓的颜色惨白,一个个心中称快,可算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一旁的五个妇人内有个叫狗蛋娘的忙过来拉扯二剩娘,低声劝道:“二剩家的,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宅子原本也不是你家的,你用了那么久,也是该还了。”
毕竟围观者众,狗蛋娘也不敢再耍泼,怕别人学了去,叫自家男人知道了会挨打的。
二剩娘天生就是个嘴犟的,心里头虽然已经有些怕了,但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继续叉着腰斜着眼道:“呸!就算这院子不是俺家的,可她红口白牙的说两句就成了她家的院子了?她说她是高家夫人的亲戚,谁能作证?再说了,她把俺家的羊和鸡都给放跑了,俺说啥也不能放了她。”
云雀见她将黑的说成了白的,忍不住上前斥责了一句:“你胡说,你家的羊明明是你没栓好,你还诬陷我们。”
二剩娘一见云雀是个软柿子,忍不住又想过来捏几下,咬着牙,一脸的肥肉顿时颤了起来,叉腰用手指着云雀骂道:“你个小娼妇,脸皮子还真是厚,是不是还嫌俺打的不够重,没撕烂你的嘴?”
云雀委屈的转过身去,眼中满是泪花。这二剩媳妇张口闭口小娼妇,她明明就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高香寒看着云雀受辱,气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提了手中的刀又在太阳下晃了两晃,眼光扫了扫二剩媳妇和狗蛋娘:“二剩家的,你既然非要说这院子是你家的羊圈,那你敢不敢让人把村长给请来?我就不信了,村长能不辨是非,还咱们两人一个公道?”
高香寒知道村长在一个村子中的地位和威望,但凡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没有不怕村长的。此刻二剩媳妇既然天不怕地不怕的胡搅蛮缠,也只能叫来村长评理。
一听说要请村长来,二剩媳妇和狗蛋娘的脸色都变了,在这个村里她们可是最怕村长。再说这事儿二剩媳妇心里确实也没个底,若是这毛丫头真是高家的亲戚,自己岂不是就理亏了,到时候还不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死。
“二剩媳妇,咱还是别闹了。你听她,她可是要去找村长了。”身后的泼妇联盟军团开始嘀嘀咕咕起来,劝着二剩媳妇走。
“走吧!叫了村长来,俺家男人可就知道了。俺家男人脾气不好,晚上说不定就要吃顿好打,俺可不跟着你趟这浑水了。”二蛋娘先转身要走。
高香寒心中冷笑,这些泼妇联盟军团也不过如此,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便土崩瓦解了。
二剩媳妇看着狗蛋娘离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现在她就像是武大郎上墙头,上不来下不去,骑在上面煎熬着。
高香寒可没有这个耐心和她磨牙,拿了刀又在门上“桄榔”剁了一下,质问道:“二剩娘,你到底咋想的?请村长还是不请?”
高香寒一言未了,却见钱妈妈拿着药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一进来便看到高香寒手中拿着一把寒森森的菜刀站在门口处,还有个妇人脸色青红的站在面前,似是刚吵了架的。
“哎吆喂,好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刀你可是拿不得的,伤了手可如何是好?”钱妈妈皱着眉头忙夺下了高香寒手中的刀,又将手中的药包交给了云雀。
高香寒原本也是想吓唬吓唬二剩媳妇,见钱妈妈夺刀,顺势便给了她。可面色依旧不改,两眼直直的瞅着二剩媳妇。
二剩媳妇见来了个老人,心中一下子欢喜起来,对着钱妈妈道:“她是你家姑娘?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姑娘,她要拿刀杀人。”
高香寒冷笑一声,指着二剩媳妇道:“杀人?我从来不杀人。”冷哼一声却又转了话锋,“我只杀畜生,听不懂人话的畜生。”
这句话明摆着就是骂二剩媳妇畜生,骂她听不懂人话。围观的人群当中发出了一阵哄笑声,这骂人骂的还真是高明。
二剩媳妇脸色越发青紫,气的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拿手指着高香寒咬牙道:“你……”
也就这个空当,人群中又有上了年纪的人认出了钱妈妈来。
“那不是高家夫人身边的钱妈妈吗?看来这姑娘就是人家高夫人的亲戚。”
“是啊!李奶奶这么一说,俺倒是也想起来了。那年高夫人带人来看望乡邻,好大的排场,身边可不就有这位钱妈妈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说纷纭,都说高香寒是高夫人的亲戚,这房该是她住。
二剩媳妇听着这些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脸色越发难看。
泼妇联盟军团见事情发展不利,找了个由头各自忙忙的回了家,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二剩媳妇,你可听见了?你认不得,别人可是认得的。”高香寒冷冷的瞅了一眼二剩媳妇,想看看她还怎么说。
“就算这房子是你家的,可俺的羊还是被你放走了,你赔俺的羊,俺就走。否则俺今天就不走了,就在这里。”二剩媳妇见理亏,弄不过高香寒,索性开始耍赖,直挺挺的躺在了杂草地上,两腿来回的踢腾着,还在地上滚了两滚一副坐地炮的样子。
这村里没人惹二剩媳妇也都是因为她爱耍赖,动不动就往人家躺,要死要活的不肯走。
高香寒冷眼瞧了一眼,心想,你还真是会作死,既然你不肯要脸面,那我也不给你脸了。
“钱妈妈,这里您熟悉,您帮我请一下村长,就说是高夫人的远房亲戚要他老人家过来主持公道。”高香寒先搬出了村长,又搬出了高夫人,两个人都是这村里举足轻重惹不起的人物。
这两个人果然震慑到了二剩媳妇,嘴里也不嚷了,人也从地上一咕噜翻了起来,一下窜到了钱妈妈的面前,挡住了钱妈妈的去路。
“您老人家可别叫村长来,这么小的事情可别去劳烦村长了。”二剩娘涎着脸看着钱妈妈,心里恨自己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找疼受。
众人都捂着嘴笑,她二剩媳妇也有今天,真是活该。
“钱妈妈,您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我叫您去您还不快去请人,等什么呢!”高香寒步步逼近,谁让她自己作死。
钱妈妈看了一眼高香寒,点了点:“哎!我这就去请。”
这下二剩媳妇可是真急了,红着脸张开双臂拦住了钱妈妈:“您要再去,俺可就……俺可就碰墙了。”二剩媳妇急红了眼,开始以死相逼。
“不叫村长也可以,但是你得赔偿用我家院子当羊圈的损失。大家瞅瞅这院子,叫她家羊糟蹋成啥样了,到处都是羊粪鸡粪的,还叫人咋住?”高香寒两手抱在胸前,得意的瞅着二剩媳妇。她要让她知道,这撒泼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不是随便一吼就行的。
二剩媳妇脸色一变,似是没听明白:“啥?赔偿?俺家的羊和鸡还没找到呢!你就要赔偿,你这不是讹人吗?”
高香寒冷笑一声:“我要赔偿还是轻的呢!我没告你个私占民宅就不错了,你还有脸再和我讨价还价。”顿了顿,高香寒想着自己肚子也饿了,正好院子里有鸡,就让她赔几只母鸡。几只母鸡也不会给人落下个狮子大开口的骂名儿,还能让二剩媳妇肉疼。“我想好了,庄稼人也没啥银子,我也不为难你,你就拿你家鸡抵债吧!我也不多要,四只就行。”
二剩媳妇险些跌倒,四只鸡,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才养肥的。原本还留着下蛋给儿子男人吃呢,这下好了,鸡飞蛋打了。
“怎么?看你这表情你是嫌少了?要不然我再加两只。”高香寒看到二剩媳妇泄气的样子心里就觉解气,尤其是那张包子脸布满了褶子,看着都觉逗趣。
“我可告诉你,你若不给我鸡,我就去找村长或者找高夫人去。再或者我就去府衙告你,让你蹲几天大狱,吃吃牢饭。”
一听说要吃牢饭,二剩媳妇越发慌了。但是这四只鸡就像是她身上的肉,怎么割都疼啊!
“钱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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