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头的话月然勉强还能听下去,可后头就纯粹是调戏自己的口吻了。月然心里自然冒火,她堂堂的一个现代人,竟然还要受这古代人的威胁,真是奇耻大辱啊!
正想着如何对付伊洛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怎么?你不愿意?”
月然此时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先把这人对付过去再说吧。既然他自称“本宫”,就不怕月然认出他来,月然自然也用不着装傻了。当即就假笑道:“太子这话奴婢不爱听。奴婢放着后宫嫔妃不做,能傻到给人当牛做马吗?若是从了太子,太子定不会亏负奴婢的,您说是吗?凉国太子?”
“呵呵,好,真是一个妙人儿。本宫甚喜。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本宫,本宫定不会亏待你。等回到凉国之后,禀明父皇,就封你为侧妃。如何?”
月然顿觉满头黑线,这古人也忒不……太不正经了吧?都说古人含蓄,这哪里还有点儿含蓄的影子?只不过见一面就单刀直入地,把她当成什么了?
但是人家是太子,自己还不得不恭敬、不得不低声下气,否则人家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这个小小的蝼蚁。
虽说他是凉国太子,可他硬要把自己带走,螭国的皇帝也不一定就和人家争来争去的吧?
眼下,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好先用计打发走这个活宝再说吧。
暗夜里,月然的手心紧张出一手的冷汗,她攥了攥剩下的粉末,暗自思量:最好不用自己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她计上心头:“太子少安毋躁,容奴婢回禀下情。奴婢乃螭国的女祭司,听命于大祭司。是走是留,唯有大祭司才能决定。况我们女祭司都必须是处子,终身不能嫁人。太子何样的美人儿没见过,何必在奴婢这样低下的人身上费心?”
伊洛好似听进了她的这些话,撮着下巴沉吟不语。半天才淫秽地一笑:“你这小丫头真是机灵善变,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不过你要不是处子了,是不是大祭司就管不着你了?那时,你就可以随本宫回凉国了。”
月然没想到这一霎时他脑子里想了这么多龌龊的想法,不禁恶心反感起来。本想用大祭司的名义来压着他,谁知道人家压根儿就不买账,看样子这大祭司也就只能在螭国横行一时了。
听伊洛的话音,大有亲自把她的处子之身给破了的意味,若真的那样,她周月然这辈子可就麻烦了。
她警惕地退后两步,万籁俱寂的夜晚,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不由暗骂自己,不该贪路近,多走几步还能把脚走大了不成?
身后触到了一块冰冷的东西,硬是把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用手触摸时,却是一块假山石。原来她倚在了阳明宫外头的石头上了。
冰凉的触感让她急噪的心慢慢地沉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越要沉住气。跑是跑不过人家的,打肯定更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唯有斗智了!
月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气,才陪笑道:“太子是何样的高贵人?怎可能为了我们这些不入流的,用那些低下的手段?我们这些女祭司美则美矣,实则是大祭司的玩物。大祭司让我们生我们就生,让我们活我们才能活。若是太子真的要带我走,岂不是和大祭司成了一样的人?我们若真的不是处子了,大祭司怕是不会留着我们在人世的,还望太子高抬贵手,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月然说到最后,几乎是痛哭流涕了,她一个堂堂的现代人,穿到古代也就认了,没想到还要受这些腌臜气,真是气死人也!
她自认为自己唱作俱佳,这篇说辞声情并茂,定能感动凉国太子,让他打消了侵犯自己的念头。
可伊洛听完之后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琢磨她的话,又好似在思虑着什么。完全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她见他不动,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激怒了她,自己到时候更倒霉。
良久,在月然站得两腿僵直,冻得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伊洛却往前走了一步。男人的步幅比较大,这一步已经堪堪地站在了月然的面前,月然已经听到了他浓重的喘息声了。
看来这个家伙淫火大发了,这可怎么好?她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左右看看,并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伊洛高大的身影已经把月然娇小的身躯完全给覆盖住了。月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紧。
她真想高呼“救命”,可又怕就算是有人来了,惧于凉国太子的淫威,不敢怎么着他。死一两个女祭司算什么,只要外头说是急病死的,谁都不敢有质疑。
她吞了一口唾沫,紧张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伊洛。要是他胆敢把自己逼上绝路,也别怪她不客气了。反正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别以为她周月然就是任人欺负的女祭司了。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伊洛伸出了一双大手,箍住了月然的肩膀,笑嘻嘻地看着她,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老猫在逗弄着一只倒霉的老鼠。
月然现在就是那只倒霉的老鼠,只不过她的爪子足够锋利,这只老猫还没吃过亏罢了。
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月然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伊洛的动作。
伊洛也有点儿惊讶眼前的这个女祭司怎么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惊慌失措。不过他旋即就释然了,她可能是吓傻了吧?
看到她木呆呆的样子,他有点儿失望,在大殿中看到的她,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她胆大仗义,慷慨激昂。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是以,他对她上了心,头一次想把一个女子纳为己有。
二十一章 虚惊(一)
伊洛慢慢地把身子往前倾去,月然则不断地往后仰身,直到形成一个暧昧的弧度。
黑夜里,伊洛的眸子狼一样闪烁着点点幽光,这是一双包含了很多欲望的眸子,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月然紧紧地把着冰冷的山石,手心里的粉末已经被她攥得成了一团。伊洛眼看着就要把一张带着浓重气息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月然却在此时忽然大叫一声:“慢着!”
伊洛满腔的欲望被她一叫之下停滞了下来,他欺身上前攥住了她的皓腕,笑道:“这才像我在大殿里看到的小野猫啊。怎么?还有话说?”
月然幽暗不明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生怕他不给她机会,现在听他这话,心里才明白,原来他不喜那种温柔似水的女人,而是喜欢有些带刺的女人。看样子她之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是因为在大殿上从巨蟒嘴里救下了次仁拉索的缘故吧。
她自己本不想出头露面的,当时也是情势所逼啊。月然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既然他喜欢带点野性的女子,那她不妨就化身为他不喜的类型,让他倒足了胃口,是否就能逃离他的魔爪?
想罢,她主动地从他手里抽出那双皓腕,灵蛇一般攀上了他的颈子,掂起脚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凉国太子神人之姿,奴婢早就倾慕已久。能得太子宠幸,奴婢死也心甘!”
从刚才的拒之千里,到现在的投怀送抱,伊洛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嘻嘻笑道:“怎么?小美人儿动心了?刚才不还怕若不是处子之身就活不下去了吗?”
月然只好继续瞎编下去:“怕死之心,谁人没有?只是凉国太子这般人物,能够亲近奴婢这样低下的人,奴婢怎能不感恩戴德?与其让乌尔干大祭司糟蹋了,还不如……”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伊洛果然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还不如怎么?”
月然把一颗娇小的脑袋埋在伊洛的怀里,一双小手不停地上下摸索,找着合适的位置。
手底下的触感不错,伊洛想来身怀高深的武功,胸脯上硬邦邦的,不见一丝赘肉。自己手心里的药粉,最好是接触到他的皮肤,药效才发挥得快。
若是隔着衣服,过一阵子也有效验,但就怕到时被他给吃干抹净了。
月然一边用言语挑逗,让他失去防范之心,听他果然问出来,就答道:“奴婢想过了,反正迟早我也是逃不出大祭司的手掌心的,还不如给了太子罢了。奴婢这冰清玉洁的身子,可从来没人碰过啊!”
这话,只要一个正常的男人听了,都会蠢蠢欲动的。何况伊洛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样得到她,听此话更是按捺不住。双手更加用力箍紧了她纤细的腰身,身子火热地紧贴着月然的。
月然也更加卖力地上演,双手开始解开他的皮袍钮子,往里探去。一双灵活的小手已经触摸到了他的肌肤,手心里攥着的药粉慢慢地就洒在了他的身上。
好极!就是这样!月然心里暗自高兴,双手更不停歇,一点一点地把那药粉洒在了伊洛的皮肤上。这药粉只要沾着了皮肤,过一会子就会从毛孔里吸收到血液里去,那时,伊洛纵使有天大的本领,都不可能再对她怎样了。
伊洛被这小祭司的主动给惊呆了,兀自笑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挑逗人的手段,你不说你还是处子之身吗?怎的如此老道?”
一语未完,月然猛地挣开了他的怀抱。这该死的家伙,占了她的便宜还说风凉话。她这药的霸道她是心中有数的,不然也不能一下子就让两条巨蟒晕倒。
伊洛刚刚还软玉温香抱满怀,乍一失去了月然柔软的身子,直觉前胸里一阵冷飕飕的。低头看去,才发现胸前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让月然给扒开了。
他伸手拢了拢,迟迟笑道:“嫌我说错了吗?本宫就喜你这样的。处子也并不一定像根生黄瓜似的。”说着又复向前,想要重新揽住月然。
月然开始拖延:“太子不要性急嘛。人家好歹还是个处子,怎么着也不能就在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地方和您野合啊?再说了,这里夜冷风大,太子做了那事儿,万一冒了风就不好了。”
伊洛听得心花怒放,嘿嘿笑道:“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细。也罢,本宫知道一处好地方,不仅暖和,还没人看见的。走吧,这就带你去。”伸手就要去拉月然,却被她巧妙地躲过去。
她身子抵住山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
伊洛十分好奇,笑问:“你在数什么?”一语未了,他高大的身子就摇摇欲坠,头一阵阵地发晕。
他大惊失色,指着月然问她:“你对我用了什么毒?”
月然冷笑连连:“放心,死不了。无非就是用了点小毒,让你从此之后再也不能人道!”
“你……你好歹毒的心!竟敢对本宫用这么下三滥的毒!”伊洛害怕极了,是个男人都怕不能人道的,何况他还是一国太子,若是真的这方面有了问题,这皇位他也不能继承了。这让他怎能不惊慌失措,不惊骇惧怕?
月然拍拍手上沾着的粉末,轻笑道:“奴婢这也是在帮太子不是吗?省得太子见到漂亮的姑娘就要兽性大发。从此后,太子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也!”
说完,她转身而去,身后适时传来重物砸地的巨大声响。她抿嘴儿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去。
反正这厮死不了,她不信第二日他敢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来。若是那样,索性撕破了脸皮,和他对质一番。他身为太子,怕是没有这个胆量,也不敢不顾脸面吧?
心里痛快至极,她几乎要在这黑夜里高歌一曲。怕被人发现了,只好压抑住满腔的兴奋,可那步子却明显地抬高了,几乎要蹦起来。从后头看去,有个黑影正一蹦一跳地走路呢,深夜里,若真的有人看到,还以为闹鬼了呢。
月然轻快的脚步去远了,灌木丛的黑黢黢的那一端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影。深夜里,格外地令人毛骨悚然,幸亏月然没看到,不然非得吓个半死不可。
这个人一个纵跃已经来到了伊洛倒身的地方,低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方才起身。摇头喃喃自语:“没想到凉国太子竟然会栽在螭国一个小小的女祭司手里。呵呵……还从此之后不能人道了?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天下就太平了。”
他盯着远处那个雀跃欢跳的背影,眼睛里浮现出少见的温柔。这个女子,真是有趣至极。
众人都说夏国二王子风流倜傥,温煦和春风,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寒凉。固然他脸上始终呈现出温和的笑容,可那笑意总是不达眼底。
从来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第一次,他对一个陌生的女子感到了兴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会不会阻碍他上位的道路?
皇家里长大的孩子,都不能有真情,若是有了真情,就会受人控制,就不能为所欲为。他,自然也是不能有感情的。螭国皇帝就是一个很好的先例,为了一个梅妃,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值得吗?
他心里回答着不值得,可眼睛还是忍不住追随着那个越行越远的背影出神了一阵子,直到她拐进了那个小院子,他才收回眼神,跺跺脚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二十二章 虚惊(二)
月然回到自己小院里,只见黑暗一片,想来众人都睡下了。她轻手轻脚地推了推门,还好,没有关上,可能是娜木钟给她留的门吧?
进去之后,正要摸索着到自己的床上,却听一个声音问道:“是月然妹妹回来了吗?”
月然听的出来这是次仁拉索的声音,忙答道:“是我,姐姐好些了吗?怎么还没睡吗?”
次仁拉索的声音听去有了底气,看样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窸窸窣窣地坐起来,把桌上扣着的一盏豆油灯打开来,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月然惊讶地发现,娜木钟和卓玛两个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笑。
她愣怔了半天,笑问:“怎么你们都没睡啊?”
她们拥被坐起来,娜木钟又吩咐月然:“你既然还没上来,就趁手把那墙角的炭火盆子拨一拨吧。这屋子也太冷了。”
月然瞧她们一个个的好兴致,也提起兴头来,忙答应一声,就去把炭火盆子搬到屋当中,拿着铁钩子拨拉几下,又添了一些木炭,把窗户开了一丝缝儿,方才放心地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掀被子,里头却是暖和和的,不由惊异地瞧了瞧她们几个,见娜木钟笑道:“那是次仁给你捂热的,你不要看我们!”
月然朝次仁拉索看去,她不好意思地对着月然抿嘴儿一笑:“见你这么晚了总不回来,我睡了大半天了,没事儿干就给你暖暖被窝吧。”
她是个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儿,月然知道她是感激救命之恩,也就笑笑,预备着躺下了。
次仁拉索又低声对着她说道:“你看看枕头下面。”月然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