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人,说什么也不能留给别的男人!
只能是他拓博堃的!
耶律宗骁此刻只觉得,四周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网,正一点点的将他罩在里面。在纳兰幕凉这里,他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身子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明明是想朝幕凉走近的,可脚下的步子却不由自主的后退。
他摇摇头,眼底尽是不甘的血『色』清晰划过。
“绝对不会休你!绝不会让你们二人双宿双飞!你我之间,婚约已成,只差最后的拜堂成亲!三个月后,你纳兰幕凉不嫁也得嫁!”
耶律宗骁此刻,心依然冰凉刺骨。越是如此,他越加不会放心!
如今的纳兰幕凉光彩照人,艳绝天下,他如何能放手?就算她不是启星的主人,他也要她!如此聪明强势的女人,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幕凉看向明明已经一颓然,却仍是不肯放弃的耶律宗骁,不觉好笑的嘲讽出声,“好一个不嫁也得嫁!看来你注定是要让所有跟你有关的认为你陪葬你才肯罢休了!那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里,你耶律宗骁就是到死那一天,也没本事娶上我纳兰幕凉!不信,这三个月的时间,你且看着!我如何让你身边鸡飞狗跳,不得安静!”
语毕,幕凉幽然转身,清冷眸光,寒气凌然。
耶律宗骁身子一凛,他自然清楚,幕凉这话说的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以她这段日子的表现,她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但耶律宗骁此刻也下定了决心,就算付出最大的代价,也要得到她!
幕凉抬脚走到拓博堃面前站定,不是她想站在这位爷面前,而是他挡着路了。那么多地方不坐,偏要坐在湖心亭唯一的出口这儿。还伸出一条腿悠闲的搭在对面的栏杆上。
如此模样的拓博堃跟世人眼中那冷酷到不近人情的拓博堃判若两人。
他嘴角挂着邪肆桀骜的弧度,眼底一丝邪气森然流淌,黑金长袍在日光的晕染下,无端平添了一分神秘强势的味道。那眉眼五官,淡去了平日里惯有的冷酷阴鸷,增添的是几许玩味邪妄的气息。
“让让!”
幕凉冷冷开口,她才刚发完火,这会子注定对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拓博堃看向她精致绝美的小脸,也不生气,反倒是心平气和的开口,“你不必在意外面的传言。稍后我会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将昨晚你我温泉中嬉戏的事情散播出去的。”
拓博堃说完,二人身后不远处,耶律宗骁眼底的血『色』再浓三分。
幕凉盯着拓博堃,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这还用的着去调查吗?这整个皇家书院谁不怕他拓博堃?他要求封口的事情谁有胆子多嘴一个字?除了他自己故意散播出去的,还能有谁有那个胆子!!
见幕凉如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拓博堃从容的整理下衣袖,缓缓起身,几乎是他的腿刚刚收回来,幕凉已经抬脚走了过去。
只是,拓大王如何能善罢甘休。不觉幽幽的在幕凉身后说了一句,“昨晚你是不是在本王的卧房睡的?怪不得一身龙涎香的味道。”
幕凉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却是没有回头看拓博堃,而是抬手指着身前不远处的一抹玄『色』身影,冷笑着开口,“龙涎香又不是只有大王那里才有!凡是皇室贵胄都有这东西!跟幕凉一个班的耶律崧也有!大王不信可以去问问!”
幕凉手指的方向,正是站在湖边探头探脑看过来的耶律崧。
耶律崧本是来看看幕凉这么长时间还不出去,是不是被耶律宗骁占了便宜的,谁知一来就见幕凉的手指指到了自己的方向,耶律崧心下大喜,丝毫没留意到拓博堃拓大王那杀人一般的眼神有多么可怕。
幕凉抬脚走到神『色』茫然的耶律崧面前,冷睨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前面带路,回十一班!”
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情感波动,可听在耶律崧耳朵里却好像是幕凉对他有意思的感觉。耶律崧哦了一声,前面乖乖的带路,『色』胆包天的他,这会子根本意识不到身后来自拓博堃的杀气有多么浓重。
眼见那单薄身影走出院子,拓博堃轻皱了一下眉头,胸口那里隐隐作痛。他不动声『色』的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耶律宗骁沙哑低沉的声音,“皇叔,她不会是启星的主人!”
耶律宗骁话中有话。
自古,启星主人非富则贵,从未有过女子能成为掌控启星的主人!
拓博堃忍住身体的不适,头也不回的说道,“本王有说过她是吗?将来她的身份也绝不会是启星主人,而是……”
“辽、王、妃!”
最后三个字,拓博堃说的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字字珠玑。
北辽人人皆知,辽王拓博堃想做的事情,北辽无人能拦。所以此刻,拓博堃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想要幕凉的心思,哪怕对手是耶律宗骁,是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又如何?
097
拓博堃刚刚离开耶律宗骁的院子,立刻闪身上了停靠在外面多时的马车。侍奉耶律宗骁多年兰英姑姑,神『色』诧异的看着驶走的马车。心底禁不住的嘀咕着,这拓博堃在书院可从来不做马车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身体不适?
思及此,兰英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精芒,旋即转身快步朝湖心亭走去。
她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三殿下,说不定这是三殿下在启星事件上占得上风的大好机会!
可是等兰英快步走到湖心亭,却看到一抹萧索颓然的背影站在那里,若不是亲眼所见,兰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看到的人会是自己从小陪伴着长大的耶律宗骁。
耶律宗骁是整个北辽最耀眼的明珠,也是兰英的骄傲。
她算是耶律宗骁身边最信赖的人,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一直被视作北辽未来的接班人,兰英心目中的耶律宗骁,年轻有为,武功高强,文通武略,风流倜傥。
仿佛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
可是这一刻,兰英的的确确感觉到了耶律宗骁的异样。颓然、不甘、愤怒、失望!
兰英走到他身后,轻轻抬手扶住他肩膀,柔声道,“三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温柔之中带着一丝**的沙哑,虽说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却是保养得极好,面容秀丽端庄,举止大方得体。这些年来,她一直都留在耶律宗骁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耶律宗骁走到哪里,兰英都会跟到哪里。
耶律宗骁听到兰英的声音,缓缓转身,眸子里一丝苍然血『色』令兰英差点叫出声来。
“三殿下,您这是……”
“姑姑,我不想输给拓博堃。我想……我是真的喜欢纳兰幕凉了……”
短短一句话,让兰英脸上的表情瞬息间千变万化。她嘴巴张了张,眸子定定的看向耶律宗骁俊朗无双的面容,不觉抬手轻触他的面颊。
他三岁的时候,那一年,年方十四的她刚入宫,便得到皇后信任,留在宫里照顾耶律宗骁起居饮食。而今,一晃十七年过去了,兰英眼睁睁的看着耶律宗骁一天比一天的受到北辽万千少女的钦慕,却是除了那个受伤的玉拂郡主之外,不见他对任何女子上心。
那玉拂说到底不过是个废人了,而今,这纳兰幕凉却是……
兰英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和苦涩,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柔声安慰耶律宗骁,“三殿下确定您对纳兰幕凉是喜欢而不是一时兴起的兴趣吗?”兰英虽是这么问,可心底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
耶律宗骁是什么『性』子,兰英怎会不明白。耶律宗骁一旦开口说是的,岂会有错?
“三殿下有想过玉拂郡主吗?她……”
“只要纳兰幕凉答应我,玉拂那里我自会亲自说个清楚明白。可现在是……呵,姑姑,你刚才没听到她对本殿下说了什么。好狠心的一个女人,好不留情面的一个女人。但是当时却有一个声音在本殿下心中一遍一遍反复的回响,纳兰幕凉才是你耶律宗骁该要的女人!十个玉拂也比不上一个她……
姑姑,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耶律宗骁话音落下,兰英身子不着痕迹的一颤,继而轻声劝着他,道,“殿下今日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一时的。休息好了以后,从长计议才是。”
兰英说着,想要扶着耶律宗骁,可耶律宗骁却是沉着脸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或是释然。
兰英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女人有本事让耶律宗骁如此痛苦如此不甘,兰英在想到幕凉的时候,心底不觉泛出阵阵森寒的杀气!
一个玉拂已经挡在她和耶律宗骁面前五年了,如今又来了一个更加了不得纳兰幕凉!难道她兰英就永无出头之日?
兰英眼底一瞬划过狰狞扭曲的恨意,面上却仍是端着三分温柔七分贤惠。
兰英后退几步,远远地跟在耶律宗骁身后,知道他现在不想任何人打扰他,纵使兰英多想陪在他身边,也不能造次,只能忍痛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痛苦失落的背影,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
与此同时,一辆外观低调庄重的马车飞速离开皇家书院。
马车内,拓博堃来不及吩咐飞豹一句,甫一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车壁。车厢内,飞豹面『色』凝重,手脚麻利的给拓博堃递着丝帕和漱口水。
车外,血鹰扬起马鞭飞快的抽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嘶鸣,一路发狂的奔向有家『药』庐。
拓博堃昨夜擅自开启装着启星的盒子,被启星『射』出来的强光损伤了内力。本来,拓博堃不该去看幕凉的,应该立刻赶往有家『药』庐疗伤,可他如何能忍受幕凉与耶律宗骁单独相处那么长的时间,这才强撑着在湖心亭坐了那么长时间。
又在那里吹了冷风,病情一瞬加重。
飞豹和血鹰明知是怎么回事,可谁也不敢多嘴什么。
四小姐的事情现在就是整个辽王府第一重要的事情,为了四小姐,大王何曾将身家『性』命看重了?
拓博堃只觉得有腥甜的味道从胸口冲涌上来,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飞豹,保护大王!是无忧宫的人!!”
马车外传来血鹰低沉的吼声!
面『色』铁青的拓博堃不觉眯起眼睛看向车外,无忧宫?他们消息倒是够灵通的,他才刚刚受伤,无忧宫的刺杀就到了!看来,他真的要好好肃清一下皇家书院了!
098
马车外,杀手林立。将拓博堃乘坐的马车围在其中。
与此同时,皇家书院后门,一辆低调的蓝布马车正缓缓驶出,驾车的正是将军府身份成谜的车夫老李。
车内坐着幕凉和两个丫鬟。
马车的方向,依稀是朝着拓博堃这里驶来。
“老李,我记得第一次去有家『药』庐,就是你带我去的。那天是宝儿受伤,府中无人施『药』,不知怎的,飞凤找到了你。”
车内,幕凉的声音低缓响起,明明是清朗好听的女儿家声音,可此刻因为幕凉语气中凉凉的试探,竟是让赶车的老李后背莫名起了一层薄汗,被风一吹,遍体寒彻。
“回四小姐,老李跟飞凤丫头算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算起辈分的话,飞凤丫头还是老李的侄女。”
老李一边驾车,一边有条不紊的开口说道。声音低沉稳重。
幕凉不做声,寒瞳淡淡的扫过飞凤,只一眼,那眼底寒气森然,让一旁垂眸的飞凤,顿时有种被幕凉通体看透的感觉。
现在的小姐不同往昔,强大冷静不说,一双眼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单单是一眼芳华的凝视,便让人有种招架不住的凌厉感觉。如今的小姐可是连北辽大王都不放在眼里呢。还有什么能难道小姐?
幕凉将飞凤沉思紧张的表情纳入眼底,却不点破。而是微微阖上眸子休息。
一时间,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冰冷压抑。
马车前方不远处,隐隐有喊杀声响起。马儿受惊嘶鸣一声,停在原地不动。
幕凉眸子并不睁开,保持之前的姿势不动,只是冷冷的丢给老李一句话,“不管前面发生什么都照走不误。听到没有?”
有一丝慵懒随意的语气却带着刀剑一般锋利的气息,老李不敢怠慢,手中马鞭高高扬起,啪的一声重重落在马背上。马儿嘶鸣着就要从两方厮杀的人马中间传过去。
就在马车即将横穿过去,幕凉隐隐听到陷入厮杀的两方人马中有人喊着她熟悉的名字。
“拓博堃!今日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轻狂的声音尖锐刺耳。听起来像是宫里头太监说话的感觉。幕凉最讨厌这种尖细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了,当即不耐的皱了下眉头,冷声道,“老李,停车!等人都死净了再走!”
蓦然响起的清冷之音,让两方厮杀的人马同时一怔。前一刻还是喊杀声震天响起,这一刻却是死一般的静谧。
一边是北辽大王拓博堃和他的精锐暗卫队伍,另一边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第一杀手组织无忧宫。无忧宫的十二大杀手如何能料到,在这般血腥惨烈的厮杀当中,竟然会有一少女如此冷静无情的说出刚才那句话!
蓝布马车车帘紧闭,只有一个赶车的车夫坐在外面,头上挡风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大半面颊。一身粗布灰衣,普通简单。乍一看这车夫,实在是没有半分特殊之处。
可刚刚老李赶车冲进来那一下子,挥动马鞭的瞬间,那功力已经是泻了三分出来!真正实力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宝蓝『色』马车内,面『色』苍白的拓博堃不由轻抿着薄唇,唇瓣凉薄『性』感,如锋利的刀片一般,使车内的气温再降一度。
透过敞开一半的茜纱窗看出去,血流成河的对峙中心,一辆普通到有些寒酸的蓝布马车静静的停在中间,车内仿佛没有人,安静的气息透着诡异危险的感觉。
但刚才那一句,整个北辽,他认识的人中,只有纳兰幕凉才敢喊出来!
可是,这小女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她不是该安生的呆在书院吗?
“飞豹!血鹰!保护纳兰幕凉。”
冷酷的声音沉沉响起,拓博堃话一出口,飞豹和血鹰具是一怔,同时跪在车内面『色』焦灼。
“王,您身边只有飞豹和血鹰,银狐出去办事还未能赶回来!若是属下去保护四小姐,您身边可就无人可用了!”
“王,您的身体还未康复,属下说什么也不能……”
飞豹和血鹰小心开口,面上却是难掩的担忧和紧张。
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马车车壁的拓博堃这时候竟是自唇角扬起一抹邪妄的弧度,紧随而至的是凝滞的杀气。
“本王手下不养废话如此多的人!还不快去!”冰冷的话语不带