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麻和徐小宛,去年生了两个儿子,按照排行给他们起了小名二宝和三宝。
嘉佑七年的春天,五郎和文家七姐文思慧终于拜堂成亲,成了文彥博真正的孙女婿。
六郎定下了黄家的黄雪慧,约定等到明年成亲。
陈家的宗长盼来盼去,就盼着邹晨嫁过去,终于得了后年成亲的准信,喜不自胜。
邹晨甩甩头不再想这些事情,仔细的看着丁启送来的信件。
中华总商业协会的商船再次远航了,五月底回来时带来了丰厚的海外奇珍。只是这一次,不象上一次那般引起了哄动。朝中的相公们下令,为防止西水门拥堵,商船禁止驶入内陆,只允许他们在沿海停靠,所有的货物都被装上了普通的小船,悄悄的运抵了东京城,没有引起一点浪huā。
兖国公主依旧是商业协会海运部的最大股东,她按照协议,将手中的股份平分着转给了自己几个妹妹,几个妹妹只有持股权,可以遗留给自己的子孙而无转让权。
商船回来之时,带来了哥罗富沙的酋长。西利八尔多斤递交了臣服国书,宣布归顺大宋,将哥罗富沙献给大宋朝,自此,哥罗富沙成了大宋朝一块固有领土。西利八尔多斤和他的几位妻子和儿子们从此在东京城生活,一辈子再也没有回过哥罗富沙。
哥罗富沙被改名为富沙州,张悦之成了第一任知州,兼领市舶司的知事一职。
几位相公的家人,在海运中出了大力,分别被委以不同的职位。富弼族孙富直浚,成了富沙州的通判,兼领市舶司副职。俩人通力合作,富沙州一年的税收高达一千三百万缗,成了大宋朝最重要的税收来源之一。
邹晨轻轻合上信件,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透过葡萄叶子的缝隙看着天顶晴朗无云的天空。
不知大郎和三郎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此时的大海中惊涛骇浪,雷鸣闪电,一道道bo浪不断涌来;拍打在船舷之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
大郎和三郎站在船长室里将自己用绳子系在了一根柱子上,阴沉着脸看着外面乌黑乌黑的天空,耳边听得船把式黑伯茅五一声接一声右转舵或者右满舵的声音,还有在船长室里来回跑动的兵丁在配合着黑伯的怒吼声。
已经在海上连续飘流两个月了,没有看到一点陆地的踪迹。三艘大船,有一艘已经开始损坏,风帆在一次风暴中被生生撕裂,现在只能用一根腕口粗的麻绳绑在前面两艘船上勉强前进,所有的人都登上了两艘还完好无损的船。可是,船员们都在担心,如果再来一次大的风暴,也许,我们都会葬身在海水中。
淡水已经开始短缺,大海中虽然到处都是水,可是却无法饮用。现在的淡水,全是下雨时用桶接下来的,淡水早就已经开始限量供应了。面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可是却没有饮用水,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折磨,这种折磨最终演变成了对大海的恐惧和惊骇。
兵丁们开始疲惫不堪和厌世,看不到陆地的恐怖在每时每刻的噬咬着他们的心脏。无边无际的海洋,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和无力感。很多兵丁们承受不住海洋的压力,开始发起疯来,打架,寻衅滋事,杀人时常有之。甚至有的人大喊大叫着投身跳入茫茫大海中,以自杀来寻求解脱。那些站在甲板上的兵丁麻木不仁的看着袍泽跳下海去,却连救都不救。也许,他们就是下一个跳下海寻求解脱的。
敬平身上绑着一根绳子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船长室,刚一站定便把自己绑到了柱子上,然后大声说道:“大县尉,小县尉,我看这风暴一时半会停不了,你们还是去歇息一会吧,我在船长室里看着。”
大郎和三郎摇摇头,眼睛依旧注视着前方。黑伯茅五回过头看了一眼敬平,佩服的点了点头。现在三条船上唯一正常的也就只有船长室里的这几个人,大县尉小县尉那是官爷,自不必说了,可是这个敬平出身悍匪,却有那么一股子拼劲,在海上飘流了这么久,就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说一句泄气的话。
郑师爷快崩溃掉了,他是南方人,虽然常年和大海交道,可是从来没有试过连续一年在海上呆着。他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看着航海图,嘴里喃喃的说道:“一年了,一年了,怎么还没找到陆地,再找不到,我就要死了,死了……”
一个大浪打过来,船长室的人站立不稳,摔倒在一起。再爬起来的时候,只见得黑伯茅五的惊呼声“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透过船舱往外望去,只见在遥远的天边,船头的正前方有一个红点,这个红点忽明忽暗,犹如鬼魅一般散发着诡异的诱惑力。
“是火山!”黑伯茅五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狂笑不已“火山!是一个正在喷火的大火山。我们有救了,有救了!海龙王显灵了,前面是陆地,是陆地!”
听到黑伯茅五这句话,船舱里的人惊喜的抱到一起,大声狂喊着。
另一条船上,明显也看到了这个红点,有人站在船长室外面向这里打着旗语问要不要往前行。黑伯茅五看了一眼两位县尉,大郎和三郎点了点头。
“左满舵,直行!”黑伯茅五粗犷的声音在船长室里响起,两艘船渐渐的向那个红光靠拢,后面拉着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
大雨倾盆,风暴滔天,三艘大船如同在水中飘浮的树叶一般,随着bo涛忽上忽下,然而船头却固执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突然,船长室的几个人感觉到船身轻轻摇晃了一下,黑伯茅五惊喜的大喊:“我们碰到礁石了,有礁石前面就是陆地。”
大郎果断下了命令,命令三艘船原地待命,等到天亮了之后再往前行。三艘船上各伸出数条腕口粗的麻绳,将船身全部绑在一起,以防止风浪将船队打散。
天亮了!风暴也停歇了。
船上的人鱼贯地走出船舱,然后露出惊喜的神色。有人开始不顾一切的跳下船往北面游去。渐渐的,如同下角子一般,船上的人不停的往船下跳。
北方,被丛生的杂草和许多不知名huā朵所覆盖的陆地,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的船侧,几只四肢短小,体态圆胖,耳宽,嘴圆长的浅蓝色狐狸疑huo的看着这几艘大船,然后飞快的没入草丛中……!。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邹家股份分配
“这里是哪里?”大郎和三郎驾着一条小船,带着敬平和郑师爷跳上了陆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郑师爷哆嗦着把那张航海图拿出来,在手里比划了一下,说道:“县尉,你们来看,我们走过的地方象不象图里所画的这一道弧?”郑师爷往来的方向指了一下。
一阵海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冷冽的寒气。所有的人忍不住紧了紧衣裳,再看那些刚刚看到陆地激动的从船上跳下来的那些人,浑身湿漉漉的在打寒颤,不由得好笑又好气。赶紧的命令兵丁们迅速去找来干柴,生起火堆,先把身子烤暖和再讲。而那些比较老成的,则是慢悠悠的划着小舢板从大船上把各类仪器和必须品运到沙滩上。
“一会衣裳都烤干了后,分成几队对这里进行探索……”大郎分别下了几条命令,几个军都指挥使虽然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可是依旧强撑着把命令听完才到火堆旁去烤火。
这时,负责后勤的那些兵丁,把粮食和吃的东西用小船从大船上缷下来,开始埋锅造饭。
一会,饭食的香味飘起,兵丁们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才觉得身上有了一丝暖气,互相打趣起来。
“真他娘的冷啊!”一阵寒风又过,兵丁们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吃完了饭,那些负责勘察地形的兵丁则是架起了仪器,开始描绘起陆地构架和航线来。
其他的兵丁换好了干衣裳后,则是准备分成几队,分别搜索不同的地方。
不用两位县尉下命令,所有的兵丁都知道该怎么办。如果遇到有人烟的地方,尽量绕开。如果遇到落单的原住民立刻拿下,向他套问这片大陆的详细情况。如果无法交流便用笔和图画来说话。遇到反抗,立刻杀死,丝毫不能留情,这是在他们损失了几十人后得出来的惨痛教训。
兵丁们整好队形,听着两位县尉下达搜索的命令,然后行了军礼,相互约定了联系的方式,提着武器一会就消失在了怪石嶙峋的山峰中。
沙滩上,兵丁们拾起干树枝,开始燃起三堆不灭的烽火以指引着回来的方向。
大郎抬起头,看着远方山峰上那皑皑白雪,不由得皱紧眉头。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不是小妹所说的新大陆?
回过头,目光越过三艘停靠在海岸边的大船,只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幽幽深蓝,天际处的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空。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片片鱼鳞铺在海面上晃动着耀眼的红光。脚下,是柔软的沙滩,一层层细浪不间断的拍打着,发出雄浑而苍茫的呓语。
带着腥味的海风轻柔地吹拂在身上,仿佛在告诉所有的人,昨夜的暴风雨,只是一场梦境……
这时,被他念叨的邹晨正拥被而眠,睡得香甜。
日出东方,邹家庄早起的农夫们吃过早饭,抗起农具走向各自的田地。不远处,沙河水面上早已经开始了繁忙的一天,几只小舟在河道边的芦苇丛中撒着渔网,鸬鹚从船头跳向河水中。不时有从上游而来的货船经过,船上的人钻出船舱,指点着两岸。似是在说,稻花香里说丰年……
邹晨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心旷神怡的伸了一个懒腰。
新的一天,开始了。
沙河两岸轰隆的织布机声,仿佛将人带到了后世那繁忙的棉纺厂中,整齐的厂房此起彼伏的座落在河道两旁。
现在的邹家庄,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工业基地,耕地在逐年的减少,取代而起的则是一幢幢小楼拨地而地。
以前的邹家庄围墙,早已经被拆除,沿着围墙起来的则是一个个农家小院。
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老年人闲坐在茶棚里听着说书先生谈古论今,手里还在忙个不停,不是在和人下跳棋,便是在玩双陆。年轻人如果没在田里劳作,那便是在作坊和厂子里上工。如果没有上工的则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庄子里的学堂里,认真的学着认字。
正安浑家牛氏和正顺浑家张氏合开的豆腐坊,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时就摆出了摊,从开了店门就经络不绝的有人去买豆腐,生意还算不错。正祥浑家李氏、正和浑家包氏接替邹一民承包了茶棚,做的有声有色。
邹晨和公孙璐一起,穿着青灰色的工作服巡视厂子里的几个车间。车间里刚刚接过班的工人,恭谨的在工作岗位上点头示意,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公孙璐一边走,一边向邹晨介绍着几个车间的运营情况,一大群车间的掌柜们跟在他们身后。
“上半年,棉织厂的运营情况还算不错。”邹晨微笑着点头,向一个正在推着细纱管的女工致意。
“是的,”公孙璐紧接着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一个车间掌柜把运营情况拿了出来,递给邹晨观看。
邹晨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的观看。
等到走出车间,离开了那轰鸣的机器声之后,邹晨轻快的说道:“以后等我离开邹家,公孙叔叔怕是要多费心了。”言下之意却是把邹家整个的生意全部交到了公孙璐的手中。
公孙璐紧跟在后面,脸上露出喜色,谁不喜欢百尺竿头更尽一步呢。
“我前几次提出来的董事局,我希望你们再仔细的讨论一下。这样等我离开了邹家,我家中的人不会干涉你们的正常运营,你们也可以保证邹家世世代代的富贵。”邹晨走在前面快速的说道。
前方停着一辆小马车,单骑两轮,非常的轻便,是机械厂的李达专为邹晨打造的。驾车的也是找得经年老手,非常的稳当。马车后面是可以折叠的油布,遇到阴雨天气可以把油布给撑起来,平时可以直接叠在后面。这样的小马车初一打造出来,立刻引起了那些小娘子的追捧,真可以称得上轻便二字。
宋人爱美,世人皆知。那些小娘子们为了美丽二字,请了各个书画名家在马车后的油布上吟诗做画。等到阳光强烈之时或是阴雨天气,马车后面的油布一撑起来,整个大街便陷入了一片诗词国画的海洋中。
那些清闲书生们,最爱的便是坐在茶棚临街的窗户下,注视着那些过往的轻便马车,品评着马车上的诗词图画。若是遇到有绝佳的诗句,便拍案而起大声赞美。若是觉得诗词不入眼,或者书法不好的,便讥笑连连,逼得那些在马车上题字的人家赶紧把油布撤换掉才可以。
邹晨一只脚踏在了马车上的踏板上,一只手抓住了马车旁的扶手,轻轻巧巧的坐上了马车。杜昭紧跟着也上去坐在了邹晨的身旁,石竹石燕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公孙璐翻身上马,跟在她们马车的后面,边走边讨论事情,身后跟着四个护院离他们约有一两丈的距离。
六月的骄阳,炙热而充满着活力,还未到巳时就开始将自己的火热向大地疯狂的宣泄。沙河水面上折射出日光的折影,蒸腾的热浪一阵阵的往人身上扑来。
几只大狗,无力的躲在树荫下,懒洋洋的吐着舌头。看着从它们身边经过的车辆,连耳朵都不带动一动。
邹晨跳下马车,看了这几条狗一眼,摇了摇头往办公大楼走去。几个早已经等在楼下的大掌柜们看到小女郎已经到了,立刻聚拢在一起随着她一起往大会议室走去。
今天讨论的,主要是邹晨提出的那个董事局的计划,这个计划关系着邹家以后长期的发展和未来。所以,等到所有的大掌柜都到齐了以后才召开。
过了一会,邹正达和邹正业也出现在会议室里,就连柳氏和黄丽娘也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邹晨首先说了一下这个董事局的是如何运营的,说完之后便请各位大掌柜畅所yu言。
李重山大掌柜看了一眼两位司农知事,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女郎您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以后邹家的人没有权利干涉这个作坊和棉织厂的运营,以后整个生意的运营都交给董事局来管理。我说的对吗?”
邹晨点点头,“以后邹家拥有整个产业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剩下的股份就有董事局各个大掌柜们共同拥有。以后效益好了,你们所得会更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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