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问,“山下可有马车?”
陈隽亭点头。“有的,这马上到底下了,上了马车,就去孙季良那里瞧瞧。”
我忙道,“还是去李郎中那里吧!孙季良在我们府上呢!”
程程急忙问,“你们府上怎么了?你跟姐夫不都好好的吗?”她往我身后瞄了一眼,忙问,“是翠儿有事了?”
我摇头,“不是,是我那三弟妹吃了些血燕的燕窝中了毒。对了,程程你们家,若有那名贵燕窝,也先不要吃了,拿去孙季良那里,验过了再吃。千万别掉以轻心。”
程程点头说知道了。
我见天色不早,忙得叫他们下山。
我们的人马在后面跟着。见他二人上了马车,这边,我跟子恒也乘上马车,带人往回赶。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付义的人,他们已经看见了我们发出烟花炮,先前从山上下来了。
有了七仙草,解毒的药就不愁了。孙季良一日一夜未睡,在房里提炼七仙草的精华,有这样精华,再配上其他的草药,便可以制出来解药了。为了让孙季良随时照料福桂芝的病情,我叫丫鬟打扫了客房,叫他住下。又收拾出一间屋子,让他用来提炼草药。
第二天一早,孙季良给福桂芝服下解药,但福桂芝仍没有苏醒。
摸过福桂芝的脉象,他说,虽福桂芝还未醒来,但只要继续服用,他在根据状况调整配方,问题不会很大。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我叫翠儿陪子恒去店铺那里照应,家里面交给了五夫人跟沈婆,我一个人买了些果品,去陈府探望程程。虽她只是崴脚,但毕竟昨天碰见了,我总要去瞧瞧,心里才放心。
到了陈府,见到程程。她的左脚面肿起来老高,正坐在床上吃喝。陈小狐狸出了奇地没去店铺,乖乖地守着媳妇,一颗颗地给她剥糖炒栗子吃!
程程见我,就又数落了陈隽亭一通。我笑着说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是不为别的,为这栗子,也该饶了他了吧!
程程又拉住我说了些私房话,问我这月可来了癸水。我想了想,好像还真过了几日没来呢。程程苦脸,说她跟小狐狸这个月白忙活了。我笑,怎么这么急着做娘啊。程程笑着不答,反叫我小心些,别真的怀上了,自己都不知道。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倒真有点担忧了。心想着,等晚上回府里头,让孙季良给我摸摸脉,若真有了,从此真该小心点,这可是我跟他的第一个孩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他。
说了会儿话,程程偏要我在她那里吃午饭。我心里想着,回去跟子恒一起吃。程程仿佛看出来,嘴上不高兴,说我见色忘友,跟她是好姐妹,她成了亲,我这才第一次来看她,既然是第一次来做客,就没有不端饭碗的理!
被她这么一顿说,我也不好意思再执意走。陈小狐狸那边早就备好了一桌酒席。我说酒就算了吧。程程也笑着点头,说,姐姐这会儿是不能随意喝酒!
陈隽亭笑着摇头,让小丫鬟把酒都撤下了,直接盛了三碗米饭,给我们。吃了会儿,我真该回去了。不知道子恒那边怎么担心我呢,他本想跟着来的,我心里怕铺子里有事,或者,付义跟赵仁彦又意见不合,拿不准头。于是,就让子恒留在铺子里面。
程程见我要走,也不再拦我,还叮嘱我往后常来她这里坐坐。我答应着,从陈府里出来,程程脚上有伤不方便出来送,叫陈陈隽亭送我。
陈隽亭早叫了马车,在门口等着。我道了别,上了马车,往总铺里赶。
刚进了铺子,翠儿迎了过来,“小姐你怎么回铺子里来了!可吓死我们了!”说着,她就往我身后瞧,“咦?姑爷呢?姑爷怎么没跟你一处过来?”
我听她这几句话说的,乱七八糟,我完全听不懂。
什么吓死她们了?!我不过出去一圈,是回来晚些,可怎么就吓死她们了!还有,子恒怎么会跟我一处回来?!
“翠儿!你说什么?相公他不在铺子里?”
翠儿摇头道,“小姐,姑爷是被你叫回府的啊!你怎么不知道?”
原来,我走后不长时间,就有府里丫鬟过来带话,说我坐着马车去陈府,一匹马在途中惊了,我从马车摔了出来,受伤了,被车夫送回了府里。子恒得了信就急匆匆地跟着那丫鬟往府里赶着去瞧我!
登时,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极其不祥的念头,我浑身不禁打起冷颤。
坏了!搞不好子恒出事了!
事情果然像我猜测的那般,子恒被丫鬟叫出去之后,并没回府里,更没去陈府,也没去任何康泰的铺子里。那么他到底在哪里?!
我恍然想起,那个关键人物那个把子恒从总铺叫出去的丫鬟。我问翠儿,当时是谁跑来报信的?
不多时,翠儿拉着个瘦小丫鬟走过来。
那小丫鬟噗通跪在我面前,浑身哆嗦着,头都不敢抬。
“穗儿?原来是你啊!”
“你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看着她,我心里就有气!
穗儿惴惴地一点点抬起头。“大少奶奶要问什么?”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出她极力躲闪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头有鬼!
“你给我照实说!是谁叫你跑去铺子里传话说谎的?”
穗儿磕磕巴巴道,“是,是冯奶奶!”
“冯奶奶?她是谁?”我忙问。
翠儿在旁插嘴,“穗儿,那冯奶奶,可是前阵子,被撵出去的冯婆?”
穗儿用力点头,说着眼里就湿了。“冯奶奶说,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把我前年打碎二夫人房里瓷器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会把我卖进YAO子里!一辈子都出不来!呜呜~~~我好怕~~~好怕~~~”
我一听就知道是冯婆唬下这小丫头撒的谎!把子恒骗了出去,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我气得腾地就站起来,上前揪住穗儿的衣领。“你说!大少爷现在何处?!快说!”
穗儿摇着头,全身颤栗如抖筛。“穗儿不知道!穗儿真的不知道!呜呜~~~大少爷跟着穗儿出来后,就上了辆马车,之后穗儿就走回来了~~~呜呜~~~穗儿真的不知道!穗儿记不清楚了~~~~~”
“你不知道?!你怎地就知道听信那个老妖婆的话?!你还叫她冯奶奶?!她是你哪门子的奶奶?!我告诉你,大少爷要是找不回来,我头一个先开发了你!”
“呜呜~~大少奶奶饶命啊~~~饶命啊~~~”穗儿许是被我吓到了,哭得更厉害了!
翠儿过来拉我,“小姐!这穗儿本来就是糊涂孩子,她哪里知道孰轻孰重的,更不知道什么是计!”
我恼火地甩开翠儿,呵斥道,“你还知道她糊涂!难道你也是糊涂的?!当时你怎么就没拦着他!他如今在哪里我都找不到!若他真的,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说着说着,我也忍不住哭起来,哭得我胃口里更是恶心得难受。一不小心,就吐出了许多酸水,弄得满裙子都是。
翠儿流着泪,连忙掏出帕子帮我擦着。
为我擦着道,“小姐,这也都怪我,当时听见她说,马惊了,马车倒了,你从马车里滚出来,浑身都是土,受了伤,我这心里头就乱了。姑爷就更别提了,水鸭子似地飞了出去!小姐啊,这会儿,其实,也说不定,姑爷就真的出事了,咱们再找找吧。实在不行,再报官!”
孙季良听见声音,也从后面房里出来。见情形,也劝慰起我。
正说着,一小厮来报,说有两个店铺的伙计来。
我一听,忙得让翠儿拉穗儿下去。这几日不准她再做事,先关起来,日后再说。另一头,我叫翠儿,去给铁大力带话,让他暗中把冯婆控制住,问她子恒的下落。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路清风知道。因为,如果真是绑架的话,报官就等于是撕票。
过了一会儿,小厮引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我一看,原来是白源跟陈涛两人。
我问,“你们有什么事?”
陈涛走近了几步,小声道,“大少奶奶,刚刚我跟白大哥去总铺里找铁大哥,在门口的石墩子底下,发现了这封信。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拿来给您看看。”
我接过信封,打开快速,登时,脑中就是一片空白。身子一晃,又跌坐到了椅子里。
☆、再会二夫人
白源跟陈涛带来的那封信,是云龙山龙老二写给我的。
当年,我被云龙山龙老大挟持上山,逼迫我做他的压寨夫人,我誓死抵抗,逃出了龙老大的魔掌,却也令他丧命。那日,路清风带人剿匪,并没有抓住全部的山匪。
如今,龙老大的亲弟弟龙老二来替兄报仇了,要我拿出巨额赎金,不然就令子恒横尸荒野!
我顿时慌了!一是,短时间,让我上哪里弄到那么多银子?!二是,他们会那么讲信用,收了银子就放人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必须救他!我必须让他活着回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铁大力那边已经抓住了冯婆,那老婆子嘴巴紧得狠!硬咬着,就是什么都不说!我叫人把她关在府里面,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但也不要饿着她。
如今,我能想到的,也只能是尽力凑齐赎金。
我满心的期待都放在了府里的银库,谁知道,打开银库里面的存银却距离我想象的相差甚远!
翠儿问我,到底需要多少银子啊。我把那封信递给她看,她看过了,两眼发直,说不出话来!反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叫人抬了银子去银号兑换出银票。
剩下不够的,大不了卖掉几家分铺,可是,龙老二要我明日晌午就交赎金,谁会那么疯癫地掏出那么多银子买你的铺子啊!
想了想,我只能又去了一趟陈府。
陈隽亭答应帮忙,可他心有余力不足,能拿出来的也就那么多。程程答应帮我跟她舅舅借来一些。而后,她又提醒我,不如去找沈云袖,她叔叔沈员外的生意做得也大,或许,还能活动些银两。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好。一则,沈云袖从小寄居在她叔叔婶子家,沈员外沈夫人虽对她好,可也是看在血缘情分上的缘故,如今,她的终身已经许了路清风,怕是更不方便,再要沈家的银子来帮忙了!二则,这事情若要让沈云袖知道,难免在路清风那里不露口风。沈云袖,跟我跟程程不同,我跟程程心里头都是拿得惯主意的,那沈云袖是闺秀小姐,性格温顺,贤淑,怕是她知道了,便瞒不住路清风了。
子恒被龙老二绑架的事情,我还不能告诉路清风,龙老二已经在信上说了,如果报官,就立即撕票!
我不能拿子恒的命去冒险!绝对不行!
可是加上陈隽亭,胡程程借给我的银子,还是凑不够赎金!我愁得头都大了!
子恒啊!你怎么那么笨啊!谁叫你水鸭子似地往外跑啊!我哪有那么衰~~~一坐马车,马就惊了~~~~~~~
我回到府中时,翠儿告诉我,秋菊在房里等我,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
我急急地奔进房里,秋菊见了我,急忙道。“大少奶奶,我知道,你们在为那赎金的事情发愁。”
我恍然想起什么,心急地打断她。“秋菊!你知不知道,这是谁设下的阴谋?”
“秋菊不知道!但大少奶奶,难道这事还用想吗?这定是二夫人的主意!”
我寻思着,“可她,又怎的勾结上云龙山的匪徒?”
秋菊摇头,“这个秋菊也不清楚。您去问二夫人,她也不会告诉你的。如今大少爷被绑架了,赎金是大事!大少奶奶若要去问二夫人,还不如叫她交出密库的钥匙!”
“什么密库的钥匙?”
“大少奶奶,那银库内部还有暗门,里面存着的金子银子才是多呢。再多的,秋菊也不十分清楚,这些也都是秋菊从我家小姐那里听说来的,至于,真伪秋菊也不得而知。但大少奶奶,这些天,您肯为救我家小姐这样忙里忙外,不记前仇的,秋菊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少爷出事!所以,秋菊想起来这点事情,也不知道是否有用,是否能帮到您,但秋菊还是想告诉你。”
“秋菊!我谢谢你!只是不知道那密室里是否有许多银子?”
秋菊苦笑。“大少奶奶,您是做买卖的,心里也该对这府里的资产有个大致的总数,那银库的那点银子怎么对上数啊!咱们府里是什么样子?康泰又是什么样子?哪有穿着绸缎,家里只藏着两片烂瓦的事儿?!说出来,谁会信呢?!大少奶奶,前日,二夫人走得不甘,多半是因为三少爷,她留着后手,就是想设计除掉大少爷,等三少爷回来,就恰巧名正言顺了!”
我默默点头,没想到,秋菊这个软弱丫头,也看出此番见解。不禁哑然。
虽天色已晚,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就要上山!去白云寺!找二夫人要密库的钥匙!
翠儿死抱住我,不许我出去!
“不行!小姐!就算你要去,也得吃些东西,翠儿陪你一块上那白云寺去!小姐啊!你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翠儿知道你担心姑爷!可你不能饿着自己啊!”
“翠儿!翠儿你放开我!我不能,不能让他在多等一刻了!我不能!我不知道再晚点,还能不能见着他!就算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处!”
“小姐!翠儿从没见你这样过!翠儿知道,姑爷对你很重要!但你在姑爷心里面也很重要啊!你现在为了救他不顾一切是真情所致!可也要顾惜下自己的身子啊!”
我们两人对坐着,几样菜,一点粥,馒头。
我被翠儿边劝边流着泪,勉勉强强地吃了半碗粥,翠儿服侍我换了衣服,临出门口,我又忍不住都呕了出来。
夜晚的风有些许凉意,我收了收肩膀,总觉得空落落的。是啊,往常跟子恒一起,他总是体贴地为我遮风挡雨。
霎那间,我心中涌动着一种可怕的猜想。
如果没有他,我该怎么办?
从康府大门出来,我踩在那第三个台阶上时,忽然下意识地抬头望了眼头顶摇摆着的两个大红灯笼。
相公啊,你一定要等着我!从前,你再生我的气,不都是在这灯笼底下死等着我吗?
铁大力得信赶着马车过来送我们去白云寺。
赶到白云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寺庙里的僧侣都已经睡去了。
砸门砸了一会儿,有小和尚过来开门,见我找二夫人,忙道,“阿弥陀佛,施主,二夫人已经睡下了,现在不便见您。”
我冷笑,“她倒睡得安稳!小师傅!我这么晚来,就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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