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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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女其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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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他抚了抚她的发,“你睡得不好,大夫在药里加了东西能令你睡得安稳,前些日子你落水,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这回大夫不敢开太烈的药,只能令你慢慢痊愈,在那之前好好养身体,莫再出府乱跑,明白么?”
白姝卿没料到,平时看似冷酷的人竟陪她讲了不少话,若她能开口都想令他闭上嘴巴了。
翌日醒来,碧凝雪盏早已立在床侧等她醒来侍候,她觉得身上疼痛减轻不少,遂想着到外面走一走,竟忘了现在外面正是天寒地冻,她们自然不肯,还说是王爷的吩咐。提到他,白姝卿揉揉额头,歪头问碧凝昨夜王爷是否有来过,碧凝摇头道王爷并未来过。
果然只是一场梦而已,白姝卿摇摇头,吩咐碧凝将窗打开,碧凝照做。白姝卿望了眼窗外,她昏迷的时候下过一场雪,此时屋外一片茫白,被阳光照射发出刺眼白光,白姝卿忍不住抬臂遮了遮眼睛,命她将窗关好。接近年关,他要处理的公务该不少,彼此少见面她也能心境平和地养伤。
临近晚膳时下人却来报,白战与白迹来访,彼时楚景淮正陪她用膳,脸上倒未露出多诧异的表情,他见她表情愣怔遂出声解释道,“大哥三哥上朝时知晓你受伤的事,这会西南战事又起,父皇的意思是派大哥三哥前去,他们不放心你遂请了旨在出征之前到王府中见你一面。”
白姝卿行动仍有困难,楚景淮便干脆将人请到了白姝卿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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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日更,不更会请假~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男儿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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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与白迹一道由下人领着到白姝卿房内时,楚景淮已将她抱上床,他坐在床沿,微微抬高她的头令她枕在自己膝上,她枕了一会又觉不适,干脆坐起身,不借任何力地靠在他胸前,见到二人进来脸色苍白地喊了声大哥三哥。
白战见她这副样子,立刻心疼得不行,以往哪回见她都是生机勃勃活蹦乱跳的样子,不似现在,就像一棵经过风吹雨打之后奄奄一息的小草儿,便是被微风一吹也似要折了腰。白迹心中也是一样的情绪,只是他嬉皮笑脸惯了,这会只是眼中少了几分笑意,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楚景淮免了彼此之间的那些虚礼,在床前置了两把椅子让他二人坐。白战先是询问了一番白姝卿的伤势,听得楚景淮说不足半月便可无碍才稍稍放下心来,又命人将一个个食盒打开,说是娘亲亲手做的糕点,定要令二人一道带上。
白冉声工作忙,又有一个家需要支撑照料,她以前生了病都得一个人照顾自己,难受了抱着马桶吐的时候她常期望能有一个人在这种时刻陪在她身边,后来便有了隋珩……
此时此刻她忽然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母爱,心头像被什么击中,顿时感动不已。楚景淮见她眼圈发红,眸中晶晶亮亮的,搁在她肩上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后又抚着她的发尾把玩,偶尔懒洋洋地插一句嘴。
白家两兄弟见到这幅景象,遂识相地只挑紧要的话来说,将该嘱咐的话儿讲了,便要起身离开。白姝卿一急,竟忘了自己这会的境况,一动之下牵动伤口,登时痛得呲牙咧嘴,白战忍不住笑她依旧马虎,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命下人将手中的小东西呈到她面前。
是一只小猫儿,通体洁白,眼神明亮,很是讨人喜爱的模样,白姝卿一见就喜欢上了。
白迹见她小心翼翼接过,微微笑着在一旁解释道,“大哥与我料到你这阵子无法外出,在屋子里定然待不住,即便待得住也是要闷坏的,遂差人寻了这只懒猫儿,如今看来这小东西与你现在的样子倒是相像,又笨又懒。”
白姝卿没理会白迹的揶揄,只是傻傻笑着,“给它起了名字没有?”
“尚未。”白战微微一笑。
白姝卿想了想,“以后就唤它小树罢,希望它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后会是他人的依靠,以后就算没有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白迹笑她,“小妹这是求子心切么,竟给一只小东西起个娃娃的名儿。”
白姝卿脸一红,下意识地看了楚景淮一眼,他倒是淡定,笑了笑说,“不然便唤作白雪罢,你以为如何?”
白雪……听起来与她亲缘关系蛮近,白姝卿一笑点头,“好。”她这反应令本意在调侃她的某人微微一怔。
后来白战与白迹离开王府,离开前白迹笑眯眯地挑衅楚景淮,“闻说王爷箭术了得,改日若得空到府上拜访,王爷定要赏脸指教,到时叫上二哥一道,咱们不比射那不会动的靶子,一起去林中打猎如何?”
楚景淮倒是平静,“不过是传闻罢了,大哥与三哥征战沙场、拼死御敌,为我大梁百姓谋福祉,倒是令我叹服歆羡。不过西南贼子猖獗且诡计多端,大哥三哥此行必定凶险万分,我与卿儿会在府中遥祝大哥三哥大胜而归,到时候再一道打猎庆祝。”
“承王爷吉言,这段日子卿儿便劳王爷悉心照顾了。”
“这是自然。”
楚景淮站在府门口,目送二人车驾远去才转身回府。房中白姝卿正专心逗着怀中的小猫,这小东西大抵是刚刚被人喂饱,懒洋洋地由着她逗|弄,偶尔喵呜一声当作回应,白姝卿立刻笑得花枝乱颤,这一笑伤口又痛,白姝卿敛去笑意,拭去额上冷汗,循环往复,一时半刻竟也未发现站在门口的人。
楚景淮被她忽视地很彻底,有些不高兴了,他走到她跟前将她怀里的小猫抱起来丢给尚不明所以的碧凝,白姝卿一愣,立马抬头瞪他,“你做什么?”
她皱紧了鼻子的样子实在不美观,楚景淮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尖,坐在她身边,半晌之后方开口道,“西南共三位藩王,他们如今联合起兵造反,且挑在这种时候,将士思乡情切,在外能否全力御敌还未可知,父皇虽调遣十万兵将前往,这一仗却是胜负难料。”
白姝卿反应了好一阵才想明白他的意思是大哥三哥这回率领十万大军镇压西南藩王造反,此去凶险万分,胜则光耀门楣,若败了却是会丢掉性命的事,她一把抓住楚景淮的胳膊,紧张道,“那该如何是好?”
楚景淮一瞥眼底柔荑,笑道,“三哥狡诡,遇事倒能应付,大哥忠勇,这仗若不能胜怕是不肯轻易撤兵。他如今牵挂不多,却最疼你,若你能劝得动是最好,若劝不动也只能祈求上苍护佑,令他平安归来。”
他对白战白迹的性子看得如此通透是白姝卿没料到的,听他一番分析不由对白战担起心来,大哥铁骨铮铮,怕是会被楚景淮言中,定要与几位藩王打斗到底的,到时他生死难料不说,损兵折将亦是必然,可她又该如何劝大哥?
眼下很快就要出征了罢……
担心她思虑过多,不利养伤,楚景淮打断她心思,命她午睡,“你且先睡一会,等醒来自会想到办法。”
大夫开了能使人宁神安睡的药,白姝卿听得他如此说困意很快袭来。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办法倒是想到一个。她命碧凝拿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给白战,信上内容不多,大意是说白将军与他是将军府中女眷的依靠,忠君报国固然重要,但不可莽撞、为求胜不顾惜自个的性命。
这回楚景淮挑了一个脚程快的手下,很快将信送至将军府上,又回府禀道,“少将军说他自当竭力迎战,娘娘的叮嘱他亦会记在心上,他命属下转告,娘娘要安心养伤,待他凯旋而归。”
白战话虽这么讲,白姝卿却搞不清他究竟会不会当真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她对白战的了解,讲和都无可能,若吃了败仗定是要找机会打回去的。她偷偷想着,等大哥回来,该劝他尽快娶亲的事了。
白战白迹率兵离开之后的日子里,白姝卿偶尔逗逗猫或是呆在房内静心抄些经书祈祷大哥三哥平安归来,楚景淮空闲时候也会过来陪她看些书或是说会话,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直到一日楚景淮上朝归来,告诉她白战白迹在西南吃了败仗的消息。
“那大哥三哥可有受伤?”白姝卿急忙问道。
“并未听闻他二人受伤,只是这一仗打得艰难,士兵损伤不少,士气大伤,”他顿了顿道,“所以我向父皇请兵,增率精兵十万去西南相助两位将军。”
“那……”白姝卿惊诧,好一会才记得问道,“何日启程?”
“两日后。”
“两位哥哥与你都会没事的对么?”
“……”
“连你都没有把握……”白姝卿喃喃道,“那么胜算呢,胜算有多大?”
半晌,楚景淮开口道,“我只能说,竭力而为。但有我在,我便不会令大哥三哥有事。”见她与二人感情亲厚,心底不想二人有事令她挂念,又有些许私心在,他遂向嘉懿帝请了旨。
看他眼中坚毅,白姝卿也不顾前些日子还存在的别扭情绪,轻轻偎进他怀里,轻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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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各位~群么一个~!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妾心淡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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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那日,整个宁安城内飘着大雪。雪花落在兵将肩头,又很快被他们以整齐有力的步伐抖落。宁安地处北方,这会正严寒,冷风呼啸,刮在人身上脸上刀割一般疼痛,楚景淮身披铠甲,骑马走在最前,表情沉寒、眼神坚毅,这是他第一次领兵,气势却不输大梁的任何一位将军。
马蹄踩过地上白皑,过往之处蹄印深浅不一,天地苍茫,将士身上盔甲的寒光压迫而来,白姝卿由两个丫头陪着,人躲在一处高墙后,借着墙身上缝隙看他率领兵马行来又远去。
他离府前站在矮她一层的台阶之上俯身看着她,身姿挺拔地替她挡着街上寒风,叮嘱她天冷风大,他不在王府里她要注意身体,会有祥伯助她打理府中一切,她只需心平气和地等他归来。
白姝卿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色的囊袋,语含歉疚道,“其他将士奔赴战场,他们的娘子心灵手巧,衣物皆是亲手所制,妾身手笨,只做得这平安符,这绣工虽是差了些,心意比之他人却是分毫不差的,王爷若不嫌弃——”
话未说完,平安符已被他夺过,无声收进怀里。
她身上的伤几乎痊愈之后才察觉素锦不知何时已经被楚景淮遣出王府,她替他挡那一剑倒不算白做,这平安符是她这两日赶出来的,她无法同他并肩作战,能为他做点事也好。
街上长龙渐渐远去,雪落无声,只余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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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仗一打便打了一月有余,期间楚景淮寄来几封家信,令她心安勿念。他在信中从不提及战事如何,白姝卿却从祥伯那里闻说了不少事,哪一日敌军设下圈套令我军将士中了埋伏,哪一日敌军的粮草忽然被烧,哪一日两军对峙僵持不下,我军将士负隅死抗……
只是这几日却忽然没了消息,楚景淮的书信也断了,白姝卿担心不已,她最亲的家人皆在战场之上,她却只能遥望战火烧到的方向,不知他们情况如何,是否受了伤,是否……还活着。
坐在房间里便只会胡思乱想,白姝卿干脆抱起白雪站到院子里吹冷风。余光瞥到祥伯急匆匆地跑出府门,她跟上去,未走出几步祥伯已经从府外回来,迎面撞见她似乎一惊,旋即很快抚平情绪,恭声道,“外面天寒地冻,娘娘快回屋去罢,若因此病了奴才担待不起。”
白姝卿没忽略他见到她时脸上那抹异样,狐疑道,“祥伯是否有事瞒我?”
“奴才不敢。”
“不敢?”白姝卿笑了一下,祥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类似于威严的表情,急忙垂下视线不敢再看,头垂得更低。
白姝卿却轻声问道,“可是王爷在西南战场上出了什么事?”
“王爷……一切安好。”
“哦?”
祥伯自知瞒不过,将怀中书信取出交给白姝卿,“这是秦小姐要奴才转交给娘娘的书信。”
“给我的?”白姝卿疑惑,接过信,她方才见祥伯分明是想瞒住她的,却没料到这信竟是给她的,不过若不是教她碰到,这封信会被祥伯如何处置还未可知。
祥伯方才情急之下无意讲出那女子的姓氏,正懊恼间听得白姝卿问道,“秦小姐?哪家的秦小姐?让我猜猜看,是丞相家还是吏部尚书家的女儿?”
祥伯噗通一声跪在白姝卿身前的石板路上,却一字不吭。
“你跪我作甚?”白姝卿命他起来,“这事就当我不知道罢,王爷回府后我不会讲。”
“谢娘娘。”
白姝卿转身回了房,将白雪放到地上,它懒洋洋地趴在白姝卿脚底,爪子一下下敲着白姝卿的鞋面,白姝卿笑看了它一眼,又揉了揉它头顶软软的毛发,打开了那封信。
一行行看下去,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结,最后的时候她忽然站起身,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脚底那团雪白,它立刻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白姝卿抱歉地将它抱起,安抚了它一番便命祥伯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要去西南战场上见王爷一面。”
“娘娘,这使不得,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娘娘贸然过去万一有个好歹,奴才如何向王爷交待?”
“怎么向你的主子交待那是你的事,更何况你的主子也不会在意本宫的生死,祥伯是他身边的老人了,念在你忠心侍主的份上王爷不会亏待了你。”
“娘娘……”祥伯想不通白姝卿为何忽然如此,她那日拼着自己受伤替王爷挡下那一剑,他打心眼儿里感激,又见王爷对她有了真心心里也宽慰,怎就忽然到了这副田地?想来想去,也只能是秦小姐在信中写了什么,才惹得娘娘如此,遂出声问道,“秦小姐那封信可有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白姝卿空闲的右手倏然攥紧了,“她只是教我知道了一些事……”她说着,声音忽然轻下来,“比如王爷为何要我劝大哥不可负隅死抗。”到底是与他相知多年的人,他的每一寸心思秦小姐皆懂。若不是白战听了她的话懂得以退为进,楚景淮恐怕还寻不到这等好机会能够亲自率兵征战。
太子与各位王爷虽有文韬武略,真正上战场杀敌的他却是头一个。在圣上面前争立战功未必是好事,但偏偏白战与白迹是他侧妃的嫡亲兄长,他主动请缨前去相助在情理之中。那日他与她分析战况,令她替大哥担心,她还以为白战是她的兄长,是以他也在竭力护着,却没想到这一层……
她颇觉得自己可笑,为那平安符熏了她爱的香料又是为了什么?
她养伤那段日子的脉脉温情令她以为就算他不爱她,对她也会真心相待,却没想到他竟会利用她去为自己搏一个立下战功的机会。心里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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