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桃,郎嘉佑回来的时候就着他常常抓鱼的小河里洗过了。只有丫丫拳头大小,闻着一股香甜味儿出来。
丫丫有气不知道往哪里撒,只能闷闷的拿了桃子边啃边看木头叔和周聊两个就着一张抽象到了极致的地图聊着排兵布阵的事情。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不用沙盘?”说着还把手上的桃子递到木头叔的嘴边,让他咬一口。
郎嘉佑皱眉,这还有外人在场呢,这么亲密的事情哪能在随便做,把头别到一边,不肯去咬。
丫丫皱皱鼻子,假正经。晚上还睡在一起呢,不过是喂个吃的有什么的。
一旁的周聊赶紧把目光钉在地图上,假装没有看见对面两个红果果的秀恩爱的人。
好一会儿,对面那两个还在那里一个非要喂,一个非不吃的。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小安好说的沙盘是给什么东西?”
这个在前世的时候丫丫还给社团里做过道具,虽然不知道做法对不对,但沙盘的功用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就是地形图,比方说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帐篷。就可以用一块掩在沙中的布料来代替。西边的山脉也可以用沙子来堆砌,高矮连绵都是不同的。”丫丫试着解释了一番,然后周聊的眼睛就亮了。
“小安好。你说的这个是不是就像那些祭祀扎的纸房子?”
闻言丫丫点头,确实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两个用途天差地别。
郎嘉佑摇头,他们现在地处的草原地带,去哪里绵软干燥的沙子?躲不过,趁着周聊听到这个消息背着手在营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一口把暖香软手上的桃子吃下去。
“有核。”丫丫忙提醒。可别吃桃连着核一起个吃掉了。
郎嘉佑瞪了暖香软一眼,这宠着宠的没边儿了。
“可是我们没有沙子,现在时间紧,来不去寻。”周聊先前光顾着想地沙盘的大作用了,最后才想起他们所处的地方。连河边都是湿土,哪里来的沙子?
“没有沙子可以用大米啊,只要能堆砌出地形就行。”丫丫随口接道。
被木头叔凶巴巴狰狞的表情给吓着了,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就是喂个桃子嘛,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么?最后桃子还不是都去你的肚子里!
周聊听了一拍手,可不是沙子能堆成小山,都是颗粒的大米同样也行。
“小安好,你可是出了个好主意!只这名字得改了,我们这个叫米盘。”笑说着就匆匆的出门去喊人送米过来。
丫丫耸耸肩。你那地图除了几根线条,连个注释都没有,人看得懂的才怪。
“在外人面前不许这么没个正形!”周聊一走郎嘉佑立马走过来开始说教丫丫。
偏头,喂你个桃子就不正形了?咱俩都站着相互离着三尺远呢。
“你现在是亲兵,要遵守军纪!”郎嘉佑见暖香软佯装看帐篷顶,帐篷顶黑呼呼有什么好看的。一本正经的训道。
丫丫大眼睛四处光了光,帐篷里现在可没人。哼一声,不理,给你点儿颜色还开起染坊了。
郎嘉佑拿出将军的威严出来,沉声道:“现在去练匕首去!”
丫丫磨磨蹭蹭的意图把训练躲过去。
正好这时周聊让柳峰背着袋大米过来了,准备试着制作米盘。
“还不快去!”郎嘉佑斥了一句,然后继续去研究地图,至于那米盘,等周聊折腾出来再说吧。
好吧,看在现在帐篷里还有其他人的份儿上,就估且你的面子。丫丫头也不回的掀开帘子先去火头房把午饭的鱼给烧了,然后就回去练习耍匕首。
她是亲兵,亲兵就得包吃包住包睡啊!都包全了,还要挨说道。
那匕首抽出来,对着面前的空气狠狠划出去。她才不改制那些袖口的花纹呢,她要直接把袖口上的头发的头发都拆了。然后自己再做一件袍子,看木头叔还敢穿别人做的!
“这个,手刺出去要用力。”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郎嘉佑自觉的到暖香软的帐篷里来吃饭。
见暖香软练的挺认真的,点点头,还颇客观的指点了指点。
丫丫转个面儿,背对着木头叔,上午不是训的挺爽的么?
郎嘉佑见状上前去直接把人裹在怀里,握着丫丫的手,把动作又做了一遍,然后拍拍丫丫的肩。
“先吃饭,吃完了再好好练。”
“你先吃吧,我不饿。”丫丫心里翻翻白眼,姐现在心情不好,没胃口。
郎嘉佑自顾自的盛了两碗饭,把人抓过来按在桌边。
“不行,你才停了药,身子都没补好,不饿也得吃。”
丫丫磨牙,自己在生气,生气,难道这家伙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我说了我不饿。”丫丫从椅子上起来,要回床榻那边去,她去把那些头发都绞了去!
郎嘉佑不高兴了,暖香软怎么这么不听话,这才刚停了喝药,就不吃饭,原本就一把小身子骨的。沉下脸来,他原本长的就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再拉下脸来,小孩儿都能吓哭了。
“过来,吃饭!”说完就伸手把人胳膊抓过来,摁在饭桌边。
丫丫挣脱了几番都没挣开胳膊上的大手跟铁钳子似地,一动不动的。
扁嘴低头,狠命的扒饭。你不是要我吃吗?我就吃给你看!
好不容易暖香软肯坐下来吃饭了,郎嘉佑总算是拿起筷子开始吃老早就闻着香味儿的鱼了。哪知吃了几筷子就发觉不对,暖香软怎么只扒饭不吃菜啊?难道是菜色不喜欢?
夹过去一筷子鱼肉,暖香软把碗拿开不肯接。难道是不喜欢吃鱼肉?郎嘉佑看了看,桌上还有一盘自己不喜欢吃暖香软偏要每天炒的青菜。夹过去一筷子,依旧不接。
“你怎么不吃菜?光吃饭怎么成。”郎嘉佑伸手过去想把碗抢过来,谁知暖香软把小碗一搁,一碗白饭已经被吃完了,然后起身就要去床榻上。
顿了顿,郎嘉佑准备还让暖香软多吃一碗的。又想到方才就说不饿,就不非让她多吃一碗了,话到嘴边换成了。
“才吃的饭,走动走动,五岭说了你容易积食。”
丫丫默不作声,掀开帘子奔去八哥儿那里。
木头叔真就是一根木头!自己是亲兵是吧,明儿起,不,从今儿起她就只做亲兵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理。反正八哥儿也是亲兵,今儿她就在八哥儿这儿打个地铺睡了。谁规定亲兵还得陪睡的!
丫丫闯进来的时候八哥儿他们也才吃饭,不过他们没有这么丫丫这么好的开小灶的待遇都是上火头房去打的饭菜。好在郎家军的伙食还不错,三个围在一起吃的正香的。
“七姐,吃过了没?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儿?”八哥儿现在已经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见到丫丫进来搁下手上的筷子抬头笑着问道。
丫丫勉强的挤出个笑。
“我吃过了,八哥儿你们自己吃吧。我就过来坐坐。”
瞧她这模样,八哥儿也知道丫丫又是生了气过来的,虽说两个人的相处之道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但也不能像七姐这般的总是被气的跑出来等气儿消再回去。
这两个人相处一个总在退步另外一个就会愈发的得寸进尺。到最后变成了相互折磨,原先的情意都被磨的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八哥儿搁下碗筷,看了剩余的两人一眼。李五岭和猎人忙捧着饭碗的退出帐篷外,苦逼的去找个角落窝着继续吃饭去了。
“七姐,要不你和我说说。”八哥儿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丫丫坐上来。
丫丫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都是小事儿,就是心里不舒坦。便把今日的事情说了,还小声的把袍子袖口绣了头发的事情也给八哥儿说了。
听了丫丫林林总总的叙述,八哥儿微微一笑,却是不是什么大事。
“七姐,不过是个只敢偷偷喜欢大人的府上下人罢了。七姐犯不着和这样的人计较,她们充其量不过是只能做个妾氏罢了。”侯门深处的事情,八哥儿曾经看的太多,甚至连他自己原先也是从这样深处踩着别人的头踩到朝堂之上。
闻言丫丫头狠狠的摇了摇。
“八哥儿,我若是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那个人就必须只能和我一个人过一辈子。我们中间贴的太紧,插不下任何人。”
听到这话八哥儿也一怔,他记得上一世也有个人这么说过。她义无反顾的嫁过去,最后郁郁而终在深宅之中。曾经的风华绝代情深不已,最后消散在了深墙之内。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更
“七姐,你这样的想法以将军的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八哥儿迟疑了下,说道。
丫丫没有反驳,确实,连普通的乡绅都是妻妾成群的这个时代,想要一位位高权重的将军只守着一个人。连她自己都觉着难。
人生在世怎么能不轰轰烈烈的爱一回。即便是头破血流,心满伤痕,到老了还有可以回忆的年少时光不是么?私心里,丫丫不否认自己也抱着能和木头叔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因为觉着不可能,所以才燃烧的轰轰烈烈么?
“七姐,那你……”八哥儿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放任七姐和那人甜蜜自处,是也觉着那人是个良人。但若是按七姐的想法看来,岂不是所托非人。
“想,不代表能。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是么?”丫丫垂了一会儿头后,面上露出坚定的神色来。她从未觉着自己一个人就一定能抵得过万千姹紫嫣红,但不去试又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
八哥儿低低的复述了一遍,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只是眼里的担忧之色并不少,有的时候,人总觉着自己看的清楚但实质上却做不清楚。
一时间帐篷里都沉默的厉害。
好一会儿后,丫丫突然笑着说道:
“原先是过来找八哥儿说说话解解气的,谁知说道这里来了。”
八哥儿微微一笑,就着把话题转了过去。
“七姐你可不许一直惯着,惯到后来。大人都成习惯了。”
丫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她可不今儿就打算在八哥儿这边儿搭上一晚。好歹还是亲兵呢,亲兵就得和亲兵一道儿的。
和八哥儿说了会儿话,丫丫看着八哥儿的气色还不错。就提了由头扶着八哥儿外出去转转。
驻地里的大家都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明儿一早就要拔营去上头分下的地儿驻扎了。这新皇陛下打仗,慢悠悠的不知道何时才能打起来,又是提前。大家聊着天儿的收拾东西。
哨兵换班归来,丫丫远远的瞧着那些骑马奔腾的军士,一脸的艳羡。说起来,她还没有自己骑过马呢。
“七姐想骑马?”八哥儿看见丫丫两眼亮晶晶的,温声问道。
丫丫忙不迭的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美人祖母说过,未出阁的姑娘是绝对不能骑马的!一旦一不小心破了身。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她虽然不觉着那层膜有那么脆弱,但上辈子骑马那都是有钱人的消遣,她除了在动物园还没见过马这家伙呢。
八哥儿不明白丫丫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什么意思。但丫丫眼里的感兴趣的光他看的清清楚楚。
“骑马是件很轻松舒服的事情,就是才学的时候要受些苦。”
哨兵已经验明了身份,往驻地里走。丫丫瞧见了一熟人。挥挥手,然后回头冲八哥儿皱皱鼻子。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可别打着学骑马的主意。说的好像你会骑一样……”
闻言八哥儿一顿,说来“他”似乎真的不会骑马。只是,一路从青峰追到梨州又从梨州追到林州,他可都是人不下鞍的找过来的啊。
“哟,八哥儿气色好上不少。从哪儿招来一小跟班儿,长的跟娘们儿似地。”张鸿朗这些日子一直都驻守在驻地前方十里的一个小村庄里,这才换班回来。
丫丫咬牙。姐可不是就一娘们儿。
“张二哥还没认出来七姐呢。”八哥儿闻言轻笑在丫丫的耳边说道。
哼,这个张二哥就一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货救个人还慢慢悠悠的。害的八哥儿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功夫,张鸿朗已经把马交给马厩的奴隶,大步的走了过来。
八哥儿才醒没多久他就去前方哨地驻扎去了,这一个月人养的不错。
“怎么了,见到你张二哥连声招呼都不打?还有你。你的纪律呢?”后头那句话是对丫丫说的,他好歹一百夫长,同属将军亲兵的怎么说都算得上前辈了吧。
丫丫扭头不理,姐刚和你的顶头上司闹过了,你还给姐讲纪律,讲你姥姥的!
“张二哥。”八哥儿招呼道。换来张鸿朗的大掌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揉了几下。
一边儿的丫丫看不过去了,八哥儿头上还有伤呢,你这没轻没重的,要是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伸手过去想把张鸿朗的手给拽下来。
被丫丫这么一拽,张鸿朗手上的动作没停,偏头过来看了看丫丫。最近的亲兵素质素质啊,纪律纪律啊!
咳嗽了两声,收回手背在身后,准备训斥一顿。
“咳咳,你哪个队的?队长是谁?你队长没有教你纪律吗?”
丫丫转个身背对着张鸿朗过去看八哥儿的头上的伤。姐就娘们儿一个,不隶属哪个队。还好伤口都长的差不多了,没有被张二哥给弄裂开。
张鸿朗见对面两个人压根儿就不理他,伸手过去想把那个小个子的抓过来好好说教一顿,正一正他作为百夫长的威严。
“干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哇!”丫丫反手一甩,回了一句。
张鸿朗摸着被打到的手,僵着脖子瞪大眼睛的看面前这个除了个头小点儿皮肤白点儿,没瞧出啥曲线的亲兵。然后捧腹笑开了。
“我说你像娘们儿你就真是娘们儿了。还男女授受不亲,大家都是男人,气性儿那么大作甚。”说着还伸手过去准备勾住丫丫的肩膀。
他知道,先前刚进精兵营的时候,老三也唇红齿白的被人笑话说像娘们儿。恼了好久,挨个儿的把这么说他的人都揍了个遍,揍不过的也捉弄了一遍。
丫丫躲到八哥儿的身后,张二哥你是猪脑子啊你……
八哥儿也笑了,张二哥是个性子好的,也就不逗他了。伸手拦住张鸿朗还想继续去抓丫丫的手。
“张二哥,这是七姐,安好。”
原以为张鸿朗会明白,谁知道这家伙收了脸上的笑意,又把爪子伸到八哥儿的头上。
“八哥儿,我知道丫丫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把别人当做丫丫啊。”
对于张鸿朗的安慰,八哥儿哭笑不得,不知道要如何回话。而站在八哥儿身后的丫丫早就忍不住了,一把跳出来狠狠的踹了一脚张鸿朗。
“张二哥,你瞧清楚,我活的好好的,你居然咒我死!”
张鸿朗原本的伤感之色被丫丫这一脚踹到九霄云外,这小子怎么还不死心呢,八哥儿是伤心过度的把人当做念想,他张鸿朗可不是,这摆明了一小子,还装作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