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踏进大院大门,远远的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吵闹声,老夫人不由皱了皱眉,在段老爷和管家的搀扶下走进了大院。
一进门,便看见段文宣坐在院子中央的一张长凳上,跟前搁着一根木棍,周围围了几个下人,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相劝。
大家见老夫人和段老爷来了,像看到救星似的全部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呢?宣儿,他们说你两天没吃饭了,这可是真的?”段老夫人一脸心疼的上前,走到段文宣跟前,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段文宣撇了撇嘴,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带着一股哭腔对老夫人说道:“奶奶,青儿为了我受了那女人的二十大棍,现在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她为了我受了那么大委屈,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请求奶奶也罚我二十大棍,这样能让我的心里好过点。”
老夫人听段文宣这么一说,顿时更加心疼起来:“哎哟哟,我的乖孙子,奶奶怎么舍得罚你呢?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奶奶定会为你们讨回个公道。”
第五十章 退婚
更新时间:2013128 23:47:03 本章字数:16157
段文宣依旧一副委屈的模样,波光闪闪的大眼睛噙着一丝泪水,撅嘴道:“奶奶,你可以进去看看青儿受的伤,等你看了宣儿再告诉你。”
老夫人点点头,陪同着段文宣一起走了进去,段老爷紧跟在后面,表情异常阴暗。
床榻上,李青儿正一脸苦闷的趴在那,身上盖着一条薄棉被,见段老爷和老夫人进了屋,不由乖乖的冲他们叫道:“老夫人,老爷,青儿给你们行礼了。”说着,欲爬下床给他们作福。
老夫人和段老爷赶紧上前拦住,这孩子真让人心疼,都这模样了还想着给他们请安。
“快好好趴着,不用这么多礼,你现在有着伤,不能随意下床。”老夫人疼惜的看着李青儿,见她气色不大好,脸上一阵苍白无力,想必是挨了板子造成的,紧接着问道:“宣儿说你挨了二十大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无故挨棍?”
段老爷也跟着附和道:“是的青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青儿抬头看了看段文宣,今个一大早段文宣便开始在自己院子里闹起来,她知道段文宣是想为自己讨回个公道。可是毕竟是自己先把玉芙气晕了才会这样,若是老夫人和段老爷认为自己有错在先,岂不是把事情更加恶化了?
正欲说话,段文宣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奶奶,你先把那女人和那妓女叫来,我也想问问,凭什么罚青儿。”
老夫人不由微微皱眉,宣儿竟称呼玉芙为妓女,看来宣儿对她的成见很大啊。不过她向来奈何不了段文宣,唯有吩咐下人去将二夫人和玉芙叫过来。
二夫人本来不想理会闹事的段文宣,没想到老爷和老夫人却突然回来了,没办法只有赶到李青儿的院子,她倒想看看,段文宣究竟唱的是哪出戏。
在屋内歇息的玉芙听闻老夫人让自己去李青儿的院子,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赶了来。闻讯的还有大少爷,一同赶了过去。
一时间,屋内挤满了人,待人都到齐了,老夫人才慢慢开口道:“玉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罚青儿?”
二夫人轻轻上前,早就做好了准备,恭敬回道:“母亲,那丫头故意将玉芙气晕过去了,玉芙可是有身子的人,她怀着的可是段家的骨肉,她却故意跟玉芙作对,将她气晕过去。还好玉芙肚里的孩子没事,若是有事,恐怕母亲也不会饶了她吧。”字里行间都将责任怪责到李青儿身上,让老夫人明白李青儿受的惩罚是应该的。
老夫人不由挑起一只眉,眼睛向玉芙瞟去,却见她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段府可是正经人家,她打扮成这样,岂不是把段府当成了自己的青楼?
再看向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并没有任何异常,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老夫人本来不同意玉芙进门,只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让她进段府的门,没想到一进府便惹出这些事,于是冲她问道:“李青儿说你什么了,竟将你气晕过去?青儿向来待人和气,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火了她,她才会对你出言不逊?”
玉芙没想到老夫人竟会这么说,顿时脸色很是难看,怎么说自己也是有了段府的骨肉,老夫人不看在自己份上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吧,凭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自己?她的意思不是明摆着说是自己先惹了李青儿李青儿才会去气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老夫人,我冤枉啊,我哪里有说她什么坏话,她可是段府未来的二少奶奶,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啊,不信你可以问我的侍婢莲儿,问问她到底是谁先惹的谁。”
莲儿紧忙护着自己的小姐,接着小姐的话对老夫人道:“是啊老夫人,我们小姐只是想坐下石凳,没想到青儿小姐不让还出言不逊,小姐就是这么给气晕的。”
在一旁的李青儿听得满是恼火,明明就是她态度不好在先,凭什么都赖在了自己身上,她想反驳,却听见一直不语的段文宣说话了。
“奶奶……”只听一声哽咽,紧接着迎来一双泪光盈盈的大眼,段文宣撅着个嘴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两眼充满委屈的看着老夫人:“奶奶,你不知道,那妓女说我身患顽疾,还说我霸道无理。她这是看不起我,认为我有顽疾和别人不一样,我堂堂一个段府嫡孙,若不是她觉得我有顽疾活不长,不然她敢欺负青儿么?青儿也是替宣儿不值才会出言顶撞,现在青儿为宣儿受了罚,奶奶还是罚宣儿吧,不然宣儿心里难受。”
本来段文宣一副可怜巴巴要哭的模样老夫人已经很是心疼,听段文宣这么一说,更是心疼的心都要碎掉。宣儿从小就没母亲,还得了这个病,一直以来他都在病痛中活着,所以她从小便格外疼这个孙子。她知道宣儿最恨人说他的病,没想到那女人竟这么说他,实在让她气愤难忍。
“乖孙子,别哭了,奶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奶奶心里也不好受,奶奶为你们主持公道,别哭了啊。”老夫人心疼的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她拉过段文宣的手,轻声哄道。
一旁的段老爷一脸的阴暗,他两眼看向玉芙,一道寒光冷冷的射了去。
这个玉芙,胆子也太大了点吧,还没进门便敢这么说宣儿,若是进了门那还得了?岂不是以后连自己都不会放在眼里?
“大胆玉芙!”他突然冲玉芙大吼了一句,玉芙被段老爷的声音吓了一跳,漂亮的脸蛋唰的一下变了色。
“你以为你有了堂儿的孩子就能不可一世么?你的胆子太大了。”
玉芙被吼得不敢说话,段老爷出生武将,又是骠骑大将军,与神俱来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严厉,玉芙哪被人这么喝过,一个腿颤差点没站稳住。
老夫人慢慢从凳子上站起来,双眼犀利的瞅了瞅跟前的几人,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看着玉芙,她也厉声道:“你还没进门了,即使你有了堂儿的孩子,就因为这事,我就能将你从段府驱逐出去。”紧接着两眼看向二夫人,恨恨道:“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之前我见你诚心悔过本想过段日子给你办个仪式,好让你升为正室。但是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吧整个段府交予你管理?从今往后,段府还是由我来打理,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撑个几年没有什么问题,你了,先回去好好反省下,等真正悔过了再说。”
二夫人傻傻愣住,自己只不过是惩罚了李青儿几下,老夫人竟这样对自己?这么多年自己为段府付出了那么多,老夫人不但不感谢自己反而将自己的实权全部夺走,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眼睛里闪过一抹幽怨,二夫人满脸的不服:“母亲,妾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李青儿是自己请的罚,她明知玉芙有孕却故意出言相撞,难道不该受罚?再者,她的侍婢顶撞妾身,她教导无方难道也没有责任?”
“青儿顶撞玉芙的确不对,但是若不是玉芙那么说宣儿,青儿能去顶撞?我还在纳闷,玉芙和宣儿不熟,怎么会那么去说他,定是背后有人说宣儿的坏话,她才会那么去说宣儿。”说着二夫人,老夫人的眼睛不由瞟了瞟段文堂。
段文堂脸上有些尴尬,被老夫人看得红一阵白一阵。他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的眼。
老夫人摇了摇头,知道堂儿定是在玉芙面前说了宣儿不少的坏话。
二夫人听了老夫人的话,不由轻轻冷哼,说白了,一切都是因为段文宣那个病痨子。玉芙可是有着段府的骨肉,老太太却因为那个病痨子去责怪玉芙和自己。看来老太太还是把他看得最重,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和她的儿子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分量都抵不上病痨子的一半。
想到这,二夫人的内心产生了深深的怨毒。
“母亲,那你就收回妾侍的权利吧,在你眼里只有你的宣儿,我的堂儿庭儿都不是你的亲孙,往后我们是死是活也用不着你管。”
话音刚落,段老爷大声冲她吼了起来:“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么?你这贱妾,太不像话了。”
二夫人看着段老爷,眼睛里噙着泪水,冷冷笑道:“我不像话?老爷,这么多年来,我为段府付出了这么多,我得到了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还只是个妾室,有时候想下,我也真够命贱的。为段府生了两个儿子,到头来还是这个下场。母亲就是偏袒宣儿,我的堂儿庭儿哪里比不上他,凭什么总是偏袒他?”
段老爷气急败坏了,用手指着二夫人的鼻子,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语言。
或许是内心觉得亏欠了这个妾室,玉珠死得早,这么多年自己在外奋战,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若不是这个妾室帮忙主持家务,母亲恐怕早就累出了病。
见段老爷说不出话,二夫人又是一个冷笑:“不知道说什么吧?你和母亲都欠着我,既然你们不把当回事,那往后就不要再管我们了,我们是死是活,我们做什么,都与你们无关。”
说完,二夫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大少爷和玉芙见此,知道再呆在这只能被骂,于是冲段老爷和老夫人行了个礼,紧随着跟了出去。
待他们走了,老夫人和段老爷同时深深的叹了口气。
事情闹成这样,也不是他们希望的结局。老夫人只是希望二夫人能够真心改过,她不曾想过削她的权,若不是事情如此,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置气的话。
李青儿没想到事情闹成这样,不由深深忧虑了起来。
虽说二夫人三番五次陷害自己,但是细细想下,她未免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或许这就是古代封建婚姻家庭的恶果吧,这么多年为段府付出这么多,到现在还是个妾室,无论是谁,都会心有不甘吧!只是二夫人嫉妒心太强,气火太旺,若不是这样,老夫人或许早就升了她的位子。
看来往后的段府将会越来越不太平,她仿佛看到未来的日子,一片黑暗。
同样,段文宣也是一脸沉思的看向门外,虽然今天奶奶替李青儿讨回了公道,但是他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虽然奶奶削了那女人的权,但是他还得谨防着那女人下一步会使出什么花招。只怕防不胜防,到时又让李青儿受伤,想到这,他深深的锁紧了眉头,一脸忧虑。
在院子不远处的一棵槐树后面,有双眼睛紧紧盯着里面的一切。从老夫人训斥二夫人到现在,段文庭一直躲在槐树后面没有出来。
他知道这种状况下,即使自己去为二夫人求情也不会得来好结果,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躲在槐树背后默默关注着屋里的一切。
他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老夫人还是最爱段文宣这个孙子,无论他怎么做,在老夫人心目中他都不及段文宣的一半。
母亲如今被老夫人削了权,他必须想个办法将母亲的权利夺回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抹冷意划过他的脸迹,他转过身慢慢向院外走了去。
三夫人的院里今日格外欣喜异常,在得知二夫人被削了权之后,三夫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心中虽是惊喜,却又涌起一抹担忧。
毕竟二夫人是老夫人的外甥女,在府里地位这么多年,不是说削权就会削权的。
前些日子没有动静是因为觉得时机不够,现在看来,她得立马出击了。
想到这,三夫人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和平日里温和贤淑的她格外不同。
一晃几日便过去了,李青儿的伤渐渐好了不少,能够自己下床慢慢走动。
这几日,段文宣几乎每天都过来,不是为自己送来补品就是为自己送来消愁解闷的小玩意。虽然也会和李青儿顶嘴惹她生气,但是李青儿难得遇到段文宣这么细心的时候,也就将他那些小毛病撇到了一边,非常享受段文宣目前给她带来的一切。
这几日里,玉芙嫁进了段府,因为身份特殊且是未婚先孕,所以简单的办了下便让她进了门。据说因为这个玉芙还跟大少爷闹了回,最后被老夫人和段老爷训了后才乖乖收敛。
在憋了好几日之后,李青儿终于于今日在春桃的陪同下去荷花池边散步。
在屋里呆了数日,可把她给憋坏了,李青儿静静的站在池边,观看池塘景色。
已是深秋时节,池里的荷叶早就凋零,只剩下一片片枯萎的荷叶,景色很是凄凉。微风吹动着水面,带来丝丝的凉意,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身边的春桃紧忙为她披上了披风,关心道:“小姐,你的伤才好,不能再受凉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李青儿点点头,反正荷花池已经没有什么景色了,也没有什么可观的。于是转身,同春桃一起向院子走去。
远远的,看见三少爷的侍婢叶儿向这边走来,在她手里,拿着几副药。
叶儿见到李青儿,轻轻上前冲她作了个福:“叶儿给青儿小姐请安。”
李青儿冲她点了点头,看着她手中的药,不由好奇道:“谁病了吗?这是什么药?”
叶儿轻声回答:“回小姐,这是为三少爷抓的药,前几日他感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不止,这是张太医为他开的药,正准备拿回去熬好了给他服用。”
“哦?三少爷病了?”李青儿不由吃惊,突然想起,前几日春桃跟自己提起,三少爷因为帮着二夫人求情,竟冒着倾盆大雨在院子里跪了半天,想必就是那日才感染的风寒。
三少爷对自己有恩,若不是那日他替自己和小雨求情,恐怕她和小雨早就半身不遂了。而且从见他第一面开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