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引!”
焦急的声音近在咫尺,苏引凝眉,感觉自己被人扶起来紧紧的抱进了怀里,滴落的雨水落在额头上传来一阵阵刺痛,她这才清醒过来也意识到头被撞了一下,“泠崖?”
“阿引!太好了,你没事……”听到这声微弱的呼唤,泠崖重重的舒了口气,收紧双臂抱住了怀里的人,“方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被身体遮挡的雨水让苏引得以张开眼睛,顿了顿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急忙推开了身前的人,“司空寻……司空寻呢?泠崖,司空寻他方才突然就不见了……他人呢?”
“司空寻?”泠崖一怔,转头望去只看到甲板上七零八落的人却独独没有那个人,心中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被方才……掉下去了?”
“该死!”苏引心中一沉,恨恨的低咒一声挣扎着站起身来,“王爷落水了!快,营救王爷!”
那一瞬间他放开了手,明明之前搂的那么紧,为什么放开了?不是问她是不是要同生共死么?骗子,明明自己都做不到。
这一声之后,船上像是炸开了锅,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眼了,雨势渐小,风也渐渐消失了,狂怒的大概终于开始安静下来。
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事,苏引心中越发的焦急,推开泠崖的搀扶疾步跑了栏杆边寻找起来,“司空寻?司空寻你在哪儿?你听到了回答我一声啊!司空寻……”
该死!那妖孽那么怕水,他该不会已经……不!不会的!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妖孽完全不是一个好人所以一定不会死的。
泠崖见状眸色暗淡下去,看着海中挣扎的人飞身跳了下去。
苏引一惊,“泠崖!”
“我会将他找回来。”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那抹黑影钻入海水中不见了踪影。
“泠崖……”
一场海难劫后余生,三艘船毁了一艘,另一艘因为撞击也损毁严重,勉强能行,只剩下一艘完好的,人员也损耗四分之一,其实大部分人不知所踪连尸体也没找到。
索性的是,司空寻被救了回来,但却发起了高烧昏睡三日至今未醒。
船舱内,苏引坐在床边替换着司空寻额头的巾帕,一条换下,另一条又放了上去,重复无数次可床上的人就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喂,你怎么还不醒呢?是被海水吓到了么?还真是胆小鬼啊。”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很多时候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他那时紧紧的搂着她,按说应该会紧紧的拖着她才对,可在那样的时候……他居然松开了手,按他的性格难道不是该拉着她一起去死么?之)梦 電、囝。書
她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他,而她所了解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被他的所作所为推翻。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引一怔回过神来,转身看到来人脸上的伤口时心中一紧,“我让人来看着他,我们去吃饭罢。”
她不知那天泠崖是怎么将人救回来的,只知道他上来的时候一身狼狈,等人七手八脚的将昏迷的司空寻安排妥当时才发现他也受了伤,腿上血淋淋的一个伤口,左边脸颊上也有一个,切口整齐,像是划伤,她问了他却怎么也不肯说。
那样的伤口必定会留下疤痕,若是早回鸢城还有补救的方法,可他们在海上的路程还远,等回到鸢城什么都迟了。
那天他说会替她将人找回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想象得到,他一定是误会了……而她无法解释,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时她那么焦急,分明那么讨厌那个人,可见到他真的有危险却无法放任不管,甚至……远远地超过了想象。
想来那妖孽也只是自大了点任性了点,一再的救她,虽然这次算不上救至少将她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她不敢深究这样的感情……只怕越深究下去便越是牵扯不清。
听了这话,泠崖安静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让他们送到这房间里来了,我们在这儿吃。”
苏引一怔,起身走到了过去,对上那双过分冷静的眸子,皱起了眉,“泠崖,是不是我那天那么担心他你吃醋了?”
“嗯。”泠崖微微勾唇,伸手抚上了苏引紧蹙的眉,“你别乱想,我没事,只是吃醋而已,而且只是那时候,后来就想明白了。”
“真的?”苏引不信,若真是如此,为什么她觉得他很不对劲?但是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的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上了一层无形的墙。
“当然是真的。”眼神安静,声音温柔一如既往。
可苏引就是觉得不对,拿下眉心的手紧紧握住放到了心口,“我不管你有没有误会有没有想开,我只想你知道,你在这儿。”
她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做,只莫名觉得应该做些什么让他安心。
泠崖见状一震,掌心传开清晰的跳动,反应过来顿时像被烫到一样抽回了手,“阿引你……你突然这是做什么。”
她怎么能……
男女有别,虽然他们……唉,不论何时她做的事永远都让他惊异。
“做什么?自然是让听听我的真心啊,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你直接听比我说的更清楚。”苏引解释的一脸认真。
泠崖却无奈的笑了,缓缓俯首,一个轻吻落在了鼻尖上,“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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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足风流 第九十九章~~全凭皇上处置
更新时间:201364 0:10:06 本章字数:5976
苏引见状无声的笑了。
这傻瓜。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余下的路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连个风都没遇上,唯一不顺利的便是司空寻依然昏迷,大夫也诊断不出所以然来,烧早便退了,脉象平和脸色红润,与睡着了无异。
眼看就要到蒙城了,苏引越发的觉得愁苦起来,过了蒙城便是鸢城了,现在只怕皇帝大人已经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了罢,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呢。其实不管她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果,死定了。
自然,掉脑袋是不太可能,但死罪能免只怕活罪难逃,何况还有司空寻这件事,说到底司空寻是因为她才会去锦鹤国,若他不去锦鹤国便不会在遇上遇险,不遇险也不会至今昏迷不醒了。这几天她在他身边说的了很多话,原本想刺激刺激他希望能让他醒来,谁知半点儿作用也不起。诊断不出病因,只是昏睡,她想大概是因为心理原因罢,他原本怕水肯定是在海里受了刺激,他应该不会就这么沉睡下去罢?那她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天,这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泠崖缓步走了进来,“马上就要靠岸了,岸边来了很多人,大概……消息已经传开了。”
“这是迟早的事罢了,谎言即便再完美终有一日会暴露于人前。”苏引无谓的耸耸肩,撑着手臂站起身来,外面传来哄闹的人声,显然围观者众多。
看着那抹安静的背影,泠崖微微凝眉,“过了蒙城便是鸢城了,你……想好要怎么面对司空隐了么?若是他……”
他没有忘记司空隐喜欢她的事,之前他不知那感情有几分真假,但现在……基本可以确信了,若非不在乎便不会让司空寻亲驾锦鹤国寻找了,就算有男子的身份横隔在世俗之间那人也没有任何顾及更别说现在了。
只怕,这次回来是羊入虎口。
苏引闻言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总算是锦鹤国圣女,这个身份他总是要顾及着点儿罢,但他究竟会顾及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希望在事情变坏之前我们能安然离开。”
“我会安排的。”泠崖垂下眼帘安静下来。
一时间房内没有人再说话,除了熟睡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倒是外面嘈杂的声音吵的人心情烦闷。
船终于靠岸,苏引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下了甲板,身后是抬在担架上的司空寻,众人见此状况纷纷惊呼出声,震惊之余轰然议论开来。
“看!原来传言竟是真的!苏大人真的是女子?!”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名动天下的少年丞相竟是女子,这样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
“听说如今苏大人还是锦鹤国圣女呢!原来传说中的男人国真的存在啊,真是不可置信。”
“谁说不是呢?这苏大人一偏就骗了整个天下啊……”
“诶?那抬着的人是谁啊?难道是真的七王爷?都说使团在海上遇险了,原来这是真的么……”
维持秩序的官兵将围观的百姓挡在人墙之外,尽管脚垫的再高,脖子伸的再长也渐渐看不到了,那一行人乘上马车缓缓离去。
坐在马车上,苏引靠在车壁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一骗骗了天下啊。”顿了顿,垂眸看向了躺在对面软榻上的人,“司空寻,马上就要回到鸢城了,你再这么睡下去真的没事么?你就不怕你皇兄趁着你昏迷的时候做什么?啊,你现在已经昏迷了……所以皇帝大人他会顾及你么?”
会么?按照道理应该会的罢?所以……她的处境也许没有那么糟糕?可那个人是皇帝大人啊,连世俗伦理都不顾的人会顾得这妖孽?她发现她真的不理解这两兄弟。
车轮骨碌碌的压着地面,仿若亘古不变的旋律,苏引多想这马车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要停,但事实是残酷的,她刚刚那么想了一下马车便停了下来。
“苏大人到行宫了,请您下车。”
帘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苏引应了一声,帘子便被人从外掀起来,看到马车前熟悉的人苏引微微勾唇将手递了过去。
泠崖扶着苏引下了马车,几名侍卫小心的将司空寻抬了下来,一行人朝内走去。
因为蒙城临江,自古繁茂加上景色优美,所以在天禹国建国初期便在蒙城建了行宫,这一处行宫修葺在江畔,推开窗便能看到江水落日,当奔腾的江水被落日染红时那种浩瀚美丽的景色让人震撼。
一进了行宫司空寻便被早已准备好的侍卫带走了,原是接到消息之后早早的便在行宫备下了御医,加上这几日在民间召集的大夫几乎组成了一个队伍。
看着那一行人消失在视线里,苏引缓缓转身,正欲开口便被一旁的侍女打断。
“苏大人长途跋涉一定很辛苦,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苏大人跟奴婢过来好好地洗了个澡放松一下。”
苏引一怔,“想的还真周到啊。”
泠崖压低声音开口,“去罢,好好地放松一下。”
“嗯。”苏引微微勾唇,跟着侍女离去。
侍女在前引路苏引在后,两人一路上了二楼,走过悠长的走廊,终于在尽头的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苏引见状凝眉观察了一圈,“怎么选在这么僻静的房间?”
她怎么了?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
“苏大人进去就知道了,奴婢告退。”说着,侍女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很快那人便消失在长廊尽头。
苏引收回视线,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这里是行宫,她便不信还有人在这儿动什么手脚。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房内的一切也暴露出来,简单华美,看起来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房间也大的过分,因为是皇家行宫奢华一点也没什么不对,但不正常的是方才那侍女口中所谓的热水在哪儿?谅她一个小丫头也不敢骗他,除非……
空气中隐约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当分辨出这味道的时候苏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反射性的便向后退去,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嘭的一声响,原本打开的房门被人用力关上。
惯性迫使她转过身来,当看到门后那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时心沉了下去,“皇……皇上你……你你怎么会这儿?”
天!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帝大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待在鸢城么!
怪不得她方才总觉得不对劲,怪不得那侍女要说准备好了热水,那分明就是要支开别人!她还没有半点儿怀疑就跟着上来了。
一直都在想象着可能的相见情景却从未想过这样突然的方式,别说她还没想好就是想好了被这么突然一袭击也使不上力了。
怎么办?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唯一不同的便是装束,身着女装的苏引,像是异域走来的精灵,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几个月不见却好像隔了一世,即便是此刻她站在他面前却如同幻觉一般,司空隐轻轻勾唇,终于回过神来,“苏引,还记得走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事么。”
不管她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没有任何区别,他可以接受得了她的隐瞒欺骗,却接受不了她的私自逃离。从她提议回西越他心里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他特地派人跟在了左右,果不出所料她居然真的在打私逃的算盘,她以为她真的逃得了他的手掌心?不管她飞的多远,那根线永远都掌握在他手里。只是他没想到到了西越之后会发生意外状况,突然冒出了一个锦鹤国,如果对手是秦越他完全不需要担心,但却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存在,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国家所在的具体方位更不知他们最终目的到底为何。
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之后,他不知是怎么过来的,上朝的时候时常走神,晚上也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也会梦见她,他从未如此担心一个人,可这个人非但不觉得荣幸反而想着逃开他,他该说她不识抬举么。
突然听到这句话,苏引愣了一下,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但想起来的瞬间也变了脸色,不自觉地往后退去,“那件……那件事……皇上,我觉得现在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七王爷的病情,他……”
话未说完便被司空隐打断了,“老七的病情我自然关心,所以这里才会备了那么多大夫,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了。但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好好地解决一下。”
“我……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啊。”苏引干笑两声,在脑中竭尽所能的搜索着可行的方法却是一无所获,脚步不停地往后直至身后抵上窗棂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打开的窗外是奔腾的江水,太阳渐渐西斜,粼粼金光折射的人睁不开眼,仿若落了满江的金子。
“这里很美罢。”
突然响起的声音近在咫尺,苏引一惊蓦地转头,看到鬼魅般出现在眼前的人咽了咽口水,“皇上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太吓人了。”
“吓人?”司空隐轻笑,桃花眸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我再吓人有你吓人么?”
对上那双幽沉的眸子,苏引清晰地看到了压抑的暗涌凶光,心中顿觉不妙,“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