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可怜，杨家闺女多好的人才，白白让人糟蹋了！”胖妇人无限唏嘘。
“还不是她那两个黑心肝的嫂子作的孽！”住在村口的妇人继续道：“杨大家的和杨二家的哪个是好说话的主，两个人为着黄家人那点银子瞒着男人就把小姑子给卖了。等杨家三小子长生听说这事儿上门要人的时候，他妹子早被收了房。没办法，总不能再把破了身子的姑娘领回来吧。哎哟哟，真真是可怜，听说现在黄家二少爷迷上一个窑姐儿。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呢。”
“嫂子们，今儿个的活儿做得差不多了。”周梅香不想周苹儿大喜的日子大家议论这样的事情。。于是找了个理由把众人大发了，“明儿个正式开席，还有得忙呢，今儿个就早早散了吧！”
这帮妇人虽然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说惯了，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题不好，也是一时嘴快没把好门儿。现在周梅香委婉地赶人。都悻悻地离开了。
第二天周家人起了个大早，云氏和林氏一起给周苹儿打扮，小唐氏则当起梳头的福妇人。
“弟妹，还好有你来给苹儿苹儿梳头，不然我还不知道找谁好呢！”唐氏对小唐氏氏感激道。
给新娘子梳头的福妇人是很讲究的，不单要爹娘公婆健在，还要有兄弟姐妹，有丈夫有儿女，总而言之就是个传统意义上十分有福气的女人才能担当。
小唐氏笑道：“瞧大嫂你说的，不说我们的交情，苹儿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能给她梳头可是我的荣幸呢！”
说话间就开始拿了檀木的梳子开始给周苹儿梳头发，嘴里还大声念叨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她很快给周苹儿梳了个简单大方地妇人发髻，林氏陶出两只小小的金钗递给小唐氏，“这是苹儿大舅舅和我的一点心意，给她戴上吧。”
小唐氏伸向首饰匣子的手顿了顿，看了唐氏一眼，见唐氏轻轻点头，才接过来，“哎呀！还是舅舅舅母心疼自家侄女儿，瞧着这么漂亮的钗子真真儿晃了人的眼呢！”
她正说着话，周李氏带了张氏进来，看了小唐氏小心翼翼插到周苹儿头上的金钗，张氏酸溜溜道：“这钗子好看是好看，就是瞧着分量不是很足呢。上次博哥儿成亲的时候，我瞧着大姐夫婶婶头上戴的金钗，啧啧，那分量才叫一个足呢！”
她这话让本来拿了好东西出来，又被小唐氏一通恭维，面上有些得意的林氏黑了脸。
周苹儿很恼火张氏不看场合说话，这个时候又不好发脾气，只轻描淡写道：“原来二婶婶喜欢分量重的钗子，这各花入各眼，我倒是喜欢精致的东西，舅舅舅母送的钗子我是真真喜爱得不行呢！”
“二婶婶，你也是来给我二姐送压箱底的吗？”周筝儿佯装天真，“昨儿个小姑姑和三婶婶都送了我大姐东西，可就差你了呢！”
张氏这个人平日里小气的不行，能拿出手的首饰又只有那么一两样，哪里舍得送给周苹儿。现在被周筝儿这么一问，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尽知道帮着你大姐讨东西了，我也是有给你大姐备着的，只是忙着过来帮忙给忘了。要不，下次补上？”
“我们一家子不讲究这些，二弟妹过来帮忙就是给苹儿最大的体面了。”唐氏闻言沉了脸，压箱底的东西哪有补上的，难不成还诅咒她闺女二嫁？
云氏也不高兴，强压着怒气和周李氏说话，“亲家，她们还要给苹儿收拾收拾，我们这些老婆子就别在这里守着了。”
“行啊，我们也出去帮帮忙。”周李氏对张氏的表现也很不喜，虽然她也没给孙女准备什么东西，可张氏这个做婶婶的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吧。别的不成，两个荷包总是能拿出来的。偏偏张氏不但没准备东西，还说了这么不讨喜的话，让她对这个一向比较喜欢的儿媳妇也没个好脸，“你也出去帮帮忙，别处在这里碍事儿。”
小唐氏和林氏都是手巧的，两人很快给周苹儿打扮好了。
魏妍妍围着周苹儿转了几圈，“苹儿姐姐，漂亮！”
周福儿牙牙学语，“漂亮，漂亮！”
“大姐，给你清怡糖！”周玉儿还记得魏青青出嫁的时候，她们给魏青青的那袋子薄荷糖。现在自家大姐也要出门子了，她就偷偷地也给准备了一份。
周苹儿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看到妹妹拿出来的糖很高兴，“快给我吃一颗，也透透气！”
“呵呵，没想到苹儿姐姐也有紧张的时候！”周芫儿捂着嘴笑起来。
周苹儿伸手点她脑袋，“小丫头和谁学的，居然也取笑起我来了。唉……今儿个可是我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紧张些也是应当的！”
“大姐，娘说了，你今儿个得害羞呢，装也得装出来！”周玉儿小声地重复唐氏嘱咐了女儿好几次的话。
她这话让屋里的人大笑起来，周芫儿更是道：“苹儿姐姐，原来你害羞是装出来的啊！”
屋里几个丫头闹疯了，唐氏好笑地把几个小的赶了出去，让周苹儿先吃一碗炖蛋垫肚子，“今儿个都要出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和她们笑闹！吃了东西你康三婶就要给你上口脂了，上了口脂你就给我安安静静在屋里等迎亲的队伍。”
舒胜明的迎亲队伍很热闹，敲敲打打把整个村里都惊动了。
“周大家的闺女嫁的可这是好！”
“是啊，不说这迎亲的气派，瞧那新郎官也是一表人才！”
当然，周家给周苹儿准备的丰厚嫁妆也成为大家讨论的话题。
“瞧着嫁妆，可得话不少钱吧！”
“可不是！这几年周大可是转运了。不但得了大胖小子，家里做的几样买卖哪样不是赚钱的？”
正文 第140章 哭天喊地
周苹儿三朝回门带了很多礼物，不单周友平一家子的，连老屋那边、周梅香夫妇和云氏、唐忠清夫妇都准备了。
“怎么带这么些东西回来，你才到舒家，可不兴小家子气，什么都往娘家搬的。”唐氏怕女儿回门动静太大，惹恼了婆家人。
周苹儿笑得灿烂，“娘，你就安心收下吧，这些个东西可不是我准备的。有些事我公公婆婆准备的，有些是你女婿备上的，可没我什么事儿。”
“得了，得了！”云氏见状很欣慰，“看来我们苹儿是掉福窝了。”
这次云氏过来参加周苹儿的婚礼，周友平两口子把云氏留下来住一段时间，等唐志诚的媳妇生了孩子再回去。
周苹儿对着云氏撒娇，“姥姥，你怎么也取笑我！”
“我听着亲家婶子说的对，你可不是掉福窝了。”周梅香一大早就过来帮着唐氏准备宴请女儿女婿的回门宴，“刚刚你们进院子那会儿，我可瞧得仔细，人家舒姑爷可是扶着你进来的。瞧瞧，才嫁过去多久，人就娇气了。”
“我不和你们说了，玉儿、筝儿、还有妍妍，走我们进屋去，我可给你们带了好些东西呢！”周苹儿被几个长辈笑得脸通红，拉了几个小的就往屋里躲。
“苹儿姐姐，我的呢，你没给我带东西吗？”魏志弘生怕漏了自己，赶紧叫住周苹儿她们。
周苹儿顿了顿脚步。笑道：“想要好东西的都过来！”
魏志弘欢呼一声，拉了周亭景，“走，表哥带你拿好东西去！”
“哎呀，弘哥儿小小年纪就很有哥哥的样子了呢！”云氏对周梅香这个活波可爱的儿子很是稀罕，“人又机灵。以后可是不得了！”
“男孩子都愿意和男孩子玩儿。”周梅香也笑起来。“自亭景出生后，这小子每日都要过来瞧瞧弟弟，稀罕得很呢！”
屋里几个妇人忙着晌午的席面，几个姑娘带着小孩子叽叽喳喳说着这几天的趣事。堂屋周友平和魏鹏客气地招呼着新姑爷，整个小院很是温馨。
“这都快晌午了，怎么亲家他们还没过来？”眼看要到开席的时候，老屋那边的人却一个都没过来。云氏疑惑地问女儿。“你都和他们说清楚什么时辰开席吗？”
“说清楚了的啊。”唐氏也觉得很奇怪。
周梅香擦了把手，“大嫂，要不我过去瞧瞧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周李氏会因为旁的什么事故意晚到的话，老周头却是个特别好面子的，绝不会这么怠慢新孙女婿的，何况这个孙女婿还是他们一家子特别崇拜的秀才老爷。
“行。你去帮着瞧瞧。”唐氏也不想女儿的回门宴有什么不妥。“顺道把魏叔魏婶叫过来吃饭。”
周梅香有点犹豫，“我娘说今儿个苹儿回门，她一个外人不好过来……”
“有什么不好的？”云氏佯装不满，“她是你这个小姑姑的婆婆，又是邻里，平日里可没少帮忙你大哥大嫂他们。今儿个苹儿回门。他们做长辈的也过来帮着压压场。”
周梅香想想是这个道理，也知道大嫂这样是为了在魏家给自己讨个好。于是高兴道：“行，我这就去把他们叫过来！”
云氏母女把最后两个热菜做好后，周梅香才带了老周头过来。周友平看到妹妹对自己使眼色，聪明地没多问就请大家入了席。
简单地吃过晌饭，舒胜明和周苹儿两个新婚夫妻又坐了会儿，就赶了马车回去了。
刚送走他们，老周头脸色就阴沉下来，“老大，老大媳妇，你们都跟着我回去一趟。”
看他脸色着实不好，周友平两口子对视一眼，唐氏对云氏道：“娘，劳烦你照看一下两个小的，我去去就回来。”
云氏理解地点点头，“既然亲家公找你们有事儿，就好好把事情听仔细了再回来。家里有我呢，你方一百个心。”
“爹，我和当家的也过去瞧瞧吧，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周梅香叫住往外走的老周头。
老周头回头看了看女儿女婿，这些年来对魏鹏这个女婿的能力还是很相信的，于是点头，“行，你们也过来帮着商量个章程出来。”
看着情景，周筝儿小声问云氏，“姥姥，你说老屋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啊？”
“我哪里知道。”自那年唐氏流产的事后，云氏对周家就生出了诸多不满，因此对老屋那边的事一点也不上心，“只要他们不找你爹娘的麻烦，我才不管他们怎么闹腾。”
周友平他们快一个时辰后才回来，唐氏进屋后就道：“虽说兄弟间互相帮忙是应当的，可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地里捡的，没得还要帮着侄儿还赌债的。况且这不是小数，三十两银子我们现在哪里拿的出来？”
“娘，帮谁还赌债啊？”周筝儿好奇问。
周友平黑脸道：“小孩子出去玩儿去，别问这么多。”
“爹，我都十岁了，可不是小孩子了。”周筝儿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自己在家没有话语权的问题，“何况刚才娘说什么还赌债的要用家里的钱，挣钱我可是有份的，现在要花钱我也应该知道把钱花哪里的吧？”
云氏不好介入女婿的家务事，便道：“你们有话好好说，吵吵着像个什么样？”接着牵了周福儿和周亭景，“来来来，跟着姥姥到院子里玩儿去。”
夏天日头大，龙凤胎整日被关在屋里，也只有早上和下午日头落下来后才能出去玩儿。现在被云氏一说，也不缠着爹娘了，高高兴兴去了院子里。
等老人孩子出去后，唐氏才道：“孩子爹，不是我不想帮他们的忙。可你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忙不是，亭青才多大的孩子，就赶往赌场跑。现在是欠了三十两，我们什么话都不说帮着还了，以后他人大了心也大了，欠下更多的钱你怎么还？”
“亭青哥去赌场了？”周筝儿惊呼。
唐氏点头，“可不是，听说是你大姐成亲那天，去送亲的时候得了几个红包，巴巴地就往赌场跑了。二弟也真是的，好的不教，整日带着儿子去赌钱算个什么事儿？现在闯出祸事来了，可怎么收场？”
“赌场的人现在把亭青抓走了，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剁了手？”周友平也不想帮这样的忙，可侄儿才十二三岁，要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的，他这个做人大伯父的心里也过不去。
周玉儿皱着眉小声道：“可是爹，我们家现在也没那么多银子啊。办完大姐出门子的宴席后，统共就只剩下十二两银子和一千多个铜板了。”
因为她心思细密，两年前，家里的账就是她在记了。
俗话说一个铜板难死一个英雄汉，何况这是一多两银子？周友平这个农夫自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氏道：“我也不是不让你去帮，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帮了他们。亭青不是个消停的，像这样他闯了点事大家就急巴巴地帮着抹平了，下次他胆子就更大，闯出来的祸事也更严重，总了我们解决不了的时候。这不是在帮他，反而是害了他。”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周友平瓮声瓮气问。
“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我们卖清怡糖还有些钱没结，可这钱至少得等到下次志诚来拿货的时候才收得到吧。”唐氏继续道：“这期间我们还要买做糖的东西，所以这些钱不能全拿去帮忙的，至少得留下，嗯，五两银子吧？”
“是啊！”周筝儿插嘴，“我们也不能为了帮亭青哥，把家里都搭进去吧。爹，我们拿出八两银子帮他们已经很多了，而且你还要让二叔给你打个借条哦。”
“借条？”周友平奇怪问。
周筝儿点头，“是啊！就当是我们借给他们的，等以后二叔他们有钱了可是要还的。”
当初他们那么困难的时候，也不见周友安两口子帮过什么忙，凭什么让他们以德报怨没完没了地帮忙？
唐氏很同意女儿的法子，“亲兄弟明算账，当初我们不愿供亭林念书不也是为了这个吗？升米恩斗米仇，现在我们行事也得多为亭景想想。“
最后，周友平两口子商量着拿出八两银子过去，并让周友安写了借据。
“娘，二叔二婶会还我们这钱吗？”周玉儿疑惑问。
云氏笑道：“你娘可不指望他们还钱。”
“那为什么还让他们写借据？”周玉儿更疑惑了，周筝儿也竖起耳朵听着。
唐氏也想好好教教女儿人情世故，便直言道：“自你大姐婚礼后，大家都知道我们家现在有些家底了，很多人都眼红着呢，更别说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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