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原物君不解问道。
“坐在在下旁边那位穿着蓝色的公子。不知君上可否?”
“这……莫非此人比乌苏氏剑术还要高强?”
“请原物君许可。”
“这……”他看向座位末端,剑眉横竖。
众人也都好奇地随着章远手指的方向看去。
宁芷看到众人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眉头深深蹙了起来,她不过是来旁观的,怎么稀里糊涂就被人点名比剑了。
07 树枝代剑
“既然如此,那就也让信长见识见识吧。”原物君一边允诺着,一边看向宁芷所在的位置。
而宁芷此时是骑虎难下,不禁在心中大叫,真真点背至极。本想鱼目混珠凑个热闹。却不想被当众点名比剑。不过短暂慌乱之后,宁芷平复了下心境,暗自运气,虽然内力还未全然恢复,但只要不是顶尖之人,倒也还能应付一二。
这样也好,莫不如就借此机会在原物君左右谋个官职。或者就按之前跟罗胖子商量好的,混个谋士当当,再好好查查那五幅图的下落。
主意定下之后,宁芷坦然走上前,冲着原物君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目光如刀一般地看着章远。
“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哦,倒是好胆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可曾在哪家做过客卿?”
“在下宁易。闲散人而已。不值一提。”
“宁易,不知是哪个易?”
“江山易改,人易变,不如图个快活日。原物君,你说是哪个易呢?”
“好个江山易改人易变,不如图个快活日。小兄弟看起来年纪轻轻,心性倒是难得的豁达。信长很是欣赏。”原物君一边说着一边略有所思地摸着下颚。
这男子长得可谓眉清目秀,骨子里还带着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尤其是那眼,竟如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给人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好俊美的男子啊!
就是跟那有名的美男谢长陵相比也丝毫不逊色。不过跟花家的花离笙比……
想到花离笙,这一向被众星捧月惯了的男子不禁眉头微蹙,想到上次宫廷宴会时,众人都跑去围着那花离笙转的情境,越发愤恨。
他燕家,早晚有一日,将超过花家,成为这南楚第一大世族,而他原物君也绝不比他花离笙差。
燕允,一双眼看着宁芷,心想着倒不是她能如何赢得这场比试。而是被他那秀丽的容颜所打动,略有所思着别的事情,近来楚王对他明显冷落。楚王之心他一直是知道的,其实他最在意最想得到那人并不是他原物君,燕允,而是花离笙。只不过花家势大,远非处于世家末席的燕家及得上的。
虽然同列于四大家族行列,但这里的差距,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也正因为清楚,燕允心里对花离笙可谓恨之,妒之。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要稳住楚王秦昭的心,不然燕家很快就能被后面的乌家和杨家伺机取代,而他在燕家的位置到时恐怕也不保。
人人都知他原物君乃平妻所生,并非燕家嫡出。他为了搏出位,不惜牺牲色相,得了王宠。
如今若是连王宠也没了,那才真是落入到可怕的境地,而楚王对于他可谓日渐厌烦,他也常常为了维护住自己的宠幸之位,适时给楚王提供一些处子男童和俊美男子。大行宫廷乐事,闺房之极乐。而这宁易倒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因此,出于这番考量,原物君对她一个散客倒也显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恩赏的态度。
宁芷不知其心思,但总觉得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猫盯着老鼠,猎人盯着猎物一般。
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遂抖了抖衣袖,头微微低着。
“好了,既然你们要比剑那就开始吧,不过章远,你的剑术信长是所知的,点到为止即可,勿要在这宴会之上见血。”
众人听原物君这般说不禁诧异。在这楚国,比剑死人是常有的事儿,而上位者也一向等闲视之,今日这原物君是怎么了,竟对他一个小小的散客如此抬举。
由于原物君这句话,刚刚都不屑于看宁芷的人此时都不禁抬起头来,细细打量起她来。
见了她这副样子后,倒也了然于胸,这原物君跟楚王的事儿,在座的何人不知?
八层啊,是看上这白面小哥儿了,席位上,同样有几个有龙阳之癖,好男风的贵族垂涎一般地看着她。
宁芷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这南楚的风俗还真是恶俗,跟东庆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相比,可谓既然不同。
“比武开始吧。”原物君淡淡道。
那些舞姬自动退了出去,整个大厅,寂静无比,都在静候着这场比试。“锵!”
章远拔出他手中的紫光剑,持剑躬身,眉梢微挑,饶富兴味地看着宁芷。
这章远肩阔腰细,本就天生一副好身材,如今把外衣脱去,更显得整个人精瘦有力。倒也可以称得上英伟不凡。
就连原本看不上他的乌苏氏看到他这架势和气魄,也不禁多瞧了几眼。而他手中的那把剑则是握得更紧了一些,毕竟下一个与他对弈的便是他。
而那突然冒出来的宁易,他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散客,就是长得狐媚一些罢了。哼,岂能跟他大楚国赫赫有名的乌苏氏比。
宁芷一双星眸定定地看着对面手持锐剑的章远。四处扫视了一眼,便轻步走向外面,在众人以为她想临阵脱逃之时,随手折了一跟树枝,舞了两下,重新走了进来。“这就是我的剑了。”宁芷道。
话落,众人皆惊。
以木剑对章远那一看就知削铁如泥的宝剑可是吃亏得很。“哦,你以树枝代替,不怕吃亏吗?”原物君道。面色也颇为惊异。
宁芷淡淡一笑,并不作答,只是轻轻挥舞几下,站定。只是这几下却透着说不出的俊逸洒脱,章远眉头皱起,这厮竟然以木剑与他对弈,倒真是小瞧了他,这于轻蔑无异,遂冷笑道:“我手里这把紫光剑可是吃了不少人血的家伙,虽然原物君有言不要让你见血,我自是会小心,只是比试剑法,难免有个意外,保不准就在你这细皮嫩肉的俊脸上划上一划,到时候可莫怪我刀剑无情。”
“你随意。”宁芷洒脱道,当下给一向自视其高的章远气个吐血。
“你……”章远此时已是面色阴沉。说着他手中的剑就直刺向宁芷而去。宁芷拉开步伐,摆开架势,这章远看着没什么,但只这一剑便知其之前的自负也是有道理的,剑锋干脆,锐利,大有见血封喉之威,只可惜,她不是一般人。
她双足轻点,巧妙地移动着,每一步看似没什么,但每一步都暗藏玄机。
那一剑攻来之时,早就被她巧妙地化解开来,但在众人眼中看来,不过是她运气好,正好侧开了身子,剑锋顺着她的脸蹭了过去,只差分毫而已。
章远是局中人,他自幼勤练剑术,自然知道,刚刚那一剑,他没有刺偏,只是不知为何却被她给躲了过去。
不过倒也没什么,人,难免有遗漏之时,于是他剑起触地,借着回旋之力弹跳而起,一招狠戾的剑气向宁芷袭来。她再次挪动脚步,巧妙移开。那剑再一次,轻轻蹭着她脸边划开,一连几次,坐席上的众人不禁有人大叫道:“我说,章远,你要让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看人家俊美,起了恻隐之心,不舍得刺了。”
“就是,快啊。”
众人大喝。
章远越发焦急起来,原本的步伐也乱了,剑气有些松散,宁芷自是感受到了他已乱了阵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中木剑此时腾起。
脚上亦是左右移动。就在众人都没缓过神来之际,那把木剑的剑尖刚好对着章远的咽喉,只差毫厘。
“怎么样,你是认输,还是被我打输呢?”章远当下不服,手中的紫光剑说着便要刺向宁芷,却感觉到手腕发麻,那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果说刚刚那一剑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一次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当下震惊不已。
而章远的脖颈处,那剑已紧紧贴着他的肉皮。
“你若是再动一下,这木剑便也能取了你姓名。”
章远此时双目已腥红一片。“唉,认输吧,人家那剑都比在你咽喉了。”
“真是呸种,我看乌苏兄,这等不入流的剑术怎可与你相比,连一个白面小生都不如。”
“哈哈。可不是吗?”
有一些外行,不知是怎回事,只知道是这章远输了。想着能输给一个之前什么名声都没有的散客,想来这剑术定是不行,惟独乌苏氏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宁芷的双脚,刚刚她的步伐竟连他也看不懂。
而这种步伐,曾在他很小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
可那人?
想到这儿,他迅速抬头看向宁芷。
双眼冒着金光。
“啪啪啪。”三声脆响传来。
原物君笑着鼓起掌。
“没想到宁易竟还有一手好剑术,当让信长吃惊。不错,不错。”他看着这猎物越发满意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青筋暴跳的章远一个脖子挺上前,霎时,血涌如河。
宁芷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想要收手已是来不及,忙丢下那尖尖的木枝,满是诧异。
“来人,把它抬下去吧。”
原物君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冷得如同寒冰般刺骨。
而众人似乎也早已习惯于此一般,目光甚至都没扫那尸体一眼,宁芷更觉寒冷。
------题外话------
跟大家告罪一下,脖子一直不太舒服,前几天挂了个号拍个片子,结果让手术,是个瘤子。晴天霹雳,害怕是不好的东西,当天就请假回老家手术去,刚回来木两天。事发突然,再加被癌症,恶性肿瘤这些东西充斥着,其他啥事都顾及不上了,只觉得真是2012,世界末日了。不过还好,是良性的,阿弥陀佛,祝愿大家2013都能够身体健健康康,百病不侵。
08 请自重
乌苏氏此时看向宁芷的眼光与众人截然不同,他们或许没看过这步伐,但幼时的记忆太过深刻,他无论如何也是忘不掉的,因此他走向前,深深向宁芷鞠了一躬。
“在下乌苏氏,敢问公子可是来自那极南之地?”
宁芷摇了摇头。
“哦?”那人奇怪地蹙了蹙眉,眼中几番闪烁,“那许是在下认错了人,还望公子勿要见怪。”
宁芷看着他几番变化,自然是知道他知道些什么,或许那与她一直以来所想要知道的身份是有所关联的,当下就想拉住他,但赫然感觉到来自上位的原物君那炽热的目光,袖袍中的手转了一个方向,变成侧背过去,而她整个人的神色也变得一片淡然,而这一系列东西,由于速度奇快,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察觉得到。
宁芷转过身,看向他们,整个人一如既往一般,蓝衣潋滟,看不出什么不同。
只是乌苏氏这个名字,她,记下了。
等有机会,是要去拜访拜访他了,或许能够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好,来人,赐赏!”原物君高兴地喝道,声音清亮,仿佛那赢了的人是他一般。
其实这也难怪。自古帝王皆情薄。想要寻觅一名让君主宠爱的人,岂是那般容易,什么样的花花草草贵为一国之主又是没见过的呢,这些年来燕允一直没少留意,可惜,总觉得与那花离笙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下倒是好了,看着下面淡然立在中间,掩不住其一身风华的宁易,真是越看越顺眼,那眉那眼,怎么瞧着都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真是不笑自妩媚。
原物君觉得今日的比剑真是没白比,竟给他比来了这么一个尤物。
他悄悄吩咐了一下左右的美人。
两名女子当下会意地扭着身子走向宁芷,步履之间可谓轻盈,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腰竟都如此之细,走起路来的摆度也极大,一左一右走来,就像是两条美人蛇,在地上蜿蜒行来。
莫非这南楚对于美人的要求还有这一项?
如今天下,诸多国家,每个国家习俗皆不同。对于美丽女子,俊秀男子的评判也多有不同。
例如大庆,也同样讲究门第,女子的地位虽然也不高,但显然与这南楚的女子相比,要高得多,而且大家贵族的女子们,都要笑不漏齿,走起禄来也要婀娜端庄,垂眉低眼才好。可不如这南楚大地上的女子,各个衣着暴露不说,举止之间更是轻浮至极。“奴婢春娇。奴婢秋媚。”两名女子操着能腻死人的南楚口音,微微行礼道。
宁芷忙上前扶起她们,却不想这一扶,其中的一名女子当下趁机捏了她手臂一把,惊得宁芷差点没叫出声来,好在她压下了,不过这一切都只有她知道罢了,在外人看来,她仍是那般云淡风轻,不咸不淡地立在那里。
“这两位乃是信长刚收的小妾,都还是处子之身,今日就赠给宁易你做个婢女吧。”
众人再次愕然,春娇和秋媚这两个名字近日来可是极其耳熟,此二女不禁长得倾国倾城,听说腰更是羸细若浮柳,这样是行起闺房之乐来,那姿势该是如何的千变万化。这还不算什么,听说此二女身上有一股异香,出生就有,那香气能够帮人助兴,仅仅只是闻着,就能够让人骨头都酥麻掉了。看来,原物君是看上这宁易了。
“我说乌苏兄,你是我大楚有名的剑客,怎么刚刚竟那般礼遇于他,莫非也是看出了原物君对他有意思?”
“我自有我的打算,无须你多加挂牵。”
“唉,我这不也就是说说嘛,乌苏兄你怎就恼怒起来了呢,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怎么连你也被那小子那张脸给迷住了?不过可惜我不好男风,不然还真是抵挡不住这般风华。”
“呸,你把老夫当什么人了。”说着拔起剑,就刺了过去。
那人见他动了怒,忙摆手作揖道:“是小弟瞎说,您莫生气,莫生气。”说着一身冷汗就吓了出来,这乌苏氏的威名他可是早有耳闻的,要真动起怒来,恐怕他整个人就要继那章远之后成为第二具尸体了。
乌苏氏也不想在这刚找到的主顾府邸上见血,便收了剑,但一双鹰眼仍是如刀似炬。
本来按常理来说,接下来该轮到乌苏氏与宁易比剑,但当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乌苏氏时,只见他闭着双目,稳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众人也不好出声打扰,便用焦急地目光看着他。
原物君正把不得早日结束这比剑,反正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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