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跟顾墨以后能好好的生活,把这个孩子打掉,好么?算哥求你了。”
当时,他是料到峰儿也可能是他的孩子,为了能让她和顾墨有幸福美满的生活,才咬牙逼她喝药的,那也可能是他的孩子,他年三十几膝下无一子一女,当时却要亲手杀死可能是自己骨血的孩子。。。。。。他那时是什么样的刀锯火煎般的心情?
恨意慢慢褪去,宁睿也不再记恨于贺柏。就这样罢,此生不再相见,守着秘密老去。
又是一年中秋节,顾墨高兴地说:“宁睿,我们带孩子出去玩吧,竹林你怕寒气不能去,我们去五峰山吧,旧地重游一番。”
中秋节现在是宁睿心中的一根刺,五峰山更不止是她与顾墨的旧地,也与贺柏有关。宁睿再不想去的。于是拒绝:“不去,你们去吧,我在家呆着”
“可是,宁睿,回京至今这么些年你竟连大观园的门都未踏出,我。。。。。我。。。。。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出去走走吧。我不限制你了。”
宁睿这里还在推托,顾潇已扑上来,小皮猴双手勾住宁睿脖子,两腿挂在她腰上,身子乱摆:“娘,我要去。娘,去吧!你不去爹也不去的,去吧!娘。哥哥也想去,对吧?哥。”他拉同盟军。
顾峰竟也满脸期盼:“娘。去吧。”
马车到了五峰山脚下,尚未停稳,顾潇已急切地跳下车,顾峰急急抢下去扶他。宁睿与顾墨无奈对望摇头。顾墨先下了车,又小心地转过来扶宁睿下车。
“叔公好。叔公你也来五峰山吗?”峰儿清脆的童音,宁睿却如五雷轰顶。
不该出来的,竟遇上最不想遇到的人。
一人慢慢走到马车前抱起峰儿,还是惯常穿的白色夹衣,雪青色外袍,却不复以前的丰神如玉,满头银丝容颜憔悴,竟是一残暮年老人模样。算算贺柏年仅四十四,比今生的她也不过大了十二岁,怎么如此苍老了?
“贺将军”顾墨出声打招呼
宁睿勉强抑制住翻涌的思绪,轻轻地叫了声:“哥”
贺柏抱着峰儿的手在发抖,贪婪地看她,也不过一瞬,神色恢复了平静。
“嗯。你们刚来么?我要回去了,你们玩吧。”
潇儿一路跑跳,他们追在后面,不知不觉便到了山寨,这些年顾墨派人来整理了,竟与当初刚见时没什么变化。
“宁睿,你看。。。。一点也没变化吧?”顾墨把宁睿拉进他当初被囚的那间房间,他深情地看着宁睿“宁睿,还记得你那时来救我吗?”
宁睿扯起笑容,然,泪止不住晃悠坠下,笑意凝在凄楚的泪光中,记得她刚进这个房间时顾墨赤*着身子躺在床上。可是,也是这个房间,贺柏。。。。。
“睿,别哭了,你看,我不是说到做到了吗?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我会一直爱你。一直对你好的。”顾墨深情地凝视着她,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的泪,而后一手把宁睿搂进怀里,一手插进她的发丝,轻柔地磨搓着。。。。。。
宁睿伏在顾墨的胸前,倾听着爱人“扑咚。。。扑咚。。。。”的心跳,呆呆的看着顾墨垂在眼前的外衣袖口,心口暗藏着惊涛拍浪,有一瞬间,她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她真的受不了顾墨对她的好,真的受不了顾墨无知无觉的幸福,可是。。。。。。。她犹豫了,她想起前世老公出轨后她痛骂老公的话:“你要做为什么不做的隐蔽些?只要不让我知道,只要不让我知道,我就可以继续幸福下去。”她那时,最恨的不是老公的背叛,而是老公竟然把事情做的不圆满暴露出来。她恨老公把她从幸福的云端拉到十八层地狱。她现在想做的何曾不是这样,她受不了感情上的煎熬与折磨,她想把这件事转嫁给顾墨来承担,她只想自己得到解脱。
伏在顾墨胸前,宁睿止不住自责不已,泪珠纷洒。。。。。。
顾墨见她伤心,不知何故,只急得柔情蜜意软语温言劝慰。
“弟弟,别乱跑。。。。”峰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旖旎。
糟,这可不是大观园,这么大的山跑丢了可不好找,宁睿与顾墨急急追出去。
“哥,来追我啊。。。。。”清脆的笑声在山中回荡。
“哈哈。。。。抓住你了。”峰儿竟也有这么大笑的时候。宁睿与顾墨相视而笑,看来带孩儿们出来玩是对的。
“娘,爹,这里有个山洞。。。。。”
两个孩子发现了一个山洞。
洞口枯枝掩映,潇儿一把推开树枝,钻进洞里,宁睿与顾墨忙急急跟进去。山洞看起来不象有人住,却甚是洁净,没有一般山洞的湿气,不大。
“行了,走吧。”宁睿拉起两个小孩欲离开。
潇儿却一把挣脱:“娘,这里面有东西,我还没看呢。”角落里有一个树枝编的筐,里面搁着很多孩子的玩意儿,木弓、木剑、小木头人。。。。。想是经常磨搓,很光滑。潇儿津津有味地玩着。
“好了,回去了,回头让你爹给你做,要什么没有。”不知怎么的心跳得厉害,宁睿不想逗留。
“娘,我还没看完呢,爹,这个小箱锁起来了,你打开给我看。”
玩具下面是一个小箱,上锁了,潇儿竟要顾墨给他拧开锁。宁睿阻挡:“人家既上锁了,自是不想给人看的,别动了。”
“不嘛就要看就要看。。。。。”潇儿抓住顾墨使劲扭动身子。
这孩子!
顾墨竟依着他一把拧开锁片。
箱子打开
宁睿浑身血液凝结,转头看顾墨,顾墨也正看她,他竟然记得,九年时光过去,顾墨竟然还记得,箱子里的,就是那年中秋她进宫时穿的那套裙装,是了,那时她失踪,顾墨画了不下百张图像让人帮忙找寻,如何会忘?
宁睿抑住心头巨浪,强作镇定:“咦,这衣服好面熟。”
顾墨笑道:“你忘了?那一年中秋你进宫时穿的就是这样的服饰。”
宁睿暗暗放下心,顾墨他没有怀疑。
然而她放心的太早了,随着潇儿的动作,箱里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竟然裙装,中衣里衣衬裤一应俱全,都撕坏了,然而基本能看出原貌,最后一件竟是雪青色外袍,贺柏平常最爱穿这个颜色,外袍基本是这个颜色,只绣工款式略有变化。那件外袍,毫无疑问顾墨一眼看出是贺柏的。
宁睿周身发抖,手足冰凉。
更恐怖的是
“爹,娘,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图案?”顾潇指着外袍一处污渍问
那是。。。。。那是。。。。那是那种事遗下的污渍,那么大一片。。。。。。许是一直放箱子里,十年竟没有淡去。
宁睿慌乱地看顾墨。顾墨脸色苍白眼光呆滞,拿过外袍默默地摸过那片污渍,又一件件拾起那些衣物,深黯的眼底失了焦距。。。。。。
宁睿心中发苦,不知如何解释,这种事,又怎么解释了就能解决?
。。。。。。
“娘,我们回去吧。”顾峰见气氛不对,出声
顾墨转头打量峰儿,嗔目切齿,暗黑的眸子闪过大悟、刻薄、怨毒、仇恨。。。。。。宁睿惊悚,急忙挡到峰儿身前:“顾墨。。。。顾墨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事情是有原因的。。。。。。”
“不用说。”顾墨打断宁睿:“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
“那。。。。。。”宁睿说不出话。
“我们下山吧。。。。。”顾墨丢下衣服,抱起潇儿,大步迈出山洞。
马车再没来时的欢笑。
在大观园门前下了车,顾墨在门前顿住:“宁睿,把他送回贺家,行吗?”
她能说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榜进入倒计时阶段
44
44、自杀 。。。
一早顾墨出门了,起床前也不是往时作派,往日他起床前总是磨磨蹭蹭地亲个没完没了,实在时间来不及了才勉强起身。今日是利索地毫不留恋下床,临出门也没有象平时那样来个告别吻。
宁睿呆呆地躺在床上,巨大的痛苦与绝望包含着她,吞噬着她一直在颓靡一直在低谷徘徊的那颗伤残的心。那颗心千疮百孔,需要爱人小心翼翼的爱恋把它修补,需要爱人绵长的丝丝缕缕的情意把它从痛苦与绝望中拯救出来 。
然而
昨晚顾墨根本不听她解释,只花样百出,发狠地折腾了一整晚。曾经满满爱意的动作那么狠厉,曾经深情地诉说爱意的唇舌渗出的是难言的忧伤决绝。宁睿自责迷惑的同时,委屈更如寒风过境,霎时吹彻五脏,即使不经意犯了错,顾墨他就不能,好好跟她谈谈?非要粗暴至此?
心头的伤痕在放大,为什么这么悲伤?她喘不过气来。
顾墨提出把峰儿送走,其他竟什么也不说。宁睿凄惶无奈,她能感受到顾墨的心痛、无奈,出这样的事,且已是过去几年,顾墨能怎么说?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说,宁睿怕极他伤痛发疯。。。。。
“宁睿,怎么。。。。。”是光华,她直接进内室来了。
“公主”见过光华,宁睿一瞬间只觉委屈难耐,她受了伤,她可以自己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她就受不了了,勉强忍了一夜的泪滴落。
“宁睿。。。。。嗯。。。。。。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光华犹豫了一会如是问
“你?你知道?他叫你来的?他什么都跟你说了?”宁睿满脸紫涨,她什么都还没说,光华却问出这样的话,显是知道内情,她再想不到贺柏竟连这样的事都跟光华说了。
“是贺将军叫我来的,昨晚你府里下人把峰儿送过去他担心你,到我府里叫我来看你,我昨晚就来了,歇在有凤来仪居的。”光华悲伤地说:“宁睿,你与他的事不用他说,峰儿刚送回来时我就有所察觉,裴琼的妹子是什么性子我如何不知,贺之在外的私生子她是不可能接受的,兼之孩子的相貌与贺将军那么象,再有就是他的年龄。。。。。联想到那年中秋,你失踪。。。。事后我听说董玉卿那晚给你下了*药,所以才那么气急败坏的跟紧顾墨不给他离他半步的。再之后。。。嗯。。。。。你们逃走后,贺将军多次要辞官,虽父皇坚决不允后仍留京中,听母后说自那后便不肯再入宫。。。。。。我便影影绰绰有些明白了。
宁睿。。。。。”光华的泪珠滚落,泣不成声:“宁睿,是我害了你,看到峰儿后我便每天担惊受怕了。如果,那时你不帮我设计裴琼,长恭就不用被赐婚英华妹妹,那么你也不用离家出走了!长恭深爱着你,你们会生活的很幸福的,是我误了你,这些年你颠沛流离,故土难回,我。。。。。我日夜追悔。。。。。。当年那一局,成全我一人,却误了那么多人顾墨,贺柏,长恭,英华妹妹,你。
宁睿。。。。。我好悔。。。。。长恭与英华妹妹成亲十载却未同房过。。。。。英华妹妹寻我诉苦我无颜以对,宁睿。。。。。我好悔。。。。。”
光华失声痛哭
原来,贺柏对她。。。。。。竟是因为她被董玉卿下了*药,顾墨被董玉卿緾住了才那样对她。。。。。。。
原来,桓安,他竟然。。。。。。宁睿失神,她以为,她与桓安的过往已成过去,再想不到桓安竟。。。。。曹谦是他的好友,那个不象掌柜的掌柜?这么说那些首饰是桓安赎回来的,桓安,竟从来不曾放下过她,他一直默默地关心着她。。。。。。
在她反反复复地日子里,她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爱她的人。在她与顾墨相亲相爱时,桓安却独自神伤默默地回忆着他们那短暂的爱恋;在她心中恨怨着贺柏时,却原来贺柏为了她默默吞下委屈;她把峰儿留在身边满足了自己对爱子的思念,她却没有考虑到一朝事发对顾墨的打击更大。。。。。。。
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误人误已。她对不起所有人,她。。。。。。无颜于世啊。。。。。。。
“不!公主。这不关你的事。”
宁睿心头滴血,眼泪再次崩溃。
当初如果她信任顾墨,找顾墨问清楚,也没有离家出走的事情发生,也就不会遇上贺柏;如果她信任桓安,她便会相信桓安能与她一起扛,相信桓安对她的爱不会被家庭矛盾磨去,那么,她便不会再一次离开,已至误会是光华设局贺柏才下的牢;那么便不会去刑部救贺柏,便不会招惹了董玉卿;如果,。。。。。。如果刚发现峰儿是贺柏的孩子时能跟顾墨坦白,那也好过顾墨现在自己发现。。。。。
前世,前世的经历在她心中刻下的印记竟左右了她今生,老公的背叛让她竟连顾墨的坚贞也不相信,竟连桓安的深情也不相信,她只想摆脱前世的命运,可是,她自己,她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比前世更不如的套,她。。。。。。她误人误已。。。。。。
宁睿抱住光华,与她抱头痛哭。心中暗下决心:
就让一切结束吧。
镇北将军府派人来找光华,府里有事等她回去处理。宁睿勉强收泪,劝光华放心回去。
光华一步三回头,终是走了。
宁睿默默地梳洗了一番,出了潇湘馆,正堂中只有小丫头在打扫,宁睿问:“小少爷呢”
“张妈带着在花园玩呢,太太要见?我去喊。”
“不用了。”罢!不见也罢,见了儿子她还下得了狠心么?
曲江上游的竹林里,宁睿抚摸着一竿竿翠竹,这是顾墨为她置下的,那么多年竟是第一次来。那年从越秀山回来,为避开董玉卿不敢出门,后来急匆匆逃走,回来这六年却是为避开贺柏整天不出大观园。
过去的美丽的时光披着薄纱缭人思绪,静静的像等一朵花开,记忆中没有凋零时的颓败只有盛开时的璀璨。时光之机器总爱把记忆诗化,宁睿一个人静静地在脑中翻看记忆的诗集,痴痴地惨笑。
为了这片竹林,为了这一湾江水,顾墨在皇宫门口跪了三天。顾墨,他为她做的又何止这一桩。。。。。。
贺柏,贺柏为了她,又默默地耗去多少心血,那不声不响置下的首饰衣物,那装饰精置的澜思楼,那迷乱之夜的冰凉的泪水及那声痛苦的对不起,五峰山中那光滑的玩具,那保留了十年的衣物。。。。。。
桓安,那在梅州当掉的又回来的首饰。。。。。。他说:宁睿,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那年寄回的信中说:我清晰地记得,那时我转过头,一眼看到你,你抿着嘴,眼眶发红,却强忍着不让泪珠滴落。宁睿,你不知道,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走过去,把你抱住,吻去你的伤悲,让你依靠。。。。。桓安十年守身相待,她又回报了什么?
就这样终结么?宁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