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规规矩矩的坐着,兴致勃勃的和丁贤之讨论,“说来有趣,这以法制国和制家竟是可以相通。只要国家有法度,万事只要遵循着法度,就不会出什么大错,纵是有错,也会及早的发现。这岂不是说,不管是作坊还是家里的人,只要是先制定好了规章制度,那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按照这个制度来,岂不是省百倍力气?这倒是和我以前制度用工条例不谋而合了……”
丁贤之捻须而笑,“这套拿来治国,自然是好的,用在作坊上面也是好的。可若是你拿了这套来治家,你的家倒是要乱了。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一味的讲究规矩而不通人情,也未必是件好事。”
俩人正说着,无意中看到小七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仔细的谤听,显见得正在吸引知识。丁贤之一笑,挥手让他近前来,话题一改,不再谈论这个法度治国的道理,而是谈论起了儒家之道。
虽然是已经谈了千年的儒家之道,可是丁贤之极会讲故事,他将孔子的道理都讲在故事里,深入浅出,浅显易懂,小七和邹晨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有难懂之处。讲完了一段,便会让他们背诵几句话,如此几次下去,很快的就把一段经义给记熟在心里。
柳氏和邹正达商量着六郎的亲事,邹天达一脸无奈的看着妻子,这都唠叨一个时辰了……
“……这好一点的人家吧,不愿意做咱家的次媳,这次一些的,咱又看不上,你说我这急的,着急上火,嘴里虚了一个大泡。”柳氏对着邹正达埋怨道。
邹正达好不容易得个空,在家里休息一天,听到妻子唠叨个没完,已经烦了,便不耐烦的说道:“这能有啥?咱儿子将来考中了状元,还怕没孙子抱?瞧你愁的那个样子?”
“你说,小晨前一段给我出个主意,让我和媒人说,咱家的家产是几个儿子平分,不是单只分给大儿子。我和几个媒婆都透露过了这话,果不其然,就有几家愿意成媒,可惜啊,我都没看上。”柳氏叹了口气,像她侄女那样的小娘子可不好找啊。纵是有的话,也早早的被人订走了,哪里能轮到邹家?
“你想要个啥样的?”邹正达掏掏耳朵,想尽早结束谈论,心里想着,还不如在农会大楼呆着呢,最起码大家谈论的都是喜欢的话题,这陪着一个老娘们谈论孩子的婚事,这种事不是一直是该娘们操心的吗?
“要个知书达理的,xing子嘛,要好。人又能干,而且呀,还得是个孝顺的……”柳氏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要求,把邹正达听的一愣一愣的。
“你这是给皇帝选妃呢?”邹正达失笑。
“这说到皇帝选妮,我倒是想起三姐来了,也不知道三姐在宫里怎么样?自从那一年,大嫂把她扔到宫里,就再也没管过她。年年咱们家给她送银钱时,也没听她说过在宫里过的咋样。唉,一问就说过得ting好,ting好!揪心啊……”柳氏突然想起被送到宫里做宫女的邹三姐,不由得露出惋惜的神色,三姐已经及了笄,若是在邹家庄,怕是已经成亲了吧。
只可惜,被她娘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想想杜昭在宫里几年的经历,令人不寒而栗,宫里,那可是吃人的去处啊。多少良家女子进去,直到白头,老死在宫中。
邹正达看到柳氏陷入了沉思之中,躬起身子,拈起脚尖,悄悄的往屋外挪去,等到出了屋,长出一口气,一溜烟的跑了。
柳氏回过神,刚说了一句,咱六郎,四下瞅瞅却发现丈夫不在了,不由得气结。
陈琦在家中躺了几天之后,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了,能走动之后,他立刻令人将书本拿到屋里来,抱着书拼命的研读。
他突然理解了父亲的心情,父亲当年应该和自己一样,受了无尽的委屈,可是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装出一副游荡子的模样以求自保。
不论这个家里将来会怎样,只要祖父在一日,六伯便会逍遥一天。
祖父虽然爱自己,可是他更爱的则是自己的面子。
不读书,就只能永远窝在这个家里,为了争几根骨头大打出手。只有读书,才可以海阔天空,任我逍遥。
等到他能提笔的时候,他每天将自己做好的文章整齐地码在一起,然后隔几天便给丁贤之寄过去,丁贤之批了之后再给寄过来。
如此循环往复,制艺的技术在不断提高着。
陈宗长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又往邹家送了几次礼酬谢丁先生。
丁贤之则是一切笑纳,来者不拒。
转眼间,到了六月,中华总商业协会的船队,终于从遥远的欧罗巴回来了。
张悦之到了广州港之后未做停留,留下几位中华总商业协会的管事在这里处理交税事项,立刻和几位衙内乘着大船拉着几船礼物日夜兼程回了京城。
几艘大船停在西水门的码头上,满载着玛瑙、象牙、黄金、没药、玳瑁等贵重物品的大船,引起了所有京城人的注目。
大宋朝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从番邦满载而归的商船了。由于仁宗朝市舶司抽税严重,许多商船只是停留在广州港出货不再往内陆而去。所以许多开封府的居民,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商船,而这些商船上又有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由于这些商船持有各位相公的通关证明,而且满朝文武基本上都在这个商业协会里挂了号,所以一路之上畅通无阻,甚至没有台官谏官弹劾这些商船过于庞大阻塞了航道。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这船上有自家的东西,你弹劾了之后怎么办?没收?开什么玩笑?这船上可是有我家的货。
所以,这几艘商船,成了大宋开国以来最大的奇景。
庞大的三层楼高的商船将西水门堵得严严实实,后面的商船进不来,前面的商船出不去,可是满朝文武愣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
整个西水门,犹如过年一般,小厮和仆从们,赶着马车往码头而去,按照条引将自家的货物接走,至于你们以后是送人还是变卖就和中华总商业协会没有任何的关系。
每家每户少的也能分上两三箱,象文府,庞府,欧阳府,富府,夏府等等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分到了十几箱。
打开箱子一看,整齐的金银排列在里面,另一箱则是海外奇货,再打开一箱,则全是珍珠,剩下的箱子依次打开,每个箱子里都是能晃花人眼的珍宝奇玩。
什么?你说这是行贿?开玩笑,这些大臣们可都是有本钱在里面的。
你说与民争利?我们的和哪国的民争利?我们争得别国的利,关本国的国民何干?再说了皇帝都不禁止大臣经商呢……
所以这些大臣心安理得的在家里摆弄着这些珍宝珠玩,心里暗暗打算,等到今年冬天再跑一趟的时候,一定要多出一些本钱才是。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珍宝古玩大赛
欧阳修少时家中贫困,与母亲相依为命,童年时无钱看书,母亲郑氏便用荻秆在沙地上教他读书写字。请使用访问本站。
长大成人后,他发誓要报答母亲的恩情,可是母亲却没有过上几年好日子便故去了。
欧阳修扶着这几箱海外奇宝失声痛哭,若是这些珠宝是自己幼年所得,必能摆脱困境,让母亲欢颜再开,可是现在yu养亲恩,亲却不在,唯有放声大哭了。
与此同时,包拯的府上也被人送去了两箱珍宝。
送珍宝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珍宝送到府门口便走了,然后递给门房一张契约,这张契约是证明包拯持有中华总商业协会半成股份,签约时间则是去年。
狄青府中同样被人送了两箱珍宝,亦送过去了半成的股份。
与给他们悄悄送珍宝不同,送给兖国公主的则是大张旗鼓了。
皇城南壁有三个门;正南门称宣德门;因建筑高大宏伟;上有层楼;故也称宣德楼,其门共有五个大门,朱漆大门上有成排的金钉,墙壁上全部是以砖瓦砌成的井壁,镌镂龙凤飞去,精美异常。雕甍画栋吞吐龙光,飞檐高架,建筑上全部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蔚为壮观,气势非凡。
两辆太平车被几十头牛拉着,就停在了大宋皇宫外宣德楼下,把守门的禁军给惊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打走吗?人家是来送礼的,而且从车上露出来的边边角角就可以看得出,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让人进去吗?皇宫哪里允许这些民间的太平车进入?
一时之间,守门的禁军犯了愁。
可是再不让这车进去,眼见得皇宫门口围的百姓越来越多,再说马上又要到了散朝的时间,那些大臣们需要回家。
总不能让这两辆太平车把大庆门给堵得严严实实吧。
报吧!几个禁军一溜小跑往大内跑去,把这事给值事内侍们一说,把内侍们也给惊呆了。
什么人能给兖国公主送礼?而且一送就是两辆太平车的珠宝。几个内侍不敢迟疑,一溜小跑着往垂拱殿而去。
仁宗坐在垂拱殿的龙椅上面,头痛的看着上千个大臣你来我往,吵个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余地。
要说这大宋的皇帝也够悲惨的,别朝的皇帝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个“xing”福的权力,大宋的皇帝连xing福都是被大臣把持着!
原本没事还能吱嗑丹药,可是现在连嗑药的权利也被剥夺了,自己又没办法说话,只能看着那些大臣们吵。吵来吵去,无非就是一条,该立太子了,陛下再不立太子,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黎民百姓。
仁宗也急啊,你们以为我不想生儿子吗?我没有儿子,将来太庙谁给我敬香呢?可是生一个死一个,我能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着,看到欧阳修举着牙笏要上奏,仁宗立刻头痛起来。
这欧阳修虽然不是相公,可是他名声大,跟随他的人非常多,任何事情只要他一搅开头,后面就跟洪水泛滥似的,哗啦一下就跟着涌上来了。
欧阳修举着牙笏,恭恭敬敬的说道:“臣闻陛下日服丹药,恐有身体之害……”仁宗一听就头痛,我不是戒了吗?我不是把方士们都送到洛阳去了吗?还提这事?再提?再提我还晕!
便听到欧阳修继续说道:“……夫天地人之理,古今治乱之原,皆为嗣不明也……臣伏见自去岁以来,群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尝因灾异,窃有奏陈。……于宗室之中选材贤可喜者,录以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问安侍膳,亦足以慰悦圣情。……”
欧阳修一边说,旁边的大臣不停点头,显见得是极为同意立皇嗣。
可是问题是,仁宗不想立啊,仁宗觉得自己还能生,说不定宫里这会哪个美人才人就有孕了,万一立了皇子,我的儿子怎么办?
这时,突见几个小内侍和王大内侍交头接耳,便将人喊过来。
几个小内侍低声把宫外发生的事情向仁宗说了一遍,仁宗听完之后坐在龙椅上半天没言语,然后挑了挑眉毛。
王大内侍心领神会,立刻问小内侍,“你说这是中华总商业协会送给兖国公主的分红?确定吗?”
小内侍看了一眼仁宗,小声说道:“回官家,守门的禁军问了一番话,那些送货的一口咬定是给兖国公主送的,说是公主年前在他们那里有股份,这些人是来送分红的。”
“车上都是何物?”王大内侍看了一眼仁宗的脸色,又追问了一句。
小内侍却犹豫再三才说道:“回官家,据那传话的禁军言道,是两辆太平车,其中有一物用布盖住,可是却露出了一角红光,好象是一株高约五六尺的珊瑚树,其他的,想必不是金银珠宝便是珍宝奇玩……”
高约五六尺的珊瑚树?王大内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得多少钱啊?不仅是他,就连仁宗也嘶了一下,宫中的内库可没有藏着这么高的珊瑚树啊。
欧阳修正滔滔不绝的念着自己牙笏上的奏折,看到仁宗却和几个内侍窃窃si语,不由得气结。遂提起了中气,将声音提到最高。
仁宗这才把头扭了过来,表面认真听着欧阳修的上表,可是实际上心里却在想着皇宫外面的两辆太平车,阿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中华总商业协会扯上关系了?这个商业协会不是几个相公们家里的人搞得吗?
小内侍有点着急了,这到底是让不让他们进宫啊?是要赶跑还是进宫,给个话呀。便一直向王大内侍使眼色,王大内侍便咳嗽了一下,低声问仁宗到底怎么办。仁宗便点点头,意思是你让他们进来吧。
小内侍一溜小跑的到宫外传话,那些禁军们得了令才让这两辆太平车往皇城内驶去。一路之上,数十个禁军走在太平车的两旁监视着他们。
进了宣德楼大门再往右复往北,前面就是垂拱殿,再顺着南北大街一直往北,走到了凝晕殿附近,就在这里停住了脚步,因为再往北就是禁中了。
凝晕殿对面的东廊门楼,乃是殿中省六尚局御厨,主要是负责皇帝和各位妃子的日常饮食。殿上经常列两重禁卫兵,时刻提警。
这时,突然看到有两辆太平车驶到了御厨前,虽然都不敢动,却是伸长了脖子往这里看。
为什么驶到这里,却是有原因的,因为皇朝皇宫狭窄,唯有御厨前面有一个大的广场,其他的地方虽然有广场空地,可是那是大臣们呆的地方,这样的民间太平车不能停留。
过不了一会,兖国公主身边的韩妈妈得了消息便带着十几个宫女和内侍来到了御厨前。押运太平车的人见到正主儿出来了,便将一份契约和礼物清单交到了韩妈妈手里。韩妈妈接过来一看,只见是落款是风五娘,便知乃是南风郡主的礼物。
契约上写着风五娘自愿将此次海运的利润全部转到兖国公主名下云云,再一看礼单,韩妈妈倒抽了一口冷气,象牙、琥珀、玳瑁、沉香木、翡翠、玛瑙玉髓、天河石、日光石、金器、玉器、佛塔、佛龛等,光是这些名字就已经可以看出这批礼单是多么的贵重了。尤其令人眩目的还是这些名称后面都是用的约这个量词,这是证明送礼的人只是大约估mo了一下有多少的东西。
这边韩妈妈在看着礼单,那边押运人员已经请身边的小内侍们帮忙把车上的东西给解下来。
东西刚刚解下来,便听得场中齐齐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先一株高达五六尺的珊瑚树,通体发红,乃是绝对的珍宝,比大内所藏还要高上一两尺。又解下后面的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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