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简离离没有想到的是,还不等想出好办法,第二天一起床的时候她就觉得浑身无力,头重脚轻,而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不难受,似乎感染了风寒。无奈之下,她只好先把对付贺兰飞舞的事放在一边,叫谷中的大夫来给自己看病。
大夫把过脉之后,说她的确感染了风寒,便开了药方出来,命侍女照方煎药,伺候她服了下去。可是简离离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药也吃了不少,浑身无力的症状却丝毫不见减轻,连下床都十分困难。
简离离也不是傻子,如此一来,她便感到事情怕是有些不对劲了:难道贺兰飞舞为了报复自己之前给她下毒,所以竟然反过来给自己下了毒?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她一连给自己检查了好几遍,都完全无迹可循,半点中毒的症状都找不出来呢?
难道贺兰飞舞用毒的本事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远远在她之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要是想让自己无声无息地死掉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简离离顿时感到了害怕,也开始后悔把这些人带进谷中了。原本她想立即传话命众人离开,可是一想到箫绝情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她却又舍不得了,心里想着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如果贺兰飞舞真的给自己下了毒,自己怎么可能半点都检查不出来……总之,在她的犹豫之中,几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自然,这一切都不是贺兰飞舞在搞鬼,而是箫绝情的手笔。他从来不用毒是不假,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懂用毒。所以他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简离离感染了“风寒”,乖乖地回去“养病”了。如此一来,他们又得到了几天清闲的日子,只需等到简行云一出关,剩下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没有简离离来打扰,连贺兰飞舞都觉得清静多了。这天一早吃过早饭,闲来无事的她就独自一人到处走了走,然后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手扶额闭目养神。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右手心陡然出现了那种并不陌生的、剧烈的灼痛,令她险些忍不住跳了起来!
怎么,这里居然也有能令她手心灼痛的条件?!究竟怎么回事?!那不是在步月国时才会出现的情况吗?!
那灼痛虽然令她难以忍受,恨不得将整只右手都剁下来以解除痛苦,然而好在灼痛来得快去得更快,再加上她并非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是以险险忍住了没有惊呼出声,整个身体却猛地僵硬了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气息突然靠近,刚刚忍过剧痛的贺兰飞舞不由睁开眼睛一看,一个一身雪白衣衫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周身萦绕着一层南极冰雪般的气流。
、第93章 初次交锋
第93章初次交锋
这男子极为年轻,不过二十二三岁,虽然也剑眉星目,脸庞却掩不住天生的俊秀晶莹,如玉般无瑕,却也如玉般冰冷。若论俊美,他比箫绝情稍逊一筹,但他整个人给人的冷漠之感却犹在箫绝情之上,仿佛冰雪雕刻而成。
贺兰飞舞微微一笑:“残月谷主简行云?”
这男子虽然冷漠之极,贺兰飞舞对他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好。因为他的目光虽然如南极冰雪一般冷,却也如那里的冰雪一般清澈干净,不染世间的丝毫尘埃。
而有一双这样的眼睛的人,即便性情冷漠了些,至少他的心绝对藏不得丝毫龌龊和污垢。
只不过一边说话,贺兰飞舞还悄悄注意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想要弄清楚方才是否曾经发生了什么,否则无缘无故她手心的灼痛为何再次突然出现?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除了简行云的出现,周围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除了虫声鸟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贺兰飞舞的问话,白衣男子不答反问:“你认识我?”
他这般说,已经无异于承认他就是简行云。不过贺兰飞舞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号称毒神的男子居然如此年轻而俊美。
“大名如雷贯耳,只是无缘识荆。”贺兰飞舞起身,敛衽作礼,“冒昧打扰,还请简谷主恕罪。”
简行云迈步走近,冷漠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一举一动却说不出的潇洒飘逸。尤其是那一身没有丝毫杂色的白衣,更将他冰雪般的气质衬托得无与伦比:“那你怎知我就是简行云?”
“这里是残月谷。”贺兰飞舞微微一笑,“你的气质与气势在整个残月谷均无人能出其右,如果你不是简行云,那我想不出这里谁还有资格做残月谷主。”
简行云微微抿了抿唇,唇线立刻凝成一条柔魅的线:“你又是谁?”
贺兰飞舞微笑,对他的冷漠竟似丝毫不以为意:“贺兰飞舞。”
“天香国丞相府九小姐?”简行云眉头微微一皱,带出一抹别样的风情,“亦或只是与她同名同姓?”
“不,就是我。”贺兰飞舞有些讶然,“想不到简谷主避居在这清雅幽静的残月谷,对红尘俗世却并不陌生,居然知道天香国有我这个人?”
简行云冷冷地看着她,吐字如冰:“你欺我不入凡尘,便以为我不知尘事?丞相府九小姐天生痴傻,怎会如你这般目光锐利,气质脱俗?你到底是谁?!”
目光锐利、气质脱俗?好高的评价。
贺兰飞舞微微一笑,对简行云好感更增:“不敢欺瞒简谷主,我确实是贺兰飞舞不假,只是曾经遭遇一场意外,大难不死之下居然令痴傻之症痊愈了,这也算因祸得福。”
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事,简行云显得略略有些意外,但随即便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你与谁一起来的?”
他并不曾问贺兰飞舞究竟是如何进来的,因为如果不经过简离离的允许,根本没有人能够成功闯入残月谷。至少,贺兰飞舞就做不到。因为他一眼便看出贺兰飞舞虽然气质出众,功力却是极低。
贺兰飞舞也并未打算隐瞒:“箫绝情。”
“名满天下的东阳王?”简行云吐出几个字,“你们来做什么?”
“找简谷主,”贺兰飞舞轻轻叹了口气,“借千年巨蟒之胆。”
对简行云这种人,虚伪客套只会让他觉得厌恶,倒不如开门见山,行或不行都痛快。
此言一出,简行云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贺兰飞舞绝美的脸一语不发。
如同贺兰飞舞对他的第一印象一般,简行云第一眼看到贺兰飞舞时便觉得从未有过的顺眼,否则他也不会驻足不前,还主动与她交谈了这么久。须知依他那冷漠的性子,生平与陌生人、尤其是与女子说话绝不会超过三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字不说掉头就走。即便是对谷中的侍女,甚至是他的妹妹简离离,他也是能省则省,惜言如金。
然而方才他刚一出关,远远便看到了这个坐在石凳上的白衣女子。尽管因为距离太远而看不清长相,可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令简行云有一种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感觉,仿佛千百年前他们便认识了一般。
这种感觉怪异之极,更令简行云觉得无比陌生,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移动脚步走了过来。当贺兰飞舞那张绝美的脸映入眼帘,他陡然觉得心中一震,方才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浓烈,他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血都突然加快了流速,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
不过尽管如此,生性冷漠的他表面却看不出丝毫异常,更借着惯常的冷漠掩饰着对贺兰飞舞的熟悉与接近之意,故意冷冷地挑了挑唇角:“好大的口气。千年巨蟒之胆绝世奇珍,你觉得我会轻易出借?”
“不觉得。”贺兰飞舞摇头,“我只是这样希望,毕竟若非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夺人所爱。”
简行云面无表情:“我若是不借呢?”
贺兰飞舞笑笑:“可以,那是你的自由。”
简行云看着她,连眼神都波澜不惊:“好,我不借。”
贺兰飞舞眨眨眼:“这么干脆?”
简行云还是面不改色:“是,你说过,不借是我的自由。”
贺兰飞舞不说话了,看着简行云久久不语。简行云原本想要装作毫不在意,却终究被她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目光盯得眉头一皱:“你看什么?”
“看你。”贺兰飞舞抬起手,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在想如何才能打动你,让你改变主意……”
“打动我?”简行云冷笑,“你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吗?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世上还没有能够打动我的法子!”
“没看出来。”贺兰飞舞摇了摇头,“依我看,你是面冷心热。”
简行云脸上神情不变,目光却是微微一凝:“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真的冷,”贺兰飞舞毫不客气地回答,“之所以常年冰冷着一张脸,要么是以冷漠做伪装,生怕受到什么伤害,要么就是还不曾遇到能够让你融化的那个人。”
简行云心中一震,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微微一握,冷冷地反问:“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分明信口雌黄……”
“一般,初次见面,称不上了解,我只是觉得你面容虽冷,但眼神却十分生动,所以这双眼睛的主人绝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尽管看得出简行云已经有发怒的意思,贺兰飞舞却毫不在意,果然不怕死,“所以我想,要打动你并不难,我只是还没有找到你的弱点。”
生平第一次遇到敢如此对他评头论足的女子,简行云的眸中已经不仅仅有怒意,更有了一层薄薄的杀意,口中冷声说道:“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找到我的弱点?还有,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已经足够我杀你几次?!”
面对简行云杀气腾腾的双眸,贺兰飞舞却满脸无辜:“你脾气好大。可我刚才哪句话犯了你的忌讳,居然令你起了杀心?”
一句“你脾气好大”令简行云杀气一窒,登时有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冷冷地看着贺兰飞舞,他语声比目光更冷:“你应该问我,方才你说的这些,哪一句没有犯我的忌讳!”
“哦……”贺兰飞舞恍然点头,“也就是说,你承认你并非真的冷,只是想用冷漠保护自己,或者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你融化的人?”
你……
简行云那种打棉花的感觉立刻变成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然而不可否认的,因为贺兰飞舞这番胡搅蛮缠,他眼中的杀气早已渐渐淡了下去。
敏锐地捕捉到了贺兰飞舞眼中那抹促狭,他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你是箫绝情的什么人?”
贺兰飞舞苦笑:“侍女。”
简行云看她一眼,随即冷笑:“什么?”
显然,人家不信。别忘了他可不是简离离,没那么好骗,不敢说是火眼金睛,至少也会让一切谎言无处遁形。
尽管如此,贺兰飞舞依然不想告诉简行云她与箫绝情之间的尴尬关系,接着说道:“就是……侍女……”
简行云盯着她温润的双眸,面无表情:“你再说一遍。”
……
“好了,跟你说实话还不行。”贺兰飞舞悻悻然地挠了挠头,“我其实是箫绝情的王妃……”
“还骗我?!”简行云立刻怒了,突然提高了声音,“你莫以为我不杀你,你便可以……”
“我没骗你!我真的是箫绝情的王妃啊!”贺兰飞舞十分委屈,立刻辩解了一句,声音却一下子低了下去,“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那种……”
简行云明显地愣了一下,继而了然地点头:“我就说,你如此气质,怎么可能是箫绝情的侍女。”
贺兰飞舞气得一咬牙:“你既已相信我不是东阳王的侍女,那我说我是东阳王妃,你为何又说我骗你?”
“因为你明明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怎么可能已经嫁作人妻?”尽管此乃绝对的**,简行云却说得无比自然,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是在讨论什么花花草草一般。
、第94章 趁早死心
第94章趁早死心
然贺兰飞舞一听此言,却立刻觉得无比挫败: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当初司展尘一见到自己也是这样说,现在又轮到简行云?自己脸上到底哪个地方写着“处子”两个字?
深吸一口气,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你怎知我是……”
“不是处子,哪有如此干净清澈的眼神?”简行云回答,眸中的杀意终于完全消失。
贺兰飞舞一怔,抬头直视着他冰雪一般洁净的双眸,突然淡淡一笑:“就像你?”
就像我?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有如此干净清澈的眼神,而且是因为我与你一样,还未有过男女之事?
推理出这一点,简行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立刻浮上了一抹奇异的红晕,眸中更是冷芒一闪:“你……”
“生气啊?”贺兰飞舞同样一声冷笑,“怎么,你说我就说得,我说你就说不得?凭什么?就凭你是残月谷主?”
简行云越发目光冷凝:“你……”
贺兰飞舞桀骜地一扬下巴:“怎么样?想打架?”
简行云唇线一凝,突然哧的一声笑了:“旁人常说简行云很拽,不过我觉得,你比我拽,借东西还借得这么耀武扬威。”
那丝笑容很浅很淡,而且很快便消失了,但依然如云散后突然铺洒到人间的皎洁的月光,美得令人如痴如醉。
可是尽管他的笑容美到了极致,贺兰飞舞却反而一下子扭开了头,不肯再与他对视。简行云见状,唇角的笑意迅速消失,重新冰冷了一张脸:“我有那么难看?”
“不是,是太好看。”贺兰飞舞摇头,“你真该去照照镜子,那么你便会知道你的笑容有多么勾魂夺魄。我若再看下去,一定会……”
简行云抿唇:“会怎样?”
“流口水,犯花痴,“贺兰飞舞笑了笑,“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本就糟糕透了,若再看到我对你着你流口水,我这条命非留在残月谷不可!”
简行云脸上神情不动,眸中却又泛起了隐隐的笑意,只是语气依然冰冷:“谁告诉你,我对你的第一印象糟糕透了?”
“还用别人告诉?我自己不会看吗?”贺兰飞舞撇撇嘴,“你对我的印象若是不糟,怎会一见面就想杀我?”
简行云一怔,继而一声冷哼:“看不出,你倒记仇……”
“大哥!大哥!”
不等贺兰飞舞再说什么,简离离已经大叫着跑了过来。看到她,简离离的目光中立刻充满了警觉:“你……你跟大哥说什么?”
怎么,怕我把你做的好事说出来?贺兰飞舞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没什么,碰巧遇到,随便聊了几句。既然二位有话要说,我便不打扰了。”
说着,她微施一礼转身而去。刚走了几步,简行云突然叫住了她:“贺兰飞舞。”
贺兰飞舞停步回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