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笑!”他一笑,黛玉也是腾的把脸红透了。
水溶俯身在她耳边:“其实也不是一直不可以,等过几个月就好,再不行,等孩儿出世之后,再慢慢的补给我,如何。”
黛玉羞红了脸,啐他一声:“就知你没好话。”
水溶拥着她,将床头的烛台打灭:“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睡吧,不许再胡思乱想!”
“你才胡思乱想。”黛玉反讥一句,却在暗里轻轻的笑了起来。
水溶拥着她软软的身子,却并没有睡着,眸色锐利,裴兆啊裴兆,你又给本王惹麻烦!
惊风吹落星如雨 第十章
这天晚上,裴兆刚刚见到两个新人儿,便被水溶身边的侍卫从卧房里拖起来的,也没人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只是说王爷的钧令,立刻回营。
那裴兆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见此只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分毫不敢怠慢,披挂了,立刻连夜出城,及至到了营中,还是一片黑夜,却并未见到水溶,正在纳闷,魏子谦着甲过来,严肃的一抱拳道:“裴将军,王爷有令,令你我集合兵马,强行五十里,选拔体能优渥者,天亮之前,必须回到营地。”
裴兆有些意外,这着急上火的把他连夜拖来,就是为了强行军?军将有别,其实这些事以往都是底下的参将副将领着进行,可是为何这次要他亲自去?
魏子谦看出他的疑惑道:“王爷的意思,所有将帅都必须同去,无论兵将,一视同仁,若有体能不支者,立免之!”
裴兆也就不好多问,点了点头:“遵命!通知下去,立刻开拔。”
半个时辰之后,便看见北军营中现出奇景,所有人都脱了铠甲,打着赤膊,风风火火的奔跑在山路上,看不出谁是兵也看不出谁是将,就连他们文绉绉的副将兼军师的小诸葛都不能幸免。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人才浩浩荡荡兼七扭八歪的回到了营地,而这时候,水溶已经在营中了。手下的亲兵一字排开,对合格的登名造册,对体力不济的,若是兵,着令其加大练兵的强度,而对于将率一级,就地免任,退为校尉,和普通士兵同吃同住,待跟上来之后再做升迁。
那裴兆倒是没什么,跑了一圈下来,仍然是生龙活虎,过来跟水溶复命,水溶却将刚呈上来的册子摔在他怀里:“自己看!”
裴兆看他脸色愠怒,不知是怎么回事,连忙翻了翻,却也就吓了一跳:“这……”
这一次,被免了的将率竟然多达五分之一,其实,北军素日训练的强度,本就比大周其他师要高出许多,可以说,能在这里的都是军中的骄子,却是被水溶这一通拉练下来,批的体无完肤。
裴兆虽然觉得憋屈,却不能说王爷过苛,只能骂手底下的人不争气:“王爷,末将令他们再练练!”
“裴兆!”水溶厉声道:“你也算是刀头上踩过来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本王要的这些纸糊的泥捏的做什么!从京畿附近随便拉一营人来,也不至于跑成这个熊样!你身为一军之将,不知治军,素日都在干什么!难道长的就是床笫间的本事!”
裴兆本是被他骂的一声不吭,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看自己的脚尖,听见最后一句话,又是众目睽睽之下,顿觉耻辱:“王爷这么说,末将不服!”
“不服?好!”水溶道:“本王就试试你的本事,宗越!”
宗越应声近前,将剑递给水溶。
“你的刀法也算不弱,但今日一早强行已经耗费了部分体力,本王也不欺你。”水溶背了一只手道:“本王只用一只手,若你能在十招之内下了本王的剑,便算你赢,本王立刻收回刚才的话!”
事关脸面,裴兆应了一声:“那王爷,得罪了!”噌的一声拔出刀来,对着水溶便是一刀,刀法凶狠,力道极重,等闲者也受不住他这一刀。
水溶果然是不躲不避,至面门之前,方轻飘飘的一剑挑了过来,这一剑看似极轻,实则内力蕴于无形,所以又极重。
锵然一声,火花迸射,裴兆手上的刀被挑转了刀锋,虎口都被震的微麻,而果然水溶仍是稳如泰山,嘴角带了一丝风轻云淡的笑,似又带了几分嘲谑。
裴兆心里不甘,尽全力又发一招,水溶白衣一震,凌空而起,白衣若流云飞转,身法之快,剑法之迅之巧,都令人惊叹不已。
观战的,诸如宗越、魏子谦等人,都是看的清楚,为裴兆默哀,王爷寒毒除尽后,借那雪莲王之力,内功是进步如神,这一次过招,裴兆无论是身法速度,都完全是在下风,输定了!
果然,才将七招,裴兆手中的刀便咣啷一声被挑落在地,水溶冷冷的将剑回鞘。
不用他再多说一句话,裴兆羞愧不已,噗通一跪道:“王爷,末将输了!”
其实,他输了也不丢人,不是他弱,而是水溶太强,在场的人,便是宗越,也只能认输。可是因了刚才那一段争持,根本不会有人想起来这二人的内力修为根本不在一个等次上,只能看到裴兆连水溶七招都没能接的下,这在北军,绝对是耻而非荣。
“剩下的事情,不用本王多说了。”水溶冷冷道:“你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
“末将知道了!”
水溶点点头,白衣一曳,径回帅帐,一面扫了魏子谦一眼,魏子谦已经消了汗,便连忙将甲胄穿回,跟着水溶回帐。
“请王爷吩咐。”
水溶敛衣坐定,望着他,目光锐利:“不愧是小诸葛,说说你想到了什么!”
魏子谦微微一笑:“王爷大概是想要一支奇兵,为不战而胜之师。”
水溶嘴角微起,相当满意:“怎么想到的。”
魏子谦侃侃而道:“今日王爷忽然下令强行军,就是要让诸将从不备中来,摸不清王爷的意思,无备方能看到最真的一面,而且方才末将方才匆匆看了王爷设的标定线,可以说,全军上下能达到的,只有一半,而能拔尖的,更是少之又少。这点人,打大仗不够用,可是结而为奇兵,再加以训练,尖中取精,其作用,当不可估量。”
说到这里,水溶已经重重的击掌:“子谦,本王赏识你就在这里,带兵,用力,更要用心。所以本王要把你和裴兆绑在一起。”
魏子谦笑道:“王爷谬奖,若非王爷青目,末将焉有今日。”
“行了,奉承的话少说罢。”水溶道,跟这样的人说话,倒是不费力:“你才说的,倒是把本王心中所想的说了个七七八八。本王是有这个意思,可是光有体力还是不够,剩下的事,还要你来,精中取优,本王只要二百人,便足够了。但是这件事,只有本王和你知道,这部分人,也会直接听你调遣--一个月,本王只给你一个月!”
魏子谦肃容道:“是,末将必当不辱使命。”
这件事计较定了,魏子谦便又道:“王爷,裴兆是个粗人,若是有哪里得罪了王爷,王爷还得明示,让他不至于纳闷。”
水溶眯了眯眸:“魏子谦,你是说,本王鼠肚鸡肠,公报私仇?”
魏子谦慌了一下:“不是,末将不敢,”
水溶起身,淡声道:“放心,本王和他没仇。只是有些事,必得让他清醒着点,免得因私废公,坏了本王的事。”
云里雾里的话,便是小诸葛也猜不透他的意思,只好答是。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这只是个开始。
这之后的半个多月,不是强行军,就是演阵法,到了晚上就要修正行军用的舆图,反正王爷总有办法将裴兆留在营地里,裴兆也是发了狠,要一雪前耻,心甘情愿的日日泡在营地里,虽然府中来人问了几次,也都令回去了。
这日,又带人操演了一圈阵法,傍晚才一身臭汗的回到帐中,一抬头却见水溶在那里,连忙行礼:“王爷!王爷还没回府?”
“那你呢,裴大将军。”水溶嘴角若起一笑:“多少日没回府了。”
“十八日。”裴兆脱口而出,却又怔了怔。
“记得这么清楚。”水溶眸色微锐,裴兆连忙道:“末将不敢!”
水溶摆摆手道:“知道你归心似箭,心里不知骂了多少次,本王不近人情了,是么。”
裴兆想起前番的憋屈,连客套礼仪都忘了:“王爷,这几日都紧着他们练,王爷放心,一定不会再给王爷丢脸。”
水溶皱皱眉,带了几分厉色道:“你以为,丢的是本王的脸面?”
“那是……”
“是你们自己的性命!”水溶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没有谁不惜命,本王是想,让你们少死几个!”
裴兆心中一警,顿时感慨,他只想着什么面子里子,可没想到,王爷全是在给他们考虑,于是含愧道:“王爷此言,真是令末将惭愧。”
“好了!”水溶站起身:“你也许久没回城了,今日准你的假,走吧,本王在府中备了点韭菜,还有你裴大将军最好的烧刀子,吃饱喝足,回府去陪陪尊夫人。”
裴兆顿时喜上眉梢:“多谢王爷!”
“哼!”水溶瞥他一眼:“听清楚了本王的话。”言罢,便先出了帐子,裴兆赶紧跟上。
及至回到王府,已经是月上。水溶同裴兆说着话,一面往府院中去。
谁想,拐出一行松林之后,便听到轩阁中有人说话,水溶便停了下来,裴兆也只好跟着听。
“王妃,这是真的?”这个声音一入耳中,裴兆实实的惊了一下,连忙看水溶,水溶沉容一言不发。
“怎么不真。是裴将军与王爷说的,其实,他是不愿意负你的,可你却是一意孤行要给他纳侧,实在是让他难受的很,王爷不方便直接和你说,才告诉了我,让我告诉你。”
裴兆瞪大了眼睛看着水溶,水溶仍是面无表情。
那边,沉默了一时,裴兆的夫人栾氏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总未给他填人,以至于府中的人暗里都在议,说我妒,容不下人,所以这一次,便想要借这个机会给他填两房人,我还以为他会喜欢,可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心思……怪不得这几日,我令人去营中找他,他总说是忙着,不得空,想来就是刻意避开了。”
“栾姐姐,恕我直言,我看得出来,给将军纳房里人,姐姐也并不见得快活。”
“王妃这话说得,世上哪个女子会愿意自己夫君有了别人,总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罢了。”说着幽幽叹息:“若是你不做,总有人戳你的脊梁。”
这句话一出,裴兆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又有些不安。
“既然不愿意,何必勉强,世上没有那般大度的女子,却也未必没有真心的男子,你如此,裴将军心里也不见得好过。”黛玉道:“再说,只管做自己的,何必太在乎别人怎么说。”
“玉儿这话甚的我心。”水溶大步走了进来,径至黛玉身边,很自然的握住了黛玉的小手。
栾氏连忙起身:“给王爷请安。”却一眼看见跟着水溶进来的裴兆,顿时怔了一下:“将军,你也在……”
裴兆叹了口气:“夫人,你既然不喜欢,何必逼着自己做呢,别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
“妾身……”栾氏犹豫了一下,心里却是有几分感动:“都是妾身不好,擅自做主。”
“罢了罢了,不必再说。”裴兆不习惯什么儿女情长,这个时候便觉得尴尬,粗声道:“那两个人,趁早打发了,我懒得见她们。”
“是。”栾氏答应着,却是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这倒也是个道理。”水溶道:“什么例,什么大家子都是这么做的,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幌子,是吧,裴大将军。”
裴兆连连答是,心里隐隐觉出什么来,却又说不上来。这件事后来被小诸葛知道,暗自窃笑了好一阵子,这老裴,又被王爷给摆了一道,还茫然不觉。
“好了,我看你们也没心情在这里用膳了。”水溶道:“所以已经令人把两桌晚膳送到你们府上了。”
裴兆和夫人赶紧谢过,裴兆便小心翼翼的扶着栾氏出门,走了两步却忽然转过身来:“王爷,还有那烧刀子有没有送去?”
黛玉忍不住,拿帕子掩口直笑。水溶脸色一沉道:“少不了你的。不过……”话锋一转:“明日一早,本王在营中等着你,不许迟了。”
裴兆答应着,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里水溶失笑,摇头,却见黛玉一双明眸定定的望着他,有些心虚道:“玉儿,怎么了。”
“王爷真是神机妙算,诸葛再世。”黛玉道:“大概裴将军从未跟你说过不想要纳新人这话罢,你却让我去给栾姐姐说,又将裴将军引在这里,难为你时候算的刚刚好,裴将军是着了你的计策,而且连我都算在里头了,是不是。”
水溶望着她,无奈的长叹一声:“我自以为算的过天下人,却还是败给了玉儿,大概玉儿早就知道了。”
黛玉轻轻的一哼算是承认了。
水溶微笑:“那你还帮我?”
“扯这个谎,我脸上都臊的慌,都怪你。”黛玉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小手捶了他两下道:“我就不明白了,裴将军纳房里人,碍着你什么了,也值得你这般。”
水溶笑将她拥在怀里:“不是碍着我,是碍着你,免得玉儿想起这件事,隔三差五的犯犯糊涂,说不定哪日又给我也安排上两个人就糟了。”
黛玉明眸灵动,故意撇撇小嘴儿道:“什么糟了,说不定你也很想,然后顺水推舟,就笑纳了也定不得呢。”
水溶笑道:“我若笑纳,玉儿若何。”
“那我就给你打出去!”黛玉哼了声道:“反正叫你闹的,我这个善妒的名字是背定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
一句话,逗的水溶笑了起来:“打的好,打的好。我倒是很想知道,玉儿倚门执杖,那会是个什么样子,要不……”
黛玉瞪眼道:“你敢!”
水溶捏捏她翘翘的鼻:“了不得,玉儿还真是要做妒妇了。”
黛玉满不在乎的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懒懒的道:“是又怎样,若你敢叫别的女子碰你一下,我可不依。”
她这几句话,令水溶心里极是熨帖,俯身在她耳畔道:“放心,我只让玉儿碰我,也只有玉儿,才会让我‘很想’。”
他故意要将语气里带了几分暧昧和别的什么暗示,果然黛玉的脸上就红了,狠命的噌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来道:“王爷,你也不怕他们回去之后,两下一对,穿了帮,又或者,裴将军惋惜那两个美人,失之交臂,从此怨恨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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