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其他下人都敬佩地看着百里瑾浔——这人脑子有病吧,咱们家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感情专一外加夫管严,哪能将他纳了?
我抬头看看上空,没要下雨啊,怎么听见雷声了??赶紧下来个雷吧,把他或者把我劈了算了!我不嫌弃是这个死法!
“百里公子做事可要懂得适可而止,一味胡闹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好处。”背后传来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
我缩缩脖子,完了,闹大了……
百里瑾浔见面貌、气质都如谪仙似的王夫,立刻有些眼晕。知道清泠王的王夫好看,原来没好好看,如今细细观察,感觉自己跟人家根本不在一个竞争等级上,怪不得心里的人从没有认真看过自己呢。但是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气势,还是挑衅道,“胡闹如何?本公子就是让王爷娶我,还不是侧夫,是和你一样成为正夫!”
“你……你个不知廉耻的混小子!”百里瑾浔这声怒吼正好落入刚入门准备将自己儿子拽回去的百里大人耳中,气得直哆嗦。
“娘……”百里瑾浔见自己娘亲来了,气势瞬间低了,“娘您别生气,清泠王是好人,肯定会负责的。”
负个狗屁责,老娘什么都没干!我气的直磨牙,恶狠狠地道,“不知本王做什么了,要对公子负责?”
百里瑾浔呈扭捏状,“你…你真要我说出来吗?”
我正色道,“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否则有损百里公子的清誉。”
百里大人一把抓住儿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万一儿子真被……自己只能上皇上那哭诉了,看在有亲家的份上,能给儿子赚回个平夫的位置吧。这清泠王是皇上的义妹,地位尊贵,貌美潇洒,聪颖明理,儿子嫁给她倒也没什么吃亏的!
百里瑾浔委屈地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何要收下那扇子?”
我无辜中,“那不是你的谢礼吗?”
百里瑾浔继续委屈地回忆,“我为什么要谢你呢?”
我继续无辜,“不是你摔伤了,我将你救回来医治吗?”
百里瑾浔加重委屈程度,“我为什么会受伤呢?为什么会担心你的安危呢?”
我加重无辜,“不是为了我帮你和骆音萧付了买衣料的银子嘛。”
百里瑾浔委屈的满眼含泪,“你没有对我一见钟情,为何要帮我们付银子?”
我无辜的莫名其妙,“不是说了吗,我是第一次见你们,作为姐姐没什么见面礼好送,只能送些衣料了。”
百里瑾浔委屈的跺脚,“你还说我穿茶褐色的衣服好看?你看,如今我的衣服都是茶褐色的!”
我无辜的挠头,“我说的是实话呀,你的确是穿茶褐色的衣服好看啊。”
两人像缠线团般梳理了一遍,众人吐血地旁听着。这段对话可要记下来,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百里大人被这赤果果的单相思差点儿气背过气去,无比怨念自家怀春的儿子,先闹清楚情况再出击行不行啊?如今肯定让人家笑掉大牙了!陪笑着向我凑过来,“误会,这是误会!看在犬子年幼无知的份上,还请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犬子这一次吧。”
我拨弄了下小巧的银质香薰,“先不算百里公子年幼心思单纯,就算要算账,本王也要看在皇上和皇夫的面子上给公子放水啊。”
百里大人赶紧拖着十二分不愿意的百里瑾浔道谢,我笑吟吟地受了他们这一礼,“不过,百里大人回家可要好好管教一下了。本王看百里公子年岁也不小了,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吧。”
百里瑾浔听到此处暴怒起来,“慕幻泠,你就真的把我这颗心扔在地上任意踩踏吗?告诉你,这一世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我顿时傻眼了,这哪里还有当时初见他温柔的样子?果然人是有潜力的!虽然腹议如此,面上则是沉了下来,“本王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错的。你如何是你的事,本王自问没有任何过错。”
“你……”百里瑾浔气得一跺脚,愤然离去。
百里大人赶紧上前赔罪,我示意她赶紧去追百里瑾浔,“百里大人可要牢记本王说的话。”
“是是,下官牢记!”
我冷冷地扫过全院子剩下的人,不少下人觉得自己今天穿少了,冻得直哆嗦。
此时我脸上看不出喜怒,口气平淡,“今日谁都没有来过王府,你们可记住了?”
“是。”下人低首回答。
遣散了看热闹的下人,我无力地靠在门柱上,桃花运旺也是件不好的事!
孟煜曦在旁开口,“如若放不下,就追去吧。”
云烟和关夜赶紧揉着泛酸的腮帮子跑了——酸呦,太酸了!今年冬天绝对吃不得橘子了!
我干笑,“我怎么会舍不得他呢?曦你想到哪里去了!来,笑一个嘛~唉,你别走啊!”
为了给炸毛的相公顺毛,我足足哄了他三天……
百里瑾浔,秀美俊朗,出身高贵,性格温柔,才思敏捷,实为海月各未婚女子的梦中情人。可是就这么个近乎完美的人,却迟迟不肯嫁。人们都传,说高傲的百里公子单恋清泠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切不过是那繁花似锦后苍凉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某日御花园中,小白和小灰追打玩耍着。小灰在前面跑,小白在后面追,由于小灰回头观察小白还有多远就追到自己了,忽视了前面的路,结果悲催地一头撞在了关夜腿上。关夜是个练武之人,倒是没有怎么样,倒是小灰被撞了一个跟头,捂着头趴在了地上。后面小白赶到,斜瞪了关夜一眼,伸爪子揉揉小灰头上的包:真可怜,揉揉。小灰一脸享受状。关夜扶额:小灰绝对不会长记性的!小白怒瞪关夜:讨厌,你真当它呆呀,撞了一次就长记性了,谁还能撞第二次?不理你了,我们接着玩去。之后依旧是那个样子,小灰在前面跑,小白在后面追。跑到一半的时候小灰依旧回头看小白,结果。。。。。。嘭!小灰一头撞在了太湖石上,直接撞晕了。小白双爪捂眼睛:我承认,小灰这家伙不光呆,还特别二!
☆、紫绛舞罢归隐去
从鸢澈怀孕的月份达到七个月后,便减少处理政务,弄得我跟着忙了起来。虽然说外姓王爷参政议政不太好,但众大臣又不愿看见皇上太劳累,影响腹中胎儿的质量。而鸢泞年岁太小,骆音轩又一心扑在鸢澈身上,就算他有心打理政事鸢澈也不干呐,免得落下个后宫干政的口实。所以一切重担全部落在我和几位重臣肩上。
我对其他人还是不怎么信任,没暗部用的得心应手,于是使唤暗部使唤的这叫一个欢快。冰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压榨的这叫一个狠。暗部里所有人后面都跟被点着了尾巴似的,忙得上蹿下跳,没有一个人是清闲的。
樰灵她们每天泪眼汪汪地掰着手指头算,皇上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生呢?自己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所幸过了两个月,最终到了鸢澈临产的日子。
鸢澈早晨遛弯的时候有了感觉,消息传来,我立刻跑进宫。
瑶华宫外殿,骆音轩一身墨色便服神色不安地坐着。我先问了问情况,然后留下孟煜曦和月影在外面照顾骆音轩,带着云烟冲进产房。
温暖的产房内布满侍女,全都神色紧张地呈现待命状态,三个接生婆轮流在凤床畔徘徊。地上跪了一群太医,默默准备着药材。蜚零一双眸子紧盯着床上的人,恨不得将鸢澈身上的疼转到自己身上。
我拍拍蜚零的肩,示意她放松些,如今羊水未破,怎么也要闹腾个一天,我怕她撑不下来。蜚零见我来了,也暗暗松了口气。
床上的鸢澈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被,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苍白的嘴唇紧紧地闭着,是不是发出几声叫声。
云烟上前把脉,说脉象没什么不好症状。然后苦着一张脸,对我道,“王爷,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接生啊!”
我给她加油,“没事,我看好你!你行的!!”
“王爷!!”
我赶紧跑到床前去看鸢澈,“你加油啊!人家说头胎是最难生的,只要挺过这关就好了!”
“滚!又不是你疼!”虽然腹部疼痛,但鸢澈还是有力气来骂我的。
一刻钟后,鸢泞也跑进来,小丫头被屋内紧张的气氛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看姐姐,“皇姐,你没事吧?”
鸢澈此时很是虚弱,抬手揉揉鸢泞的头,“乖,这里不干净,出去和皇夫等着吧。”
鸢泞吓坏了,以为姐姐是在交代遗言,差点儿哭出来,“皇姐,你别说这样的话!”
我看着不像话,一把捞起鸢泞给她擦眼泪,“你皇姐没事,只是这产房不适合你这小姑娘,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鸢泞忽闪着大眼睛,看看鸢澈,又看看我,“真的吗?”
我赶紧点头,“嗯嗯,真的。乖,去外面等。”招呼一个宫女将她请出去,本来就够乱的了,这小祖宗就别跟着添乱了!
刚把鸢泞弄出去,十分钟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被人扔了进来,着实吓了宫女和太医一跳。
又怎么了?我看了眼叫声越来越大的鸢澈,确定她没多大事就赶过来看,发现楚凝茗单手提着那女子走进来。
“凝茗,这是……”对弟媳妇的行事风格,我不过多评论了。
“哦,没事。给皇上带来的产婆。”楚凝茗将女子一丢,又踹了一脚,“快去看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那女子也没发火,去产床看了一圈,样子很是熟练。一旁的产婆惊呼,“哎呦,这不是东街的陈圣婆吗?能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了!”
那女子倒是不理,专业地鼓弄了一圈后,对我们道,“皇上还要等一阵才能生呢。”
楚凝茗秀眉一挑,“那就给我在这里等着!”
那女子撇撇嘴,“是。”
什么情况?我看向楚凝茗。后者挠挠头,“这陈圣婆是清芜最好的接产婆,如果不合她眼缘,就算天王老子都难请到她。她好赌成性,以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欠着我银子呢。今天听说皇上要生,我就把她拽过来了?”
赌钱?我默默瞟了楚凝茗一眼,她赶紧给我解释,“姐,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戒了、戒了!”
“嗯,戒了就好。”
陈圣婆在一旁不屑,“如今真是成了亲的啊,倒是规矩起来了。”
“好赌是吧?”我上下看看那女子,甚是温柔地道,“今日伺候好了,本王赏你个赌坊都是不在话下。但如若伺候不好,摸摸你的脑袋,还有九族的脑袋,保不保得住本王可说不好!”
屋内所有产婆、太医都抖了三抖,眼睛死死盯住产床上的皇上——千万要没事啊,还想活命呢!
太阳慢慢爬上我们的头顶,又慢慢西沉。鸢澈的叫声由小声哼哼,变为大嚷大叫。所有人的精神变得越发紧张。
“哎呀,疼死老娘了!”
“他娘的,你到底出不出来啊!”
“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以后谁再进谏让我生孩子,老娘摘了她脑袋!”
听这话,我惊得赶紧去劝,“你可别冲动啊,皇家子嗣问题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冷静点儿,快生了,快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
“他妈的你这小兔崽子到底出不出来,要是再不出来,信不信我以后打的你后悔被生出来!”
“王爷您别激动啊!那是皇嗣、皇嗣啊!”
“姐,你消消气,那可是你小外甥女或者外甥呀!”
“哇……”
“哎呀,生了,生了!”
“恭喜皇上,是位小公主。”
“太好了,是公主!”
全殿的人沉浸在喜悦中,我力脱地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娟帕早被我拧成一团,汗早已浸湿了它。
产床上虚弱的鸢澈此时转头看我,惨白的脸上还带着汗水。她张张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安好。’
我咧嘴,貌似不经心地笑,但那一颗心还是悬着——产后大出血。那是我最怕见到的!
幸好鸢澈身强体壮,观察了一个时辰后确认她无事,我的这口气才算送下来,双腿发软地往外殿走。
孟煜曦见我面色疲惫,迎上前。我无力地靠在他怀里,闭上双眸,“还好,是母女平安!”
他紧紧地搂着我,“是呀,平安是福。”
冬阁寒呼客赏梅,阁寒呼客赏梅开。
寒呼客赏梅开雪,呼客赏梅开雪醅。
这一年的冬季,鸢澈的第一位皇女诞生,取名卓涴沐。
涴沐的满月礼办的很是浩大,文武群臣依次参见大皇女。
小家伙圆圆的小脸如煮熟的鸡蛋清般细腻滑嫩,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忽闪着,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如同画中的福娃娃般可爱。小家伙很爱笑,生下来就不怎么哭,甚是讨喜。
我看着喜欢,在满月时送了一对儿精工雕琢的龙凤玉佩、长命锁和银手镯、脚镯。看的鸢澈直叫累,说想要累死她闺女是怎么着!
满月礼办完后,鸢澈和我来到赏梅阁。如今已是寒冬,红梅正开的欢畅。
鸢澈将涴沐交给蜚零带下去,披着银狐披风在门口跟我赏梅。鸢澈月子做的也是顶好的,一张瓜子脸愣是变成了鹅蛋脸!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她慵懒地靠着柱子问,表情活像只没睡醒的猫。
低首看着自己手中的莲纹镂空手炉,我不急不缓地道,“我累了,想走。”
鸢澈猛然睁目,“现在?”
我点点头,“你答应过我的,待大局已定,便放我走,你莫不是想反悔?”鸢澈登位以来大施仁政,朝中内外一致称赞。只是素馨国和芙蕖国对清芜虎视眈眈,不得不防。四国中唯一以男为尊的国家蓬浩倒是与我们客客气气,但是亦不敢放松警惕。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过的这么快。”鸢澈轻叹一声,“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厚着脸皮笑笑,“听闻玉昆山下皇家有座避暑别院,我想厚着脸皮向皇上你讨来,不知皇上是否舍得?”选中玉昆山的别院,无益于选择被皇家软禁起来,一切行动皆在皇家掌控范围内。我远离庙堂,决不能让鸢澈为难。如此,正如给皇室及大臣吃了颗定心丸——我被他们控制于掌中,绝对不会反!
鸢澈愣了一下,其中利害关系她又不是不明白,满眼的心痛但也终归是没有办法,只得故作潇洒状,“你倒是会挑,玉昆山的景色很美!”
“是呀,长居那里,倒也如神仙!”
鸢澈伸手将我被风吹乱的碎发搁在耳后,“那幻冰呢?”
“冰会留在海月暗部,如有事宜尽可以找他。”我将手炉交给她,让她暖手。
鸢澈很是担忧,“幻冰行吗?毕竟是初掌暗部,万一……”
我摆摆手让她不必担心,“没事,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