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雅娴姐姐喜欢服侍,倒不如替妹妹承了王妃的恩赏吧!”钰璞对雅娴客气有加地回了句,倒惹的旁侧的西静竖起了眉,噌地站起对着雅娴冷笑道,“虽是太后赐的女子,可王爷也没看在眼里,我西静可是从未见王爷去过你们云东院,这样争着抢着往里爬,雅娴姐姐也不怕让王爷笑话?”
雅娴紧捏着茶杯,嗤笑着一字一顿道,“西静妹妹,恐怕你不知道,不用我抢,王爷也会自己到我们云东院的!”
一早上的唇枪舌战,洛诗也没将宣暮云成功推销出去,她相中的人不愿意服侍,厌烦的人倒抢着往上争,她生怕自己还没搬着银子逃出去,那两个背后编排她的女人就得了势,事情可就更难掌控了!
心情极度烦躁的洛诗也管不得王妃能不能出府,拽着四鸢跳上马车就赶去了百里村,她只觉再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待上一刻,活人也会被憋死!
当马车哒哒哒地在小道上停下时,洛诗挥手示意车夫去隐秘的丛林里候着,断不能让村民们看见王府的马车。
一闻到熟悉的青草香,洛诗便不自觉地闭眼轻嗅起来,果真是自由的味道!眼望着熟悉的茅草屋,熟悉的羊肠小道,洛诗整个如离了牢笼的金雀般,兴高采烈地踢着石子采着野花往自己的小茅屋奔去。
依旧是吱嘎的木门声,院子里依旧是井井有条的摆设,栅栏后的小鸡们正惬意地四处溜达着,四鸢里里外外寻了个遍才无奈道,“奶娘不在家,或许去菜场了吧!小姐,您下次再这样出其不意的出府,应该提前通知声。”
心情大好的洛诗点头应和着四鸢的叨叨絮语,待她止话后才笑嘻嘻道,“去厨房把我以前储的酒取出来,我要去看望哑爷爷!”
洛诗本以为哑老头见到她后会很惊愕或是很惊喜,没想到白发苍苍的老者神色中并无太多波折,只在地上轻轻地写了一句“你回来了”,然后便又忙着打理自己的花圃去了。
有些小小失望的洛诗撅了撅嘴,默默将隐在背后的酒坛搁在了石桌上,随后一个转身踱到哑老头身侧,缓缓蹲下把玩了一会花叶后才轻声道,“我离去的这几天,其实是去成亲了!”
哑老头剪枝叶的手微一滞,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随后握着剪刀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道,“那老头恭喜你了!成亲后也不忘来看老头,老头也知足了!”
“哑爷爷,今日咱不喝茶了,你陪我喝酒吧!”洛诗起身拿着小酒坛晃了两晃,大大的笑容却遮不住眉眼间的落寞。
“老头最近犯了旧疾,怕是不能喝酒了!”哑老头慢腾腾地挪回摇椅上以树枝在地上飞速地划着。
洛诗再次失望地撅了撅嘴,叹着气道,“那好吧,您喝茶,我喝酒,总之有人陪就行了!”
“有什么伤心事吗?”哑老头拍了拍蔫在石桌上的洛诗,手下的字也慢了几分。
洛诗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也没了王妃的端庄姿态,活脱脱一边塞女子,“哑爷爷,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很不开心,很不开心!”
在着重强调很不开心时,洛诗自是没有注意到花白眉毛下那双逐渐暗下去的眼眸。
“夫君如何?”哑老头轻呷了口茶,仅仅四个字,他却写得大费心神。
“哼!那也算夫君?”洛诗又仰头灌了口酒,咬牙恨恨道,“整天就知道甩着张冷脸,从没对我笑过,也没和我一起吃过饭!”
“还不能喝酒!”洛诗将酒坛重重地撂在石桌上,一脸的鄙夷,良久脸上的煞气渐渐地转变成了怨气,“最重要的是,他还欺,负,我!”
最后拖长的哭腔听得哑老头只觉眼前一颤一颤的,仿若那声音能刺穿他的魂魄般,无形地带着针尖麦芒,惹人难受。
洛诗抽了抽鼻子,直接无视僵掉的哑老头,清了清嗓子后抄起酒坛又喝起酒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哑老头本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条件使然双手不受控制地写了出来。
“敢再碰我!我就扎死他!扎死他!”上了气的洛诗哪管哑老头写些什么,边怒喊着边挥着树枝狠命戳着花圃旁松软的泥土,由于力道过大,被戳起的泥土四溅开来。
哑老头只看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惊恐地大吼出声了,仿若那飞溅的泥土就是他模糊的血肉般,不心惊胆颤都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洛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不会有交集的人说知心话,论起来,她与这哑老头也不过仅有半个月的邻居之缘,或许是压抑的太累了,得找一种发泄方式。
如是想的洛诗便也无了顾忌,借着几分酒意笑嘻嘻地轻声道,“哑爷爷,我告诉你哦!离开那破地之后我就自力更生了!我要开酒楼赚钱,然后窝在这百里村平日与你喝茶看夫子教学,你说好不好?”
憧憬无限的洛诗两眼放着光彩,满嘴的酒气,殊不知对坐的哑老头早已握紧了拳头,褶皱面皮下的脸色早已黑的无边无际。
哎呀呀!小诗被逮着把柄了哟!~~~~
哼哼!看看小云云大飚相公威严大抢戏份吧!
、何为圆房定协约
喝的醉醺醺的洛诗趴在石桌上念念有词喋喋不休,哑老头本想给她泡杯解酒茶,但心底的愤懑促使着他再继续听下去,听面前女人的酒后真言。
洛诗晃了晃空了的两个酒坛,也不再叨叨絮语了,而是抄起茶壶连喝了两壶凉茶,许久才打着饱嗝醉眼迷离地摇了摇手,“哑爷爷,叨扰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洛诗那摇摇晃晃的淡紫身影刚从木门后消失,一直静坐的哑老头猛地起身竟以两指将茶壶捏了个粉碎,碎片直跌进松软的泥土里,无声无息也无痕。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洛诗一沾着床榻就下意识地退掉鞋子往里爬了爬,也不管房门是否大开,门帘是否被吹得翻飞在门框之上,只自己砸吧着嘴儿会周公去了。
外出办事的四鸢匆匆赶回时还以为自己家遭人洗劫了,只见靠墙的篱笆倒了一小截,七八只母鸡正在院子里四处溜达着啄着食,连菜畦里的绿叶子也不放过,眼看着房门也大开,四鸢随手抄起门后的扫帚,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边发狠喊道,“是谁在房内?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连着几声吆喝后并无任何声响,四鸢想着或许贼人逃脱了,可心下还是有些害怕,便挥着扫帚大喝一声就跳进了房里,她这一闭眼乱挥不打紧,倒把迷迷糊糊睡醒的洛诗给一扫帚挥到了墙旮旯里,噗通一声彻底醒了酒。
四鸢吓得扔掉扫帚飞身就扑了上去,抓着洛诗一顿摇晃,“小姐,你没伤着哪儿吧?那个贼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揉着屁股的洛诗直恨得牙痒痒,“你个毛躁的死丫头,哪来的贼人?整个房里横竖就我一人,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小姐,你真没事吗?”四鸢谨慎地从上到下捏了捏洛诗才放心道,“小姐让办的事,四鸢已办妥了,凤仪楼的老板出价四百两,把他的茶楼转租给我们了。”
“不错!”洛诗赞赏地点了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在车水马龙的地界不开酒楼真是白糟蹋那好地了!我这还有一百两,你和王妈看着该置办物什就置办,该聘请厨师跑堂的就聘请,一应事宜和王妈商量着来。”
“嗯,知道了,”四鸢懂事地点了点头,复又戳着洛诗甜甜一笑,“按小姐的吩咐已将凤仪楼改成诗酒阁了,牌匾也挂了上去,小姐今日不去看看么?”
洛诗虽然很想去看看自己精心挑选的地段,但碍于天色已晚,只得怏怏道,“后几日得空再去吧,今日怕是不行了,我们得赶紧回府去,只怕回晚了再惹出些事端来!”
当洛诗拽着四鸢快速往小道旁的马车奔去时,去没有意识到那抹花白胡子正在院墙后若有若无地移动着。
让马车夫快马加鞭赶回王府后,洛诗心想着或许交接账目的管家还在前堂等着,便偷偷从后门溜进了前院,一路上丫鬟小厮的唯唯诺诺之态赶消了洛诗私自外出的心虚之意,想着堂堂王妃出去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洛诗便微笑着大大方方地一步一嫣然地往前堂踱去。
可前脚刚踏进门槛,洛诗浑身一紧便下意识地收脚飞速转身,蹙眉直咒自己晦气,一步还未离去,身后就传来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冷冷声音,“王妃,这是去哪儿玩了?”
前堂正中那岿然不动的黑色身影不是宣暮云还是谁?洛诗怯怯地回转身赔笑道,“王爷,妾身想念父亲就回家走了趟!”
“既是回家为何不与管家通禀一声?”铁青脸的宣暮云在见到洛诗赔笑的脸时,语调忍不住缓和了几分,“王妃无缘无故走失,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责?”
“知道了!”缓缓落座的洛诗极尽诚恳地回应着,狂吼的话语也不知在肚中腹诽了几千万遍,“真是个小人!老娘平时在家也不见你早回!老娘好容易出去一趟你却巴巴地回来了!是专门回来抓老娘把柄找茬的吧?”
“既已嫁为人妇,以后还是少出去乱跑的好!”宣暮云本不想再多话,但一想起洛诗在外私自盘了个酒楼便觉极度不爽,语气也多了几分斥责。
乱跑?洛诗气的差点拍桌而起,挑眉冷哼道,“也不知道整日出去乱跑的人是谁?”
一句话噎的宣暮云脸色黑沉,终究不善辩驳也没再开口。
“嫁为人妇?只是一纸婚约,你我都是被迫,何苦装的这么像?”洛诗觉得宣暮云最没有资格指责她,隐于心底的话语也尽数挑了出来。
话语间的针锋相对一霎时将两人之间的静默气息降至冰雪寒原,宣暮云黑沉着眸子紧咬着牙根,刺心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宣暮云慢腾腾地站起,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地从齿间挤出,他想听她亲口承认但又不想听她开口说话,生生的怒火终究盖过了心底的纠结。
因在洛诗印象中宣暮云一直是铁青着脸,遂他生气与否,洛诗也不太在意,一听这句无含量话,便下意识地白了眼没好气道,“我要是有喜欢的人早私奔了!”
什么?私奔?原来她还想着私奔?宣暮云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嘴直直盯着正望向堂外的洛诗。
“四鸢,有什么事进来回话,别在外边候着了!”洛诗瞥见四鸢在堂下立了好久,她这边又不想与宣暮云再说过多的话语,便无视着宣暮云的存在对着四鸢招了招手。
得到召唤的四鸢慌忙小跑至洛诗身前双手递上一封信,恭谨地回道,“无相大师派人送给两位小师父的信,还请王爷与王妃定夺。”
回完话后四鸢又赶紧躬身退了出去,她实在是不敢在宣暮云的冰冷前多待一刻钟。
洛诗细细端详着信封上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浑然没有注意到压抑怒气的男人正一步一步地往前踱着,背在身后的双手也在不停地揉搓着。
“你,到底想要,怎样……”,才会留在我身边。
停下脚步的宣暮云紧咬着唇角磕绊地问着,后一句却被不善言辞的他压在了舌下。
“圆房!”两眼放光的洛诗蓦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宣暮云嘴角抽动着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着大踏步从后门离了去,“原来她要圆房,她要圆房……”
“哈哈!圆房!圆寂!”洛诗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流腰腹疼才肯罢休,“怪不得两个小沙弥不愿告诉别人法号!原来竟是圆房圆寂!无相大师到底是眷恋着俗世还是看破了俗世?”
不解的洛诗侧头思索了会儿,这才意识到宣暮云早已离去,便皱眉对着后门做了个鬼脸,“哼!冷心冷脸的禽兽!嫌老娘出门不通知声,你走也没通知老娘声啊!”
洛诗嘀咕嘀咕地捏着信封就往后院奔了去,急匆匆闯进竹林后便止步拢了拢发丝,端正仪态后这才一小步一小步移近院房,轻轻推开房门后洛诗故意收了收声,压着嗓子沉声道,“圆房!圆寂!”
“在!”正在闭目诵经的两个小沙弥下意识地站起回身恭谨地应着。
洛诗学着无相方丈的样子虚空捻着佛珠稳重地踱到两人身侧,看着两个小娃子想要抬头却不敢抬头的憋屈样儿,洛诗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摸着两人的小脑袋娇笑道,“你们俩谁是圆房,谁是圆寂呀?怎么会有这种法号?”
牙还未长全的两个小沙弥幸得是经过佛法熏陶的佛门子弟,两人互瞥两眼洛诗幸灾乐祸的样儿后,正了正衣衫双手合十道,“人世本无相,圆房又如何?圆寂又如何?师父本不拘泥于俗世,一切皆为缘法!”
“嗯,缘法!”洛诗咧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但在两个小脑袋上划圈圈的手却没停下来,“那现在可否告诉我谁是圆房,谁是圆寂了吧?”
望着洛诗强忍笑意紧追不舍的神情,小脸有点圆的小沙弥蓦地一眨眼坐倒在地哭噎起来,“圆房师兄!又有人取笑我们!我要去找师父!”
“圆寂师弟,咱们不跟俗人一般见识!”有些微瘦的小沙弥蹲下笨手笨脚地擦着圆房脸上的泪珠,“谁要惹你,你就告诉佛祖也让她圆寂!”
娘来!这是吃斋念佛的人吗?被两个小娃子一言一语吓傻的洛诗蓦地凑上前,一脸和善地虔诚道,“圆房师父,圆寂师父,如你们所说人世本无相,我等俗人境界不高,对师父的法号恭谨对之还来不及又怎会取笑?”
“佛祖很忙的,这种小事就不要劳烦他老人家了!”洛诗笑呵呵地紧抓着两个小沙弥,生怕两人拿起木槌敲木鱼,“无相大师派人给你们送来了信,赶紧拆开看看有无要紧事!”
成功转移两人注意力的洛诗长舒一口气瘫倒在牌位前,仰头羡慕道,“三位姐姐脱离了苦海,现在也无须受尘世繁琐,这可苦了妹妹了!整日见的面对着那不要脸的禽兽!“
这厢隐于竹林深院处轻轻诉说着心底的话语,那厢宣暮云在书房黑着脸招进了南绝,干净利落甩出一句话,“告诉所有酒家老板,不论采取何种手段,合力打压新开的诗酒阁,最好让之关门大吉!”
从未接过如此命令的南绝动了动唇角,要问出的话语终将被他咽回了肚里,他家主子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在这之后定隐藏着一件不为人知的大事,不然王爷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对付一个小小的酒楼,可这次他却料想错了!
心中还想着别事的宣暮云吩咐管家备下洛诗爱吃的酒菜后,便匆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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