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沾这时突然松开游星守的手说:“太好玩了,我也要去玩!”
游星守一把拉住她的肩膀说:“不要去!”
亦沾一下子甩掉他的手说:“就是要去!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说完她便飘然地跃上了小柱子,在小柱子之间她不停地跳跃,不断向上前进,根本就无人能够阻拦她。而她反而将拦在她身前的所有人都踢了下去。亦沾很快就跃上了彩柱的顶。孤灯就在她的脚边。
她刚想举起孤灯,谁知空中传来一阵淫邪的笑声。“娃哈哈哈,兔子妹妹等等我!”只见空中飘来一个白色的巨大的纸鸢。纸鸢下面吊着一个穿着亮绿色长衫的男人。他竟然从纸鸢上降下,单脚落在一个小柱子的顶端。对着亦沾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
亦沾只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想看他第二眼了,因为他的脸就像他的衣服一样恶心。
“姐姐你明明就是女儿身,又何必跟我这个大老爷们抢女娃呢?还是将娇嫩的女人让给我,我再帮你找男人吧!哈哈哈。”
亦沾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大喝:“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
“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你问我怎么知道你是女的?”绿衣人大笑着说,“你兔爷我了空可是一个鬼哦,色鬼呢。不要说分辨男女,就是分辨哪些是雏儿,哪些是破鞋,哪些刚破处,哪些刚生养也没问题啊。就凭我这双水汪汪的小眼睛,就可以道破天底下所有女人的秘密了!”他边说还边指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小而且是鱼眼,果然十分淫邪。
“住嘴,我不要听了!”亦沾急得破口大骂。
可绿衣人哪会听她的啊,他继续说:“我一看你的身体,我就知道你是个至阴的雏儿,还是属于极品那型的。虽然我还没看你的脸蛋,但你身材不错。黑灯下火的看不见脸也没关系。只要让本兔爷开心就好了,你就乖乖地束手就擒跟兔爷我共渡春宵一刻吧。哈哈哈哈!”
“呸!我就是来杀鬼的!就先杀了你这色鬼!”亦沾急得不顾脚下的鬼灯,取出了折扇,一甩手打开扇子,朝绿衣人掷了过去。扇子旋转着飞向绿衣人的头颅。
“哈哈。”绿衣人不顾扇子的威胁,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纸鹤,拉扯了一下纸鹤的尾巴,纸鹤竟然将头扭动了起来,拍动着翅膀挣脱绿衣人的手,直飞向那旋转而来的纸扇。
“啪”的一声闷响,纸扇和纸鹤在空中相撞,弱小的纸鹤竟然挡住了纸扇的进攻,将扇子弹回亦沾手里。更古怪的是,纸鹤竟然还发出了“伊阿”的惨叫声。亦沾刚刚浑身的兴奋不由地一下子变成了全身一个寒噤,皮肤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哈哈,我说我是鬼你还不信!”绿衣人得意地拉紧松垮的裤带说,“只不过我不光是色鬼罢了,我还是纸鬼,纸鬼了空!”
“你是七鬼之一?”亦沾因恐惧而大喝一声。
“哦?兔子妹妹你知道得还不少,那等我享用完了你,可得把你杀掉呢,真可惜!”绿衣人脸上仍然挂着淫邪的笑。
“哼!纸鬼的话总会怕火的吧!”亦沾从大彩柱顶端的两个火把中取下一个,将两侧的长对联给点燃了起来。然后得意地看着纸鬼说,“不怕被烧的话就来啊!”
绿衣人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他身体缩成一团,像是真的畏惧火焰强烈的火焰。从他口中竟然流出泡沫,他乞求般地叫道:“快灭火!火在烧!会烧了我全家人啦!”
亦沾正洋洋得意准备将他拿下时,却突然听到一阵古怪的笛声。那笛声第一次变得如此狂野,好像是火焰在烧时发出劈啪的火星一样的响声。在这笛声中,绿衣人停止了抽搐,他伸展开身体,脸上的淫邪的目光消失了。变得换了个人似的严肃。
不待亦沾行动,他变快速从怀里掏出八个卷轴,夹在十根手指之间。他大喊一声:“变!”将手指间的卷轴朝柱子上掷去。八个卷轴在八棵柱子顶端停下,“啪”的一声打开来。竟然是一张白色的画卷。那八张白色的画卷此时就和纸鬼一样立于柱顶。
纸鬼大喊一声:“入!”自己便朝其中的一张画卷钻了进去。若不是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感到了疼痛,亦沾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纸鬼偌大的一个人竟然真的进入到了画卷里,就仿佛进了一张门一样简单。
“出!”从八张画里传出八个声音。渐渐有东西在画卷上呈现,俨然是八只纸鹤。它们在画卷上呈现,最后竟然从画卷里钻了出来。扇动着翅膀直飞向亦沾。亦沾大怒地向八只飞来的纸鹤一挥火把,将它们都挥扫落下。她气急地喊:“你这胆小的纸鬼,别搞这些小玩意了,烦死人了。”
轻佻的纸鬼却没再和她说话,只是又大喊一声:“八出!”竟然从八个画卷里一次出来了六十四只纸鹤,它们分八个方向,密密麻麻地飞向亦沾。亦沾竟然看傻了,一个不小心被一只纸鹤蹭到腹部,就立即出现了一道血痕,原来纸鹤如同刀片一样锋利。
亦沾再也无法站在原地应付这六十四只纸鹤,只得奔向其他柱子暂避。然而这六十四只纸鹤像是真有生命一样跟踪着她。她每到一处纸鹤就朝她飞来,有一些钉在了木柱上,而更多地仍然不弃不舍地跟着她。
亦沾只得尽量辗转,让这些讨厌的纸鹤自己“撞”死在木柱上。好不容易消耗了四十多只纸鹤后,亦沾跃回大彩柱,一扬手里火把将剩余的纸鹤全部烧死。此时她已经累得大汗淋漓了。
“十六出!”画卷里又传来纸鬼的大叫。画卷里瞬间又飞出一百二十八只纸鹤,亦沾暗自叫苦……
第四章 七鬼抢亲(下)
另一方面,游星守不理会彩柱上发生的事情。他只是仔细地盯着傅小眠,盯着他的手指在笛孔上的震动,聆听那些细小的音律的变化。最后他扫了一眼彩柱顶上亦沾和纸鬼的较量,便快速地走向了傅小眠。
“停一停,你的笛子!”游星守正对着这个白白净净,手指纤长的男子。
笛声果然停了下来,一个温柔带有磁性的声音问道:“先生,你不喜欢?”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你是女人?”游星守暗自感叹女人总爱扮成男人。
“不是女人难道是女鬼?”那女人双手手指轻捏着笛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游星守的脸。
“水鬼安在已经被我杀了,今晚不会来了。你们还有四个鬼在哪?”
傅小眠微笑着,又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笑,娇羞地低下头说:“先生,你太直接了,这么快就想问女人的秘密啊。”
“你不是女人,是女鬼。”游星守毫不客气地说。
“哎哟哟,女鬼生前也是女人啊!”她温婉地掩着口笑起来,又指指彩柱上正被一大群纸鹤追赶的亦沾说,“等会她死了,她也会变成女鬼的。任凭她生前多么漂亮,她也会变成人人嫌弃的鬼。”
“她是不会死的”游星守停顿了一下说,“只要你不再吹笛子。”
“哦?”
“你的音乐使人狂躁,也能使鬼镇静。你可以用你的笛声控制任何人。纸鬼就是因你的操控才会变得难缠的吧?”
“不吹了,我也吹累了。”傅小眠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对游星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游星守却装作根本没看见地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等会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出手?”
“我已经出手了,现在我就要回去了。”
“回哪里去?”
“地府啊。你真的不知道?”傅小眠对游星守眨眨眼睛。
游星守苦笑了一下说:“要走的话就快点走吧。”
“你不拦我?”傅小眠好奇地问。
“拦你就只有看着柱子上的兔子被纸吃掉了。”游星守一脸愁容。
“游星守。”傅小眠忽然叫他的名字说,“你真是个很特别的人。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更多的秘密。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小心新娘子哦。娶妻一定要慎重,要是娶到鬼的新娘恐怕就连你也无法吃得消吧?”说完傅小眠大步走向远处,在灯火照不到的地方,一下子消失了。
“六十四出!”八张纸后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满身是伤的亦沾仍然在各柱子之间跳跃游走,屁股后面跟了一大堆纸鹤。她边跑边大喝:“还有完没完了?”然后她跃上彩柱取下火把,再兜转地绕到一副画轴的柱子上,用火点燃画轴。
画轴里传出凄厉地惨叫:“啊!你要干什么?火啊!”
满头大汗的亦沾兴奋地说:“看你怎么出!”
亦沾又将其余的七张画卷全部点燃,熊熊大火立即将柱顶的天空映红。八张画里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火啊!不要!我不要被火焚烧着!”
“火鸟出!”从燃烧的八张画卷里竟然飞出了八只燃烧着的巨大纸鹤。它们真如天鹅般大,扭动着脖子,拍动着翅膀腾空出世。见到了亦沾立即像是鱼鹰见到了海水里的鱼一样,直刺了过去。
亦沾凌空一个翻身避过了一只,可紧接着另一只又刺来了。她甚至来不及再踏一脚木柱腾空跃起,就要被飞来的火鸟给刺穿了。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直飞上彩柱顶。
亦沾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游星守的怀里。游星守看了她一眼,就小心地将她放下说:“这个鬼是操纵型的,你怎么对付那些纸没有用,那只是他的替身。”
“他的真身不就藏在卷轴里吗?我可把他们都烧了!”亦沾不服气地说。
“如果他真藏在画里,那你刚才就应该杀死他了,他怎么还能出火鸟呢?”游星守扬扬嘴角然后环顾那些处于黑暗中的柱子说,“他不在画里,那只是他吸引你注意的把戏。他正躲在暗处,等你的体力和武艺全部殆尽的时候,将你一击必杀。”
亦沾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而且,他也根本不怕火。因为火根本没烧着他。”游星守指指那些已成灰烬的画卷说,“他发出害怕的声音,只是让你以为他是怕火的。甚至当他选择纸这种东西时,就是要给你一种暗示,因为连小孩子都知道纸是怕火的。”
“当你为了想烧死他而耗尽力气时,他才会从暗中出现,给你致命一击。鬼就是如此狡猾,只因为他们曾经是人,很知道人的弱点……”
此时纸鬼突然出声打断了游星守:“精彩!精彩的解释!可是即使连阴阳剑士游星守也不会有办法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吧?人的眼睛是看不到鬼的世界的。”他刚说完,游星守的脸上已经蹭出了一道血痕,那显然是纸鬼为了示威,用暗器打的。
“所以,我会把他揪出来!”游星守大喝一声从柱子上跃上半空。在空中,他一个翻身,头朝下,手瞬间从怀里取出“阴阳星”,然后在坠落之前剑已出鞘。从他的剑里竟然撒下满天的星辰,那些小星星是可见的,将所有柱子以内的范围全部笼罩。星辰不时闪烁,像是提供给游星守某种信息。然后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星星连成一片光亮,塞满了整个空间,只剩余了两个人形的区域没有被覆盖。
一个是亦沾,另一个一定是纸鬼。
此时游星守已经坠落,纸鬼也已开始逃跑。可是他并不是往外跑,而是跑向柱顶的亦沾。游星守大喝一声:“死星!”
星辰突然覆盖了纸鬼的人形区域,然后整个星空的星星全部散去了。
亦沾瘫坐在柱顶,看着自己脚边躺着的绿衣人。他全身没有半点伤痕,但明显已经死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纸刀,显然是准备用它来对亦沾行凶。
游星守回到柱顶时,“阴阳星”已经再次藏入他的怀里。
“你的星星真可怕……”亦沾喃喃道。
游星守却像没听见般地取下柱顶的“鬼灯”。看到远处的漆黑的靖河缓缓驶来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船后还跟着无数白色的纸船,也就是民间说的河灯。游星守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在游星守离去之前,他背对着亦沾说:“你早就该怕了。这不会是你喜欢的游戏,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鬼或者星星都会毁了你。还有……如果我看到望春会救她出来,让她回去找你。所以――你回去吧。”
“不!带着我!”亦沾焦急地转动眼睛说,“我还没有帮你洗去剑鞘上的名字呢,你可不能撇下我!”
“我刚刚问过露儿了”游星守摸摸怀里的剑说,“她说她不介意那个名字。”说完他的身体就直直地坠入彩柱的光晕笼罩不到的地方。
亦沾终于明白了游星守剑里的星星是什么了,那是他与妻子的誓约、对话和缠绵。通过这种方法,他和妻子永远也不会分离。他挥出的剑撒下的那漫天星辰,是自己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想到这里,她竟然流下了泪。她懒得去擦,在这样的夜里,她确信自己爱上了一个不会还给她爱的人。
游星守持着灯笼降下了彩柱,这时所有人都目睹了最后胜出的英雄。仍然在柱子上辛苦攀爬的人跺跺脚,停止了攀爬。
司仪嬉皮笑脸地一路小跑向游星守,走近他大声说:“这位小哥就是今晚抢孤的胜者,也是美女的丈夫。”
人群中立即一片不满的声音响起:“去他妈的!他是什么玩意?”“不服!”
“你们给我闭嘴!”司仪扯着脖子喊起来说,“你们这帮家伙输给人还不服气怎么的?我老黄今天就为这位小哥做主了,一定让他娶到美娇娘!”
然后他又嬉皮笑脸地对着游星守小声说:“小哥,这边请。”
游星守笑着向他鞠了一躬,然后谦逊地跟在他后面。司仪驼着背,脚步却并不慢。简直是在飞驰。
游星守大笑了起来说:“老伯,我都不急着见新娘子,你怎么比我还急啊?”
司仪头也不回地咳嗽了一阵说:“老生是想带小哥快些离开人群,好独占花魁啊。”
“难为您来了。”游星守收起笑声,老实地跟着司仪走向河上的一座桥。那桥也已被灯笼照亮,在黑夜里显得分外梦幻。老人很快便把游星守带到了桥上。老人一指桥下漆黑的河水上缓缓驶来的一艘花船说:
“你看!那就是新娘的花船,新娘就在船上等你呢!”
游星守再次看向河上的那艘巨船,它被层层的河灯包围着,一点也不寂寞。缓缓地驶向桥下,一点也不焦急,一刻也不会停留。
“上船吧。”司仪拍拍他的肩膀。游星守饶有兴趣地扭过头来看着他,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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