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告诉净义这样的确很舒服,临弦知双手抬起向后搭在池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水只齐他锁骨处,一双光洁的肩膀露在水外,左肩光滑的皮肤上有着一圈牙印,不过却不是上次被蛇妖咬下的,而是被净义咬的……
这痕迹是昨日才留下,小屁孩闹了脾气,净义被闹得烦了心,却又不忍打他,只好用力咬了一口,没想到现下还有印记。
净义缓步走近,临弦知仰着头,后脑勺都碰到池边的地面了,喉咙中发出惬意的哼声,他抬手拉住净义的僧袍下摆,扯了扯:“师父,下来一起洗。”
“嗯。”净义应了一声,却只是蹲下了身,手指抚上少年圆润的肩头,被水打湿的身体是湿热的。
临弦知抬起手,用手指碰了碰净义的鼻尖,净义拉着他手,问道:“从我离开客栈就开始泡了?”
“嗯,本来想沐浴之后休息的,但是这里实在好玩。”
“难怪泡成了这样。”临弦知五指指腹都泡起了白色的褶皱。
净义的视线落到水下那翠绿色的身影上,眉心紧皱了起来,只是锐利的视线无法通过晃荡的水传递给正在临弦知身上游窜的那条好色的小蛇,下一刻,净义将手伸到了水中,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小蛇给揪了出来,随后丢了开去。
那小蛇摔到水中,探出脑袋看了过来,金色的眼睛眨了两下,蛇信子吐了吐,转身游开了。
“师父,怎么了?”
净义起身,道:“无事。”
那毫无表情的脸上除了微微皱着的眉头之外,再无其他,临弦知也不知晓小蛇哪里惹到了自家师父,被师父丢开了。见净义走到了另一边,开始脱外套,最后着了内衫下了水,神情自然地闭上双眼享受起温泉来。
临弦知抬手摸着鼻头,手指上的褶皱摸起来感觉还挺有意思。师父像是入定了一般,闭着眼睛,若不是因为在水里,临弦知觉得师父是在打坐。沉默得有些无聊了,小蛇也不知道怎么了,方才还跟他玩得兴起,这会儿被师父丢出去之后,便游到另外一个小池子里自己玩去了。
临弦知想了想,小心地朝着净义游了过去。
“师父,你为什么不脱光啊?”借着水的浮力,临弦知盘腿坐在净义腿上:“我们要不要来比谁游得快?”
“弦知,下去!”
临弦知摇摇头,打坐一般地坐在净义腿上,散开的头发飘在水中,随着水荡着,也不知是光线还是何因,黑发带着些许的暗红色,很是妖异却又极为好看。
临弦知抬手抱住净义的脖子,将自己贴紧净义,身体也不自觉地磨蹭了起来。
——
醒来已不知是何时了,临弦知哼唧着爬了起来。
他昨天应该睡得还不错,不过身体却有点疼,抬手摸上屁股,忍不住又哼唧了起来,昨天的事情他还记得,也不知道后面会发展成了那样。师父好像是要教训他不听话,但那种教训让他莫名感觉羞耻不已,光是想想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可那种事情究竟算是什么事?虽然感觉害羞又特别的舒服……
好像后来师父给他身上擦了药水,昨天一整晚都没有蚊虫咬,实在舒服,可惜就是腰在疼。
起了床洗漱了一番换上了衣服,临弦知才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客栈的院子里很清净,也没什么人,这院子极大,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宅子,院子的树下,净义与一位白衣男子坐在石桌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临弦知愣了一下,原以为是慕云悠,但却并不是。慕云悠已是个极为英俊好看之人,那人却比慕云悠更为好看了许多,不过眉眼间却有着一眼就能感觉到的妖异,那是只妖精……
想起自己被妖精迷惑过的事情,临弦知警惕起来。悄声地缓步走了过去,他见那白衣男子抬手为净义倒了杯茶水。
净义脸上没什么表情,跟平时一样,淡定而漠然。一晃而过地,临弦知想起昨晚上师父的表情,一时间脸便又红了起来,见净义已经抬起了茶杯,临弦知摸了摸手中的佛珠,手中结个简单的驱散佛印,朝着那白衣男子击了过去,喊道:
“妖精,不准伤害我师父。”
净义抬眼看向冲过来的临弦知,却是没什么动作的打算,那嘴角扬起了些许的笑意,像是看小孩子胡闹。
白衣男子头也没回,广袖一扫,那简单的结印还未接近他便消散了开来。临弦知嘴角抽了抽,立刻明白那妖精的能力跟自己不是一个档次的,他根本打不过……
“弦知,过来。”净义放下茶杯,对临弦知道。
临弦知有点犹豫,问道:“那你说你有没有被控制,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家伙是个妖精。我看此妖一脸妖媚,他……”
“连你都知道,难不成为师不知?妖也有很多种,他是来找为师帮忙的……过来这边。”
那妖精道:“你师父若是那么容易被控制,你现在怕是也见不着他了。”
临弦知点头:“此话甚是有理。”
“……”
、二十二 喂血
二十二
谈到了正事,临弦知的表情就跟着严肃了起来,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妖精来找师父是为了什么正事……
他的屁股还很疼,也不敢完全地坐下来,只能半个身体侧着,这比小时候被师父打屁股还惨,这种地方又不想上次被蛇妖咬伤一样,说忘记就能忘记的,这种疼,不失去意识还真没法忘记。
听师父对那妖精做了番小小的介绍,临弦知才略有些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流墨大哥。”
流墨是只狐妖,这身上的一袭白衣也是皮毛所幻化成的,临弦知眨了眨眼,方才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敌意与不满也消散了开来。
“师父,你们在谈什么?”临弦知侧着身子坐在凳子上,时不时地扭来扭去,看得净义也有些不忍了。
净义将事情简短地给临弦知说了一遍,他知晓自己徒弟是不爱听太长的话,听着听着便回走神的人,便挑了重点来说。
流墨在这海山镇已经是好几百个年头了,虽是妖精却与百姓们相处得很好,甚至也有不少人知晓他是个妖精,海山镇民风淳朴,流墨用时间与真诚让海山镇的百姓接受了他,甚至将他当成了镇子里的神明、地仙。
而最近丰山之事后人界动荡,冲出丰山的妖魔鬼怪四处为祸人间,海山镇也无可避免,不过因为有流墨,倒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几日前镇上来了个道士,流墨直觉得那道士有问题,可百姓们淳朴当那道士是游仙。
因那道士在这些日子也为海山镇除了不少的妖物……
这几日镇上丢失了一个小孩,寻了整个镇子都没能找到,流墨直觉认为这跟那道士有着关系,暗中也跟了那道士几日,却没见有何异样。
而之所以找上净义,是因为两人原本就认识,昨日里净义不但去了钱庄,也去看了流墨,不过净义昨日去时流墨却不在家,所以流墨今日才特意过来的。
临弦知起初听着还很认真,到后来便开始走神了,净义已经挑了重点说与他听,他还是没能完全地听进去。想了想,问道流墨道:“那流墨大哥,会不会是镇外的妖怪,掳走了小孩?”
流墨道:“我在这镇子好几百年,也好歹是个千年老妖。若是有妖怪,镇外的动物会通知我的,何况最近的确有不少妖怪祸乱,只是都被我或是那道士给除了。”
临弦知说:“他帮着海山镇除妖,该不是坏人才对。”
流墨摇摇头:“我也这么想,但我这样的想法压不下我的直觉。”
净义道:“你认为是那道士抓走了小孩。”
“嗯,而且我想,几个小孩怕是已经遭了毒手。”
临弦知忽然认真地道:“我也觉得肯定是那道士,因为道士都不是好人。”
净义看向临弦知,后者那脸上满是笃定,一眼就能看出在想些什么,净义笑道:“你认得几个道士,就说道士不是好人?在事情没有清楚前却下这样的定论,是不对的,弦知。”
临弦知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流墨却对净义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错了?那道士是好人,我是在骗你?”
净义忙道:“我是在教徒弟如何为人而已,没说你骗我,我相信你。”
这好友毕竟是个千年的狐妖,性情又极为怪异,实在不好去猜,但净义却也能用性命担保,这妖精决计不会伤害人类,即便他被人类所伤害。
流墨道:“我认为你这管教的方式有些奇怪,不如将你徒弟给我,我来帮你教教。”
“那倒不必了,弦知只是呆了些,事实上很聪明,用不着多教,何况我也并不想将他教得多么的高洁。”
“我就当你这话是间接地夸我品行高洁吧。”
净义轻轻耸肩,绕开了这话题,道:“打算如何?”
流墨道:“我毕竟是个千年老妖,看人很准,我说那道士有问题,那便绝对有问题,只是苦于找不出证据来,百姓们又对修道之人有着一些崇敬之意,何况那道士还帮着除了妖,我急着告诉他们这道士有问题反而不好……
而且我感觉那道士不太好对付,邪的很,我本想自己解决这事,不过既然你都到了这海山镇,多个帮手也是好的,你得帮我。”
流墨的双眼毫不遮掩地闪动着迫切的光芒,对于好友的请求净义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临弦知老老实实地玩着手上的小蛇,见自家师父点了头,便说:“关于那个道士,我们知道的都不多啊,看来下一步我们得开展行动了。”
净义眉毛忍不住挑了一下,倒是有些好奇这傻徒儿想了些什么,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流墨眸中更是闪过一道亮光,道:“什么行动,如何行动?”
临弦知肃然,道:“还没想到。”
“……”
——
临弦知是没行动计划,但流墨却有想法,这几日他跟了那道士不少时间,虽然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按照他说的,他觉得那家伙有问题那就绝对有问题,没问题也得发现点问题出来才行。
流墨决定今晚再去探查一番。
“那道士暂住城东一处废弃的院子里,这几日我都有让人去查看,我自己也有去,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流墨道:“那院子被施了防妖的阵法,我没法靠近。”
净义道:“连你这样的千年老妖怪都没法靠近的阵法,看来那道士的确有点能耐。”
临弦知问道:“直接杀掉那道士不就好了。你是千年的老妖,我觉得你要杀掉那个道士应该很容易。”
流墨看向净义,却见净义也在看着自己,视线简单地交汇,流墨却愣了片刻。张了张口,想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净义跟临弦知师徒二人直接搬去了流墨的住处,临弦知起初还舍不得这温泉,听流墨说他家的温泉更大,这才答应了。流墨想出门再去查查那失踪孩子的事,而净义决定走去那道士所住的地方看看情况。
师徒二人随意地吃了点东西,便出了门。海山镇说是个镇子却小得很多,但又比起一般的村子要大那么一点,这地方横竖不过三四条街,所谓的城东走上些时间也就到了,这么小的镇子,丢失个孩子或是有人做些什么,很容易被人发现。
净义敲了敲门,却不见有人来应,破烂的木门可以直接看进去。净义敲了几下之后便推开了门,打算走进去。
临弦知亦步亦趋地跟在净义身后,却才踏进一步,便听得头上传来呲呲的声响,随即一股子糊味传来,临弦知忙抬手一摸,头上的头发好像被烧焦了一块似得。
净义眉头一皱,上前用手抚上他头顶,片刻才将临弦知手中的小蛇给拿了下来,临弦知摊开双手让小蛇躺在他手心里。
翠绿色的小蛇可怜兮兮地扭了扭细长的身体,挣扎了起来。
净义道:“把它放到外面,弦知你跟我进去。”
临弦知颠颠头,左右看了看,最后将小蛇放到一处草地中,这才跟着师父进了院子。
那道士并不在家,破烂的院子中央堆着一堆凌乱的石头,周围的几处也散落着石头。
“师父,这个是不是流墨大哥说的那个阵法?刚才也伤到了小蛇。”
净义点头道:“原本该是三星混元阵法。”
“师父你怎么知道啊?”
“我曾见慕云悠用过,只是这个阵法太耗费灵力。混元阵以混元之气镇压厉鬼,之所以称为三星混元阵,则是利用三角最为稳固而加以混元之气来压制住过于强大的厉鬼,只是……”净义缓步靠近屋子,却越发觉得怪异。
“只是什么?”
“只是这又并非完全是三星混元阵,这阵法看起来像,但并无正阳混元之气,反而跟流墨说的一样,很邪。”
“我没有感觉到啊。”
净义道:“三星阵吸收的已经不是混元之气,而是冤戾之气,不但是镇压,也是为杀妖,甚至是在蓄养。”
“师父,我听不懂。”临弦知话音落下,却未得到师父的解释,却是见净义旋身跳上了屋顶,便跟着跳了上去。
见师父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临弦知便乖乖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听不懂便听不懂了吧。师父总会有给他说明白的时候,他低头看向院子里,才见那那中央那处石块堆叠得像是一个形状并不怎么规则的井口。突出地面很多的井口……
净义的视线最后定在了不远处,临弦知收回视线顺着净义所看的地方看了过去,他视力极好,小声地说道:“是流墨大哥的住宅。”
许久,净义才叹了口气,道:“先离开这里,我们得去找到那个道士。”
“哦。”临弦知跟着跳了下去。
走出院子,从草地里将奄奄一息的小蛇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道:“师父,小蛇好像伤得很重。”
“是很重,没死已是造化,它吃了之前蛇妖的内丹,看来救了它一命。”净义忽然想到什么,对临弦知道,“弦知,你试着喂他一点你的血。”
临弦知嗯了一声,把手指放到了嘴里,还没咬下就抽了出来,说道:“我怕疼,师父你来咬。”
“难不成为师咬你就不怕疼了?”
“我怕疼自己咬不下去,师父来咬。”
净义笑了笑,抓了临弦知一根手指,咬破了一点皮:“疼?”
“针扎一样,一点点,没有昨天咬的疼,昨天屁股也疼。”
“……”
、二十三 凉糕
二十三
临弦知把渗着血的手指递到小蛇嘴边,奄奄一息的小蛇伸出蛇信子舔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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