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纠正道,“错,鸢澈几年前就知道冰是断袖的噩耗了!”
孟煜曦惊讶道,“那还那么‘痴情’地盼着把他纳进宫?”
云烟和关夜在一旁满头黑线,“两位少爷还没断呢好不好!”
我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指指地上的小白,“小白你今天要让云烟给你洗完澡后才能进屋睡觉!”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云烟?”
“嗷……?”
我一脸的理所当然,“因为今天只有你的任务是最轻松的。”
关夜苦着一张脸,“为什么小白每天要洗澡?难道就是因为狐狸有臊气?”
小白受伤地挠了关夜一爪子——你臊、你臊、你才臊呢!
关夜一下窜到对面孟煜曦的身边,一脸的歉意,“小白,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说真话的!”
小白气得想去挠他个满脸花,结果刚跑去一步,就被云烟抱起来,“小白别理他,他就是那张破嘴。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你除非咬死他,要不然那张嘴绝对不受他自己管教。走,我带你洗澡去。”
我一脸同情地拍拍受内伤的关夜——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关夜哭丧着一张脸——同志是个啥东西?
一旁看戏的孟煜曦觉得这场戏该落下帷幕了,于是拉着我回朝华殿休息。留下纠结、郁闷、烦心的关夜。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继续在档案库奋战,而云烟在上午研究完尸体后,下午‘转战’档案库,和我们并肩作战。
就这样过了两天,我们终于将所有的旧卷宗整理完毕,筛选出近七十多件案子,这让我们又哀怨地叹了口气——这些还要详细研究呀!
而云烟那边则进度迅速,两人已经研究出凶器为一只约十五斤重的铁锤。
我皱眉,“看来这凶手范围大了!十五斤的铁锤,一般女子都能举起,这回难查了。”
云烟则说,“不难查。凶手应该会武,每一下都是稳准狠,最重的那几下直接敲碎了颅骨。”
我哭丧着脸,使劲摇着她衣服,“光海月会武的就有多少呢?!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一个人地去问吧!”
云烟看我这个举动有些凌乱,“这个……身高大概和关夜那么高,我只能查出这么多了!”说着将衣服从我手里夺过去,“王爷您就别再逼我了,你要再逼,我就死给你看!”
大姐,我没抢亲吧!用不着以死保贞洁吧!我白了她一眼,恢复正常。旁边孟煜曦等人忍笑成内伤……
后面的三天时间里,我们仔细研究了那些案宗,除了叶旭景和岳茜玉正夫的案子,剩下和本案相似的竟有28案之多,最早的案子距今竟长达十年之久!大部分的案子破了,剩下的就成了‘悬案’。所有案例中,被害人都被凶手用及残忍的手法杀害,例如强行溺死、斩首、将全身的皮活剥下来、活体剖开腹部失血过多而亡……被害人多为男性,生前大都是妩媚娇柔,被杀时面部被毁,身边都或多或少出现过桔梗。
我揉着酸疼的肩膀,瘫坐在刑部后院的石座上。冰和月影呆呆地盯着桌上的卷宗,那个怨念能把卷宗盯出个窟窿来!孟煜曦、云烟和仵作去验岳茜玉正夫的尸体去了,这几天整个清泠王府的人忙个半死,除了小白一脸无辜地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捣乱……
“王爷,出事了!”关夜黑着脸从外面跑回来,他今天应该和舒烟雅去岳茜玉家询问的,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递给他一杯茶,“别着急,先喝杯茶。”
关夜把茶杯接过去,但没喝,顺手放在桌子上,“还哪里有心思喝茶?都火烧眉毛了!今天又死了一个,据说是在太湖西岸被发现的,舒大人先带人去了,让我回来叫王爷您也赶紧去看看。”
不是吧?又死一个?我转头看看案宗,行凶周期缩短了,这算是对官家下挑战书?
起身整整衣裙,严肃道,“走,咱们去看看。月影,你去叫云烟和徐仵作,然后你留下给曦帮忙。”
“是。”月影转身跑去叫人。
我带着黑着脸的关夜和一脸跃跃欲试的冰,前往太湖西岸。
案发地外已围着不少百姓,全都兴奋地伸着脖子往前面看。看耍猴吗?我无力吐糟,分开众人来到前面。
“看见了吗,那就是清泠王!”
“哎呦,真年轻,真跟传说的似的,貌似天仙!”
“不过看着挺和气的呀,不像是厉害的角色。”
“嘘嘘,人不可貌相啊!”
“那身边的就是小侯爷吧,真是一表人才!”
“貌美呀!谁能娶到小侯爷,此生无憾呀!”
……
关夜听不下去,转头狠狠地瞪了那些嘴碎的人,一身的杀气吓得那些人赶紧闭嘴了。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嘴长在人家身上,这种方法只能给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加点料罢了。
放下这些不提,我专心于这件案件。
现场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感觉自己喉头发紧,赶紧暗自调整气息,不能这么丢人的吐出来吧!草地上一具被剁去四肢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断口处露着阴森的白骨碴,面部被利器剁烂,分辨不出生前的样子。不过现场被害人的血不多,这应该是弃尸地,而不是案发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云烟摸下巴反省:我在总结的时候到底说错什么了?关夜:你没说错什么。云烟奇怪:那为什么你们一脸要吐的表情?我为了生动还特意着重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尸体。。。。。关夜抽嘴角:就是因为太详细了!云烟:唉,对了。你想吃豆腐脑吗?我发现豆腐脑里搁些腐乳也挺好吃的,白白红红的。。。。。。关夜:我以后坚决不吃你做的饭了!!云烟不解:我到底说错什么了??
☆、肘子…你离我远一点儿!
“下官见过王爷。”舒烟雅情绪也不是很好,见我过来赶紧跟我行礼。一个月就出了两件命案,这刑部尚书的压力真大了!
此时云烟赶来,我示意她去查看尸体,然后问舒烟雅,“谁最先发现尸体的?尸源……呃,这尸体是谁,你们查到了吗?”
舒烟雅面露愧色,“还没有确定是谁家的公子或夫侍,不过从尸体衣着看来,此人家中非富即贵,属下已派人手去询问了。这发现尸体的人吗,是摆早点摊的李大娘,她年岁老了眼神不好,远远看见有个人趴在那里。结果走近一看竟是死人,挣扎着报了官后就昏死过去了,现下刚醒,王爷是否要见见?”
岁数大了的大娘?我抽抽嘴角,自动想到上次去药王谷的悲惨经历,就定不去触碰这个雷区,就对舒烟雅道,“不必了,你去问问就行。”
这时云烟走过来,看来大概是验完了,见她要说,我给她使了个眼色,阻止她将尸检情况说出,以免造成群众恐慌。我转头向正蹲在尸体旁研究的关夜和冰说,“先把尸体带回去,小心些。”
“是。”关夜叫来旁边的衙役搬尸体,尸体移动,身下带血的桔梗花也被露了出来,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舒烟雅吩咐其他人,将那些花收集起来。
看着那一朵朵被血染成暗红色的桔梗花,我眼神黯淡下去,“知道桔梗花的花语吗?”
身边的云烟摇头——除了药材和食材,她对其他植物不是很熟悉。
“无望的爱,或是永恒不变的爱。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又经历过什么呢?”我惊起一身冷汗,为爱杀人,何等悲哀。转念一想,却又无奈地苦笑,如果说为爱杀人而悲哀,那么为爱自杀的人,却又多么愚蠢?无望的爱,岂不是上一世我朦胧的爱情?不过还好,这一世,有曦陪在我身边……
此时尸体已被抬走,而冰站在原来尸体停放的旁边,看看地上,又回头看看太湖,低头思考中。我冲关夜招招手,后者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对冰说,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看看他的推断是否正确。”
“冰少爷应该就等您这句话了。”关夜笑着就跑了。
“走吧,我们回刑部。”我带着云烟和舒烟雅返回刑部。
回到刑部,我们匆匆吃过午饭,之后云烟和徐仵作去验尸,月影和孟煜曦整理之前找到的信息,舒烟雅跑去给鸢澈写奏章。我没有可挑的,只能带着小白去研究那些带血的桔梗花,小白有些花粉过敏,直打喷嚏。
下午的时候,冰和关夜带着几个包裹回来了,那里面是尸体被剁下来的残肢,我让他们拿去给云烟检验。
当天傍晚,刑部议会堂,所有人都坐下来,对今天的工作进行总结。
先是云烟给的验尸报告。
“尸体是活着的时候被剁去四肢、毁伤面部的,最后流血过多而亡,大概死亡了三个时辰,身上还有被毒打过的痕迹,应该是皮鞭所制。冰少爷从湖里捞出来的四肢就是死者的,由于被油纸包裹的好,所以没有损坏。从大腿等处的伤口判断,凶器应该是斧子,而非刀剑。”
冰在一旁补充,“残肢都被油纸包好,里面还坠了石块,看来凶手是不想让我们找到,可为什么偏偏又要沉到旁边的太湖呢?抛得远一些,岂不是更好?”
我呷了口茶,“从这点看,或是凶手很自傲,自以我们想不到残肢被沉到旁边的湖里;或是凶手神经有些不太正常,或者说有间接的神志不清,凶手在一段时间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将残肢随手丢到湖中。”
正说着,就见蜚零拿着一个大食盒走进来,“给王爷、王夫、侯爷、舒大人请安,皇上听闻此案,担心各位累坏身体,特命御厨做些补身体的菜肴慰劳王爷和大人。”蜚零指了指身后十多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两个食盒。
我们赶紧起身谢恩,看着内侍们将菜肴摆上桌子。
“蜚零,那是什么?”云烟眼见,指指蜚零手上的油纸包。
“哦,这是西市最有名的酱肘子,酱香浓厚,皇上就特别爱吃。”蜚零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脸上的表情,打开纸包给我们看。
屋内的众人都见过那被油纸包裹的残肢,脑中无良地将眼前这喷香扑鼻的肘子和仵作房中冰凉的残肢大腿联想在一起,顿时觉得胃里一顿翻腾。只有云烟没感觉地接过来,还细细打听那店铺的位置。
我们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小白不解地看我们——吃饭了,干嘛退后呀?
“哎呀,蜚零多谢你了。你回去跟皇上说,这件事情影响颇大,我和舒大人都会尽心破案的。”我推着蜚零将她‘送’出刑部。
“小白,这个给你了。”孟煜曦见蜚零走了,极快地将肘子扔给小白。
小白接住,美美地去一旁吃起来。才吃了一半,就凑过来找我要水喝——那肘子咸,渴了!
我们强吃了几口饭,之后继续开会。
孟煜曦和月影发现,所有被害的人中,男子所占比例极大,只有两位女子被害,而且被害时间距今很远。所有被害者都喜欢金银玉器,去过一家金玉店铺买玉器玩物,多数去连月楼吃过饭,也去过绯华绸缎庄做过衣服。这连月楼是海月第一大酒楼,在别的地方也见了几家分店,而绯华绸缎庄是一家连锁店,各地都有他们的买卖。两家店都是客流量极大,要想从这里查出嫌疑犯可有些困难。
孟煜曦翻着卷宗道,“这些被害人大都集中在海月和登海州,这两家店都在那里有生意,而且绯华绸缎庄的老板宋夙萱就是登海州人。”
“而且登海州的玉器也不错,京中很多达官显贵都喜欢那里的玉器首饰。”月影在一旁补充,脸色有些厌恶。我心里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一般,这孩子又想起往事了吧。
孟煜曦似是无意地将一盘点心递到月影面前,柔声道,“刚才见你没吃什么,怕晚上饿着,再吃点儿点心吧。”
月影愣了一下,随之笑笑,接过盘子向孟煜曦道谢。舒烟雅看得莫名其妙的,但精明如她,自知这不是重点,所以跳过不加考虑。我暗自叹了口气,月影的心伤这辈子怕是都难愈合了。
这时陶月静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她是舒烟雅手下的一名小官,而且还是舒烟雅的徒弟,人很聪明,但是有点儿…二!
“王爷、师父!尸首知道是谁家的了!”
众人听后眼睛一亮,舒烟雅赶紧问,“苦主是哪家?”
“听说严太尉的侧夫昨天去烧香,结果没回来,气的太尉跳着脚骂娘,说侧夫跟别人跑了!”
“听说?”我皱眉,这可是最不靠谱的一个词。
“茶馆里都这么说,今天又出了命案,所有人都说这是严太尉的侧夫。”陶月静一脸理所当然。
我们气的直磨牙,茶馆里的话也能信?!舒烟雅觉得丢人,真想上去抽她一顿,最后还是强忍住,咬着后槽牙问,“你没到太尉府去核实?”
陶月静哭丧着一张脸,“师父你没事吧,太尉府哪是我一个小官就能随随便便上门询问的?”
我冷笑一声,“怎么,这太尉府的架子比王府的还大?”
舒烟雅对我低声道,“严太尉与骆家交好。”
我心中了然,原来有皇夫的娘家做后盾呀,“不过交好罢了,就算她姓骆,再大的官架子本王也不看在眼里!陶月静你今天再辛苦一下,继续寻找,看还有哪家的公子夫侍失踪。明日本王亲自去太尉府询问,你们就别插手这事了。”
舒烟雅当然知道我将这雷引到自己身上,万分感激,“多谢王爷,下官必定尽心尽力。”
陶月静没明白,还在旁边给我提醒,“王爷您可要小心哪,严太尉的眼睛可是长在脑顶上的!”
舒烟雅直接一脚踹过去——人家是王爷,还用得着你提醒?这位王爷在骆家人心里的地位可比一个严太尉要高得多!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这位王爷要是宰了严太尉,皇上一定会拍着手的问要不要再宰一个!
陶月静摸摸头——那么个貌美的王爷能这么厉害?
回到王府,我吩咐众人去休息,在月影要离开时却叫住他,“月影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关夜与云烟自然早就跑了,冰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们——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孟煜曦抱着小白,一把将冰拉了过去,“今天检查检查你的功夫吧。”
冰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不是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姐夫你不能把我往死路上逼呀!哎呀,别推我嘛,我自己走、自己走……”
大厅中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月影……你……”
月影仿佛明白了什么,对我笑笑,“我没什么,今天累了,我想早点休息。对了,姐姐,明天我能跟你去太尉府吗?那些当官的不好对付,明天我也许能帮点忙。”
我被月影噎了回来,本来还想做做思想工作的,现在反而更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