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洛诗轻轻呷着茶侧了侧眉,笑意若有若无,有名分吗?没名分就给老娘边呆着去!
、忽现灵牌有意隐
虽然一大清早被两个女人膈应着了,但这丝毫不影响洛诗闲逛王府的心情,想着入府三天还未好好享受一下阳光温暖花儿飘香的日子,洛诗便觉得人生了然无趣。
好在四鸢提前把王府摸了个遍,用罢午饭便带着兴致盎然的洛诗一处一处的溜达起来。
或许也是王府管教甚严的缘故,两人前前后后也没见着几个丫鬟小厮,想是各自待在主子的院落里,洛诗也乐得没人给她跪拜请安,这样她也不必时刻端着架子,喜欢娇艳艳的花就去嗅上一嗅,喜欢畅游的鱼儿就去逗弄几番,全然回到了少女踏春时岁。
洛诗虽玩的欢畅,这可苦了四鸢,费力拽着兴致过高的洛诗的同时还得拿眼四处偷瞄着,以防被人拿了把柄私下传放对王妃不利的话语。
就这么拖拖拽拽着,两人走过了雅惠雅娴居住的云东院,走过了钰璞西静居住的云西院,然后径直奔向了王府的后花园。
虽为小小后花园,但九曲回廊间仍旧矗立着精工雕琢的亭台楼阁,晚霞初现之时,洛诗拽着四鸢奔向了鹅软石小路,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在高阁上注意到的一片竹林。
果不其然小路尽头赫然映现出一片浓郁之绿,出了百里村就再未见过绿竹的洛诗立马兴奋地冲进了难得的清新淡雅中。
“咦?”穿过稀疏竹林后,蓦然停步的洛诗对着眼前的一小小院落忍不住惊疑出声,“四鸢,管家带你熟悉王府时有没有说这是什么地儿?”
四鸢也是愣愣地望着眼前类似于道观的小小院落,摇着头呢喃道,“管家没有提及王府的最西北角还有这么一个院落。”
“别干站着了,咱进去瞧瞧。”好奇之心骤起的洛诗拉着四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好似许久未推开的木门。
随着吱呀之声的消失,两人顿觉清冷之意立马侵袭入体,院内虽也有花有树打理整洁,但显然与门外的温暖之意相去甚远,鸡皮疙瘩恨不能起满全身。
“小姐,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儿,咱走吧!”四鸢瞅着周遭的物什扯了扯洛诗小声低语着,
洛诗侧眸作势嘘了声,左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四鸢的胳膊,而后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请问屋内有人吗?”
整个院落内只有洛诗清亮的声音,之后再无其他,静悄悄一片。
“看来是府内无人居住的院落!”洛诗自顾自地小声嘀咕了句后,便又拽着四鸢往紧阖的房门走去。
内心越来越恐惧的四鸢紧紧贴着洛诗,生怕房门被推开的刹那会有毒蛇猛兽跳窜出来,可下一个瞬间就在两人缓缓推开雕花木门时,随着屋内陈列的一一闪现,两人俱惊愣在地。
这是该怎样描述的一种场景?洛诗只知双腿犹如灌了铅,嗓子中好似还堵着酸痒难耐的东西,四鸢却蓦地大叫一声紧抱着洛诗往后退去,扭曲的小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入眼皆为整齐简单的摆设,只是白色帷幔垂落间那三个并列的牌位给堂中增添了无上的冷意,一应俱全的果品烛火无不昭示着这是一间灵堂,而且还是隐于竹林中不愿被人知晓的灵堂。
自始至终未出一声的洛诗轻轻推开了四鸢,然后直愣愣地往灵位走去,再简单不过的字体组合,她却看的眼睛生疼,云清王妃苏氏之位,云清王妃萧氏之位,云清王妃百里氏之位。
黑漆漆的牌位仿若在诉说着什么,又仿若在暗示着什么。
恢复心神的四鸢拧了拧自己的胳膊,疼痛之意让她更加清醒之后便慌忙双手合十对着昏黄的天色拜了几拜,“苍天在上,我和小姐也是无意冒犯,还请先人们不要怪罪我们无知的小辈!……”
念念叨叨一阵儿后,四鸢又低垂着头快速闪进了房内,一言不发地拽着洛诗就要往外跑,可左拽右拽愣是没拽动,待她抬眸时却见脸色苍白的洛诗正紧紧抓着牌位,紧咬的薄唇上已沁出了细小的血珠。
一见这场景,四鸢慌了心神,莫不是小姐冲撞了魂灵?想也没想便从洛诗手上夺下牌位还不停嘘声念叨着先人勿怪的话语,可在下一个抬头间,她才注意到“云清王妃”四字。
“娘来!王妃?”四鸢惊恐的以袖子拭了拭刚才自己双手握过的地儿,哆哆嗦嗦道,“虽然我家小姐抢了您的饭碗,可她真的是被逼的!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在这儿好好待着,莫出来找我家小姐!四鸢在这儿谢过您了!“
再一瞥眼,又见还有两位王妃,四鸢也顾不得告慰魂灵了,当即拉扯着洛诗就往院外奔去。
“啊!鬼啊!鬼啊!”出了院门蓦地撞上一具躯体,四鸢闭眼哭喊着拽着洛诗就缩到了角落里,凄厉声音响彻长空。
“王妃?您怎么会在这儿?”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传入了两人耳中。
一听是活生生的人发出的声音,四鸢便睁眼细瞧起来,却见是一着墨色长袍腰间佩剑的男子,丰神俊朗之姿不似寻常人,便怯生生问道,“你是谁?”
男子笑着上前扶起了两人,“你是四鸢吧?在下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南绝。”
“王妃她怎么了?”南绝担忧地瞥着愣愣不发一语的洛诗,“王爷禁止任何人来此院落,你二人又怎会来这儿?”
“我们只是无意中闯了进来。”四鸢懊悔地喃喃着,“王妃怕是受了惊吓,奴婢这就带王妃回去,还望南绝护卫不要告诉王爷我们这次无心的打扰。”
南绝瞥了眼泪痕满面的四鸢,便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四鸢半抱着洛诗慌慌张张地返回主院时,刚想着派人去请郎中,却见洛诗从座椅上跳将起来,发了疯般地四处捯饬着,边收拾着衣物边哆嗦着喃喃道,“走!赶紧走!谁也别拦我!……”
虽说洛诗的行为有些失常,但四鸢还是忍不住长舒了口气,原来她家小姐只是反应慢罢了!并非什么鬼魂附体!
“小姐,你静一静!你这一走就是无缘无故地失踪!王妃出逃与相府脱了不干系!”回来的一路上,四鸢已理清了思绪,当下便严肃异常地将洛诗摁回了座椅上。
“相府“二字惊回了洛诗所有的理智,下意识地双手捂面沉思了许久后才轻声道,“那就让宣暮云休了我!”
四鸢本想着让洛诗好好做个王妃,但今天这么一闹,她断是再也不想让洛诗留在王府了,便一反往常地小声附和道,“小姐想怎么做,四鸢一定全力支持!”
“四鸢!”洛诗蓦地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与刚才的失魂失魄判若两人,“明儿去把天禅寺方丈无相大师请来,我要做一场大大的法事。”
四鸢虽不知道洛诗下一步的举动,但却明白她此举的意图,当即返身回去收拾着以备明天出发。
整个卧房里只剩了洛诗一人,底下的丫鬟们已经点灯开始传晚饭了,洛诗还缩在暗影里思索着白日的种种画面。
待宣暮云从外回来时,洛诗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自是知道了洛诗一晚上没出卧房也没吃晚饭的事情。
宣暮云隐去一脸的疲态,本想亲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到床侧时却听见了洛诗隐隐的呼吸声,复又作罢。
匆匆沐浴后的宣暮云轻轻踱出内室才注意到洛诗紧裹着被子背对外,恨不能把自己贴在内侧墙壁上,而床中间则摞着两床缠绕好的冬日棉被,这么一阻隔,纵使他想翻身压上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宣暮云无语的深吸了口气,直面这女人的身子他还怕自己把持不住,这么一来可是连一丁点的嫩白也看不到了,于自己倒也算是件好事。
洛诗听着宣暮云轻轻坐到了床侧,便极力稳着呼吸声,想让自己的装睡扮演得更像些,心底却敲起了小鼓,要不要问问他三位王妃的事情?
而默默躺在床外侧的宣暮云则转着黑亮的眼眸思忆着白日在皇太后寝宫的事情。
“云清王,别只顾着与娇妻浓情蜜意,却忘了哀家授予你的最后一项使命!”庾滇国最尊贵的女子毫不避讳地半躺在软榻之上,边细细修剪着指甲边挑眉娇笑着,“相爷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宣暮云低垂着头恭谨地回道,“正在调查中。”
“哀家一个人可冷清的很呐!”淡妆浓抹的女子竟不似三十岁的风韵少妇,倒有着未出阁女子的娇羞与柔媚,“云清王难道就不想过来陪陪哀家吗?”
躺在床上各怀心思的两人兀自一动不动地睁着眼,权衡许久的洛诗生怕宣暮云迷迷糊糊地睡死过去,便悄悄地探起身越过厚棉被竖着两指戳了戳他的肩头,“你睡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宣暮云双眼发亮地望着她,暗夜中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狼,洛诗下意识地往棉被后缩了缩,而后绞着手指嗫嚅道,“我今天逛王府了!”
宣暮云闷声嗯着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去后花园的竹林了,”洛诗一句一句地蹦着,她不知道自己这么直白的问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问当事人,“我看到你三位妻子的牌位了。”
宣暮云依旧闷声嗯着,眼光却不自觉地游移在洛诗那若隐若现的两团雪白上。
嗯个屁啊!倒是给老娘一个解释啊!洛诗强忍着怒气冷声道,“你就不打算跟我说说你三位妻子的事?”
宣暮云将视线收了回来,缓缓闭上眼哑声道,“只要你留下来,自己会慢慢知道的!”
留下来?洛诗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全身蓦地一个哆嗦,难道要把我留到那牌位上去吗?
、两生相厌一计灭
半夜惊醒过几次的洛诗每次都心有余悸地瞥两眼枕边人,仿若下一刻会有利爪伸出将她送入黄泉般恐怖。
胡乱猜想的女人如此反复战战兢兢地过了一整夜,当微弱的晨曦之光斜射进繁复的雕花窗棂时,洛诗半眯着眼侧耳倾听着床榻另一侧的动静,万分期待着宣暮云即刻起床立马消失。
可事与愿违的是宣暮云非但没起床,反而侧躺着以手撑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虽然洛诗背对外且还有两床厚棉被阻隔着,但这种脊椎凉飕飕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狼还在。
实在没心情面对那死鱼脸,所以洛诗仍旧死撑着保持着熟睡的姿态,可就在她无数遍默念着宣暮云赶快消失的咒语时,某狼竟然动了!
洛诗心下一喜不禁勾起了唇角,可下一刻暗黑身影越过棉被欺身上前的情形却唬的她一霎时失去了心跳,连睫毛也不由自主地微颤了几颤。
轻微的呼吸声一点一点地从她的侧脸颊移到了耳根处,若有若无地触碰又痒又麻,强忍住颤栗的洛诗恨不能一鞋底将宣暮云拍死在床上,然后再拍进地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蓦地那微热的薄唇停留在了小小耳垂处,“我昨晚什么也没干,娘子为何要赖床?”
似是在轻声呢喃又仿若是坏意调戏,总之宣暮云在看到那微红的双颊时就忍不住敛起冷漠似寻常夫君般逗弄一番。
饶是洛诗再强撑着浅眠,也抵不住这一句话在她心中激起的千层浪,当即愤愤地转过身翻了个白眼道,“我赖床与你有何干系?你不赶着去上朝么?”
“圣上说我成亲之后大耗体力,”宣暮云复又返回自己的席位上以双臂枕着后脑勺,意犹未尽地瞥了眼裹在被子里发丝凌乱的洛诗,“所以准了我半个月的假。”
“你大耗体力?”洛诗惊讶地半撑起身,一副不满道,“你也没干什么事儿啊?”
此时洛诗听见了心中的小算盘一个个崩裂的声音,是那么的让人痛彻心扉!天天被这死鱼脸盯着哪还有时间搬银子啊!哪能明目张胆地计划出逃啊!
宣暮云捕捉着洛诗脸上闪过的伤心与愤懑,当即就缩紧了眸子铁青着脸,听到我会在家竟是这种反应?难不成她心里还想着左尘?
“我倒是想大耗体力,你又不允许!”全身心不好受的宣暮云扫视着那两床坏好事的大棉被冷冷道。
瞬间冷下脸就算了,语调还听起来又是责备又是别扭,洛诗一脚踢开被子咬牙恨恨道,“您云清王想干的事,我一个小女子哪能阻挡的了?您要率兵出征打仗,我洛诗难道以剑抵脖威胁着您不让您去了吗?”
一口一个您听得宣暮云怒火中烧,真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大耗体力难道非得出兵打仗?
各怀心思的两人谁也不愿再开口说话,就这么互相怒视着,好似下一刻就会是剑拔弩张的战斗场面。
宣暮云紧抿着嘴,剑眉越拧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黑,脑海中还在回旋着一个与他的谨慎不相符的念头,看来非得把这丫头摁在床上教训一番才行!
洛诗却在思索着如何结束这场冷面冷心的对峙,如何将宣暮云从自己眼前赶走。
当宣暮云抽出手臂就要对女人进攻时,却听见那小嘴中不轻不淡地吐出了一句让他顿觉五雷轰顶的话,“王爷,妾身听闻您与别的女人有染?”
洛诗自是知晓说出他与皇太后有染的话语那要担着人头落地的风险,遂用更宽泛的字语代替了特指。
眼眸中喷火的宣暮云缩回微滞在半空中的胳膊,指关节咯咯作响之际冷声道,“我不想从你口中听见那些莫须有的传闻!”
宣暮云本就不善言辞,一句话后便止了口然后闷闷下床穿衣服,许久才道,“我今天要去左尚书家一趟,午饭就不用等我了!”
半倚在床榻之上把玩头发的洛诗还犹自回味着宣暮云刚才那正色的言辞,什么叫不愿从我口中听见?
“是了,我的介入让他不得不与老情人分开,所以才不愿我提及他的旧情︱事!”兀自猜想臆断的洛诗喃喃自语着,“唉!怕是这段□被土鳖皇帝撞见了吧!喜欢上自己的嫂子其实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知不觉开始可怜起宣暮云时,洛诗才蓦然意识到整个房中只剩了她一个人。
匆匆用罢早饭之后,洛诗便按照自己的小算盘将管家账房老先生一并请到了前堂,好茶好果子奉上之际,端坐在上的洛诗偷学着以前在相府时马氏会见下人时的姿态,微笑着一板一眼道,“来到王府也有些许时日了,本王妃总想着也该熟悉一下咱王府的状况,所以就趁着今日有闲空把二位请了来。”
慢悠悠沉稳的话语确给人一种王妃该有的气势与定力,只坐在椅凳边缘的管家与账房老先生一听此话语即刻站起躬身道,“此等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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