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烦 扰,反而觉得这样的‘拖累’很幸福。”
“偷换概念。”陈俨给出了总结,但他到底是浅笑了起来,释然道:“但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谢谢你。”
但随之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直到厨工端着汤罐上了甲板,这沉默才结束。
常台笙低头打开那罐子,一只甲鱼趴在里面,旁边围了一圈豆腐,星星点点的枸杞和一些药材飘在周围……
大补汤。
常台笙不爱吃甲鱼,陈俨在一旁为甲鱼说了很多好话,也未能让常台笙尝一口,于是他只好自己解决了那只甲鱼,再看着常台笙低头吃汤碗里的豆腐。
夜风起,甲板上很凉了。常台笙起了身,留下一句:“我先回房了,你也别待太久。”
她说完就走了,陈俨在甲板上默默地躺了一会儿,等冷到手脚麻木,他这才坐起来搓搓手,回舱洗漱。
常台笙回去洗漱完,觉得时辰还早,陡然想起之前陈俨新写的那书稿,心道这会儿虽然不能审稿但可以先问问他后面写了什么,遂裹上毯子出了门。
她在甲板上走了一会儿,看到陈俨那屋还亮着灯,走过去轻敲了敲门。
“睡了么?”她轻声问。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一句:“没有。”
“那开个门罢。”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常台笙只看到陈俨站在门口,眼睛上蒙着一条黑色缎带。
他唇角轻轻往上抬,似乎是在笑:“我也正觉得无趣,想要找你玩,捉迷藏怎么样?”
“我……”
常台笙正要拒绝他这无聊邀请,却陡然被他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温温的,却如文火般,时间久了也灼人:“就玩一次,不能躲太远太偏,我会蒙着眼睛找你。”
“好罢,注意安全。”
他松了手,常台笙转过身找藏身之所。她轻手轻脚下了木梯,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拐进了某间放书板的舱室,躲在箱子与舱体的间隙之间。
应该很好找到罢,可她还是等了挺久。这个笨蛋,不会作弊吗?她小时候玩这样的游戏,年长的孩子们通常都中途偷偷将缎带拉下来偷看的。
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她有些不大舒服。终于,门被打开,陈俨进了舱,没有伸手四处乱摸,只停下来站了一会儿,随即便朝常台笙这边走过来。
常台笙见他逼近,身后却是舱体木板,根本无处可退。
她输了。
不过一直求胜欲望很强的常台笙,这时候却很乐意输掉。
他走到她面前,没有扯下那根缎带,倒是抬抬唇角,道:“你不打算奖励我一下么?我这么努力地找到了你。”
黑暗中,常台笙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受到他近在眼前的呼吸。他低着头,鼻尖蹭到了她额头,常台笙呼吸微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这样的气氛太奇怪,她控制着自己莫名的渴望,心跳却飞快。
陈俨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后,常台笙忽然抬起手,摸到他的太阳穴,再摸到那根遮眼的缎带,顺着脸颊摸到他的唇,再到他的喉结,一路往下,手停在了他心口,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轻微起伏,呼吸和心跳声让她渴望更多。
她踮起脚,去亲他凉凉的唇,一下一下,动作虽轻但似乎也能纾解她心中累积起来的渴望。另一只手也移上来,搭上他的颈,似乎是示意他低头。陈俨低下头任由她一下一下地亲着,温热的呼吸让他觉得好痒,他笑:“这是奖励吗?”
常台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踩上了他的脚背,仰头张嘴,将他缠在眼间的黑色缎带咬住拖了下来,之后吻上了他的眼睛。
、44、【四四】 。。。
常台笙身上的毯子早就掉到了地上;可她却丝毫没意识到冷。
羽毛般的轻柔触感落在陈俨眼皮上,他并没有睁开眼,反倒是凑去亲常台笙的脖颈,细薄的皮肤在他的亲吻之下渐渐热起来,常台笙仍仰着头,双手都攀上了他光滑的脖颈,踮脚踮得已快要撑不住;她忽然轻叹一声,搂在陈俨脖子上的手也比之前更为用力。
“腿抽筋了……”这句话几乎是贴着陈俨耳朵说的;她的手指带着热气;贴在他皮肤上愈发烫人:“能抱我起来么……”
多么具有煽动性的话语;且常台笙这时声音有些喑哑;非常诱人。陈俨觉得自己被点着了;梦境里似曾相识的热气从下腹某个地方腾了起来,令他有些焦躁。
于是他面对面地抱起她。常台笙小腿盘在他身后,双手则仍旧揽住他脖颈,亲了一会儿,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气息交融,喑哑的声音如叹息:“回我房间。”
聪明如陈俨当然能听出这话语中的邀约意味,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这样抱着常台笙又亲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朝舱门走去。
大约因为经常不点灯的习惯,对他来说在黑暗中行走似乎没有多大难处,舱外夜风虽冷,他素来讨厌冬天,但这时候却丝毫不觉得这天气有任何不可爱的地方。
一路摸黑进了常台笙的房间,没有点灯。陈俨将她放下来,常台笙揽下他的脖子,细细亲吻他的下巴,随后又辗转至他唇上,一点点吮吸,慢慢用力。
她的眼睛忽然被陈俨的手挡住,随后非常迅速地,一根缎带蒙上了她的眼,耳边是陈俨低低的声音:“输了要互换角色,这是规则。”
原本还有一些黯光可以捕捉,这时常台笙算是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低头吻住她,手已经移到下方解开了她的外衣。隔着单薄的中衣,陈俨能感受到那衣料之下带着热气的皮肤——他曾经看过、不小心碰过,曾无比贴近过自己的常台笙的皮肤。
但他却隔着那薄薄衣料亲吻她,手也放在了她小腹的位置,手指轻轻打圈。
常台笙低哑又带着压制的喘息声在这黑暗里听起来格外明晰,她握住他一只手,没有说话。彼此手心里的温烫之意,都宣告着兴奋与期待,常台笙这时候很渴望他,紧紧抱着也好,又或者只是缠绵厮磨。她承认,她喜欢这个男人。
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性有过肖想,但陈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易勾起她的渴望,让她忘记设防,想与之亲近,有更深入的接触。
“是因为喝了甲鱼汤的缘故么?”陈俨忽然半起身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喑哑着声音喃喃自语道:“我觉得有点热。”
常台笙虽被蒙了眼睛看不到这些,但她随即便感受到一具带着年轻男性气息的躯体覆了上来,她伸手去摸他,隔着单薄的衣料,那带着热度的手指抚过他硬邦邦的胸膛,精瘦的后腰,最后四处摸寻,解开中衣衣带,手滑进去,揽住他后背。
常 台笙轻叹出声,因为长时间的亲吻接触,她的唇水亮饱满,借着窗格子透进来的黯光,看起来非常漂亮。陈俨低头亲了亲覆在她眼睛上的黑色缎带,手却已经解开了 她的中衣,又往下低头咬开了她的裹胸,薄唇自然地贴上她胸前沟壑,手覆上了旁边的柔软,轻轻揉捏,引得常台笙忍不住咬紧了唇。
她在下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反应,陈俨抬头看她:“我做得不好么?”
“不,你很好……”常台笙声音完全是哑着的,因为他身体往下,她的手已从他后背滑到了他脖颈,之后伸进了他的发间。
“它更饱满了。”
“这个可以不用说……”常台笙还竭力稳着自己的声音。
陈俨眷恋又温和地亲吻她肩窝、锁骨、胸前,再到小腹,似乎当真打算将常台笙“舔”遍。这样以后他就更有底气了不是吗?终于不再是只舔过耳珠子这样的程度了呢。
他再往下时,常台笙却因为觉得空虚伸手拉他上来,年轻的两具身体紧密相贴,能最大程度地感受对方的体温与心跳,呼吸缠绕,耳鬓厮磨,缠绵时的轻喘声让人耽溺,却又引人发掘更亲近的可能。
常台笙慢慢适应那陌生接触带来的安慰时,陈俨却稍稍按捺自己,手悄然移到了她身下某处,隔着薄薄的布料试探地轻揉了揉,常台笙下意识地并起腿,同时咬住了唇。
他温热灵巧的手指感受到了布料的湿润,遂没有与常台笙商量,便自作主张褪去了她的亵裤。长指探到那同样温热又潮湿的地方,柔软的触感刷新了他对女性身体的认知。玉笋般的手指在那里轻轻扫过,一直咬着唇的常台笙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体一阵发软。
她只感到有几只指头在轻轻点按,有些无章法地在探寻什么。她搂着他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下一刻,便有异物探进了她的身体。
陈俨只探进去半指,但层层褶皱轻轻收缩,似乎是抗拒他的到来,可他却分明感受到了被紧紧包裹的潮润感受。
常台笙陡然皱眉,闷闷地喘了一声,按在他后背的手忍不住地去抓他的皮肤。
陈俨努力抑下自己本能的冲动,轻呼气按捺了一番,又低头亲吻她肩窝,长指这才接着往里探。感受太……强烈,太……美好了。他简直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进去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
唔,那一定要疯掉。
“我很想赞美你但是……”他感受到她的紧缩,眸子里似有迷蒙水汽,很认真道:“你如果能放松的话,会更好。”
身下某处叫嚣着不可以再废话了不可以再废话了,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沉着平静的样子,想要“教导”常台笙去享受这美妙的过程。
他单手替她解开了蒙眼的缎带,唇边浮起温暖笑意。他看着她缓慢睁开的眼睛,赞美道:“我很喜欢你的眼睛,也喜欢你的鼻子,你的嘴唇,你的耳朵,你的……一切。”
“陈俨。”
“恩?”带了点哑意。
身体里的异物感虽还在不断地勾起她心底更深的欲望,但常台笙这瞬间脑子却异常清明,声音虽哑,但很稳很有条理:“我也许不能陪你终老,不能生养后代,我是个不敢许将来的人,你也要与我在一起吗?”
重重叠叠的情欲差点盖过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与长久以来的回避,可她还是在最后一刻拉了自己一把,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得病,不知道能这样还算康健地活多久,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有没有勇气面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如兄长一样主动了结掉自己毫无用处的余生,不知道自己死后身边的人要怎么办……
常 遇没有到府之前,她只想着能比祖父活得久一些就好了。可嫂子改嫁,常遇成为她身边更亲近的家人,她看着年幼的她,就想活得更长久一些,至少,至少等到常遇 长大成人。再然后她遇到陈俨,心底里的贪生欲望愈来愈强烈,她头一次奢侈地希望自己能活到老态龙钟的年纪,与某个人度过漫长的一生,等到泊干灯烬的时 候,回头看看,满心欢喜。
心生眷念必有隐忧相随,她看着他的眼睛,等他的答案。
仿佛是别人需要加一把力,给她一点信念就好。
陈俨水雾般迷蒙的漂亮眼睛里是她摸不透的笃定。他认真地思考了很久,回她说:“你这一生只能是我的,我的一生也会交给你,你不可以后悔。”
层层酸涩漫过心间,常台笙亲吻他的眼睛。
陈俨报以更温柔的回应,就算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有过种种摇摆犹豫,但今日在甲板上的那一些话,以及现在,都让他确定他不会成为她的负累,而且他一定会守着她,她一定是他的。
常台笙这一生都是他的。
他知道常台笙在恐惧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但恐惧成不了事,生命本就有限,又何必在乎它何时终止。能够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就已经是人生很大的馈赠,而能享尽这时光里的每一刻,等到结束的那一天,回头也只会眷恋,不会遗憾。
陈俨一路亲吻至她小腹,正要继续往下时,常台笙忽然拉住他:“不可以亲那里。”
陈俨有些气馁地抬头看她,似乎是被挨了一棍子。于是他又问:“你不打算看看我的么?”
常台笙脸烧着,偏过头呼口气,作镇定状坐了起来,看看他的身体,道:“你穿着裤子我如何看?”
陈俨于是低头脱裤子,可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涌出来,直往下滴。
他低头胡乱擦着,常台笙借着黯光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披好中衣拿过架子上的手巾递过去。
等她手脚忙乱地点了灯,看清楚白手巾上那些血迹时吓了一跳,可他鼻腔里的血还在往下滴。
她上前帮忙弄了一手的血,陈俨脸上被也彻底弄花,等到好不容易止住血,常台笙看着他的脸忽然笑起来,原本好看的一张脸,被血迹污成了滑稽的大花脸。
“你一定要笑么?”陈俨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某处,低声抱怨:“你一点都不考虑它的感受。”
常台笙坦荡荡地伸手覆了上去,本以为没什么,可隔着衣料竟也能察觉到它硬烫无比,她原本已经平静的脸陡然泛红,立刻收回了手,佯作镇定道:“你自己解决罢,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全是血。”
陈俨听到这句简直要发疯,可他看看自己满手的血,也只好委委屈屈地起了身,连外袍也没穿,压好中衣就往外边去。
常台笙待他走后在木盆里洗了手,随后俯身整理床上的衣物。
裹胸、亵裤,还有另一个人的外衣、足袋,以及枕边的一条黑色缎带。她将那条缎带拿起来看了半天,织锦缎,压了暗纹,并非随处可得。他难道特意带了条织锦带上船么?
常台笙将缎带卷好,与他的外袍一起放在案上,随后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夜已深了,但她睡不着。她看看案上那安静放着的衣服和缎带,一切都染上了他的气味,令人沉溺,却也安心。
她起来熄了灯,又躺回去重新尝试入睡。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揽过她的肩,一双手滑过她的颈,在她心口的位置停留。
但她忙了一整日,已经太累,根本抬不开眼皮。
次日一早,常台笙醒来天已微亮。她起身静坐了会儿,拿过床里侧的裹胸打算缠时,低头却看到脖子上挂了一枚陌生的玉。
她脑海里迅速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过了一遍,末了伸手搭上那枚已经带上了她体温的玉。
她起了身,穿好衣服走到舱外,看到陈俨正坐在甲板上喂冬日里无处可去的鸽子。
她走过去,问道:“睡得好么?”
“你这个问题是在挑衅我么?”语声又变得有些委屈,“怎么可能睡得好……”
“所以半夜偷偷到我房间睡了是吗?”早上起来的时候,连他的外套和遮眼缎带也不见了呢。
陈俨闭口不答。
常台笙看了看眼前平静的河道,又问:“那么,那块玉是怎么回事?”
陈俨给鸽子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