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浑家看着剩下来的还有不少好东西,欢喜的说道:“要是下次还去邹家,我看你还得往前凑。”冷不妨被文管家一巴掌甩到了脸上,文管家骂道:“无知的浑婆子,怪不得要称你们女人为浑家。什么邹家不邹家的?那是直节郎家!是五哥他家。还不滚去一边给爷们烧水洗澡去?以后见了五哥,小心侍候着。”他浑家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啐了他一口捂了脸退出屋子去烧水了。
文管家看着屋子里摆成小山的礼物,脑子里不停的打着思量,老相公亲自教导着邹五哥,眼见得是当成亲孙子看待。如今直节郎家又有一个奇女子当家,宛丘邹家怕是要崛起了。自己在宛丘呆了几日,虽说是整日花天酒地的吃酒,可是老相公托付他打听的事他一件也没敢少打听。
宛丘邹家在宛丘确实口碑极好,若不如此,自己岂敢在老相公面前替他们美言。
想到这里,又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一张汇通银号的银票,这是一百两银子,走之前公孙璐塞到自己手里说是当盘缠用的。又想到这次随着自己回来的那些礼物精美倒是不说了,只是让人一看便是知道用心准备的。
宛丘邹家明面上没有一点能让人挑出毛病的地方,以前不管是做什么都要事先通知文相公。为什么这次羊毛作坊却迟迟不告诉文相公,怕就是想让文相公亲自派人过去,看看他家到底是搞成什么样了。好让文相公知道,宛丘邹家对文家也是有用处的。
“所谋者大啊!”文管家叹息了一声。
PS:
宋代商税是多少:《文献通考》指出;过税每千文算二十;住税为三十;二者共为五十;即商税税率为5%。但由于地方上税务林立;重复征税;使过税大于住税;致使商税税率大大高于5%(《宋代经济史》 )。住税为买卖交易税;过税为商品流通税。邹家说十税一,就是10%的税,超重的税。
宋代有毡,但是没有土耳其那样对称花纹的地毯,土耳其地毯是大航海时代流传在世界上的。那个时候,草原上的帐篷铺得全是羊皮和牛皮。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更收秫秸
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微风轻轻抚着杨柳,摇曳出一树的优美。
邹晨站在树下,看着被风轻轻吹起的落叶,轻悠悠地在空中打个转又徐徐落在地面上。她抬起头看着清澈的如同水洗的天空,又再低下头看着农田中沉甸甸的秫秸穗。
“高粱红了!”她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从前世分不清韭菜和麦苗的都市女,变成了现在可以看着农书指导家人种田的穿越女。邹晨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把自己难倒,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死亡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么可以打败自己呢?
龙路口五百亩的秫秸正被佃户们用踞刀或是砍刀一根根的收割,看着他们汗流浃背的身影,邹晨非常怀念后世的收割机。在宋朝秧马和牛转翻车已经开始大面积的使用了,然而收割农具却没有什么新的发明,只可惜后世的收割机都是需要柴油来驱动,而现在根本没有提炼油的人,再说自己也不会做这些机器。
秫秸被收割之时,邹晨告诉那些人,如果是没有长高梁的千万不要扔,把它们整理出来,这些叫甜秫秸,虽然没有甘蔗甜,但是水分非常高,可以当做零嘴来吃。
佃户们听到了之后都是嘿嘿一笑,他们也是经常把没结果的给挑出来让自家孩子吃的。没有想到小娘子也喜欢吃这东西!
现在龙路口的田地基本上全部分给了安顺祥和四兄弟经营,邹家的人平时不去管农田的事情,只有在需要施肥或是除虫时才过问一下。原本,他们兄弟的浑家还想去邹家的羊毛作坊去打工,被他们骂了一顿,说男人们管着几百亩地,而且说了以后再有多的还归他们管。浑家们在做豆腐坊,一家子人现在吃穿不愁,还去做什么工?
等到秫秸收割完,邹晨带着几捆甜秫秸便和父亲回了邹家庄,这些可以拿回家让家里人尝尝鲜,刚刚砍下来的秫秸有一种清香味。
邹晨坐在驴车上看着车后那一捆青灰色的秫秸,自言自语道:“可惜了,不是红白秫秸,如果是这两种颜色可以编席子,这样佃户们也能多一份收入了。”
“你说啥?”邹正业沉浸于丰收之中。并没有听清楚女儿说的话。
“我在说席子!”邹晨回过头,“其实秫秸和芦苇一样,都可以编成席子。只不过一个是硬席子,一个是软的。佃户们要是学会这个手艺,也能多点收入。到时两税下来了,也能抵点税收。”
一说到两税,邹正业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由于今年旱蝗灾。所以圣人特意免了郑许汝陈四地的税收。然而,今年虽说是免了,可是明年还是得交。他们从邹家庄一路出来,看到好多田地都荒芜着,有些不过是种着稀稀拉拉的小麦,收成肯定不好。
象邹家庄那样在旱灾过后立刻补种秫秸的竟然没有几个庄子。都是把地荒着等着官家发救济粮。除了龙路口因为受到了邹家的影响,一部分人开始补种秫秸,其他的全部是种的小麦和水稻。小麦还好些。水稻是需要大量的水源,而今年一整年宛丘都是少雨,那些种水稻的一亩能收一石都是算好的了。到时只能向官府借三成利息的粮,若是借了高利贷的五成利息,到时就象驴打滚一般越积越多。最终卖田卖地卖儿卖女。
其他几个乡子的户长前几日来邹家庄做客,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希望明年春天邹家庄能够看在乡亲的面子上。送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渡过难关。
邹晨看到父亲的脸色阴沉,便知道他是为了那几个户长的事情在烦扰。现在邹家庄有钱宛丘地面都知道,邹家庄的人出去,只要一报名号,我们是耕读传家的邹家本家,宛丘的那些人便会多尊重他们些。而且邹家庄的人出手阔绰,买东西向来是挑好的买,所以宛丘的商家极是欢迎邹家庄的人。若不是邹家庄有护卫还有官府的保护,说不定那些户长就敢大着胆子来抢粮。反正到时最多受个申斥而已,总不能我庄子里的人快饿死了你们官府在旁边看着吧。
邹晨叹了一口气,靠天靠皇帝不如靠自己,这世上谁都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自己。
“阿爹,我们今年多培养一些种田的能手,而且是那种嘴会讲的,到时让他们到各庄各户去讲课,您看怎么样?”邹晨便把农技员的办法给说了一遍。
邹正业听了之后面色依旧不豫,“就怕那些人,墨守成规,当初蝗灾过后,我也曾让里正劝过那些户长让他们种些耐旱或是蝗虫不喜的作物。可是他们说什么以前祖宗们怎么做,咱们也只能按以前的办法来。咱不是说祖宗们说的不好,可若是咱们都按祖宗们的来,以前他们还不吃麦面呢,难道现在咱们也不吃饼了?”
邹晨不由得捂嘴失笑,以前他也是祖宗长祖宗短,做事生怕让邹老爷子不高兴,家里任何事情都要请求邹老爷子。不管是种什么,怎么种,只要邹老爷子说了,他就是一丝不苟的去做,丝毫不带违逆的。难得邹正业如此开明,她自然得夸上几句,邹正业听得女儿夸他,原本不豫的脸色渐渐变得愉快起来。
到家之后,邹正业一脸喜色的去白糖作坊找公孙季去了。邹晨则是把甜秫秸带到了内院,让二婶和母亲品尝。现在乌倩是重点保护对象,除了能吃饭,啥都不敢让吃,邹晨说了几次让她多吃些水果,说肯定将来小侄子长的水灵。被柳氏坚决而果断的拒绝了,要求乌倩不能沾任何水果怕滑胎。结果把乌倩馋的,趁着柳氏不注意就溜到邹晨那里去吃水果。
邹晨向乌倩使了个眼色,拿了两根秫秸放在一旁,说是留着她晚上吃,乌倩则是欢快的眨眨眼,然后又一本正经的拿着针线装做看不见她们吃东西似的,一针一线的给未来的孩子做肚兜。
邹晨吃着甜蜜蜜的秫秸杆。无意中往院子里的日晷看去,现在她已经很轻松的能看懂天干地支各种农历时辰了,只要日晷中间的晷针停在哪里她看上一眼便能说出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个时辰。
晷针停在甲午年乙酉,邹晨心想,今日便应该是文相公的生日吧。也不知公孙璐此去能否求得文相公让圣人下一个赦,让邹家的羊毛作坊永不上贡。若是圣人肯下赦的话,这样才可以保邹家羊毛作坊的安全。否则到时不论是神宗还是哲英,可以瞬间让羊毛作坊变成贡品,那邹家将变得和江南的织户们一样,或是和端砚一样。到时可没有一个包拯来救自己家出水火。只能寄希望于文相公,让他求得一纸赦令。
此时的文相公府中,一派欢歌笑语。莺歌燕舞之声。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一些朝廷官员。而一些商户们则是等在后门,期望着文府的管家们能够出来见他们一面。哪怕明明知道这些是奢望,可是依旧不舍得放弃。
然而,他们等到月上柳梢。酒席散尽,文府的管家们也没有出来一个,甚至就连看门的小厮也没有出来露过头。
“你可是邹元朗?”欧阳修带着一丝醉意,看着给他倒酒的清秀少年,目光中闪出一丝轻视。
五郎放下酒壶深躬一礼,道:“回欧阳相公话。后学正是邹元朗。”
“元朗?元者日月也,文公倒是起得好字啊!”欧阳修斜眼睨着文相公笑道,言下之意眼前的少年根本配不上这个元字。
文彥博心中一阵不快。你在朝堂上找我麻烦就算了,怎么今天我寿诞之日还想在我家中找麻烦不成?然而脸上却是显现不出,光风霁月般笑笑,举起酒杯自饮了一杯。
“永叔难得夸我一句,当以酒酌之!”说完。将酒杯向欧阳修亮了亮。欧阳修哈哈一笑,也紧跟着饮了一杯。旁边的几个相公眼见得两人似有不快,急忙走上前一人迎住一个,拿话题岔开,议论起京中的几位妓子舞姿来。
五郎的目光低垂,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脑子里却快速闪过邹晨对欧阳永叔的评价来,永叔性耿直,然其反复无常,叛师在先,此种人物不可依靠,你日后在朝堂中万万不可与其亲近。凡是他的门人子弟,必是继承了他的反骨,将来他的学生必会像他对待范文公正一般对待他的。
五郎看到文相公又和其他相公谈论起了诗词,便拿了酒壶站在文相公身后,准备随时添酒。
这些相公们吃酒之时难免诗性大发,正在酣畅淋漓之际,突听得韩琦说了一句:“文公,某听闻你近日得了一件宝贝。可不能藏私,得让我等都瞧瞧。”众位相公一听有宝贝,纷纷撺掇着文相公将宝贝取出,以供一观。
文彥博大笑,“这宝贝和其他宝贝不同,过于巨大,既是诸位想看,便随我来吧!”
说完之后令管家手持风灯在前引路,几个相公一路踉跄着往书房走去。等到了书房之后,管家把门推开,然后进去点了数盏灯,这才请了几位相公入内。
几位相公,进去之后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等到走到文相公的书案前时,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只见地面上摆着数盏风灯,在莹莹灯光跳跃中,地面上的地毯散发着安逸的味道。
“地上的地毯,便是老夫收到的贺礼!”文彥博笑道,“诸位,如何啊?”
“精妙!绝伦!叹为观止……”几个相公异口同声的赞叹道,然而心里却是酸溜溜的。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人世间的财富和各种金银玉器已经不再看在眼里了,只有那些古董字画才能吸引他们的目光,又或者是一些新奇的事物才能让他们打起精神来。若是文彥博的门下送了一尊几十尺的白玉观音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然而这块地毯却是前所未见的东西,几位相公竟是不知道它叫地毯。
唉,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门人,在生日之时送个白糖方略给自己呢?也没有人随便拿了一件衣裳就得了圣人赏赐,更没有门人送块地毯,让我在这几个老货面前长长脸面。
几位相公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把文彥博骂了一通:得意什么,不过是有一个好门人罢了。
PS:
简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其实,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升仙之路~
书名:《仙道华章》
作者:郁清璃
书号:2938682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地毯引发的血案
在邹晨的千呼万唤中,公孙璐终于从东京城回来了。
他来不及回家,先去邹家大院向两位直节郎请安,然后去了自在居,将一封信交到了邹晨的手里。打开一看,原来是五郎写的,然而书信里的语气却和五郎大不相同,想必是文相公借五郎的手。信上对羊毛作坊持了肯定的态度,同时隐晦的提出家里人要的东西他正在想办法,希望家里不要着急。
公孙璐等到邹晨看完信,又拿出几份帐单和开支明细出来。低声道:“此次进京,我共带了二千两白银,文相公家几个管家都打点过了。文相公又许了我家借店铺的事情。这是剩下的银子……”说着又拿出数块猪腰银来。
邹晨看了一眼,大约还剩下有五六百两,点点头,说道:“文相公家几个管家,咱们只需要按年节去送礼打点既可,不必与他们走的过于近,以免文相公忌讳。你也别把这银子看的过于重,只要文相公在朝堂一日,便能保我邹家一日,别人是想打点还找不着门路呢……”看到公孙璐露出肉疼的表情出来,劝慰他道。
“另有一事想与你说!”邹晨想了想又说道,“白糖作坊中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两个掌柜了,我想把羊毛作坊交给你办!这可是比做白糖更辛苦些,我怕到时你要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北上草原,或是南下江南……”
邹晨说完,公孙璐心中一阵狂喜,岂能不愿意,连忙肃容道:“小女郎,某愿意!”
“好!既如此,那这件事便是说定了。还有,原本说好这羊毛作坊是我们几个姊妹的私产。可是现在家中大量银子流入,到时你核算一下,家中这些银子做些股份,到时按股份算帐,以免到时财产牵扯不清!算帐时,从我和小七的那一份里拿出一些算给金兰。”邹晨又嘱咐道,公孙璐又低下头答应了。
又说了几句,公孙璐便退下去回家休息了。
金兰这时才开口道:“女郎,家里现在每月给我十贯的红利已经够高了,怎么还给我股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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