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爹也去了?”总算听到不一样的事儿了,丫丫忙问。
一旁的牛氏接过话头
“你家有大哥儿去做军爷,徭税都是免了的,自然是不用去”
听了牛婶儿的话,丫丫有些奇怪,修路这种事情不是要向老百姓收钱的么?怎么会还给老百姓免钱?
“牛婶儿,那你知道是谁要修路么?”
“是军爷,你牛叔回来说,监工的都是军爷,听军爷说这路是将军要修的”牛氏把手里择好了的四季豆扔进蔑篮里,笑着说道。
听的丫丫好生奇怪,将军很有钱么?这可是修路,不是买宅子买地买珠宝。事关民生的项目那可都是烧银子的事儿。
“为什么要修路啊?这镇上和城里不是有官道?”一旁的王氏听了也有些奇怪,家里是免徭税的,这修路的事儿只是来打声招呼,咋回事可全不知道。
“这哪里知道,说是要一直往北修哩”篮子里的四季豆都择好了,牛氏拍拍手,摇头。
王氏听了也没再问,这都是那些军爷的事儿,她们小老百姓的管这些作甚?又不能让地里多种些粮食出来。
“王姐,你侍弄菜园子侍弄的真好,看看你家菜地里的菜,个个都长水嫩饱实”这事儿妇道人家也不甚关心,牛氏无视丫丫那期盼的眼神,换了话题。
说道这个王氏就得意了,要说这种菜,在五沟村第一不敢说,那顶尖的决计是有它王氏一个。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谦虚谦虚“都是瞎种的,正好妹子过来了带些回去,菜园子里的菜都吃不动”说着拎起石桌上空着的菜篮子又要去地里。
牛氏忙拉住说家里的菜够吃云云。
……
那边两人又是一个要给,一个不要的。丫丫单手托着下巴,她想知道的修路的事情啊!!!菜地什么的退散退散!
正值晌午,日头高高的挂在苍穹上,天碧蓝碧蓝的,五沟村在这温暖的日头下,呈现出一片青翠荣荣的模样。明媚的日光普盖大地,五沟村东边那连绵不断的山脉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山路崎岖,一行穿着粗糙俗花布的男子拉着马在山间行走。由于压根儿就没有路,马不仅派不上用场反倒还拖累了这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看看天色,又眺望了一会儿远方那除了山还山的风景后,回头低声说道“伊鲁格,你到前面去看看”
队伍里最后那个正死命的拽着他的马想让它爬上半人高的坡儿的小个子男子。忙应了声,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缰绳扔到站在坡上戏的人。嘿嘿的笑了声,然后就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了。
“大哥,前面那个‘之’字形的山谷底部应该有块平地,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扎营”
为首的男子看看距离,稍稍沉思了下,盘算着身后的队伍要到那里估计得到天黑。这地方隐蔽又好以该地为中心分散的查探。
“大家加快速度,我们去前面的山谷去扎营”说着又拽起缰绳拉着战马往前走。
夜幕落下,摸着黑的扎了营地,众人都没有生火,干巴巴的啃着干粮。好在已经四月天了夜里就这么睡也冻不死人。
伊鲁格心疼的取下自己爱马嘴上的笼子,他们这次是出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不许马嘶鸣。
正在伊鲁格一边抚摸着马背一边喂它吃草料的时候,领头的男子走了过来。
第五十二章 要致富先修路(下)
“伊鲁格,有没有看出来什么?我们已经照着情报上给的信息往东走了很远了”
伊鲁格摇摇头
“大人,我没有发现什么,况且,我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出来做什么的”他是被突然叫过来执行任务的,要知道之前他是勘测地下河的见到伊鲁格有些抵触的情绪,领头的男子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我们接到消息,郎嘉佑年前派出了他的一半亲兵以及一个千人队出去做一件神秘的事情”男子顿了顿,见伊鲁格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才又接着说下去“三个月后,郎嘉佑开始大兴土木,据线报,这些工程若是没有黄金万万两是绝对不会开工的”
“黄金万万两?”伊鲁格努力的发出声音但嗓子依旧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只能低声哼哼道。
“是的,这只是前期要用到的黄金,要想完成这些工程,还需要更多郎嘉佑就是把所有的军饷都用在这上面都不够一丝的”
“你是说?”伊鲁格顿时脸色就有些发白,要想拿出那么多的黄金,除了抢了大汗的宝藏,就只有一种来源——金矿“我们的大汗也是这么想的”男子点点头,然后看盯着伊鲁格看,对方既然做的这么隐蔽,那么除了地毯式的搜寻之外,还要顺着地势找,越有可能存在金矿的地方,越能找到他们。
伊鲁格呆呆的站在那儿,他是跟着师傅学过地势方面的知识,但也只是想着怎么才能顺着河流的走向而迁徙自己的部落,从没有想过金矿这种事情要知道发现一个金矿意味着一个部落的崛起没有篝火,四周的光亮很暗。周围除了虫鸣就是同伴们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声。伊鲁格大口的喘着气,不停的想着如果自己部落的首领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一旁的战马一直拱着鼻子在他的手心里吃着草料,见吃完了主人都没有要继续加料的意思,忍不住又去拱拱主人……
五沟村
穿着豆青色襦裙,上着秋棠色上衣的妇人开门准备去菜地里看看菜都没有冻坏。这些可是要卖去城里的,家里全靠着这个来支撑了。
“龚妹子,龚妹子你快躲一躲”。地间一个穿着土黄褙子的妇人从田间小路急急的冲过来。
正在看特意栽的早些的罗汉豆结荚结的怎么样的妇人氏摸不著头脑的站起身来打招呼“孙大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哎呀,龚妹子,你快躲躲,那宋家小媳妇儿就要带人过来了”孙氏见龚氏不慌不忙的模样,忙说道。
“宋氏要过来?”龚氏起身找不到水,只能搓搓手上的泥,从地间出来,问道。
“还不是修路的事情,各家出一个劳力,你家不是没出嘛,她就背后嚼舌根子说她家男人如何受了苦,这都闹到村长那里去了”孙氏忙拉着龚氏就要往屋子里去。
“好歹躲一躲”
龚氏停住脚步,这个宋氏打她搬进五沟村就常来找刺儿“孙大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和语然孤儿寡母的能躲到哪里去”说着依旧回到菜地里去侍弄那些个绿油油的菜。
孙氏见了只能跺跺脚,说又说不动这个倔性子,只能摇着头转身回家里去。待到孙氏走了,龚氏蹲在菜地里也有些心里打鼓,那宋小媳妇儿若是说动了村长过来,又没个帮忙说话的事情怕是不好。
寻思了一会儿,龚氏蓦地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家里去。
“村长,这官爷说了,户户都得出一个人去挖路,凭啥这着龚寡妇家不出”一个穿着石榴红琵琶襟上衣青色襦裙的约莫二十上下的妇人扬声说道。
“她家只一个寡妇,一个女儿,哪里出的了什么劳力”老刘头站在了龚家的门口,还是有些停顿,欺负一个寡妇,说出去总是不好看的。
“那可不行,我家就只有娃他爹一个劳力,可怜我和我那半岁的娃啊——”宋氏不依不饶的抹起了泪。
见状老刘头也皱起了眉,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原本修个路,只修一个月收冬卖的时候就能回来,不单单免了这年的徭税还管饭。这事儿哪家不愿意去,偏偏村里有家寡妇,去吧,家里没人看孩子,不去吧,又有人说道。
被一边的宋小媳妇儿哭的闹心的慌,只得伸手去敲门“龚家的,龚家的”
门被人“吱呀”一声打开,里面露出了龚氏笑脸“村长啊,有啥事儿哩?”说着还把人请了进去,宋氏原本还在抹泪呢。见门开了毫不客气的挤了进去。
“是这么个事情”老刘头脸有些燥
“咳咳,这不村外要修路嘛,按规矩得家家出个劳力,干一个月能抵两个月的徭税,还管饭”老刘头咳嗽了几声,说道。
“村长,我知道这么个事,但是我家你也看见了,就我和我的闺女两个,实在是抽不出人去修路,况且我家的徭税已经交了”龚氏听了老刘头的话后一脸为难的说道。
“哦,你家徭税交了是吧,交的倒是挺早的”老刘头一听,点点头。一旁的宋氏急了,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我家交了徭税也可以不去了是吧,村长,我家那口子这修路累的狠了,我家也交”
听到宋氏的话老刘头脸色垮了下来,这要劳力去修路可是每个村儿都有数儿的,哪能交了徭税都不去哩“就是,我家也交,我家的大小子每回回来肩上都拉了一层皮”门口有人应道。
龚氏抬头一看,不知是哪个喇叭嘴到处去嚷嚷,这么一会子的功夫,门口挤了三四个婆子妇人,刚刚开口的也是村口爱嚼舌头的妇人之一。
“各位大姐妹子的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都让你们‘站门口’,都进屋来吧”龚氏上前说道。
听了龚氏言语里的意思,那几个妇人有个脸红了红推说有事就慌忙的走了,其余的四人却挤了进来,还讨水喝。龚氏白了那几人一眼,装作没听到。
见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在,老刘头也不好说些龚氏家特殊的话,这事儿于理有失公正,于情又情有可原。沉默了一会儿,一旁的一个妇人婆子还在那里闹,只能带着歉意的对龚氏说道“你看,要不,你家还是派个人出去吧,我去和官爷说,把你家的徭税退回来”
龚氏的眼睛红了,那修路的都是汉子,她一个寡妇过去,还不得被人用唾沫淹死只是家里没了男人,又没亲戚帮衬,只能任人欺负。
看龚氏这个模样,老刘头也有些不忍,到底欺负一个寡妇这种事做出来丢人狠狠的瞪了挑起这个事儿的宋氏还有跟着起哄的田氏。
“让这两个婆子交”门外突然响起一个老婆子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半大的女娃扑了进来“娘亲娘亲你没事儿吧”龚氏一把抱住扑过来的龚语然摸摸她的头。
众人回过头去看,之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婆子,一旁一个健壮的妇人正搀扶着她。
“王大妹子”老刘头见来人起身招呼道,来人正是老王氏和王氏两人。
“刘大哥”老王氏回了一礼,然后瞪着院子里几个好事的妇人哼道“你们交,我看着你们交,大不了我家出钱去雇上几个人修路”这些个婆子就是欺善怕恶的主,这正是农闲的时节,她们哪里是真的要交徭税让家里的男人闲着。
几个妇人闻言都低下了头不说话,宋氏还想硬气的回一句,被一旁的人拉了拉没敢开口。
“你们倒是好本事,欺负人寡妇,家里地里忙的事一堆,你们这般清闲?”老王氏又说道。
顿时几个婆子妇人就更是不安了,纷纷表示要回去,那宋氏状有不甘的想开口。哪知王氏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你要说甚?”
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王氏,虽说还想着还嘴,到底还是闭上了。
说来这宋氏原本是从南方搬过来的,个头较小长的还颇有几分姿色,在村子里很是得意。谁知这个龚寡妇一来,抢了她的风头,本就不乐意,她家男人还常常夸赞,便生起了怨恨的心思。
想让那龚氏吃吃苦头,坏了名声。
见事情完了,老王氏也不多留,先回去了,只剩下王氏留在龚家算是陪陪龚氏,免的那些嚼舌头的婆子趁着人不在又生事。
王家
丫丫坐在屋子里合着安巧一起做女红,安巧是绣的大红嫁衣,丫丫是绣的小荷包。上头绘的是翠竹和落桃瓣,她近来得了二姐夫的见礼一钱银子,迫切的要绣个荷包装起来。
原本这时候是美人祖母要授课的时辰,奈何一早就来了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美人祖母和娘亲就匆匆的出去了,她就得了空。
“二姐,张大哥还要来送几回礼啊?”丫丫一边绣着一边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约是要三次了,端午,半年节,还有中秋节”安巧脸红的厉害低着头小声答道。
第五十三章寡妇龚氏
丫丫立刻盘算,还有三次,就还能拿三回的见礼,也就是三钱银子,看来自己的荷包得绣得大些,不然怕装不下去。
春暖花开的时节也是昏昏欲睡的时节,丫丫起的早,喝了粥,一边啃馍馍,一边钟着脑袋。
“丫丫昨夜里是上哪屋做贼去了?”王氏瞧见丫丫脑袋都快耷拉到桌子底下去了,笑呵呵的问道。
“困——哈欠”丫丫一不留神头就磕到了桌子上,她也不是能睡着就是觉着眼睛睁不开而已,揉揉额头对着王氏撒娇。
一旁的安巧见状忙伸手揽过丫丫,一边揉揉她的额头,一边笑“她惦记着那一钱银子没地儿装着,赶着绣荷包哩,这不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
王氏满脸惊喜的夸道
“丫丫都会绣荷包了哩真是能干”
于是丫丫一手还抓着馍馍,一边歪倒在安巧的身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接着就赶紧低头去身上掏东西,掏啊掏的一个不留神,手里的馍馍掉到了安巧的碗里,溅起了汤汤水水的半边桌子。
“呵呵——”王氏才笑了两声就被老王氏给哼住了“嗯”
老王氏看看桌子上一片狼藉的模样,再忆起方才丫丫吃饭的做派,不说是温文典雅,就是随意随性也太不成体统了看来这安排坐具,如何用饭是要学一学了早饭过后
“自古以左为上,客尊主卑,客为上座,主尊客卑,客为下座,客主同尊,客为上座……”
直到从美人祖母那里回来的时候,丫丫都还在掰着手指记:客尊三阶八热八冷,客尊……
天难道根据客人来的身份的不同,饭桌上的菜色都不同吗?难道不是有客人来了就要丰盛一些就好?八冷八热,十六热八冷,四热四冷……怪不得华夏古国的饮食文化如此的丰富,感情光请个客,拜个访,菜色都要有所不同啊才走到院子里,堂屋后门口,八哥儿就领着两个人进来了。
“二姐二姐有客来了喂”八哥儿嚎了一嗓子安巧还没出来就又跑了回去。
见状丫丫只好上前去把客人请到石桌上坐下“丫头长的真俊是几丫头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糖递了过来。
“婶子,我是七丫头,婶子唤我丫丫就好”却不伸手去接糖。
“丫丫别跟婶子客气啊”那妇人伸手把丫丫的手拉过来把糖硬塞过去。
弄的丫丫是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只能张着手,不肯抓住那些糖了。那妇人见状又是一番说,说的丫丫都觉着自己不收这些糖就天理不容了一般。
“龚婶子,你别这么客气”终于救星安巧过来了,安巧一边和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