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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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谋略-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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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冯逸荃会试时名次较为靠后,本来没有资格进入翰林院,可皇上一句话就让他和状元平起平坐,任了修撰,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冯逸荃在翰林院的人缘并不好。

毕竟大家都是寒窗苦读进去的,彼此惺惺相惜,冯逸荃却是靠着恩宠进去的,难免叫人不服气,清流和勋贵总是互相看不顺眼。

许是因为这样,后来皇上要把冯逸荃调到吏部去,被冯逸荃以自己资历不够推辞了,可他还是没有获得同僚的认同,他心气又高,便一直呆在了翰林院。

而巧的是,此次阅卷的翰林除了冯逸荃外,清一色都是年过四十的老翰林,虽然家境贫寒,但着实一肚子学问,又恃才傲物惯了的,压根没把冯逸荃放在眼里,他们阅卷后统一认为徐景焕的卷子应该点为会元,而冯逸荃却得了皇上的话,不能叫徐景焕得了太靠前的名次,两边吵得厉害。

冯逸荃看着对面五个虎视眈眈望着他的前辈,气的说不出话来,史翰林犹自念叨着:“科举取士向来只凭才学不凭身份,总不能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如此,朝廷还费这个劲干什么,只管拿了花名册叫冯大人挑顺眼的入选便是了。”

王翰林附和道:“若是不秉公阅卷,难免寒了学子的心。”

冯逸荃耐着性子再次解释了一遍:“徐景焕的文章当属第一,就是皇上看了也没什么异议,不过徐景焕的父亲徐见明当年因为私通海盗的事情死在诏狱,虽然皇上宽宏大量,最后没有追究,但徐景焕到底是罪臣之子,若是点为会元,皇上又该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呢?”


第二十三章 名次


焦翰林性子急躁,嚷道:“徐见明到底有没有私通海盗刑部的人能不清楚?若是真的,皇上还能让徐家人安全返回原籍?大家心知肚明,不说出来罢了,如今徐景焕是个人才,怎么能因为父亲莫须有的罪名就被埋没了?依我说,冯大人该劝皇上早些为徐家平反才是。”

冯逸荃沉了脸色:“焦大人慎言,什么叫莫须有?当初徐见明私通海盗的信是端王爷搜出的,打入诏狱的命令是皇上亲口所言,难道焦大人是在质疑皇上和端王爷么?”

焦翰林哼了一声,道:“冯大人既这么说了,还要我们做什么,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冯大人自己报上去便是,在下告辞。”

说完竟拂袖而去,史翰林和王翰林交换了个颜色,也都称恙告辞,冯逸荃气的鼻子都歪了,却也没什么办法,剩下的黄翰林和刘翰林虽然和冯逸荃交好,可刚才却没有站出来为冯逸荃辩解。

如今没了人,也说出了劝解的话:“真金不怕火炼,徐景焕考秀才时是案首,乡试又是解元,在杭州一定很有名气,若是这件事被人捅出来,万一学子起了纷争,闹起来,冯大人也难辞其咎不是?皇上说徐景焕是罪臣之子,那也是听了端王爷的话才误会的,冯大人身为皇上近臣,可不能叫皇上受蒙蔽啊。”

冯逸荃憋了一肚子气,怒道:“你当我愿意?白阁老下台,又牵扯到了江南的商贾,当时皇上就生气,说南蛮子狡诈,你们听听,这样的话都骂出来了,可见是生气极了的,要不是我劝着,还要取消今年江南的科举呢,几位阁老跪了一地苦苦哀求,这才让皇上收回了旨意,又派了我和余大人做主考官,如今皇上不叫徐景焕做会元,我还能跟皇上拧着来不成?我有几个胆子?”

黄翰林和刘翰林听了也是直叹气,白阁老一下台,牵出萝卜带着泥,朝中人人自危,也只有翰林院他们这些老学究还两耳不闻窗外事罢了。

冯逸荃在翰林院憋了一肚子气,思来想去,这群老顽固说服不了,还是得探探皇上的口风,遂递了牌子求见,皇上上了年纪,很少过问朝政了,冯逸荃进了勤政殿,便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宫女一个捏肩,一个捶腿,皇上舒适的躺在榻上,闭着眼。

见冯逸荃闷声不吭的跪下行礼,皇上笑道:“怎么?逸荃受委屈了?”

冯德和皇上关系很好,皇上看冯逸荃就像是自家子侄,很是亲昵。

冯逸荃委屈道:“皇上圣明,还是卸了臣主考官的差事吧,臣替皇上跑跑腿还成,这些做学问的事情皇上还是另请贤明吧。”

皇上沉吟一会,翻身坐起来,挥手叫两个宫女退下:“是因为点徐景焕为会元的事情?”

冯逸荃点头:“皇上英明,臣本想将徐景焕点为第二十名,也是极好的,可史大人和焦大人都不答应,说徐景焕文章第一,就必须点为会元,要保证考试公平。”

皇上笑笑,拿起了书案上的一份折子给冯逸荃看,冯逸荃疑惑,接过来一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竟是康王世子安成郡王奏请将徐景焕点为陪读的折子。

端王爷要踩徐景焕,康王爷却要保徐景焕,他夹在中间定要得罪一个,这可怎么是好?

前些日子皇上在康王爷的劝说下终于答应为徐家平反,还应允如徐景焕春闱榜上有名,不仅为徐家平反,还会追封徐义臣,这也就是承认了当年是冤枉了徐家。

可不知端王爷说了什么,皇上又收回了旨意,还特意嘱咐他不能叫徐景焕会试的名次太过靠前。

冯逸荃悄悄擦了额上的冷汗,觑着眼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神态自若,安下心来,他父亲是皇上的陪读,他只要忠于皇上,听皇上的命令,不管向着谁,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冯逸荃思忖着安成郡王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开始学着办差事了,要陪读也是该给最小的安清郡王陪读才是啊,故试探道:“皇上的意思是准还是不准?”

皇上当着冯逸荃,竟是蹙着眉叹了口气:“伯让是皇长孙,自然要用心栽培,准了也不为过,可端王却非说徐景焕是罪臣之子,当初他一手抄了徐家,若是为徐家平反,那他就自请削爵,若是不为徐家平反,倒是真可惜了一个人才。”

这可是皇上的家事!

冯逸荃听了悚然一惊,可见皇上真是极为苦恼的样子,稍一思索也明白了,皇上的心还是偏向端王爷的,端王爷是拿自己来威胁皇上,当初是端王爷说徐家有罪,这才一路把徐家陷了进去,如今为徐家平反,岂不是说端王爷冤枉了好人?那端王爷自然要受惩,若是不为徐家平反,那就不能启用徐景焕,安成郡王是皇长孙,也是皇上的心头肉,皇上也不忍心拒绝他。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如今幼子端王,长孙安成郡王,也是皇上的命根子,皇上这是难以抉择啊。

冯逸荃忽然心中一动,都说富贵险中求,若是他能帮皇上解决这一问题,岂不是立了一大功?可随即又意识到这是皇上家事,也许皇上会觉得自己僭越了,到时候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许是看出了冯逸荃的犹豫,笑道:“逸荃有话直说,不用掖着藏着,你父亲向来耿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冯逸荃忙道:“皇上为难,无非是不想叫端王爷受过,也不忍心叫安成郡王失望罢了,依臣愚见,这就好比是两家求一女,究竟许给谁的问题罢了。”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话粗理不粗,说下去,若是你,该许给谁呢?”

冯逸荃觑着皇上的脸色,大胆道:“依臣愚见,徐景焕是个人才,这是毋庸置疑的,徐见明虽然有错,可儿子归儿子,老子归老子,皇上可以只提拔徐景焕,其余的事一概不管,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皇上有些犹豫:“可朕已经答应了康王彻查徐家的事,为徐家平反了。”

冯逸荃道:“徐家究竟有没有错,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当初徐义臣上折子请立太子,可不是皇上说他有错,而是白阁老弹劾,皇上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如今白阁老贪污受贿,罪大恶极,想来当初徐义臣也是遭他陷害,和端王爷没什么相干,和皇上更没相干,是朝臣相互倾轧罢了。”

皇上一愣,冯逸荃这是让他把事情都推到白阁老身上,一边为徐家平反,可以提拔徐景焕,一边又把端王摘了干净。

可一想起徐见明的死,皇上又犹疑了,冯逸荃却不想功亏一篑,急忙道:“皇上您想想,徐见明死的不光彩,咱们不提,徐家人还能敲锣打鼓的张扬不成?如今平反已经是开了天恩了,还敢计较什么?”

皇上点头,雨露雷霆,均是天恩,想来徐家不敢抱怨什么,遂拍板道:“还是逸荃有法子,替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既如此,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你看着拟道旨意,徐景焕素有才学,点为会元,殿试后不管名次如何,拨给安成郡王做陪读,依着规矩从伴读做起,白阁老陷害忠良,赐死,徐家蒙冤,依着上次的旨意,追封徐义臣为忠勇公,徐老夫人为一品夫人,钦此。”

冯逸荃不禁舒了一口气,可冷静下来又暗暗心惊,这阵子端王可是为了白阁老奔走呢,还求了锦衣卫的杨敏之,若是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皇上就把白阁老赐死了,岂不要恨死自己?

冯逸荃不禁打了个寒噤,又想起徐景焕,依他的才学,殿试极有可能是进一甲,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进翰林院,不是从六品的修撰,就是正七品的编修,如今皇上发了话,不管考得如何都进康王府做伴读,那才是从九品!

冯逸荃思及至此,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原想左右逢源,在皇上跟前讨个好,如今看来,好像是弄巧成拙,里外不是人了!

皇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却是心情极好,他只要子孙和睦就成,才不管什么正六品还是从九品,还兴致勃勃的赐了冯逸荃两方砚台以示奖励。

冯逸荃捧着皇上的赏赐,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失魂落魄的出了宫。

冯逸荃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冯德,冯德一气之下打了冯逸荃两个耳光:“叫你自作主张!叫你胡乱说话!我是怎么告诫你的?少说多听!你倒好,居然插手皇上的家事!”

冯逸荃捂着脸极为委屈,却又说不出辩解的话来,看着父亲的脸色不敢吭声。


第二十四章 补偿


冯德毕竟经过的风浪多,忖思片刻道:“端王爷那头还好交代,毕竟白阁老有错在先,多个两条罪状也没什么,可徐景焕那头你怎么能出这么个馊主意,一个是翰林院的新贵,一个是王府的伴读,连瞎子都知道怎么选!这件事闹出来,翰林院的那帮老家伙还以为你是怕徐景焕进翰林院威胁你的位置,故意陷害他呢!”

冯逸荃叫屈:“这可是皇上的主意,我不过是劝了两句,怎么知道皇上竟下了这样的旨意。”

冯德扬手作势要打,喝道:“你还敢说!作孽的畜生!有句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徐景焕非池中物,如今你给他下绊子,将来展翅高飞,头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你还能熬过他不成?”

冯逸荃这才慌张起来:“那可怎么办?”

冯德沉思片刻,道:“你去打听打听徐景焕的住处,咱们只有上门拉拢,求得他的谅解了!”

冯逸荃虽然心高气傲,可对于父亲向来是言听计从,闻言立刻出门打听。

很快,冯逸荃打听到徐景焕和妹妹寄居在姑母家中,也就是何府,冯德若有所思:“何文远是个老狐狸,只怕想在徐景焕身上图谋什么,不然不可能让徐景焕住在家里,咱们贸然上门,只怕何文远会看出端倪来,反而不好。”

冯逸荃出了个主意:“我前阵子和余大人喝茶,余大人又说起李茂文来,说李茂文向他抱怨,柳先生死活要李茂文在沉烟楼腾个名额出来给他。”冯德疑惑:“柳先生要沉烟楼的名额做什么?”

冯逸荃道:“柳先生和徐义臣是故交,他这个名额是给徐义臣的孙女留的,也就是徐景焕的妹妹。”

冯德精神一振:“亲妹妹么?”冯逸荃颔首:“徐见明死后,他的夫人也上吊了,只有这对兄妹相依为命。”

冯德拍手道:“好,那咱们就从他妹妹身上下手,你亲自去找李茂文,势必要把这件事办成,给徐小姐在沉烟楼留个位置,再叫你媳妇带着贞贞去何家拜访,若是和那位徐小姐说上话,有她求情,可比你亲自出马要管用。”冯逸荃连连点头。

第二日一早,何家就迎来了冯逸荃的妻子冯大奶奶和冯家大小姐冯贞贞,冯逸荃是皇上近臣,因此不光和冯大奶奶平辈的何大奶奶出面招待,就是何太太也出面和冯大奶奶寒暄了几句,又赏了冯贞贞东西。

冯大奶奶笑着问何太太:“怎么不见贵府的几位小姐?”

何太太正疑惑怎么冯大奶奶不递个帖子就贸然上门了,闻言笑道:“都上学去了。”

冯大奶奶想起来之前夫君的嘱咐,笑道:“虽说女子无才就是德,可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还要知书达理的好,不知请了谁做西席?”

何太太笑道:“是柳凤臣柳老先生。”

冯大奶奶笑道:“竟是他,也算难得了,可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柳凤臣生性狷介,教导小姐们念书难免带出点刁钻来,若是把几位小姐也教的恃才傲物可怎么是好?”

何太太闻言一愣,这话极为失礼,可细细一想又极有道理,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何大奶奶便笑道:“柳先生只是教着识两个字,每天不过两个时辰,想来没什么大碍,柳先生毕竟是状元出身,也是有分寸的。”

何太太点头,看向冯大奶奶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悦,冯大奶奶心中一凛,笑道:“倒是我狭隘了,要说读书,还是在沉烟楼好,能进去的都是闺秀里的佼佼者,朝夕相处,多交几个朋友不说,耳濡目染就让彼此受用不尽了。”

摸不清冯大奶奶的来意,何大奶奶和大太太都没有接话,冯大奶奶笑着看向了冯贞贞:“我这个女儿性子愚笨,原先说要送进去,可又怕胆子小在里头受委屈,若是能有几个相熟的闺中姐妹相伴,我也能放下心了。”

何大奶奶微笑道:“能进沉烟楼自然是好事一件,冯小姐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冯大奶奶放心就是。”

冯大奶奶见何太太和何大奶奶都不接话,索性道:“哎呀,我就直说了吧,今儿我来是奉了我们家老爷之命,说沉烟楼如今又有一批学生放出去,要招新学生,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家几位小姐都是极为聪明伶俐的,若是能和我们家贞贞一起进去念书,彼此照应着,我们也能放心不是。”

何太太和何大奶奶都极为惊讶,这天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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