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午后,凉风习习。庭院中,二人一睡一醒,画面仿若定格。
不远处,小童恰巧路过,站在原地静静瞧了好一会儿,又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晚了……
继续爬去码下一更……捂脸逃走……
62、男儿节上如意灯 。。。
日子一日一日过的很快,很快便到了男儿节。
男儿节是很传统的节日,每到了这一天,无论是未嫁的还是已嫁的男儿都能出得门来,大大方方的在街上逛个够而无需顾及众人的眼光。
是以,这一日自早上起街头便挤满了人,或几个相熟的男儿结伴而行,或在女子的陪伴下出门,每个男儿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男儿节这一日,男儿们可以相对放开许多,也无须遵守那么多规矩,是以,每到了这一日,纵然白日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大多数男儿还是欢欢喜喜的大早上便出了门。
男儿节最热闹的时候是在傍晚到宵禁之前,每到了这个时候,江州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猜谜、品茶、赏灯、看烟火、听戏曲……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方容与秦青是在傍晚的时候才出门的,本来秦青想让曹黎也一同去玩玩,但曹黎指了指他自己明显隆起的肚腹,笑着拒绝了。
其实方容一直不明白曹爹爹他们为何会应允小黎独自生养那个孩子,按理来说,遇到这种事绝大多数人都会强行打掉那个孩子,有些人甚至会将作出那般丑事的儿子丢到外地去嫁了。
她也曾问过阿青,阿青沉着脸,沉默了良久,只说了一句:“那是曹小黎自己的决定。”她听了怔愣许久,往后再也没提过这事。
关于于钦的事,方容并没有亲口告诉曹黎,她觉得,这毕竟是男儿家的事,还是交给自家夫郎去说比较好。
秦青当天便同曹黎说去了,至于曹黎的反应如何,方容没问,秦青也没说。只是从自家夫郎面上难看了许多些时候的神色来看,似乎并不是寻常。
方容曾听秦青勾着唇角笑得咬牙切齿,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他说:“定要好好找个女子将他给嫁了!”
她沉默,有些不置可否。
身边的人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往前倒去,方容急急收回思绪,一把将他扶稳,一脸关切道:“阿青,你可还好?”
其实两人自出门到现在也没多久时间,但街头人很多,又拥挤的很,一个不慎便会走散了,以秦青现在的身子本是不适合来这里的,方容却不舍得让他一直闷在家里头,这才想着法子带他出来转转。
方容近来心思越发缜密,在大事上不曾疏忽半分,在小事上,尤其是对于上心的人,更是呵护有加。一路上,她一面掂量着走哪边既能看到风光,又不会有太多的人。她小心翼翼的护着秦青,唯恐身侧的人在她不注意间被人撞了去。
秦青向来很通透,对于她的心思他心底自是清楚的很,是以,即便因着走了这条道而错过了许多的风景,他也依旧扬着唇角、由着方容揽着他的腰身,很是自得其乐。
正是悠闲自在时,不远处传来了烟火在空中炸开的声音,很是震耳,也极为喜乐。方容拥着秦青驻足良久,相视一笑,而后心有灵犀般同时向河畔走去。
今日的河边很是好看,点点跳动的光芒顺着水流缓缓前行,远远瞧去仿若艳冠群芳的舞人跃动着惑人的舞,妖娆,而又蛊惑,吸引着人们的视线紧紧追随。
那是顺流而下的花灯。男儿节所特有的花灯,以竹篾为骨、绫绢为肌,绘以花鸟、美人为衣,琳琅满目,各具特色。
方容揽着秦青站在河畔边,细心的挑选着花灯。
男儿节有个习俗,凡是已出嫁的男儿,如在妻主的陪同下,由妻主挑了花灯而后由自己亲手放出那灯时,河神以及那灯神必能保佑那男儿与其妻主白首相约,儿孙满堂;而那未嫁的男儿若是亲手放了花灯,必能心想事成,寻得那如意妻主。
是以,这一日的花灯又称为如意灯。
秦青就着明明灭灭的灯火瞧着此刻正半蹲在地上与那卖灯人讲着价格的妻主,眼底一片温柔。
这是他的妻主啊……他这辈子早已认定的人。
青楼不甚寒凉,他早已学会看透那些人面皮之下的容颜,是真心,抑抑或假意,无需多言,看看那人的眼即可看出一二。
这人的眼,很是清亮,纵然性子有些呆,却终有一日可以长成可以依赖的人。
他本就不是个好人,早已陷入泥潭深处,明知即便有人能将他拉出泥潭,兴许也会脏了那人的地方,他却依旧不管不顾,那些个善解人意,那些个温柔体贴,兴许从来便不曾存在过。
是以,在那错误的一夜后,他并没有对她避而不见,反而是逆行而上。他心头清明的很,这般的人,能遇到一个已是万幸,再想遇到第二个,那便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些时日,他眼看着她从懵懂一点一点成长,明明那脸那身形依旧是那般模样,但此刻看着她不由分说替他挑灯的认真模样,他才蓦然惊觉,原来她早已渐渐长成一个知晓疼夫郎的好妻主。
他唇角笑意更甚,眉角眼梢也不由带上点点柔和的神色,霎时撩人。
方容付了银子回头时恰好见到他低眉顺眼微笑的模样,她不由一怔,而后同样微微一笑,拎着挑中的如意灯走到他身侧,一手牵住他温热的手,一手还提着那灯,一步步走到河畔。
“喏。”她低头,背对着因如意灯的闪耀而通明的河水,温柔的递过手中的灯,交到秦青手中。
秦青浅浅一笑,伸手接过。动了动唇齿,正待说话,身边却呼啦一下被人撞了下,秦青一愣,还不及反应,手中的花灯便被人抢了去。
方容眼疾手快一把扶稳了他,这才有些着恼的同秦青一般低头看去,这一看,她心头的火却顷刻便扑灭了,反而逸出一抹似无奈又似好笑的表情。
那抢了他们如意灯的不是别人,正是附近的小娃娃们,他们嘻嘻笑着,在灯火的映衬下一张张小脸红扑扑的,让人见了也不由欢喜。
带头抢如意灯的那个孩子冲着他们甜甜一笑,张着缺了颗牙的小嘴奶声奶气的唤:“姨姨,要糖糖~”
男儿节另一个很让人好气又好笑的事儿便是方容他们眼下遇到的情况,这人人都晓得将如意灯送入水中后便能心想事成,但这如意之事岂能如此轻易便能让人成了去?总得有些彩头不是?于是这抢如意灯的习俗便也一并传承了下来。总有玲珑心肝的小娃娃练得一手抢灯绝技,将那些如意灯手到擒来,再一一讨得小小糖丸后方将如意灯归还。
尽管如此,却并没有多少人去制止那些小娃娃。一来也是喜庆,且一年也难得一回;二来,那些小娃子也极为机灵,见好就收,讨得了往日里极少能吃到的糖丸也就喜滋滋乐颠颠的跑走了,从不闹事。
方容听得他那脆生生的一声“姨姨”时,登时愣住了,回头看了看身后明显在坏笑的秦青,又低头看看绕在她脚边的那几个不到她腰身的孩童,似乎也只得默默的认了……岁月催人老啊……她不由感慨。
约莫是她面上的神色太好猜,那孩子的话音刚落地,他身侧便有另一道甜甜的声音跟着响起:“笨,不是姨姨,是姐姐啦,姐姐,糖糖~”
秦青随之低头看去,唇角更翘。后来开口的孩童显然机灵的很,一面教训着那个唤错称呼小孩,一面冲着他们笑的更甜,同样奶声奶气,却是讨喜的很。
他偏头的时候已经见方容伸手在身上掏东西,想是在翻找他们想要的糖丸一类的小零嘴,奈何她翻了许久,却一脸尴尬的看向他。
秦青何等聪慧,自然很快从她的神色中猜出了她的意味,他不由想笑。
他们此番出门并不早,以她先前那般有些着急的神色,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带些糖丸出来的,他抿唇一笑,手指缩进袖子中,略略弯下腰来,平视着他们的眼睛:“来,闭上眼,大哥哥就给你们吃糖球。”
一听是糖球不是糖丸,小家伙们个个亮了眸子,一个个乖巧到不能再乖巧,马上听了他的话乖乖将眼睛闭上。也有不听话想偷偷睁开眼睛偷瞧的,却在秦青下一句带笑的话语中被镇住:“谁要是不乖睁开了眼睛,哥哥就不给糖球了哦。”
糖丸虽称为糖丸,却很小,不过黄豆大小,且味道也不是很好,而糖球个儿比较大,味道又好的很,江州哪个孩子不晓得糖球比糖丸好?是以听了秦青的话倒也不敢造次,乖乖伸着手一脸的期盼,而后,只觉手心里被放进了一颗不大不小的东西,却依旧不敢睁眼。
秦青好笑的看着他们,终于开口允了他们睁眼,话一出口便见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垂涎欲滴的盯着彼此手心里多出来的东西,欢呼一声,撒腿儿就跑,连秦青他们的如意灯都忘了还。
方容无奈的看着转眼就跑的没影的那些孩子,唯有一叹……只得回头准备再买一个如意灯给秦青放了。
方容虽不尽信这些,却多少还是希望能和秦青就这么一辈子的,是以对于这事倒是极为上心。她转头,拉着秦青,刚要蹲□,身边却站了个人挡住了她。
她抬头,只见面前那人抓了抓头,一脸羞愧,将手中的如意灯送上:“那个……姨姨……不,姐姐,先前太欢喜了,忘了把这灯还给你们了……”
方容瞧着面前那张红通通的笑脸,又抬头与秦青对视一眼后,同时笑了起来。
那孩子被他们笑的面色更红,尴尬的在原地跺了跺脚,撒丫子便要跑,临走,却又回头,冲着方容他们喊:“姐姐和哥哥你们定能一直在一起的~”
话未完,他一骨碌又钻进了人群,没了踪影。
方容与秦青听了却是一怔,而后相视笑了起来。方容起身,又拉过他的手,慢慢步入人群中。
明月弯弯,河畔灯火通明,人影成双。此时此刻,能与心意之人相伴,夫复何求?
正在这般想时,迎面撞来一人,秦青向着方容的方向一侧,避了开来。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听那人惊呼一声:“表姐?”
秦青一怔,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进入完结倒数章~之后会有几个人的番外。但小黎和爹爹的番外不在这里,而是另行开文~
63、正文完结章 。。。
回过头时,秦青看到赵名音乐颠颠的跑过来,他眼睛一眯,颇有些诧异他此番竟是独自前来,他那个名唤沈明的青梅竹马怎么没跟来?
方容本倒是不曾留意到他的叫唤,直到见了秦青驻足回首,她才纳闷的跟着回过头去,这一看,她自然认出了方才擦肩而过的人,愈发诧异:“小表弟?”他怎么也在江州?但转念想到他们此番出门的目的,自然也就恍悟了。
她举目望去,分明在寻着什么人,颇令赵名音纳闷:“表姐,你在找谁呀?”自始至终,他拉着方容笑的很欢,仿佛自始至终都没瞧见站在她身侧的秦青。
秦青也不以为意,依旧由着方容揽着他的腰身,潋滟的眸子似笑非笑,瞧不出神色。
方容没回头瞧秦青,也没瞧向赵名音,反而依旧在举目四顾,寻了几圈也没瞧见她想找的人,终于低下头来,看向赵名音:“你那个名唤沈明的小姐姐呢?”她问这话时,神情颇为不解,倒是真心在询问。
姑姑家的人怎么敢放他一人出门?不怕被人拐了么?她眉宇有些蹙起。
赵名音闻言笑容一僵,旋即嘴巴一嘟,脸一扭,很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要同我提她。”说这话时,莫说秦青,便是方容也听出了里头浓浓的赌气味儿。
秦青扬眉,不语。
方容转头看看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继续问道:“她没跟着你出来?”
这一回,赵名音终于回过头来了,却很是怨恨地瞪着秦青,眸底闪烁着的委屈和怨愤要是能化成利剑,秦青必定体无完肤。
方容一时大惑不解,身体却下意识的有了动作。她不动声色的一把将自家夫郎挡在了自己身后,唯恐对面那个看起来很是咬牙切齿的小表弟扑上去伤了她的人。
反倒是秦青依旧淡然,甚至依稀猜到了些什么般,笑容逸出了唇角。
赵名音愈发愤懑,盯着秦青的双眼仿佛能冒出火光来:“她去醉春楼了!”
方容一愣,忽而有些不知自己此刻该露出何种表情。
秦青唇角的笑意更深,也不怕被赵名音瞧了愈发窝火。
赵名音瞪着他,瞧着他二人恩爱的模样,只觉自己爹不疼娘不爱表姐也不理他,甚至那隔壁家的坏姐姐也跟着欺负他,越想越委屈,于是索性就地一蹲,拉开架势便要大哭起来。
方容吓了一跳,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说几句劝,免得自己与夫郎的耳朵徒遭折磨……脚刚动了动,却被身侧的秦青拉了拉,示意她不要管。
她一时有些纳闷,而后跟着他的视线瞧去,却有些忍俊不禁了,索性也不上前了,反而退开一步,竟是一副随时准备瞧好戏的架势。
赵名音面上一皱,刚从喉咙里头嚎出一个音,身后就传来某道声音,带着熟悉的凉:“我说,你准备在这里蹲多久?”
他一听这声音,什么委屈,什么愤懑……通通化作了怨气,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手直直的指着面前的人,朝着她叫:“你!你管我做什么?!怎么不去你的醉春楼搂你的美人儿郎?” 而他的口吻中透出了明显的酸意,偏生他却不自觉。
站在他身后的自然是带他来江州的沈明,也不知她是何时从醉春楼出来的,就那么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后,面上依旧一如先前,无甚表情,便是连眼神都冷冷的,瞧不出她的心思。
听到他的言语,她张了张嘴,明明面上神色依旧不变,吐出的话语却让人跳脚:“你挡着我的道了。”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她管的才不是赵名音,只是因着他挡在了他前面,她才不得不出声,仅此,而已。
赵名音本就不是柔弱乖顺的性子,一听她这话,顿时面红耳赤愤怒至极:“你、你!”偏生当年有机会念书之时他从未乖乖听讲,到了此刻生生憋不出半句话来辩驳她,他恨得牙痒,又苦无它法,眼珠子也不转一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上去咬上几口了事。
于是,在众人面前,很理所当然的出现了眼前一幕——
衣衫华美的少年公子面红耳赤眸底莹润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倒挂在一名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俊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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