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哪里来的?”正当郎嘉佑觉着,暖香软进步不少,喝药都不喊哭,不掉泪珠子了的时候。暖香软居然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安慰自己(您老真的想多了)一时间并没有听到丫丫的质问。
眼见着木头叔都不理自己的,抬起脖子,准备再问一遍。一大口苦的舌头都绿的了的药汁又被灌了进来。
皱着眉咽下去,下一口又接着来。
于是丫丫恼了,木头叔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喂药?
郎嘉佑伸手扶住暖香软的后背,怕她脖子都抬酸了。这手一按上去,入手的都是咯人的骨头。
“多喝药,早些好起来。”把最后一口药喂完后,亲亲暖香软的额头,这才把人放下。待会儿还要给暖香软泡药浴,李五岭说光靠吃药补怕来不及,身体损的地方太多了,补了骨补不了肌,不了气补不了精,补了血补补了神。
丫丫靠在脊背上有力的大掌上,手上的帕子攥到了被子里。心里暗暗的下了个决定,她不想这样的木头叔被人抢走,不论是谁,都不能把她的木头叔抢走!
侧脸靠在木头叔的臂弯里不愿意离开。
郎嘉佑见状也不把手收回来,坐上床榻,把人搂紧自己的怀里。反正药浴还有一段时间,他也想多抱抱暖香软。虽然现在的暖香软,不暖了,不香了,也不软了。
靠在木头叔的怀里,丫丫玩着木头叔的衣襟,看着袖口处那一圈儿的回形文纹绣得极好红黑杂配,配色也配的好看,有些好奇的翻个面看看里子,然后脸色就变了。
她就说怎么摸起来贼滑溜呢,原来是用的头发!谁会无缘无故的把头发绣在衣袖上,又仔细的翻看了下,还好其余的像是胸襟和领口的地方没有用。想来要是这些地方都用了,那人岂不是成了秃子。
不行,她才不要木头叔被人觊觎,这些袖口一定要找机会都给改了,明儿就改了!
“木头叔,我常看你穿这样的袍子,是哪里来的?”丫丫仰头去问同样正玩着自己头发的木头叔。
“府上的丫鬟做的。”郎嘉佑随口答道。
哼哼,看来一号敌人在木头叔府上,丫丫提高警惕。
两人又温存了会儿,李五岭带着被硬抓过来的两个苦着脸的亲卫兵把药浴桶抬进了营帐。李五岭让那两人把药浴桶搁下,待两人飞快的蹿了出去后,自己则是慢慢的转到屏风后面。瞅见在床榻上温存的两人,忍不住的调笑道:“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浑身上下都是蛇血,这么腻歪在一起不嫌脏啊?”
闻言郎嘉佑面不改色,战场上泥里来土里去的,糊成了泥人儿是常有的事儿,更何况只是点儿蛇血而已。继续岿然不动,毫不理会李五岭的话。
丫丫则是彻底变了脸色,赶紧的从木头叔身上爬起来,然后把人给推出去。
“我要梳洗,你赶紧出去。”
女为悦己者容,在心上人的面前,哪个人不想保持的漂漂亮亮的?
郎嘉佑扫视了李五岭一眼,然后过去把浴桶拎到屏风后,自己则是同样的和李五岭一起到帐篷外面站着。
“我说,你们家那位都洗了,你不去洗洗?我的天,虽说这蛇血是好东西,但你这浑身上下都是味儿的,啧啧。”李五岭的声音忽然飘到远处,最后跌落到他自己帐篷的顶端,然后像是坐滑梯一般的从上方滑落下来。
揉着屁股,李五岭咒骂一声。
“哼,我好心提醒你,小心等人洗完了不许你上床!看你爬不上床!”
然后不管周边正在巡逻的将士笑意,仰头犟着脖颈背手的走进自己的帐篷,好歹这不懂风情的家伙把自己送了回来,少走几步路不是。
帐篷里,一直忧心丫丫的安慰的八哥儿吃了药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又被李五岭这人肉炮仗给炸醒了,瞧见走进来的李五岭,张嘴的第一句话便是。
“怎么样?有消息吗?”
于是李五岭又找着有趣的事情了,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满眼八卦之色的坐上了八哥儿的床沿。
“诶,你和那人什么关系?你这么紧张她?”
李五岭心里盘算,如果是情敌就好了。来个你喜欢她,她喜欢他,他又喜欢她的这么个复杂的爱恨情仇什么的多么的狗血天雷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二更
八哥儿惊异的看了李五岭一眼,然后立马就要从床榻上爬起来。
“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李五岭赶紧的把人摁住,兄弟,你身上没一处好的呢,那姑娘除了稍微瘦了那么一点儿,没哪儿伤着了。
“人好着呢,你别急,别急啊。将军把人当眼珠子一样的守着,哪能有什么事儿?你先赶紧躺下,躺下。”李五岭一边劝说着一边懊恼。他怎么就把人的消息给说出来了呢,不对,他明明没说什么啊,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闻言八哥儿的动作也小了些,那人要是不把七姐当眼珠子一样的护着,他还不干呢,对于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七姐的心给抢走的人,说实话心里一点儿不舒坦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我还是要去看看。”八哥儿这回是看向李五岭,直接的提出要求。
李五岭坐在床沿边上的屁股挪了挪,他才被人扔回来呢。这么快就过去岂不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而且,这小子的命是自己的救的对吧,这毫不客气毫不尊敬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是我的阿姐,我从梨州一直找到了邕州,从西北一直找到了东北。没亲眼看到她没事儿,我心放不下。”对于这个阎王恨的李五岭神医,只不过醒来三日他就把他的性格都摸的清清楚楚的。心软又好骗,有张麻利的嘴,又没有牙口,长的还白白嫩嫩的,整个就一老兔子。
果不其然,李五岭面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真是姐弟情深呐。眼角都有些湿意了,李五岭把八哥儿的衣袖撩起擦擦眼。
“好,我带你去。你放心,我方才已经被拎。额,请过去的给你阿姐看过了。就是受了点儿惊,没什么事儿。”李五岭把人扶着,一面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先前那什么救命恩人的架子尊重什么什么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八哥儿嘴角微微翘起,架在李五岭的身上掀开帐篷的帘子出去。
丫丫早先就听那医师说了要泡的是要药浴,可看着面前这一大桶的黄绿色的液体,脱了衣裳,真心踏不进去。除却袅袅的药香,怎么看怎么像是那茅坑里的东西。哪怕是黑色的药汤也成啊。咬咬牙,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光是一双手就连软骨都凸出来了,更何甚是脸上。
一坐进去后,温热的液体萦绕在周身,好久没有泡泡热水澡的丫丫,舒服的直想哼哼。只很快皮肤上痒痒的,用手抓了上面也什么都没有。大约是药性的作用。丫丫抿紧唇的忍着,可后来连骨头上都开始痒了起来。
手指抠在木桶的边沿上,脸上都冒出汗来。这药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李五岭除了有个阎王恨的神医称号以外,还有个在郎家军中更有名的外号叫“病人恨”。
因为这家伙治刀枪的伤口,药上伤口封,但是药粉撒上去的时候,肉眼都能瞧的见伤口上滋滋的冒烟;治内伤的时候,喜好加黄连清热解毒;接骨的时候喜好先和人说这接骨有多痛多痛,然后等人脸色惨白的时候再提醒一声儿要接骨了。
这药浴倒是意外,因为李五岭这小子怕郎嘉佑怕的厉害,生怕。没治的全好,药一个不小心就用的比原来的方子更好了些。
好不容易从浴桶里爬出来,穿了白色的里衣,丫丫连头发都没得力气去擦了。直接躺在了床上,几乎在她躺在床榻上的那一刻,守在帐篷外的郎嘉佑就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同时进来的还有被搀扶着的八哥儿。
见状。丫丫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痛的狠了,忙站在来。
“八哥儿,你没事儿吧?”
对于自己再一次被忽视,郎嘉佑虽然还有些郁闷,但这位是暖香软的弟弟,又为了暖香软万里追寻,他就稍稍体谅一下。把都走不稳的暖香软搂在怀里,带着站到八哥儿的面前。
“我没事,七姐你没事就好。”八哥儿瞧见丫丫虽说站不住,但好歹人气色不错,心也放松下来不少。
丫丫看着八哥儿头上身上到处都是缠着的纱布,说起话来气息都接不上,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你还不快躺下,受了这些伤。”说着就从木头叔怀里挣扎着出来,要过去扶八哥儿到床榻上躺着。八哥儿也伸手去扶丫丫,让丫丫赶紧去躺着。
郎嘉佑垂首,看着空空的怀里,嘴角抿的更紧了。
而站在一旁的看着这姐弟情深,眼角又有些湿润了,于是挪到场中另外一个人的边上,去拉那人的衣角来擦眼。蓦地就觉着身边冷气袭人,已经碰到对方衣角的手赶紧的收了回来。
他怎么就忘了,帐篷里还站着的这位是将军大人呢?小心翼翼的拿眼角去偷瞄将军大人的表情,难道是将军大人对自己拉衣角的行为生气了?
这一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的不是自己,顺着将军大人的视线看过去。唉,是这对坐在床榻上,互相检查对方身上的伤口,说着分开后发生的事的姐弟。
将军大人肯定也是被这对姐弟给感动了,李五岭唏嘘了一会儿后,怎么身边的冷气更甚了?不行了,要冻死了,还是赶紧闪人才是。
李五岭准备开溜,后颈上又被人拎住了。可怜兮兮的回头,将军大人刺人的目光刮了他一遍,又扫向对面坐着亲热的说话的两人。
李五岭灵敏的鼻尖嗅到了一股子酸味儿,立马一点就透,将军大人这是红果果的吃醋了啊!!!
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李五岭兴奋的蹦跶到了床边。
“小宝,我们回去上药了,煎的药估计火候也差不多。”
正在说自己和猎人一同往东边赶的丫丫闻言立马停住话头,关切的说道:“八哥儿,你快去吃药吧,早些把伤养好。”
八哥儿看了李五岭一眼,继而又看了站在屏风后边儿不远处的郎嘉佑一眼,微微笑了笑。正当李五岭以为这小子应了的时候,八哥儿突然冒出来一句。
“七姐,不若你和我一起住到李神医那里去吧,这里毕竟是将军的营帐,我们在这里叨扰也不好。”
听到这话,李五岭脚上一软差点儿就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将军营帐?丫丫奇怪的看了眼八哥儿又看了看地上坐着的李神医,两个人都不像是说笑的意思。
抬眼去看站在不远处的木头叔,眼神里透着询问的意思。
郎嘉佑见暖香软总算是记得自己了,面上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些。大步的走过来,顺手抽下屏风上搭着的帕子,过去帮暖香软擦头发。没有一丝丝要回答的意思,仿佛问的不是他一般。
八哥儿看了郎嘉佑的动作,眼睫低垂,没有再顺着方才的话说下去。站起身来拉了拉还在地上坐着的李五岭。
“七姐,你先歇着,我等晚上再来看你。”
丫丫对八哥儿露出个笑脸。
“你要好好吃药,可别像小时候那样,不肯喝药。”她也有话要好好问问木头叔,既然决定了要好好抓牢实了,就要知己知彼。
等八哥儿和李五岭都出去了,丫丫扭头去看木头叔,眼神很认真。
“我叫王安好,小名丫丫,是梨州城青峰镇茉莉巷王宅家的老七。今年二八年华,会刺绣,会做饭,会琴,会棋,会书,会画。”
郎嘉佑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轻柔的擦着暖香软的头发,这一头青丝好久没有打理,没有以前柔软有光泽了。
“郎嘉佑,梨州城将军府郎将军,今年二十九。”说道这里,郎嘉佑顿了顿,他会的东西无外乎都是打打杀杀的,不过暖香软这么认真。
“会杀人。”
闻言丫丫嘴角翘了起来,但眼神依旧特别认真的看着木头叔。
“会舞剑,会耍枪。”郎嘉佑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又说道。
可暖香软的小眼神儿还瞅着他,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他没有暖香软会这般多的东西。幼年就家道中落,独自生活背负深仇,学会的无外乎是生存之道罢了。
“木头叔会的可多了,会杀鱼,会在水里画画儿,还会擦头发。”丫丫伸手去抚郎嘉佑的紧皱的眉峰处,却在眉梢摸到一丝干涸的暗红血迹。
忙下地找鞋,把一早打过来没有用的水沾湿了帕子,给木头叔擦擦脸。
郎嘉佑手心划过擦的半干的发丝,没有去抓,而是怔怔的看着正在细心的给自己的擦脸的暖香软。一下一下,动作轻柔而又舒适,恍惚中仿佛到了幼年的时候。那时娘亲也是这般的每日早上给自己擦脸,即便贪玩弄成了满脸的泥,娘亲也不恼,只拿帕子给自己收拾。
丫丫有些好笑,自己给木头叔擦擦溅在眉间的蛇血。谁知道木头叔好像是被顺了毛的大猫一般的,把整个脑袋都凑了过来,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摸到木头叔的发丝上都积了泥,丫丫决定干脆的给木头叔都洗洗好了。
把木头叔的脸上都擦的干干净净后,凑到木头叔的耳边轻声的问道:“木头叔,我给你打水洗洗头发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更
一面轻松适意的郎嘉佑闻言,眼睛睁开来,朗声道:“送些热水进来。”
丫丫知道木头叔这是同意了,脸上露出笑意来。正欲把帕子搁到水盆里,视线就和垂在床沿下的衣袖撞到了一起。接着又想起了这衣袖里的头发,脸上的笑意顿了顿,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进来的红衣灰铠的亲卫兵像是被点着了尾巴的猫一般的,搁下水盆一转眼的功夫就溜的没影儿了。丫丫也不去管他,只把还赖在床榻上的木头叔拉下来,这家伙只是擦个脸而已,整个人都慵懒成一团。
温水淋在头发上,丫丫细心的把那一头又黑又硬的头发打湿,又拿起皂角揉洗。也不知道这人多久没洗过了,真脏。好吧,她也不能对男人有太大的期望。
低头和纠结的倔强的头发战斗的丫丫没有注意到,舒服的躺着的男人眯成了一条缝儿的眼睛一直都看着她,一片潺潺的温柔倾泻出来。把正掀开帘子准备进来的周聊惊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然后又不动声息的退了出去,这帐篷里就留给他们吧。
军营的生活远没有丫丫想的那么悲怆,相反的,丫丫甚至觉着这个营地里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里头。瞧起来,处处都悠闲的晃荡,又有微微的紧张感,但都是精气神积极向上的。
端着一罐子的浓汤,丫丫朝着路过的将士点点头,熟门熟路的往李五岭的帐篷里去。八哥儿和猎人都住在那里,虽说在李五岭的精湛的医术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