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月偶尔想到自己的多疑之心也想抽自己,但放下心去信任这种事情她做不到。
龙宏见此也见怪不怪,每次都是如此,他习以为常,起身抚了抚袖子:“我们走吧!”
“呃……真的,不想出去……”懒散的伸着懒腰,烈月撒娇仰着头的瞅着龙宏,瘪着嘴。
“你答应了。”用眼神怒了努她收入腰间的火丹,龙宏一副你别想赖皮的神色。
“是……”磨磨蹭蹭的起身,烈月被龙宏拉着往外走,来不及多穿件衣裳。
大街小道,人烟稀少,那家顽皮的孩子带着一群伙伴穿过烈月与龙宏身边,扭头对着他们做了做鬼脸,便欢笑着往前跑去,可能是习惯了这种寒冷,孩子们便没有因为大雪而有丝毫躲在家里窝在被窝里的冲动。
羡慕的瞅着前方的孩子们,烈月的眼神温柔了起来,若……若什么?呵呵……
龙宏余光打量着烈月,目光因她唇角自嘲的笑而暗了暗,默默无声的牵住她的手,道:“我们去高处吧!”
“你不是要去查事情吗?”烈月狐疑的瞅着龙宏。
“我不知道查什么,只是觉得太过蹊跷,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不如到处走走,到处玩玩,说不定有收获了?”龙宏一派无所谓的释然,只是包裹在心底的阴霾提醒着他要处处小心。
“不对劲?”烈月抬起头望向近乎灰白的天空,太过阴郁让人心发憷。
“恩,我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那信件怎么办?任务上说明一定要亲手交给雪城城主。”
“若真是急件,雪城城主也不会离开这里,大概此处才是最为蹊跷的地方。”龙宏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些年他真的成长了不少,肩上沉重的责任让他不得不被迫去明白,师父的期望宛如千斤重担,压的他有些踹不过气。
“这个任务是谁交给你的?”烈月心底知道是谁,但她不打算点破,右长老绝不会将龙宏置于危险之地,依靠着前世记忆,烈月无比清楚,右长老将龙宏当做亲生儿。
龙宏摇摇头,不语,他摇头或许是没有听到烈月的问题,亦或者是他明白这个任务下面是什么。
两人穿过小巷,走到大街上,粗壮的木头搭建的屋子满街都是,没有城主府邸那么细致却有一种豪迈的风情,好似,雪城本应如此。
这种莫名的建筑传达出一种豁达的心胸,感染了烈月与龙宏,龙宏的彷徨一扫而光,烈月想就当是等价交换吧,所以被龙宏往客栈拉去她便没有反抗。
火燎染了整座封闭的客栈,暖暖的气息晕染在伴着酒香的空气,两人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屋中桌凳极少,一般都是那种阶梯,大多数都是席地而坐,三五两人聊着天说着家里的娘子或是抱怨老板不仁义,本身三五两人渐渐的产生的共鸣多了,逐渐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几番痛骂几番调侃,过一会儿还是得去上工,此番也只是发泄发泄,说句老套的话,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为儿女奔波也是甘愿,在外受到再多冷漠嘲讽回到家里,孩子叫一声阿爹便已无遗憾。
烈月静静的听着那些唠叨,儿女不懂事,夫子又罚了儿子,娘子又跟老娘吵起来,都是寻常事可有一股淡淡的温馨溢在这暖暖的空气里。
龙宏叫了一壶酒,喝着碗里的酒,打量着屋里的人们,汉子们身上穿的衣服不像烈月那么多,几声豪迈的笑声里尽是飒爽心魄,龙宏其实很羡慕,比起天嵩山暗下波涛汹涌,这种直来直去的豪情男儿更让人钦佩。
烈月无意之间看到龙宏苦笑的神色,顿了顿道:“你还真不适合修仙。”
“是么?师父说我就是走修仙这条路的人!”
“修仙,修心,心淡一层,脱去的凡尘罪孽便少一些。”烈月把碗递给龙宏:“你与淡无缘。”
“呵呵……”龙宏审视着盯着空碗,烈月不耐的敲了敲桌子,意思是,你快倒!龙宏像是看不见一般自顾自饮了起来。
“看看……你这种小肚鸡肠!”说完还啧啧了两声,烈月撇着嘴不爽的伸手要拿酒,龙宏手一移,烈月扑了个空,鼓着腮帮子刚想抱怨,隔壁的汉子就开口了:“小丫头要喝,你就倒吗!什么不大不了的事!我家姑娘三岁我就抱着她喝过!”
“对呀!对呀!小气吧啦的!”连连点头,烈月一副你小气的模样瞅着龙宏。
这里寒冷,多数小孩早已沾过烈酒。龙宏自然知晓,但这酒太烈了,若是米酒这类的他完全不介意给烈月倒上一杯让她尝尝。扭头对着出口的汉子温和的道:“我妹子喝酒就长红疹,屡次不改!”
“嘿!小丫头!这可不行哦!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啊!”汉子转而就对烈月呼道,他声音大自然引起侧目,随之附和打趣声响起。
“哟!小李,你也真是喜欢多管闲事!我可记得你家姑娘喝个一两是没啥问题的啊?!”
“是啊!人家小丫头想喝,你管的着么你!”
“去去去!不知道是咋回事就不要说话!咋咋呼呼的大老爷们挤兑我一个,好意思吗?!”
“有啥不好意思!大老爷们别跟个娘们似的!”
“谁跟娘们似的!”
烈月杵着下巴,瞅着一会儿热闹起来的人们,不自主笑了起来,龙宏瞪了她一眼,提醒她不要太过分了。
“对不起……我不喝了……”委委屈屈的瞅着屋中吵了起来的人们,烈月撅着嘴不舍的瞄了瞄酒坛。
“唉唉……小丫头!别在意,他们都是这个模样!吵吵更热闹!不会咋样!”掌柜的站在长方形柜里安抚着道。
大家的声音太大了,不一会儿就将两人的声音淹没,掌柜隔着远远的距离对着烈月温和的笑了笑,粗犷的面容看起来格外可亲。
拿着筷子敲了一下烈月的头,龙宏抱歉的对着掌柜笑了笑转而对着烈月说:“你就是个灾难!唯恐天下不乱!”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儿童节快乐,双更。很想买个萌来着,奈何本人自认为自己说话很搞笑其实别人听来很冷,(捂脸 )儿童节快乐……
、第 12 章
玩闹的一个上午,雪城的黑暗来的特别的早。牵着龙宏的手往回走,烈月兴高采烈的对龙宏道:“喂喂……你说,为何雪城百姓那么豪迈,可是雪城城主家的仆人们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别管那么多,玩的开心吗?!”龙宏倒是平和淡定不似烈月那么开心。
“那群小鬼太赖皮了!再来一次!我一定赢!”
瞅着烈月孩子般雀跃的目光,龙宏觉得纵然全无收获但也不枉出来这一趟。
两人踏着雪而归,刚刚回到府邸,大雪便铺天盖地的袭来,烈月趴在窗前对着龙宏相视而笑。
伸手关上窗,龙宏便道:“太冷了……”
“你修仙!不怕冷!”执意要推开窗却立马被龙宏制止,龙宏道:“你去修炼天基,等那日你如我一般,我便任你胡来。”
因为是孩子所以肆意,烈月知道肆意也要有度,便不再做声的转身回到床上盘坐修炼,她不喜龙宏对她温柔,越温柔越承受不起。
琢磨着天基修成一定的现状后便离龙宏远一点的烈月,已经不想去鄙视自己了。
深邃的目光静静的笼罩在床上盘坐的烈月身上,龙宏握了握空了的掌心,几分说不出的遗憾。
两人静默了下来,屋中流动着烈月的气息,龙宏便知,烈月未吞下火丹,他缓缓叹了口气转身出去留下空隙给烈月。
半个时辰过去了,烈月才睁开眼睛,真的是天资有限后天使不上劲,掏了掏腰际,凝视着火丹放入掌心,聚集灵力。
白烟袅袅从掌心溢出,烈月双手合十阖眼,默念前世所学的心法。烈月记得很多很多心法,因前世想要得到云邯止的关注便拼了命一般学习记忆之法,有时候烈月都怀疑自己是个只会动嘴不会动手的人了!
龙宏所教与烈月的东西让烈月清清楚楚明白了一点,天嵩山的阶级分明,不是每个关门弟子都能够进入观书格,也不是每个关门弟子都能得到师父的指点,大多都只知其表不知其意。
火丹顺着掌心的纹路而汇聚成透明的液体,顺着掌心到手腕环绕爬入袖口,冰凉之意蔓延起……
不似冰雪的冷,冷中包裹着炙热,完全相反的温度融洽在一起由皮肤细孔进入基底层慢慢渗透到身体每一处的血管。
说舒服,不似舒服,当这种感觉到达骨髓之处便仿佛是置身与熊熊烈焰之中,灼热难忍。烈月的额头不断的渗出汗滴,整个头皮早已湿透了。
站在门外,双手环抱的龙宏静静的凝视着天空,如此维护真的只是赎罪吗?
洛城之战,死伤无数自然不用提,那堆砌的枯骨一具接着一具在眼前划过落地的感受,龙宏说不出,那是痛恨自己的无能还是愤怒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眼睁睁看着从远处跑来的烈月变成红尘愤恨的目标,龙宏只能救下身边的同门,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不是吗?龙宏告诉自己“是”,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龙宏没想到烈月躲了过去,便用手里的小鼓威胁红尘,红尘癫狂的模样在大雨滂沱下静止。
赢的句号在眼前,可烈月却望着拿枯骨堆发起呆来,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烈清风在哪里?龙宏不可能在意,其他弟子更加不可能,红尘只是用着鲜血淋漓的手指向那堆枯骨。
几乎是一霎那的事情,烈月手中的小鼓被古灵雪夺了过去,而她被推到枯骨血腥边,那时,烈月没有看古灵雪或者是那把小鼓一眼,冲向了枯骨堆。
大雨滂沱的雨声她似乎听不到,脚下的浓郁近乎黑的血她完全没在意,翻开一具又一具分辨不清原本面貌的尸首,一次次因力太小而栽倒在地,一次次爬起继续……
龙宏来不及去在意自己震撼的感受,他扭头就见古灵雪毫无愧疚之心的用小鼓威胁着红尘,红尘的理智真的已经不多了,古灵雪不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两人之间的再次缠打让天嵩山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变成再一次的厮杀。
红尘在意着古灵雪手中的小鼓,而古灵雪像是第一次站到上风般逗着她玩,一来二回,红尘的眼通红,血色溢满。
所有的天嵩山弟子无一避免被卷入,黑影不曾停下,纵使红尘停下它们都不曾停下。
血的气味,死亡的黑暗,充斥着每根脆弱的神经,让灵魂颤抖不停,年少轻狂说为天下无畏生死,那么必定是未曾经历过,那种触手可及的消失感让人癫狂,已分不清谁是正道谁是邪道。
红尘的法力高出古灵雪太多太多,不断的吸取洛城之中的生灵,被压制而下的必然是古灵雪。
那条鞭子带着腐臭勾上古灵雪的脖子,宛如蛇般灵活围绕,仿佛红尘多用一下力,古灵雪便身首异处。
龙宏光是保护自身与救下同门已经筋疲力尽,隔空看到坐在地上死死盯着红尘与古灵雪的烈月,那一瞬,那种目光便烙入了龙宏心底,人怎么会有那种像是已死的目光?赤、裸、裸的恨意扫了过来,龙宏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寒颤,想来也觉好笑,那是个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
古灵雪怒视着红尘那副倨傲的模样,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小鼓,道:“杀啊……”
红尘未曾开口,长鞭一带古灵雪便被带到面前,一掌盖到她头上,冷漠的看着她吐血。
而尸骨堆里的烈月站了起身,没有人注意,每个人都忙活着如何活下去,凝视着红尘与古灵雪,沾着血黑水的脸庞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眼底似乎在嘲笑古灵雪的懦弱,若真挑衅,那句杀啊就不要那么弱!
小小的身体穿过了黑影与天嵩山弟子之间,说来当时没有任何一个黑影阻止她,或许是她身上的气息太过妖邪。
在红尘扣下第二掌时,以无声之姿夺过古灵雪握住的小鼓,动作无比流畅,夺下的瞬间反手刺入红尘腰际,这一次,烈月用尽所有力气,随即与古灵雪一起被红尘的气震开,倒地不起。
红尘受小鼓所伤却比被他人砍一千次来的严重,法力大减理智也回来了,愤恨的盯了一眼地上的烈月便用尽剩余的力量冲出已溃不成军的天嵩山的包围圈。
一场大战,洛城房屋损坏了大半,生灵也所剩无几,龙宏撑着伤往烈月倒下的地方走去,低头惊愕。只见烈月睁大了眼睛盯着天空,眼中一片惶恐害怕,龙宏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蹲下去勉强的抱起她,侧目便看到昏倒的古灵雪被同门背着向前。
此时,龙宏想来,当时两人受到的伤应该是相同,烈月却是清醒的,这种清醒与天赋天基无关,而是执念……这种源自灵魂的力量。
细想,龙宏不免几分自嘲,当初以为她是害怕红尘便好声安慰着,说来也不过是个十岁孩子,多了几分怜惜之心是不可避免,带她回到天嵩山,带她见掌门,一路她未曾开口说过一言一语,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拒绝左长老,看着本布满慈爱的脸变成阴霾,龙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烈月在想什么?烈月会做什么?龙宏清楚,因为清楚所以想要弥补,无论这件事是否违背了天理伦常。
他一万次的假设,若古灵雪未曾抢过那把小鼓,烈月是否能够从红尘口中得知烈清风的消息?烈月是否会亲手杀了红尘亦或者死在红尘手下?这样的话,她是否不会再憎恨了?不会再有遗憾……
龙宏的想法仅仅也只是他的想法,屋中修炼的烈月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心底深处坚信,烈清风没死。
从望着苍茫的天空那一刻,她便这样认定了,没有去找只是因为能力不够,只会让悲剧再次重复,只有成为了强者才有资格去论保护,只有成为的强者才不必去担心受怕。
火丹的灼热在慢慢的转变,转变成能够融入烈月身体的力量,它在慢慢的变成烈月的所有物。
夜无声,风无痕,雪落堆积,屋中昏暗,屋外寂灭,雪城的北厢房宛如无人居住般。
云邯止出去了一天都未归,龙宏便不在意,这位大师兄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师父曾说过,云邯止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人中龙凤,若不修仙便是平天下的君主。
龙宏总是在师父念叨时,无奈的摇头笑,师父期望他成才,而现如今他已不想沾染鲜血,无论是人还是妖魔。
静默的府邸在无声的夜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灯火灼目点亮了黑夜,呼叫着的仆人来来回回的奔跑,虽不到北厢房,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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