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扶苏执着合欢扣,在风国国花面前立誓。
以剑之名,护卿永世。
众臣皆愣,原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传言不假。
只是帝王面带笑意,那样的宠溺,让臣子们不敢亵渎,这个帝王甘之如饴。
未央承认她不会那些动人的情话,为知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顷刻间,扶苏搂紧未央,呼吸有些急促:“你陪着我,我护着你这就足够了。”
是的,足够了。
公子,谢谢你,成全了我,由我护着她……
子川,寒烟山庄
水晶棺木里静静躺在岁月流年里的是公子的身体,千年不腐,万年不烂。
棺木旁的琉璃灯盏长明。
那头屏风后银衣的男子与淡蓝色的魂魄,那是公子的魂魄,下着棋。
“她今日嫁人了。”寒子夜淡淡道。
“我很高兴。”公子答的亦是浅淡。
“真是这样也好。”寒子夜说道,指间一粒黑子正欲着盘,却是眉间一皱。
“你输了!”公子大笑起来。
寒子夜没凝得更甚,为什么听到那个女人结婚了,他还能下赢他?子夜有些挫败感。
只是子夜不知,公子,只是将自己全心投入博弈之中,来忘记她嫁人的伤痛,仅此而已。
礼成,未央被宫人女官们送往未央宫处。
殿前一百八十跟红烛将大殿照的通明,她懒懒地走到榻边,挥手对众人说道:“都下去吧。”
“是。”众宫人无声退下。
夜未央往榻上已倒,没有疲惫,满是欣喜,她将榻上绯色锦花抛得老高,想轻哼一首欢快的歌谣。
“啦~啦~啦~……”
她轻哼着,将那锦花抛出去又收回来,再第十七次抛出去的时候,却听闻一声轻叹,有些许无奈有些许温柔……
“谁?”她从榻上坐起来狐疑地问道。
“……”
屏风后走出一个一身黑紫锦缎繁复交杂的男子,一脸苍白,只是那一双桃花美目,大放光彩。
“央央,果真是我要死了才回去看我吗?”
未及片刻他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他的榻前,素白的手已经捻起她一缕青丝。
“端木苏影……”未央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男子。
“小央儿,你是要我伤心至死吗?我可是等了你一个月的请帖,没收到我就带着端木上路喽。”屏风后又冒出一个一身紫衣的男子。
“公输狸……”未央眼里闪着泪花。
“怎么了?”端木柔声问道,那声音搅乱了一池春水。
未央忽地扑入他的怀中:“端木,公子死了,公子死了……他住到了我的心里,他用他的死换我活着……”
端木苏影微微僵直身子,将她搂紧:“子庾已经告诉我了,别哭了……”
“呜呜呜……”他叫她别哭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哭花了妆容,扶苏不要你了怎么办?”他轻笑到,抚摸着她的青丝。
“他敢!”未央揉揉眼,止住了哭泣。
公输狸笑了笑,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笑道:“小央儿,本座没啥值钱的东西,呃……身上就带了这些都给你吧。”
未央疑惑地望着那些发着光的石头,惊讶道:“五彩琉璃石?”
她凝眉,给她这些作甚。
“哎呀,被小央儿嫌弃了。”公输狸瘪嘴道,“以前为这石头公子还和我动过手呢?”
他天真的摸着下巴,余光却瞥见夜未央听到公子陡变的神情。
“呃……想想那时公子刚准备下山,他收集了十年的五彩琉璃石,被本座拿去研究机关术去了……哇哈哈……”他开始狂笑。
未央的眉却凝得更甚,将那些石头拿起,这一瞬她仿若感受到了公子指尖的温度,还有,他看着这些石子时专注的神情……
“谢谢你喵喵……”她会心一笑。
那低头的娇羞让公输狸红了面颊,他别过脸去淡淡道:“不用谢啦。”
端木苏影指了指殿外:“哎,公子留我的千年人参三株,反正我吃了也是浪费,全给你了。”
夜未央白了他一眼,最后三人都笑了。
月儿西沉,端木苏影和公输狸来的突然走的匆忙,她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只知道他们能来看她,她真的好开心。
正当思索着就看见一身绯衣的帝王从殿门而入。
“央央……”他唤着。
未央闻到一阵酒气,今夜的扶苏喝了很多酒,她想他定是醉了。
她起身下榻一把将他扶过,他双颊绯红,绝美的目迷离唯美……
从来不知绯衣的扶苏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这美丽将她的心魂都震慑住,让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央央,朕活了十八年,十八年,为今夜最开心……”他轻声的呜咽着,那声音轻若蚊蝇,却搅乱了她的心。
千帆过尽,历经风霜,当我执着你的手站立于八万里冰冷山河之上,从今往后,我不再孤寂。
未央此刻和他想的类似,她在回味端木苏影昔年那句:未央你要记住如果所有人都不让你在这乱世得到一夕之生存,那么就站在世界的顶端傲视天下苍生。
她的扶苏被众人逼迫着强大,她也一样,她深望身旁扶苏一眼,她要与他站在权利的顶峰,傲视天下。
扶苏退下她蒙着头的薄纱,又将她的凤冠取下。
此刻他有些难为情地对上夜未央炙热的目,正当他要躲闪的时候,女子的手抚过他的脸颊,唇就这么覆了过来。
她吻着他,她的主动让扶苏惊讶。
良久,两人的气息有些不稳,未央的手便向扶苏的腰封探去。
她解开他的腰带……合欢扣无声落于榻上。
当扶苏意识到未央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褪去了他大部分衣物。
此时他突然紧握住她正要继续的手,温柔道:“这种事情还是由为夫来做。”
说着,将她压在身、下。
未央有些恼意,她不要……
她反手将他推到,又翻身到了他身上。
扶苏也恼了又将她压到了身下。
……
如此繁复,两人满头大汗,未央的头发也凌乱了。
未央有些气馁地踹了他一脚,嘀咕道:“我在上……”
扶苏的脸更红了,不由分说的将她压下。
他声音有些沙哑道:“朕什么都可以宠着你由着你,唯这个不行……”
说着,薄唇就朝那朱唇贴去。
“你……”未央眼睛都气红了。
扶苏不理会,绝美的凤目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迫不及待地向她衣衫内探去。
嫁衣散落一地,红帘轻摇,芙蓉帐暖。
这一夜,两人折腾到了凌晨谁都不愿睡去。
每当终曲之事,未央都想着爬到扶苏身上,却被他翻身再度压下。
东方鱼肚白的时候,未央喘着气踹了他一脚:“姬扶苏你不早朝了?”
“央央……”他红着眼望着未央。
“嗯?”
“我要!”
“要你妹啊!你禽、兽啊!”未央白了他一眼。
“今日无早朝,帝王大婚罢朝三日。”他噘着嘴,柔声嘟囔道,又开始肆意乱动起来。
“睡吧,我累了。”未央将锦被扯过盖在身上,表现出极其虚弱的样子。
这会儿,扶苏心下一紧,慌了神,“央央,我错了,我太……”
他搂着她,将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让他在他的怀间沉沉地睡去。
未央在想,要是这几次后真有了一个孩子,他还不得憋死?
未央是日上三竿的时候起chuang的,身边已无姬扶苏身影。他不是罢朝三日吗?未央有些疑惑。
“娘娘。”清荷笑呵呵地进殿来。
“娘娘皇上说了,您想睡就多睡会儿,他晚些回来看您。”清荷说道。
“他呢?他去哪里了?”未央问道。
清荷暗笑:“娘娘您这是一刻也离不开皇上了。”
“……”未央白了她一计。
清荷有些后怕,干笑了笑:“皇上只说有些事要处理。”说着低下头去。
未央“哦”了一声开始漫不经心地穿衣。
她能理解,三年战乱的国度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她不能羁绊着他,反而应该与他携手打造一个盛世。
盛世?对!一个盛世!
想着,她眉目里闪过一丝华彩……
清荷觉得今日的阳光特别明媚。衬得她在抬眸对上夜未央那一双灵眸时,她顿觉万丈光芒……。
她从来没发现她家小姐,如今与威帝比肩的皇后有一双如此动人的眼睛。
未央穿好衣服,清荷从一旁为她取来宫鞋。
未央略显厌恶的看了一眼:“不了,这个磨得我脚疼。”
清荷顿囧,“娘娘您现在说话不能称自己‘我’,要称‘本宫’。”
“本宫?怎么和那燕太子一个称呼?”未央疑惑道。
清荷歪着头:“燕太子也许是不想称自己‘本太子’吧,呵呵。”
未央中午都在纠结这“本宫”二字。
御膳房内未央见到了阿伊。
“阿伊昨天你辛苦了。”未央笑道。
阿伊望着未央:“娘娘都是娘娘了还想着做厨神吗?”
未央微愣,随即摇首:“阿伊你不懂,我只是为了我爷爷。”
爷爷,现代文明社会里相依为命的爷爷。
“无论我生在哪里,我也要完成他对我的希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他将我一手带大,我要将这个荣誉给他,也许我见不到他了,我想这是唯一让我心安的东西。呵呵。”她笑了笑。
阿伊一脸茫然地望着未央,却是笑了。
“娘娘,还有两年,三国的神厨大赛,下一届又轮到青府别庄了。”阿伊他想他能理解未央此时的心情。
未央思绪有些游离:“哎,上次去青州,离开的匆忙,未见到羲和大师真是遗憾。”
阿伊凝眉,安慰道:“娘娘可以改些日子向皇上请旨去躺青州。”
未央更加失落了,“估计神厨大赛的时候才能见到羲和大师了。”
“啊?”阿伊不解。
未央不会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和姬扶苏的宝贝计划……怀胎加生子自少得两年啊!
“呵呵。”未央干笑了两声,“阿伊,给我讲讲那些上古厨具还有传说中的料理吧。”
“娘娘要听那阿伊自会细细给娘娘道来。”
二人在御膳房门的石阶上坐了良久从正午一直讲到日薄西山。
宫人路过了一波又一波,她们惊讶地看着她们的皇后坐在御膳房的玉阶外和阿伊总司说得开怀。
她们的世界里,对未央,威帝的皇后是倾羡与尊敬,却无法真正体会这样一个奇女子的心境。
她只是看淡一切荣辱、名誉、虚荣……而将情爱、亲情、友人与幸福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这是她们一时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向她们不理解,皇宫里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何她们的皇后却流连于自己动手的快乐之中,她为何不需要别人的伺候,不需要金银珠宝,却能在咫尺之地与人笑得开怀。——==分割线==
三年战乱刚止的风都百废待兴。
据史记记载:风威帝重用上官砚、公孙白鸠、楚知云、宋律、风影、温汀、淳阳微濛、孟琼等人。复兴周礼,重置律法,大兴农业,开办良田,广置私塾。
时风国九郡八关设中央直属私塾十余座,每私塾设大夫子四人,风国教育之事由上官砚与公孙白鸠负责。
时风国良田万顷,设青州、允州,尤郡、上郡大粮仓四座,兴修水利,广阔良田,风国农业及经济复苏皆交与楚知云之手。
立上官砚为左相,楚知云为右相,立青州为风国南都。
时三国修好,南商西贾往来。那日,天有些热,阳光明媚,六月的风夹着荷花的清香。
夜未央站在青龙门城门上送走了燕长歌。
那时轩城说也许此生再也不会见了吧。
他还说他与她父女缘浅,相认即是别离,这个女儿嫁了,是真的嫁了。
只是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他的女儿没有尝到他掌上明珠般的爱,他心里有愧。
未央微愣,轻轻摇首,“爹爹,因为情深所以缘浅,所以来世让我再做您的女儿。”
“是啊,情深奈何缘浅……”他痴痴地念着,“下一世做我女儿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爱。”
他说着转身上了华车,月牙白的袍子被风吹起,还有那极地如瀑的墨发在风中吹得飞扬。
他转身决绝的离去。
燕风锦元年九月,轩城薨。死前归政燕皇,请其将他埋葬于燕水旁临江楼肆后竹林。
有传言,言轩城王未死,因为有人说看见一身月牙白袍,极地墨发的男子去了江南,有人说在江南楚地,温孤墨染的故居里曾见到这个男子,他一人,一夜扁舟,消失在江南烟雨里。
九月末的时候,未央宫外,染火枫林,一片绯色。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林间有画眉传来几声低语,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窗前,看着方才温汀递来的信,那信笺别致,有股江南的味道。
温汀站在殿外不远处,向殿内频频张望,那殿内端坐的是他曾经心动的女子,即使她以为人父。
皇上让他舍命保护未央,向风影保护扶苏那样,皇上,把他指给了未央……
那的确是一封来自江南的信,信的那头牵着一个落寞的男子的心。
他告诉世人的无非是: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以及他对爱女的无限思念……
如是而已。
“温汀。”看完信她唤了一声。
“娘娘请唤臣叶侍卫,臣姓叶,叶温汀。”他说道,神情哀伤,那么此生请你记住我,连带着我的姓氏,如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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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遇刺(患得患失的帝王)
更新时间:2014513 19:05:32 本章字数:10828
未央握着那信纸怔了片刻,望着温汀清俊的容颜一瞬恍惚。悫鹉琻晓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姓氏,他本是姓叶。
“娘娘有什么吩咐。”他微低下头,一手放在右侧佩剑上,一手无奈的垂在左侧,眉目里交杂的是无人能懂的情愫。
“我,想走走,你不要跟着。”她支吾道,游离的目望向远方。
“娘娘有了身子,臣必须把娘娘的性命和小皇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他说道依旧是一脸的严肃。
未央知道温汀,不,叶温汀,是一个谨言慎行之人,她一抚额,叹道:“为了小皇子好,你也不想本宫把小皇子给闷坏了吧,本宫想出宫走走。”
“……”男子俊脸抹霞,头低的更低了。
“臣跟着娘娘,十步开外……”他说得浅淡,头也低垂地深沉,那半块玉质的面具遮盖了他目里的情绪。
她不再言语,一手轻拢绾纱流云袍,一手护着小腹朝远处宫门的方向走去。
“娘娘,臣去叫马车。”他低声说道,带着些许慌张。
未央微微点头示意,“我不会走远,听说过了断桥有一片枫叶林,站在未央宫顶上都可以看到,我只是想去看看。”
温汀沉默的应着,将夜未央抚上马车。
出了宫门就是断桥,那不远处,枫林染火,宛若人间仙境。
拖地三尺的白色裙摆扫着墨玉色的地面,簌簌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