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是你大哥的?”叶泊毫不在意一笑,“阿漂不承认,风迁不会有事。”
“可阿漂会有事!”风乔急道,“你叶家能放过这个孩子?”更深一层想,一个将要成为侧王妃的女子忽然身怀有孕,为了给晋平王一个交待,即便叶漂在叶家多么得宠,也难逃……
风乔不敢想下去。
“阿漂也不会有事。”叶泊笃定道。
接下来的发展如他计划一般,叶漂抵死不承认孩子的父亲是谁,并声称这个男人手中握有叶家的把柄,迫得叶家在控制这个男人之前不敢对叶漂下手。
但送子汤却是一定要喝的。
叶漂一碗药下肚,伤心欲绝,伤了身体卧床不起,进王府的日子一拖再拖。
这期间,风家没有任何动静。
风乔写信询问风迁,得到的回执却是:阿漂没有身孕。
“这是……怎么回事?”风乔提着信纸质问叶泊,“叶漂究竟……?”
“没有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阿漂是我最爱的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推妹妹入火坑。”直到事情稳定下来,叶泊才将计划从头到尾道出:“只是缓兵之计而已,买通了大夫假称怀孕。若我家长辈们松口成全她,便顺水推舟嫁给你大哥,若那群老顽固如前世那般不肯,便依着他们的吩咐来,假装失了孩子伤了身体,谅那群老家伙也不敢将一个病怏怏的叶漂送进王府。”
“兵行险招。”风乔无奈地总结,“只怕你家长辈们接下来会软磨硬泡,势必要将那个不存在的男人套出来吧。”
“由得他们自己去玩。”叶泊耸肩。
“总不是个办法。”毕竟叶漂的身子总有一天会“康复”。
“是啊,”叶泊转身走至书桌前,艰难地提笔,“所以,还需要一个人出面。”末了又叹息一般喃喃自语:“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她出面……”
另一方面,在与水寇打打停停两个月后,也不知是不是由于腊月天的到来,气温骤降,水寇畏寒,性子懒散起来,竟停下了进攻,这一停便是十几天。
趁着这个当,郑远胜下令撤走密阳的百姓,一时间密阳通向邻城的大门随时可见拖家带口的车马,人龙混杂。
这个原本热闹非凡的城池,在两个月间,忽然萧瑟起来。
藏鸦的线报称,水寇大军内部似乎发生了大事,丢了什么重要物事,一艘一艘船挨个地找,全军人心惶惶。
但同时,淇州军不停有兵士在水边失踪,一时间同样人心惶惶。
接到李副将第三次上报,风乔叶泊二人对视了一眼,深知事情绝不简单。
两个月间,淇州军陆陆续续有近百人在水边失踪,联系那批神出鬼没的水忍,两人不难想到始作俑者为谁。
知道,却捉不到,着实让人急躁。
“琉希……”风乔忽然想起这名妖媚的红衣女子,呢喃出声。
“嗯?”叶泊以为她在唤他,连忙转过头看着她,等她下文。
风乔抬眼瞧着他,“你可记得,她说过你若……咳,她就令水忍后退。”能有底气说这样的话,可见她在水忍的地位不低。
“你是说……”叶泊经她提醒,连忙转头问李副将:“壶城目前情况如何?”那会儿琉希隐入壶城之中,他们追赶不及,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她必定做了些什么。
“因为大部分密阳百姓涌进壶城,如今壶城乱得很。”李副将如实禀报。
“如何个乱法?”
“鸡鸣狗盗,打架纠纷层出不穷。”李副将硬声道,“流浪街头的百姓也不少。”
叶泊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眯眼询问:“丢失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李副将抬头皱眉:“都不是金银首饰一类,百姓们丢的大多是蔬菜肉类,还有成袋成袋的粮食……若将上报的笼统算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风乔睁大眼,倏地明白过来什么,与叶泊对视了一眼,双双目中隐有深意。
“你下去吧。”风乔挥退李副将,转过身道:“我其实一直在奇怪,任凭大人也提过几次,就算水寇的船再大,到底有两万人要吃喝,如何能撑这么久?”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叶泊放声冷哼,“只怕壶城的官府都以为是临海城镇涌入的无家可归的百姓所为,急着跟自己人过不去了,却不料粮仓是被敌人捅了个洞。”
“任凭大人一直以为是阳书岛在后方源源不断增援,哪知是自己人在‘供给’。”风乔哭笑不得。
“看来……壶城势在必行了。”
***
一入壶城,果然如李副将所说,难民流落街头苦不堪言,仅靠官府每日发放的清粥度日。入冬之后,因为不少百姓没有遮风挡雨的住宿,冻死的饿死的不下百人。
街上太过拥挤,两人干脆跃上屋脊,居高临下俯视。
“到底是我们没有思虑周全,”风乔看着眼前的惨景,心头一痛,“只想着让他们避过战乱,却忽略了他们的根在此,离了根也活不了了。”
“依着任凭,恐怕不会没有考虑到……”叶泊冷笑着猜测,“而是考虑到了却无可奈何,只能顾大局舍小众吧?”
毕竟,若水寇大军真的攻破了密阳,这一群数目不小的百姓,只会成为拖累,届时死伤会更加的庞大。
“依照这样的形势,房少人多,恐怕今晚我们是住不了客栈了。”风乔沉吟。密阳城中的有钱人家不少,这会儿只怕是大撒银子将客栈当家了。
叶泊唇角一弯,提议道:“那小乔可愿,与我共赏一夜江景?”
两人寻了处临江的高树,栖于繁密的树枝间,观碧江自下方悠远流淌。
壶城之所以称作壶城,只因碧江流至此处,河道忽然的宽阔,却又在出城的时候变得狭窄,就像一个巨大的水壶一般。
壶城地势较之密阳趋于陡然,丘陵众多,在碧江流域则比较平缓,山势就像被碧江劈开,围绕着水流而立。可谓依山傍水,可攻可守。
亦可藏人。
入夜不久,风乔二人果然便听山林之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之声,定睛一瞧,几十名黑影陆陆续续奔至江边,在这寒冬腊月的天儿里,竟是毫不犹豫跳进水里!
风乔连忙站起来,却在这时,一身影从江对面的树林中飘飞而来,停在二人树下,然后……几根银光闪过!
叶泊大惊失色提起风乔往后仰,直接从树上跳下,二人双双落地,便听腰身粗的树干“卡擦——”一声,轰然倒地!
红衣琉希笑盈盈立于二人不远处,十指的丝线随风飘动。
叶泊警惕地望着这十根丝线,绷紧了全身每一寸肌肉,只听琉希依依呀呀说了一句话。
风乔目不转睛盯着她,“翻译。”
叶泊乖乖翻译:“不会让我们阻拦的。”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风乔怒喝,眸中杀气一凛。
琉希捂嘴“呵呵”一笑,扭腰纵身一飞,朝与水忍们相反的方向飞去。
“追哪边?”叶泊紧盯着琉希的身影,问道。
“擒贼先擒王!”风乔纵身,朝琉希追去。
论轻功,二人及不上琉希。但琉希似乎故意拖着步子等待二人,始终出现在二人视野之中。
叶泊察觉出不妥,赶紧扣住风乔的手腕,“莫失冷静。”
风乔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抱歉,我只是一想到满城流落街头的百姓……”便不容自己放过这群人!
“他们是关键,却不是罪魁祸首。”叶泊拍拍她的背,语气十分柔和,“不要因小失大。”
“嗯。”风乔就地坐下,“接下来静观其变吧。”
山林间刮起一阵阴冷的山风,夹杂着湿润感扑打在二人脸上。
“下雨了?”叶泊摸了摸脸颊,确定的确下雨了,赶紧拉起她,“找个地方避一避,寒冬腊月淋不得雨。”
二人在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处山洞,准备凑合着过一夜。
背抵着潮湿的石板,冰凉透骨。叶泊张臂一揽,将风乔抱至怀中,以自己最温暖的胸膛贴着她。
风乔闭眼,耳听洞外呼啸而过的风雨声,躺在最爱之人的怀中,莫名地安心。
“算起来,今天是一周年。”风雨声中,叶泊淡淡开口。
“什么?”
“去年的此时,在京城郊外的雪地中,你架着把箭要射我。”那也是他们的“初识。”
“我们是从那时才认识的么?”风乔笑着反问。
“好吧,改个说法。”叶泊咳了咳,抱紧她故作郑重道:“小乔,今天是你我认识一世零一年的纪念日。”
有多少人,能认识一辈子?
“你我的上辈子,太短了。”风乔叹息。
“上辈子没活够的,会加在这辈子。”叶泊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我们会长命百岁的。”
他贴得极近,与风乔几乎鼻息相通,灼热一片。风乔脸颊微红,头一仰,抬眼盯着他,一不留意便跌进了他如水墨般深邃的眸色中。
他倾身吻了吻她的眼,只觉那一汪眸光潋滟,好似勾起了他最原始的欲/火。
“……”叶泊怔了片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被身前的温香软玉撩起火焰,越燃越烈。
半晌,他才回神,哭笑不得仰天看着石洞顶端,“现下有两个选择,要么出去喝西北风……要么……”
风乔听着洞外的风声微微一颤,偎向他。
“小乔,你还没发现么……”他一手贴着她的背,另一手腾出,掌心盖上头顶的石壁,“这石洞是个钟乳石洞……”
钟乳石,恰好会与他们体内没有消除的某种药物产生奇妙的反应……
“……”风乔默了一会儿,忽然翻身骑在他腰上,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轻描淡写反问:“那又……怎样?”
叶泊四平八稳地躺着,任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抬手扯开她的衣带,流里流气一笑,“会这样。”
“然后呢?”风乔面不改色倾身,衣衫随着她的动作一散,露出一角粉嫩的肩,夜色中诱惑十足。
“会这样。”叶泊扣住她的腰往自己胸前一贴,撑起头咬开她后颈的兜衣系带,同时大掌钻进中衣中,贴着细嫩的裸背往上一顺,扯开后背的系带。他抬眸,强忍难受故作调戏一般笑问:“你怕不怕?”
“如果是你。”风乔捧着他的脸颊,酡红着一张脸,双眸潋滟,一字一句道:“我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一周,终于过渡到这里了……
嗯,下章你懂的。←3←
☆、(四十三)春宵片刻(和谐版)
——“小乔,你不欠风家的;也不欠殿下的。你无需为了风家;赔上你的终生幸福。”父亲风彻如是道。
——“小风乔,这十年;你为了我活得太辛苦了;好好地,去做一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太子百里镜息如是道。
为自己的幸福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一辈子,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想抛去一切;仅仅做一名简单的小女人;偎在他怀里;什么也不用去想,去管,只想被他疼爱。
(因为和谐期间,被迫砍掉很多动作……可自行想象,或者用百度快照找删节记录)
“别捂着,”看着风乔被自己折磨得欲罢不能,叶泊坏心地拉开她的纤手,十指相扣压在她的耳侧,俯身在她耳边低喃:“我想听。”说完咬了咬她的耳垂,故意挑起她的敏感。
“可我……不想……嗯……”一声轻吟逸出,她死咬住下唇,无法纾解这种快意。风乔偏头,扣住他肩头的手死命一抓,仿佛发泄一般,留下三道红痕。
“别折磨我,”他拾起她的纤腕,逐一吸吮着那一只只如青葱般白嫩的玉指,不意外在指甲中吮到属于自己的血味,“因为我会加倍折磨你。”
风乔一双眸子早已朦胧,瞪着他薄嗔道:“你……混……嗯……”
叶泊扯着唇笑意盎然道:“我一直都是混蛋啊,可你还是被混蛋骗到手了。”
骗,以生命为代价。
明知无法得到她一辈子,仍旧心甘情愿。
他是最敬业的骗子。
“我曾想,”事后,他拥着怀中尚在颤抖的她,吐息间有几分粗喘,“上天既然戏弄我,让我重来一次却又遇上你,爱上你,那么……一定是为了让我完成上辈子没有来得及做的事。”
“……”风乔气喘吁吁,抬眸睨他。
“现在,就算死了,也没遗憾了。”叶泊翻身平躺,借冰凉透彻的石板慢慢降低尚且灼热的身体。
“那你就去死吧。”琉希娇媚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风乔一个激灵,起身抓起身旁的弓箭。
叶泊按住她,不慌不忙地将扔在一侧的衣衫覆在她的身上,然后优雅地站起来,调侃:“早些时候怎么不动手,非要等到偷看完了才现身?要知道,男人那个时候可是最不设防的……エロ琉希さん(色女琉希)。”
洞口一暗,一抹曲线分明的身影出现。借着微光,只见琉希毫不避讳地将他赤/裸的身体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透彻,凉凉地用带着口音晏国语道:“我忽然不想跟你睡了。”
“噗……”被叶泊裹得严严实实的风乔忍不住扑哧一笑。
叶泊眉头微抽,抬头扶额:“虽然我很不想跟你计较你是否想睡我这件事,但这种话拜托你用你阳书岛的鸟语讲好不?!”这种被别的女人嫌弃能力的话被自家女人听见了,一样很丢脸啊。
况且,她到底嫌弃他哪里啊?!!
“我就是要让她听见,”琉希忽然切换回自己的语言,叉腰恶狠狠道:“老娘辛辛苦苦翻了座山,一回头居然不见人了!回过头来一找,没想到还成全了一对好事!”
叶泊摊手一笑,以阳书语回:“你爱跑,我等却不一定爱追。追累了抱在一起滚一道,比追你可快活多了。”
琉希脸一黑。
她为了引开他们往相反方向跑,哪知这两位居然半途而废!等到她回头过来找到这对苦命鸳鸯,才知人家正翻云倒雨,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就地坐下,听了一场□。
如果不是这场□太长,导致她在西北风中瑟瑟发抖的话……嗯,她想她会爱上听墙角这种事。
而对叶泊,在此事之后她也彻底放弃。看上叶泊纯属他长得极符合她的口味,但她自认她没有风乔那个毅力,能忍受这个混蛋这么长时间。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叶泊见她神色莫测,出声提醒道,“刚刚不动手,现在不动手,以后可就没机会咯。”
“跟你们动手不划算。”琉希抱胸靠着石壁,凉凉道:“你们联手,我一招杀不了,只会惊动你们的军队。我们水忍,从来不杀一招无法夺命的对手。”
“挺有格调。”叶泊连连点头,“那看来那些失踪的士兵就是一招可以夺命的了。”
“他们如果不是在水边发现了我们运送食物,也不至于死。”琉希摊手,说得义正言辞:“这种小角色,杀了没用,反而惊动了你们不是?”
“的确惊动到我们了。你阻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