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丫鬟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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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丫鬟不可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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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记不起来,他说道,“我何时眼光也这么差了。”

胭脂看了他一眼,“上回少爷送了两盒首饰后,结账前又往我头上塞了一支。”

连枭想了片刻,似乎确有此事,又说道,“那些不好么?偏喜欢这支。”

胭脂不答,那两套首饰的确好看,但不过是她起先以为挑给白梨和苏洛心的,唯独这支,是连枭亲手拿的,意义又怎会一样。

连枭不解女儿家心思,替她稳当插入发中,“既然喜欢,那就戴着。”

胭脂看着他的手掌,快两月,又磨出许多硬茧,刚才抓着她都觉疼,见他下意识反掌细看,她说道,“等茧子再磨厚磨硬些,或许可以当盾牌。”

未听她说过俏皮话,如今一听,连枭愣是停了半刻,蓦地笑了笑。只是夜色不由人,他掀开被角起身道,“我送你回房。”

“嗯。”

胭脂缓缓起身,俯身从地上拾起衣裳,刚要往身上穿,连枭却从后头拦住了她。

隔着薄薄的里衣,那白皙的身子却依稀能看到些奇怪的痕迹。连枭掀开一看,那纤弱的身上竟有十多条伤痕,不禁愣神,片刻回神,沉声问道,“伤痕怎么来的?”

胭脂忙转过身,拨下衣裳,“儿时不听话被舅母用鞭子抽的。”

连枭冷笑道,“看来我真应该把他们一家都抓来充军。”

胭脂穿着衣裳,淡声道,“已经不疼了。”

连枭未再说什么,见她身下落了个小巧的香囊,拾起来看,上头绣着只貔貅,甚是精巧。放在鼻下,飘着淡淡檀香,“果真是姑娘家,难怪身上散着檀香。”

胭脂眼眸转了转,抿嘴笑看他,“幸好这姑娘家的东西没送给少爷,不然你该把它扔箱底去。”

他顿了顿,握在手中,“送我的?”

“嗯……本来是想在少爷出征那日送的,但是后来一想,不过是一张去寺庙求的平安符……”

胭脂看他,想拿回来,连枭抬了抬手,“收下了。”

神色似乎是太过柔情,胭脂未曾见过如此的他,少女的芳心愈发波澜,想到明日就要离开,竟觉不舍。连枭在她额上轻落一记,说道,“巡夜兵快要巡逻了,走吧。”

“嗯。”

翌日一早,白梨已领了十人送她们过清水河。

离开边城,十里地外有条清水河,过了河,远离两国边界,便安全了。

晨起,连枭又去了校场练兵。苏洛心未见他,竟也没挂念。胭脂微觉失落,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了。

出了城,进了大道,已能见到些许别国行人,样貌并无差异,装束稍有不同。看见这一行人,眼神带着浓浓敌意。

白梨丝毫不在意,早已习惯。这十里边界两国争执不下,祁桑国踏前一步,青国便出兵;青国侵犯半寸,祁桑国也毫不示弱。

苏洛心往车外看了半日,缩回身子摇头叹道,“我们来时,不见别人盯着我们。现在有军队护送,反而引人注目了。如果每道目光都是一把火,那我们这车子就该被烧成灰烬了。”

胭脂说道,“白将军也是好心。”

苏洛心不以为然,“要是我我就不这么干。”

车里头的人揣测着外面,外头的人也在猜着里面。白梨骑着马慢慢走在马车前头,看了看头上的朝阳。

路已行了一半,日头也渐高。

车子缓慢平和,昨夜睡的晚,胭脂已觉得有些困了。正准备靠车壁小憩一会,车子却猛地停下,眼眸刚睁开,耳边嘀嘟一声,一支利箭破车而入,若是偏个半寸,就该戳进胭脂脑袋里了。

胭脂惊的立刻清醒过来,苏洛心已经探身到外头,却见这车已经被数十人围困,对方虽然都是普通衣着,但那出枪提剑的手势,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将士。白梨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剑厮杀,骁勇无比。

眼见着车夫护院死在自己面前,血溅而起,苏洛心才发现不但那独闯江湖是骗人的,连这血腥场面,自己无法接受。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不会再动弹,不会再呼吸。

胭脂颤颤出了外头,见一人长剑刺向发愣的苏洛心,惊叫一声将她扯回。那护送的兵卫死的死伤的伤,眼见就要被他们活捉了去,胭脂狠了心,提住缰绳,用力一扯,又甩在马身上。

马吃了痛,哀鸣一声,立刻跑了起来。

那些突袭的人都是扮作平民,也未骑马而来。见那马车呼啸而去,愣神片刻,那白梨也骑马逃离,往城中跑去。

胭脂只顾着跑,也没顾着方向。等她发现马已不受控制了,才慌神喝马,“快停下,快停下。”

苏洛心刚才被胭脂往后一扯,脑袋磕在车上,结结实实的给撞晕了过去。如今又被剧烈颠簸,差点没吐。她抓着车门跪着身子,开口说话上下牙齿都在磕绊,“胭、胭脂啊,我、我们是去哪啊啊、啊。”

胭脂不答,握着绳子不松手。她只是平日里看车夫驾马,学了点皮毛。车夫曾说过,若马不受管教了,拉缰绳、轻拍马背都可以,可真的狂躁起来,就得骑上马去驯服了。可她不敢,她怕被马给甩下去。

“啊!!!”苏洛心尖叫道,“悬崖!”

胭脂也是一惊,一眼看去,两旁的路开始变窄,再看的细些,竟是万丈悬崖。前头不见路,分明就是快到了尽头。

横竖都是死,反而不怕了,胭脂松了手,转身道,“跳下去!”

苏洛心紧抓着车门,哭音都出来了,“我不要。”

胭脂去松她的手,一个指头都掰不开,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得死了,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抱好脑袋!”

苏洛心愣愣的抱了头,便被她推下了车。

此时马已快跑到悬崖边上,胭脂咬了咬牙,纵身跳下。身体重滚在地上,石子膈的骨头都要碎了般。全身都作痛起来,疼的她连喊的声音也发不出。

马蹄声渐远,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马鸣声,就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胭脂躺在地上,看着那湛蓝的天,五月的风拂在脸上,也疼的厉害。手脚好似都废掉了,动弹不得。

  

 26虎口脱险剜心箭

白梨负伤回城,守城的士兵刚上前拉住缰绳,便见她从马上直直坠下,不醒人事。

连枭从校场赶回,白梨仍未苏醒,军医针灸后出来,说道,“摔着了脑袋,兴许是有了淤血,一时半会还无法醒来。”

连肃蹙眉思索一番,说道,“随同的人只有梨儿一人活着,派去寻心儿的人还未归来。若真是那青国的人所为,未免太欺人太甚!”

连枭想到胭脂,比起苏洛心来,倒更担忧她的生死。等那侦查士兵回来,询问后未见到她们的尸体,也没找到活人,极大可能是被人抓走了,但是被敌国还是土匪,一时也无法定论。

没有死讯,至少还代表活着。连枭微微安心,细想片刻,说道,“我们派两路人去打探消息,一路去敌国,一路去附近的土匪山。”

连肃应允,毕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幸存的人是被敌国捉走,自然不能贸然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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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醒来时,轻轻动弹,就疼的她直皱眉,眼还未睁开,耳边就传来苏洛心清脆的声音。

“小老鼠,快过来,过来姐姐给骨头你吃啊。不要跑嘛,有骨头哦。”

胭脂寻声看她,只见她半跪在木栏上,探手招着,嘴里念念有词。苏洛心听见背后有声响,忙转过身,欣喜道,“胭脂你终于醒了!”

“好痛,别动我。”

苏洛心松了手,见她眉头拧作一团,说道,“没事,只是断了手而已,我给你接回去了,用簪子给你定好骨头位置,以后不会长歪,歪了就不好看了。”

胭脂见她一脸脏乱,身上所见之处也都有伤痕,声调却极是乐观,也挤出一丝笑意,“这是哪里?”

“显而易见,监牢嘛。”苏洛心笑道,“他们说他们是土匪,还说我们乱闯进他们的地盘,就把我们抓进来了。我呸,指不定偷袭的人和他们是一伙的,贼喊捉贼。”

胭脂缓了半日,才勉强起身,右手果然已经用两根簪子定住,那捆绑的布料分明是从身上扯下来的。

苏洛心笑道,“别怕,连表哥会来救我们的。”

胭脂默了默,但愿如她所说,连枭会来救她们。

苏洛心哼声道,“我早说白梨不该来送我们,那埋伏的人,应该是要抓她的,结果连累了我们。”

“白将军也是因为护送我们才遭到埋伏,她若一直在城中,也不会遇险。”

“她笨你也跟着笨,我不是不知道感恩,而是得分什么时候嘛。”苏洛心摆摆手,“阿尼陀佛,还好保住了命。”

胭脂点头,又问她,“你刚才喊老鼠做什么?”

“求救。”苏洛心嬉笑着展开一小片布给她看,上头写着十几个血字,“等把老鼠招呼过来,我就把这布绑在它们身上,或许走出去,能让别人发现呢,这样一来我们就得救了。”

胭脂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字,问道,“你割破自己的手写的?”

“当然不是。”苏洛心提起左手,从手背到手肘,都裹着衣裳的碎布,已被血染红了,“往这蘸的,不要浪费嘛。”

胭脂自以为很坚强,但见她面色惨白,却还是一直在笑,刹那间像见着了自己,以前的她,即便被舅母打骂,也是冷脸以对。见了其他孩童,即使身上的伤很痛,也会露出笑颜,不愿让人发现她的苦楚。想到这,心中微酸,轻握着她的手,已落了泪,“对不起,表小姐,我不该推你下车……”

“你不推我就该没命了。”苏洛心吸了吸鼻子,安慰道,“我知道你也不想。胭脂啊,以后你喊我洛心吧,不要叫表小姐了。”

“不行。”

“那你在人前喊我表小姐,人后喊我名字?”

胭脂不答,她是无所谓,但这若是喊习惯了,让人听见,她就得受罚了。

苏洛心得不到应答,只当她是答应了。又懒洋洋的躺下身,嘴里咬着枯草闭眼休息,嘀咕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

胭脂抬头看着那小窗,月光清浅照入,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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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连肃拿了信过来,看了一遍,冷笑道,“普通的土匪敢惹军队么?”

底下将士说道,“埋伏的人,可能是敌国士兵,要抓白将军,那苏小姐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如今绑架的,或许真是土匪。只不过土匪来信,让连将军一人带赏金前去赎人,却颇为蹊跷。”

副将开口道,“兴许是怕拿不到赎金,也或许是苏小姐说了她是连将军的亲戚,土匪才指明要将军去。”

连枭沉思片刻,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本来边界便是龙蛇混杂,土匪在其中横行霸道,因两国对这十里地定义不明,谁也不愿出兵围剿,是以匪类越发猖狂。而且现在白梨还未苏醒,也无法问得那埋伏之人是否真是青国之人,“准备赎金,备好快马,我上山交赎金。”

连肃说道,“带上响箭,若有变动,燃烟上天,我让孙副将领三千精兵在一里外待命。”

连枭方才听见信中说关押了两名女子,都是连府的人,才松了一气,除了苏洛心,另一个必定是胭脂了。他也宁可相信那绑票之人真是土匪,那样一来,土匪求财,也不会伤了她们。

卸下戎装,换上轻便的衣裳,骑着快马,赶到那鹤峰,还是正午时分。

鹤峰地势险峻,山上土匪起先不过四五十人,却因占尽险山地形,别的山寨也来攻过,但都伤亡惨重不得上山,近年来已发展到五六百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昨日土匪喽啰本是下山放哨,见有两个小姑娘,生的俊俏,想着献给头子做压寨夫人。谁想她们醒来后,却说是连将军的亲戚。头子半信半疑,书信一封给连家,回信确实是连家人,但他也不会就此放了她们。毕竟山寨夹在边界,若真放了连家亲戚,青国对他们势必不满。可不放又会开罪那祁桑国大将,因此有人出了主意,让连家带钱来把人赎回去,当是土匪买卖,两头都不得罪。

不过那连家人是出了名的骁勇,若是带人上来趁机把他们端了,也险得很,是以只让连枭一人来领,倒也没为难那两位姑娘,吃好喝好,不过是多个木笼子关着罢了。

这一来一回,已过了三日光阴。苏洛心的手受的是外伤,又有药敷着,除了疼,也还能勉强动弹。胭脂伤的是骨头,微微动下,便痛的唇间无色。

苏洛心哼着小曲,见那些关押的人对她们管吃管喝,倒也不怕,“胭脂,我们来下五子棋吧。”

唤了两声胭脂才从梦中醒来,眼前迷糊,看不清人,“好冷。”

苏洛心笑道,“胭脂你糊涂啦,我都快热出痱子了。”

“唔……”

见她面色不对,苏洛心咽了咽,探手摸她额头,刚碰到便缩了回来,爬到前头,“有人吗,有人吗?有人病了,能找大夫过来吗?”

喊了一会,便有人走了过来,开了门把她们拉起往外走,“赎金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谁来赎我们?”

“姓连的。”

苏洛心放下心来,又道,“你们小心点,她发烧了!”

那人轻笑道,“那可不关我们的事,反正待会你们就下山了,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

苏洛心狠狠呸了他一口,再往胭脂那看去,眼睛是睁着的,却是满目茫然,人已不清醒,“胭脂快醒来,表哥来救我们了。”

胭脂听见这话,稍稍清醒了些,晃了晃脑袋,终于来了,来救她们了。

连枭站在山门的空地处,负手而立,对着那上百个持刀枪的人毫无畏色。赎金就在他的面前,可若没见到人,谁也无法拿走这钱袋。

土匪头子倒还不想得罪他,让人斟了酒送到前头,连枭看了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的众人喝采,“连将军果然是条汉子,痛快。”

连枭说道,“鹤峰山大王的大名在下也常听,如雷贯耳。”

人都喜听赞美之言,如今被这么一位声名远扬的将军夸赞,更是愉悦,又转向旁人,喝道,“怎么来的这么慢!要让连大将军等到何时!”

喽啰唯唯诺诺,刚要派人去催,便见那两个小姑娘已经带出。

连枭也已看见,衣衫到处都是刮破的痕迹,血迹满身,面色又苍白,从未见过的落魄,让人心怜。他冷笑道,“看来在鹤峰,她们倒过不错。”

头子忙说道,“连大将军可别误会,手下的人见到她们时,便是这模样。这几日我们也未亏待她们,都让我家女人给她们敷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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