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东庆由于老皇帝突然病危,朝局发生动荡,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战队,结党营私,整个朝廷分为鲜明的两个党派,一是太子党,另一个则是以三皇子党。
而云行歌的琼华宫已经冷清似冷宫。
琼华宫里,麝月正在为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浇水。
“这树为何就不开花呢?我看七皇子寝宫的几棵槐树每年都开花,花香怡人,为何咱们这院子里的槐树就不开花呢?”
麝月没有理会一旁小丫头的疑问,手中动作仍是不停地浇着水。倒是一道似仙人般飘渺的声音幽幽传来,“美好的物事总是易逝,大概这棵老槐树年代久远通了灵性,便不想做这残忍之事。”
“呀……”小丫鬟没想到会在此碰到云行歌,当即不知该说什么好,僵硬在那儿了。
麝月看了云行歌一眼,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但也仅此而已。
云行歌看了一眼那不开花的老槐树,眼中带着几许旁人不懂得光亮。
嘴里轻轻呢喃道:“时候快到了……”
小丫鬟没听清,遂问了一句,“殿下再说什么?”
“你是新来的?”云行歌收回了思绪,笑着问了她一句,话语依旧温润,如那琼华宫夜晚的月华,笼罩在人身上,说不出的温暖。
“是呀。”
“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小丫鬟讶异地抬起头,袖口里的手不禁握住又松开,松开再握住,脸上羞赧之色更是可见一斑。
“以后留在我屋中斥候吧。”说完便咳嗽两声,转身进了屋。
正在浇水的麝月有些微愣地停下了手,看了一眼原本正眼都没瞧过一眼的小丫鬟,随即又低下头去浇着那棵老槐树。
小丫鬟高兴地一晚上没睡,她不知,这一晚上的兴奋,有时候是要用一生的苦痛来偿还的。也是在很多年以后,她一直都陪在这个如踏着月华皎洁而来的男人身旁,祈求上苍,如果有来世,最好不要见到。
另一边南楚大地上,宁芷开始按照胖子给她的信息开始逐一寻找。甚至通过秦昭的帮忙,她顺利地拿到了三张图,剩下两张,一张在花离笙手中,一张不知所踪。
她懊恼地低声咒骂了一声,便转过身子,应秦昭的要求开始弹琴。
“你这调子不对,这个地方应该凄楚哀婉的,你这弹得跟要上战场杀人似的,啧啧,是不是有谁得罪了你,跟本王说,本王明儿就把他们丢到沙池里去喂那些小宝贝们。”
宁芷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忙道:“没有的事,王上想多了。”
宁芷现在是彻底服了秦昭了,前几次,因为她的不小心便害死了好几个宫女和太监,秦昭这人看似和煦无害,一张脸更是如同女子般秀气,但阴狠惨然起来,却是世上鲜有的,每每让人想到他那些折磨人生不如死的酷刑,浑身血液就开始倒流。
可谓一如凉到了底。
“好了,今日这秦弹得不好。我看你是累了,今儿就到这里吧,正好左相明日要检查我的五书,本王得回书房闭关一天,不然明天这耳朵就要被唠叨死了。”说完整了整衣裳,便去了上书房。
宁芷见这尊菩萨总算走了,当即命人把琴搬走。就在她坐在窗子前远望之时,一只老鹰直冲进来,那鹰爪子及其锋利,是出了名的凤爪鹰,及其稀罕,可谓是纨绔子弟,各方霸主们争抢的宝贝宠物,宁芷刚要拔剑,就见他鹰爪上似绑着什么东西,而鹰身上也无丝毫锐气,只是稳稳停落在桌案上,高昂着头,看向宁芷。
那神色倨傲之极。
宁芷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从它脚上解下那张卷好的字条。
上面飘逸的字迹就如同这写字的人一般,带了几分仙气。
“望。”
上面只有一个字。但宁芷知道这是云行歌捎来的。
看来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联想到前几日,曲卿臣的突然离去,怕是东庆出了什么大事。
当下,宁芷便锦衣夜行,趁着黑夜,几个纵身之间飞出了这偌大的皇宫。
“主子,要不要去追?”
“追什么?兔子吗?我饿了,去给我拿点吃的来,本王今夜还要背那五书呢。”
“是。”来人悄然无声,默默地去御膳房那吃食去了,然而旁人不知,这个沉默如影子般的男子,随便动动手指,便能杀死一品高手,可谓不简单。
另一边,“维持在百米外的距离,跟着。”
“是。”
“真是有趣。”说着放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剑,明天还得检查王上的五书,这剑就先擦拭到这里吧。
而顺利逃出来的宁芷虽然知道有人在跟着她,但却也无所谓,能让她顺利出来已超出她的想象,人贵在知足,不能奢望太多。
她一路向南,按照当初云行歌在地图上所说的地理位置而去,途中抢了一匹白马,好吧,其实她本来是想买的,只可惜那人不肯卖,于是她只能抢了。
这一路,她连续抢了四匹马,每一匹都是上好的马,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汗血宝马供她抢的。
但此时此刻,宁芷已没那么多时间思考太多,云行歌既然千里传说,怕是东庆那边出了什么事,而他……已经等不及了。
“驾——”宁芷快马加鞭赶往之前所说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千里迢迢赶来之后,却是被人拦在了山脚下,别说率领一匹王霸之军杀回东庆了,就是上山都难。
她只得翻身下马,看着前面站在山脚下站岗放哨的兵卫闻言好语道:“我有要事要找你们的头儿,麻烦两位小哥儿上去通报下。”
那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宁芷,脸色颇为凝重。
“看你这身上的布匹怕是南楚皇宫里出来的吧,我们这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不论阁下是来这里干啥的,我看还是赶紧走吧。”
宁芷蹙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这是秦昭那家伙非逼着她穿的,说是这样弹起琴来才有附庸风雅之姿。
南楚大地 30 杀回东庆
“把这个丢给你们头看,你们头儿自然会知晓原由。”宁芷也不跟他们废话,当即把云行歌给她的信物取了出来,丢给其中一个负责把守的人。
那人看了看信物,又带着几分疑惑地看了看宁芷,最后看向一旁的人,向他示意了下,“你先在这守着,我把这个拿给头去看看。”
说完转身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便从山上下来一路队伍,人不多,只是十几个人组成的小队,其中一个鹰钩鼻的男子显然是这小队伍的头儿,却不知是不是所谓的大当家首领。
只见她冲着宁芷吼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宁芷也在看着他,“敢问你可是齐大当家的。”
“我们当家的不在,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
这事事关整个东庆,宁芷可不敢轻易信人,“既然你们当家的不在,那敢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三天之后。”
“那不知兄台这里可有地方给宁某小住三日。”
“这……”那人看了看信物,又看了看宁芷,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于是思索片刻道:“也成,那你就先上来吧。”
那鹰钩鼻眼中始终有着浓浓的戒备之心,这也不能怪他,这里可谓隐蔽得很,很少有人在没有内山里的人带领之下找到这里,更何况一上来就是要见他们当家的。
宁芷始终淡淡地笑着,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在人家的山头,她态度好点总是没差的。
到了山上后,宁芷被分配到了一间还算上等的房间,虽然也是木房,但明显能看出来要比西边那一片好一些。只是每日不论她到哪里始终都有人跟着。不过这也没什么不习惯的,自从到了这南楚后,她就处处被人监视着,早就习惯在监视中怡然自得了,看来人啊,真是什么本事都能够在后天磨练出来的,别说你不行,只是你不敢想罢了。
三天之后,正午时分,一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宁芷走出木屋,远远便见一批红棕色烈马,上面载着一个比书生还书生的娟秀男子。
对,就是娟秀这个词,这男子生得比女子还要秀气。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批烈马。还真是造成了很严重的视觉冲突。
宁芷不再去想这些。
走上前,静静地在那里等着。
那人先是很斯文地下了马,随即,看向看向齐羽,“我不在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事发生。”
“东边的阿申的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只不过阿申的媳妇也因此死了。”
“哦,去拿一些银两给贴补过去。”
“还于前院养的猪不知怎么了,死了好几头了。”
“回头让人去请李夫子过来瞧瞧。”
宁芷皱着眉,不过她依然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立在那里。
齐笑吩咐般诸多琐碎的事宜后,走向前,“疑?”看到矗立在那里的宁芷发出一声喟叹。
“哦,对了,这叫宁易的人,三天之前就来这里,直指要等你。”
“等我?”齐笑眼中带着疑惑,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宁芷,但不知为何只是这一眼,便让宁芷觉得这人不简单。
给她的感觉甚至不亚于秦牧。真是奇怪的感觉。
“不知宁兄找齐某所谓何事?”
“这个请齐大先生过目。”说着宁芷把刚刚来时给齐羽看的东西郑重地交给齐笑看,只是宁芷一直在等待的事情没有发生。
“这东西我不认识,还请姑娘收好吧。”
说完齐笑便头也不回地往正中间的房屋走去。宁芷愣了一会,看着被塞回手中的东西半晌,才又追了上去。
“齐大当家……”
“宁兄叫我齐笑就好,这里地方荒僻,没那么多讲究。”
“好。”宁芷应和道,只是她表情依旧很是严肃。
“齐笑,我知你不是凡夫俗子,他看中的人肯定不会差的,不论如何,请你跟我回去,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知道这支队伍之于他的意义,这个时候,你,必须跟我走。”
“宁兄高估在下了,我不过是一个山寨头头,可谈不上什么俗不俗的。再说我这里有什么军队,不过是一些如同村夫一般的人罢了。”
“可是……”
“好了,若是宁兄想留在此处那便住着,齐羽,去把我放在地窖中那坛子二十年女儿红拿来,我今夜跟这位小兄弟喝一杯。”
“大哥,那酒可是你宝贝啊。老弟我能分一杯不?”
“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去。”
得到默许后,齐羽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嗖一下子就不见了,看来是肖想那酒很久了。
酒拿来之后,便招呼着宁芷喝。可此时宁芷哪里有那心情,三番四次想要请兵都被对方软软驳回了,一整天下来,宁芷都不得而归。
接下来的几天,天天如此,不过这里确实民风淳朴,而且也不见一个像样的男人,哪里有什么军队?莫不是云行歌搞错了,但很快,她就否决了这种想法。
他是不会错的,何况这个齐笑给她的感觉……
就如同大海一样高深莫测。
又过了五天,宁芷可谓焦急如焚,去山边的一处峭壁处吹风,想要自己沉静下来,就在此时,宁芷在崖边发现一株奇异的植物,那植物通体发红,叶子是四瓣,每一瓣上都有着冰晶一样耀眼的小珠。
——悬珠草。
宁芷惊呼,随即,她费劲力气,顶着摔得粉身碎骨的代价把这奇异的悬珠草摘了下来。随即立刻盘膝而坐,把草放在双掌之间,说来也神奇,只见没多久,那草便不见了。最后两个金灿灿的珠子落在宁芷掌中心,而她脸上身上早已被汗淋湿了。
宁芷笑着拿起那两颗珠子,吞入口中,之后再次闭上眼。
这一闭就是整整两天两夜,再次睁眼时,她沿着悬崖边上飞跃而纵,身体极为灵活。
“我的内伤总算好了,没想到这千年而得的悬珠草竟然会生在这里。”话落,宁芷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容。
伸了伸懒腰,宁芷向着木屋走去,她需要换一身衣裳,然后去找那齐笑。
只是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在走向木屋之间,便感觉到一股凝重的氛围。齐羽那大嗓门子更是不停地叫喊。
“发生什么事了?”
我大嫂受了重伤,命在旦夕。
宁芷眉头微微一拧,齐羽口中的大嫂性肖,名巧玉,是个非常朴实的丫头,每次见到她都憨憨地笑,双颊有两个小酒窝,很是暖心而她跟齐笑,夫妻俩十分恩爱。
齐笑这样的人甘愿一辈子窝在这里,很大原因来自于这样一位朴实的女人。
“她怎么了?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
宁芷一脸红的问道。
“不是伤,是蛊毒发作。”齐笑道,眉宇间透着无处诉说的哀伤。
蛊毒!
宁芷立刻上前探向女子的脉搏。随后她又看了看女子的瞳孔。
果然很是不妙,没多想,她抽出齐笑身上的配刀,划向自己的手,把手放到女子嘴边,任凭打量鲜血顺流而下。
“你们都出去,没我吩咐谁也不许打扰。”
“你这是——”齐笑道。
“想要她以后不再受这蛊毒侵蚀之痛就立刻给我出去。”
说完便扶起女人的背,运起功来。
“都出去,没我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齐笑严厉道,话落率先大步走出屋去。
三天三夜的运功逼蛊,就跟当年救曲卿臣一样。
那蛊毒最后化作一滩污血被女子吐了出来。
而宁芷也在这一刻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醒来之时已经第二日清晨。
当她睁开眼时,齐笑便背着手站在她面前。
“你随我来个地。”说完他打开房门向后山走去,而宁芷也立刻下了床榻,紧紧跟在男子身后,她知道,这个男子终于松动了。
是啊,她都要去了半天命,好不容易恢复的内力又这样被耗掉,想要再次恢复恐怕难上加难,再说哪里有那么多千年而得的悬珠草。
不过如此能换得他肯她去东庆,那便都是值得。
“注意脚下,翻过这条峰顶,再往下就是了。”
宁芷有些微愣,这峰顶及其险峻,看似陡崖,另一边应该是万丈深渊才对,怎么可能有军队在那里。
只是一切都在她到达山顶之后的平地上时愣住了。
她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难怪云行歌让他千里迢迢来这里寻兵,难怪云行歌说,他有一支虎狼之师。果然是虎狼之师啊。
一行行队伍整齐地操练着。
丝毫不比东庆战神曲卿臣的黑甲军差。
这简直……太让人震撼了。
“这支队伍你们操练了多久?”
“整整七年。”
“可随时出发?”
“可随时出发。”
“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